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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7(1 / 1)

身体还是热的,指尖尚可以触碰到轻轻的呼吸,指腹上传来的粗糙手感源自她耳侧已经痊愈的伤疤。这应该是当年跳下塔后留下的痕迹,四年时间把疤痕磨成了淡淡的白,却还在。这感觉太诡异了。就像是照镜子。很难想象,如果她睁开眼“还活着吗”沉默良久,碧城涩然开口,却不知道该称呼“她”还是“我”。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呼吸还在,可是方才那么激烈的声响却没有惊动她。她还能醒来吗她还活着吗“活着。”姜梵轻道。活着啊碧城的指尖有些颤抖,一点一点划过她脸上的疤痕。片刻之后,她的指尖落到了被角上,稍稍用了些力气,却被姜梵的手阻拦。“别掀。”姜梵道,“前几日她高烧,受不得风。”“为什么”姜梵的目光落在她的青铜色面甲上,好久,才轻轻叹息:“四年之前,她从我眼前跳下我出手之时已经晚了一些,虽然保得性命,却再也未醒过。”他说:“我试过好些方式,都不得法。直到遇见你,我才想到这种可能性”“她还活着,只是,你却不在她身体里。”碧城闭上了眼。她尝试去拉她的手,两只手相握的一瞬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左手握着右手,又好像什么也没碰着。黄昏来临,阳光有几缕落在了昏睡着的碧城身上,把她苍白的脸色硬生生映衬出些血色来。久久地沉默。不知多久,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宫婢轻声的通禀:“陛下,大神官在里头。”谢则容碧城匆匆看了姜梵一眼,从床头站起了身,几步走到他身后。几乎是同时,内寝的房门被轻轻推开,身穿常服的谢则容缓步入内,朝姜梵微微颔首后径直去到了床边。也许是斜阳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看了一眼窗户,犹豫片刻,站起身子走到窗边阖上了窗。顿时,昏睡的碧城脸上没有了光晕。谢则容似乎颇为满意,他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撩开几缕发丝,唇边勾起一抹笑来。碧城站在姜梵身后,眼睁睁看着他的指尖划过床上那人的额头,从眼神到动作无一不轻柔,她却只觉得嘲讽。“大神官今日来探望碧城,所为何事”谢则容头也不抬,显然是心不在焉。姜梵的目光略过身旁僵立着的碧城,轻道:“听闻有刺客,前来看看皇后身体。”谢则容脸上的神情陡然转冷,他道:“月前剿了一群心怀叵测的罪臣罢了,他们一直想借碧城发难,硬闯已不是第一次。”“陛下,可有想过如何应对”“杀。”姜梵摇头叹息:“民愤不可堵。”谢则容神色柔和下来,轻轻替昏睡的碧城掩上最后一丝被褥缝隙,才低喃:“或者,等碧城醒来,等她醒了,这一切自会过去。”醒来。碧城站在姜梵身侧,看着这堪称温存的一幕,忍无可忍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对上的是姜梵深不见底的目光。她在他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握紧了拳头,毫不遮掩地把憎恶的目光投向了谢则容。许多事情,既然不太可能瞒得过姜梵,那么让他知道又如何姜梵却丝毫不做反应,只是微微低垂了头,举起权杖行了个礼道:“臣,告退。”x离开紫阙宫,天色已经黑了。碧城并没有跟姜梵走,而是带着那一身神官府的衣裳与他分道扬镳,离开了紫阙宫。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今日之变故实在太大,她有些昏昏然,不知道偌大的宫闱哪里可以静上一静。不是乐府,不是神官府,可是除了这两处,这宫里其实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碧城在紫阙宫,她不是,她是越歆。即使有着同一张脸,同一个灵魂,她终究不再是她了。她茫然在宫中行走,也亏了这一身神官府的衣裳和面甲,出入各处竟然无一人阻拦不知不觉,信步来到的竟然是祭塔。这地方是她的梦魇,却也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她在月色下仰着头朝上望,却不想意外地发现,高塔之上竟然有一抹人影月色下,那人衣袂如云,静静伫立着,如同鬼魅。