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待会说不定会被愤怒的人群揍了,四下看了一圈,正想溜走,远处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谁在闹事还不赶紧都抓起来”只瞧见一群官差从人群挤了进来,为首的一中年男子年约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官服,有人惊呼,“县令大人来了。”那县令大人四下环顾一圈,瞧见那被人群围着的几人,上前一步,“就是你们来闹事的吧,都赶紧带走了,别耽误了大家买粮”沈牡丹微怔,没想到是县令大人亲自过来了,而且这次速度可真够快的,平日报个官,衙门的人不磨蹭了个半天是不会出门的。她忙低声问气喘吁吁的六儿,“六儿,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县令大人亲自过来了”六儿喘了两口气,回道:“姑娘,奴才也不知,一去衙门,奴才就告知了有人想哄抢咱们粮铺的粮食,这县令大人就问了一句可是沈家三房的粮铺奴才说是的,县令大人就亲自带人过来了。”县令大人身后的官差已经一拥而上把几人抓了起来,立刻有人喊冤,“大人冤枉啊,咱们什么都没做,是这狗癞子说让咱们跟着他就能有粮食吃的,咱们这才跟着过来了,大人,冤枉啊,全都是这狗癞子指使的。”县令却不管浙西,不耐的挥了挥手,“赶紧带回衙门去,审后在发落你们。”一群官差压着几人走远,县令朝着粮铺门口看了一眼,只瞧见沈天源和一个头戴帷帽的公子哥,心中也有些不清楚,不明白这沈家三房到底是哪一人跟陈大人有关系。想了想,转头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道:“沈家人仁义,在这灾年还能如此顾着大家,如今这粮铺更是分文未赚取,只求大家能度过这个灾年,你们就该心存感激才是,莫要听信了奸人的所言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来今个本官就明说了,日后谁若是还敢打沈家粮铺的主意,本官绝不饶恕”人群噤若寒蝉,没有半分声响,县令大人这才很是满意的打道回府了。如此一闹,再也没有一人敢有哄抢粮食的想法了,都安安静静的排好队,继续买着粮。沈牡丹跟沈天源松了口气,心知经过这一次,以后肯定能杜绝很多这样的麻烦。迟阿布瞧见麻烦已去,来到沈天源身边拱了拱手叫了声沈三老爷,这才又转头冲沈牡丹道:“阿丹,大哥最近忙着其他的事情,这里已经让兄弟们都照应着在,若是有人敢来抢粮,兄弟们就打断他们的腿。阿丹你就放心了,这里有我们”沈牡丹笑了笑,拱了拱手,“谢谢迟二哥”等迟阿布离开,沈牡丹和沈天源在粮铺了忙了一天,直到天色暗了下去粮铺打烊,两人这才回了沈家。思菊已经做好的饭菜,煮的豆粥,菜是以前腌的咸菜,如今蝗灾刚过去,想要吃青菜是不可能的。临淮县平日里也有猎户去山中打猎,如今因为蝗灾的关系,山中的猎物饿死不少,如今的肉价是非常贵的。沈牡丹跟沈天源平日里也舍不得吃,只偶尔为了给沈焕补身体这才会去买一些肉回来。看着姐姐跟父亲累了一天,沈焕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吃完碗中的食物,放下碗筷,犹豫了下,看向沈天源和沈牡丹,“爹爹,姐姐,你们每日忙到那么晚才回,明日我也去帮忙吧,你们放心,不会影响我读书的。”沈牡丹放下碗筷,擦拭了下嘴巴,笑道:“阿焕放心,还有六儿的帮忙,我跟爹爹不累,你不要多想,如今你该准备的是一个月后的儒生考试,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看书,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可知道”沈天源赞同的点了点头,“阿焕听姐姐的话,你阿姐说的对。”沈焕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抬头看着父亲和姐姐,沈焕心中想着,这次的儒生考试一定要努力,只要考上了儒生才有可能被三老举孝廉,今后才有出路,他不要姐姐和父亲这般的辛苦,所以他一定要努力,努力让他们三房过上好日子。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日子还算平稳,有几万石的粮食勉强也够半个多月了,只如今所剩的也不多了,最多能坚持个几天,沈牡丹想着明日去迟跟跟迟阿布商量一下去别的地方运购粮食的打算,到时价格肯定会上涨一些的,但也绝不至于到很离谱的价格。沈家粮铺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停着一辆很普通的马车,浑身黝黑的马儿在原地哒哒的踏着马蹄,嘴巴里不时的喷出一道热气。马车帘子被掀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双眼,双眼的主人看着忙碌的头戴帷帽的公子,回头笑道:“殿下,沈家四姑娘胆子真是相当的大,在如此的环境中也敢把粮铺开起来,遇事也不慌不惧,属下以为那些粮食交给沈家四姑娘来处理很是合适。殿下,这里是您的封地,想要圣上来救灾自然是行不通的,圣上定不会管的。这几年凉州税收不少,但比起以后需要用到的银两,这些税收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次置办粮食也花了不少银两,属下私以为不必施粥赠粮,以原价售卖便可。殿下大可放心,凉州这些年来在您的治理下日子过的安稳,这些银钱大多数的人家是拿的出来的。”端坐在马车内的卫琅宴目光沉沉,似在深思,过了半响,扭头从陈弘文掀开的帘子看了一眼,瞧见那穿着公子袍服的人正忙着替客人装粮。虽带着帷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想象的出她此刻应该是何模样。看着她把装好粮食的粮袋递给眼前的客人,又接过下一位客人手中的粮袋,卫琅宴撇过头不在继续看了,只道:“就听你所言,这些粮食交给她来处理。”陈弘文松开手中的帘子,冲他微微一笑,“是,殿下。”沈牡丹第二天正想去同迟阿布商量粮食的事情,一早来到粮铺瞧见一个白净的青年站在粮铺门外,正笑吟吟的看着她。瞧见这青年,沈牡丹心中立刻就咯噔了一声,想着这人的身份,始终是不能装作看不见的,只得取下帷帽硬生生的上前打了个招呼,“陈公子,您怎的有空过来了”陈弘文微微一笑,“我来找四姑娘有些事情要说,四姑娘放心,今日不必去见殿下。”沈牡丹闻言,心中一松,这才把人请进了后院的厢房中,等到陈弘文把事情一说,她就有些呆住了,眼巴巴的看着陈弘文,“陈公子可莫是弄错了,殿下为何要把粮食都交到沈家粮铺来”刚问完话,沈牡丹却也猜出了几分大概,凉州虽大,如今也还算富饶,但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之前凉州并不怎么样,还是因为宴王的整顿这才富饶了起来,那几年的辛苦不言而喻,所需的财力也定是很巨大的,如今宴王的财政方面应该是有些紧张的。蝗灾之前虽说早有准备,但几个郡县的人口量太大,施粥赠粮定然不行,财政方面会亏空的。如今想通了,沈牡丹也未多说什么,又冲着陈弘文道:“陈公子放心,我知晓该怎么做了。”等陈弘文离开,沈牡丹坐在房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蝗灾一发生,粮价疯长,大多数的人为了不挨饿花费了所有的积蓄买了这些涨了几十倍价格的粮食,之后再无银钱购粮,宴王虽说有施粥赠粮,但粮价太过昂贵,始终是行不通的,因此那个灾年饿死了不少人,也使得宴王的财政亏空了不少。因为财政方面,宴王和宣王之间的斗争迟迟拖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胜利。这辈子大概有些不一样了吧,正想着,外面传来六儿的声音,“姑娘,罗大爷求见。”沈牡丹如今不想见他,回道:“不见”却不想门外忽然传来罗南怒气冲冲的声音,“牡丹,你这是何意”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作者有话要说:宝宝十点才睡orz,所以更新有点晚。、第 25 章沈牡丹抬头朝着房门望去,罗南穿着一身紫色锦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只可惜脸上的表情却和周身的风度不符,好看的俊容是满满的怒意。这怒意在看见坐在桌旁的沈牡丹的时候戈然而止,全部化成了惊愕。沈牡丹这些时日一直都在粮铺帮忙,实在不好做女儿打扮,都是穿了男装,如今一头黑发用支木簪子束在头顶,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一双瞳人剪秋水,朱唇粉面,再作这般的打扮,竟有一股别样的风情,惹的罗南瞬间口干舌燥了起来。“姑娘”六儿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看着房里。沈牡丹挥了挥手,“无事,六儿你先去前头帮忙吧,告诉老爷我待会就过去。”六儿看了一眼罗南,这才应了声退了出去。