作者有话要说:碧城:躺着舒户植物人碧城:碧城:换一下tot植物人碧城:、第36章 肉体凡胎中今日并非祭祀时节,宫中祭塔是没有搭上木梯的。那人却坐在高塔之上,一片衣袂快要散开在了风里。碧城仰起头眯眼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人是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在这宫里,能够穿得如此花哨繁杂的男人只有一个。她愣愣凝神了片刻,心中的惶然不知不觉地减轻了许多。尹陵,深更半夜,他到这禁地来做这禁令之内的事情,是嫌性命不够长么碧城本想偷偷溜走,却不想才走几步,却听见一声冷厉的声音:“是谁”无奈之下,她匆匆停下脚步,仰起头来,朝着塔上那人眯起了眼睛,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许是她身穿神官府的衣裳的关系,尹陵定定看了许久,才一个转身从祭塔之上一跃而下,顺着塔身飘然落在了地上。他目光如炬,仔仔细细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儿,那眼神居然陌生无比。“先生。”碧城微微皱了眉,他的眼神与平日里差距太大,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尹陵却沉默了好久,才露出个笑来,一根指头戳上碧城的脑门:“这地方是你该来的么”这话说得碧城沉默片刻,凉飕飕回:“先生不也在么”而且还上了塔。若是让禁卫发现了,一个乐官,恐怕死个七八次也不足为奇。尹陵咧嘴一笑:“我跑得了,你能吗”“”的确。碧城灰溜溜地叹息,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身轻如燕,只是同为乐府之人难免还是有些丧气。这年头,会武之人飞檐走壁算是寻常,连会舞的居然也要有这样的身手吗早知老天爷不公,却不知它不公成了这样子尹陵眉眼亮闪闪,忽然猛地一伸手,居然环住了碧城的腰“先生”“嘘”刹那间,天旋地转,耳旁只剩下了风声碧城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僵窒下来。越歆今年十三,她的个子要比同龄人还要矮上一截,平时站着也只到尹陵胸口,这会儿被他钳制着腰带着离了地,她只能僵着身子奋然抬头,却怎么都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的曲线胡乱挣扎的结果,是抓着了一把柔滑的发丝。她没敢用力抓,只要逼着自己放了手,却换来更加骤猛的风“先、先生”“掉下去,会破相。”尹陵答。“”碧城不敢动了。她原本就对这塔心有余悸,等到真正站到塔上的时候,脊背上已经冷汗连连,她像一个木偶一样被尹陵牵引着坐到了祭塔边沿。呆坐。凉风阵阵,高塔之上一人惬意,一个木偶僵持。良久,是尹陵的低笑声。他说:“燕晗皇族拿这塔当神明供着,其实也不过是个塔,上来后,是不是也就这样”碧城开不了口,僵直着身子。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如果掉下去,只要再挪动一点点尹陵却似乎浑然不觉她的紧张。他只是抬头看那一轮月亮,看久了,才回头看她一眼,笑弯眼。“看月亮。”他伸手指。碧城僵僵抬头,顺着他的指尖看。“像不像个步姨的脸”他咧嘴,“一个饼。”“”“小越。”“恩”“越歆。”“什么”“小越呀。”“”碧城不想再应了。尹陵的身上传来一丝淡淡的酒香,这味道她早年在父皇身上闻过许多次,是宫中秘制的藏酒香。这位乐官大人,怕是不知道从哪儿偷了好酒喝醉了吧。有人喝醉发疯,有人喝醉耍赖,他喝醉了居然喜欢翻墙上禁地,在月亮下诋毁人。没喝醉的人自然不会与醉鬼计较。碧城小心地努力坐得更加靠近内侧一些,在尹陵亮晶晶的目光下笨拙地远离祭塔边缘。可谁知,还没有挪动几分,就被亮晶晶的醉鬼按住了脑袋“别动。”他说。碧城僵硬着保持着姿势努力不掉下去,夜风里,尹陵静静停滞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按到了她的面甲之上。这面甲是神官府特地为司舞所制,它设计精巧,是由一个复杂锁扣配合细绳固定在每个司舞的脸上,以防舞蹈中跌落。可是尹醉鬼却显然对这构造轻车熟路,只是简单几个小动作,那面甲就已经几乎要和碧城的脸分离。