罗南已经缓步走到牡丹身边,他在她面前站定,能够瞧见她束在头顶的发柔顺黑亮,浓黑的长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挺直的鼻梁,小巧的鼻头。宽松的衣物能够看到白皙修长的后颈,罗南只觉得口中越发的干了,鬼使神差的身后朝着她的肩头摸去,谁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嗓音,“罗大哥,你坐下喝口茶水吧。”他低头,瞧见她正笑望着自己,那笑容如此熟悉,却又让他觉得有些奇异的地方,里面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怔了下,缩回了手,讪讪的坐下,看着她倒了一杯茶水放置在自己的面前,似乎为了掩饰什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微冷掉的茶水,又想起她如今的打扮,不由的皱了下眉头,”今日怎的做这种装扮”沈牡丹笑了笑,“粮铺的人手不够,我便着了男装来帮忙。”罗南虽觉得她这打扮有种别样的风情,却又觉得于理不合,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子,这般若是被世人知道可是会坏了罗家的名声的。想到这里,他哼了一声,“你乃是我们罗家的未婚妻子,代表了罗家的门面,若是如此的打扮可要小心一些才是,莫要让人认出你来了,可知”沈牡丹点了点头,心中哪怕在恨,面上却依旧一片笑意,“是,我知晓的。”罗南也想起了自己这趟过来的用意,对于沈家粮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也知沈家三房是个什么状况,是如何拿出这么大一笔银钱来的他虽好奇倒也没想着上门问什么,只前些日子突然听闻有人去粮铺闹事,虽压了下去,但连县令大人都亲自出面了,之后更是从一个在衙门当差的好友口中得知,说是沈家三房认识了一位贵人,这才得县令大人的看中,他这才打算上门问一下的。如今罗家的地位尴尬,他有意结交权贵却无门路,之前听闻宴王路过临淮,特意去拜访了,却连门都未进去。如今特意来问问沈家三房到底认识了何人,想了想,他开口问道,“这粮铺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开起了粮铺你们三房应该拿不出这么多的银钱的,可是老太太支援了”沈牡丹抿了口茶水,“几个月前无意在郦江救下一个孩子,他家人为表感谢赠送了我几颗珍珠,前些日子我把珍珠拿去当掉了,凑了银钱托迟舵主运了粮食回来。”救人难怪如此了,只怕这户人家来头不小,“哪户人家”沈牡丹抬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也不大清楚。”罗南皱了下眉头,心中有些不甘心,又问道:“可知那户人家住在何处”“义和巷的陈宅。”那宅子不过是一普通的二进宅子,从外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宅子里住的会是宴王殿下。沈牡丹告知他也不过是想他快些离开,免得在再跟前惹人心烦。罗南瞠目结舌,猛地站起身来,“你你说义和巷的陈宅可是最里面的那年陈宅”沈牡丹心中一跳,有些猜到了,平静的点了点头,“正是。”罗南只觉自己耳朵嗡嗡作响,手隐隐的有些颤抖,连呼吸都不大顺畅了,脑海中更是不知作何感想,他怎么都没想到她救的人会是宴王的人,那户普通的宅子里,别人可能不知,他却从父亲口中知晓宴王这段时日住的就是那里,如今如今就这样失诸交臂了。罗南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他忍住满腔的怒火深呼吸了几口,怒视着安安稳稳坐在一旁的沈牡丹,“那珍珠是在哪一家当铺里被当掉的”沈牡丹猜测出这人应该是知道了那宅子里所住的是何人,如今定在心底把她恼了个半死。压下心底的冷笑,把当初的当铺报了出来,又道:“我当的死当,如今也不知那珍珠被人买去了没有,罗大哥,你怎么了那珍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你怎么会死当”罗南只觉浑身发软,忍不住瘫坐在凳子上,他死死的瞪着沈牡丹,“你可知道那户人家住的是谁你可知你这样错过了什么那人是宴王殿下你救的是宴王殿下的家人,你你”沈牡丹瞪大眼睛,“宴王殿下可可那又如何”是她救的人,跟你又有何关系,沈牡丹知道这人心中定是异常的痛恨,痛恨她为何不跟他商量,为何把珍珠拿去当掉,为何不把珍珠替他换取一个大好前程。“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