月下有风,铺天盖地的落叶沙沙声。尹陵的动作极其缓慢,明明那面甲的细绳都已经解开了,他却忽然停下了动作。他的手带着面甲移开一寸,露出了碧城一双眼。寂静。碧城瞪大着眼,却没有反抗。这脸,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恐怖的禁区,在这宫闱里许多人都不能见,不过这其中并不包含尹陵。这是她的先生,自小就跟随的,传到授业解惑的先生。她也许有许多隐瞒,却独独不需要遮盖这张脸的。良久,尹陵亮晶晶的眼渐渐地趋于平静,就好像潮涨归为潮落,黄昏归为寂静。到最后,他低垂了眼,忽的倾身到她面前,把还未完全摘下的面甲又阖在了她的脸上,细致地替她重新系好了细绳。碧城有些疑惑,却听见尹陵有些低沉的声音。他轻声道:“走吧,明日便要开始准备月后陛下寿诞之舞了。”“先生”尹陵系好了面甲,稍稍停顿,终于涩道:“是先生愉矩了。”话音才落,他倏地又卷了她的腰,借着祭塔周遭一些阻挡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碧城还有几分反应不及,直到他走得只剩下背影,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明白他所谓的逾矩指的是抱她上塔,摘她面甲。可是这算逾矩吗如果这算,这三年来,他做的哪样不比这逾矩十数倍没脸没皮如尹陵,也会有自认逾矩的时候她愣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好久,才低头笑了:常人喝了酒变得不正经,不正经如尹陵居然越醉越正经么谢则容的诞辰已经只剩下一月。乐府中所有司舞与司乐又重新忙碌了起来,碧城这一批司舞总数不过五人,因着终日带着面甲不得摘下,而不得不自成一体排练新舞,加之乐官尹陵又颇多照顾,自然难免落人口舌。“这真是太过分了”花笺愣愣盯着舞房,气得瞪圆了眼睛。碧城也有些惊奇,没想到在富丽堂皇的宫中乐府,比朝凤乐府舞殿奢华上无数倍的练舞房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小隔间,脏乱的地面,破败的窗户,也不知道是积了多久的灰尘,稍稍走上几步,裙摆就可以与扫把比了其余几人同样目瞪口呆,虽然称不上气急败坏,却也没有多少好脸色。这宫中乐府中的司舞司乐是由多个乐府选派而成,朝凤乐府在燕晗位次第一,不仅因为司舞司乐资质,更因为朝凤乐府第一执事同时是宫中乐府的乐官,平日在乐府里谁敢轻易开罪朝凤乐府女姬这一次落到如此地步,恐怕与开罪洛薇是分不开的。纵然尹陵护短再厉害,也终究无法面面俱到。“不练了”花笺狠狠打开房门,却见着一个不带面甲的司舞笑吟吟站在门口轻声道:“公主有请。”公主所有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抵触。燕晗重血统,洛薇毕竟是个徒有封号而无实际的公主,自从上次变故,朝凤乐府算是与洛薇公主彻彻底底抬上了杠儿,平日赏舞洛薇也从不宣召朝凤乐府司舞,早已两看相厌那么久,怎么会通传的司舞笑吟吟:“怎么,公主有请不高兴么今日公主贵客临门,特地选了你们,这是你们的荣幸呢。”荣幸不荣幸没有人知道,不过却绝对不会是好事儿。只是公主传召,她们却是没有反抗的理由的。所有人纵然心有不甘,依旧规规矩矩收拾了行装,朝洛薇所在的宫苑出发。洛薇究竟为何传召,碧城并不在意,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练舞之上,静心等候谢则容诞辰到来。帝王诞辰,自然非同小可,朝中文武将才都会入席,而燕晗真正的帝裔当今皇后自然没有不出席的道理。而昏睡的碧城自然是没法出现的,那么,出现的很有可能会是那个与她形影不离的宫婢。只是她现在不过是一介司舞,如果天真以为只要拆穿谢则容的伎俩便能翻天,这就是个笑话了可是这偌大一个朝野,前朝旧臣所留已经并不多,又有谁是可以信得过的呢不知不觉,洛薇的宫闱已经近在眼前。宫门口,有好几个司舞面色苍白,眼圈泛红地急急跑出,又几步,三两司乐灰头土脸唉声叹气而过。短短的一路,竟有二十几人面色各异路过。临到门口,朝凤女姬们停滞下脚步,犹豫着不敢向前。片刻之后,宫闱中有老婢满脸堆笑前来,道:“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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