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确实比原先有模样多了。唐眠哼唧了几声,不得不服气了。满头大汗坐在一旁休息时,她发现西门吹雪居然正好经过小院外的竹林。西门吹雪也正巧看到了她,向她点了点头,又走了,脸色一如既往淡然看不出任何疑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经过给唐眠一种错觉,就是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看她练剑。脑中浮现的望夫石一般的痴情剑神石雕像把唐眠自己也雷到了,赶紧摇头甩掉。可是静下心来想想,那个说过“女人不该用剑”也拒绝过教她剑法的西门吹雪居然破例教了她剑法,实在也可疑得很。她再想想,就想起来这几日他见面总要问一问她的伤势,她练剑太过用力时他也会提醒她;青妙时不时给她带来药汤的同时,也带来一些样式奇特的点心,还给她送来了一些她没看过的医术,一些时新的布料。于是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她脑内迅速诞生了:剑神西门吹雪,在追她手段要不要这么呆蠢啊这是唐眠的第一个吐槽。不过她立刻把自己的恐怖想法给掐灭了。因为她再仔细一想,就想起来后山的事了。说实话,唐眠觉得有些对不住西门吹雪。因为她以擅自的恶意揣度了一个珍惜黄瓜的好青年。而那天的事实证明了西门吹雪的身体是完全健康的。虽然她并没有真的嫖,只不过是下了点效果不错的春药,又弄了点独家配制的凶猛合欢香给西门吹雪闻了闻。这种合欢香会模糊人的记忆,让人误以为自己真的行过云雨之事。其实上她就是探了他的一下脉搏,发现他气血顺畅,源源不断;又隔着衣料感受了一下实物,尺寸还挺大,持续时间也很长,可见未有什么不举之事。观察他的脸面,细听他的微弱呻吟,断然也没有什么过于冷淡的感觉,真要说的话,也是闷骚因为某几次听到他压抑了好久才从喉间溢出愉悦的低吟,那忍耐后爆发的磁性低哑声音实在是很有诱惑力,若不是她及时把持住,可能还真的可耻地向他下手了。不过之后她和纪管家报告了一下自己的检验结果,就把中了合欢香后的西门吹雪忘了。莫不是西门吹雪以为他们两个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这几天才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下流无耻了,居然欺骗了这样一个纯真青年。又一次西门吹雪来指导她练剑的时候,她就想交代一下,他们两个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吃着端午的新粽子,喝着桂花茶,看着正在认真教授剑法的西门吹雪,到了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要是她说了实话,估计觉得受了捉弄的西门吹雪会立刻把她扫地出门他大少爷的自尊心可不是一般的高。而她她实在舍不得万梅山庄混吃混喝的美好日子啊现在把学艺不精的她放到江湖上去,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不说,时刻还有送命的危险。权威再三,唐眠可耻地决定保持沉默。╮╰╭反正她是什么都没说,怎么认为也是西门吹雪自己的事。说实话,她也有点舍不得眼前这个认真为她舞剑的西门吹雪的。虽然他表面还是一副我冷淡我无情的模样,但不妨碍唐眠从他的种种细小贴心做法里脑补出一个闷骚呆蠢的小媳妇模样。没想到西门吹雪在男女关系上居然还是个挺负责的男人。不像陆小凤,只要你情我愿,就不在乎什么名分问题了。这可能和他的大男子主义一样,也是他作为正统大家少爷被灌输的思想。他一年中几乎都待在万梅山庄,所以尽管名满天下,但秉持的看法和江湖浪子侠女的处事原则并不全然相同。负责的西门吹雪有些加重了唐眠的心理负担,她现在每次看到西门吹雪,都有种一不小心嫖了纯洁黄花闺男的错觉。不过这种感觉吧,带着一种欺骗黄花闺男的耻感,又有看着他不露声色地对自己好的满足感。略略地让唐眠有些欲罢不能,这种感觉,让唐眠自己也有些讶异。而在唐眠纠结的当口,这个端午刚过的初夏,一封纯白封皮的信被一个白衣人送到了万梅山庄,并且在纪管家百般思量矛盾下,最终还是被送到了西门吹雪的桌上。白衣人自称是南海飞仙岛白云城的人。他带来的信,是白云城主叶孤城的亲笔信。读完信,西门吹雪的手竟已开始抖动。那是一种未曾有过的兴奋。七月十五,紫金之巅,月圆之夜。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他早就想与之一战的对手,如今亲自派人送来了战书。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战,也是他无法拒绝的一战。几乎是瞬间,他就书下应战的书信,而后放下墨迹未干的纸,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踏尘土,持剑往后山飞跃而去。在平日不会练剑的时辰里,这场剑,却异常痛快淋漓他的面前仿佛有了一个可以与之对弈的客人,一盘旷世的棋局。他和叶孤城,两人同样理解高处不胜寒的处境,同样期待着此生一败剑气无言,化作长虹,和胸中一道浩然之气一起,直直冲入云霄收剑回鞘,西门吹雪在一片飞散的绿叶之中久久沉寂。他闭着眼,风声、山间不知何处的水流声、树上叶间的沙响声、鸟的翅膀扑棱的声音、被切碎如同粉尘的叶片落地声、心脏的跳动声,脉搏的颤抖,血液的流动,他没有用眼,然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无形的剑气串联了起来,只要他想,手中之剑便可瞬间连接到周围的一切。西门吹雪终于睁开了眼,脸色恢复平静,顺着山路而下。正值端午前后,虫豸肆虐。后山至庄子的路边,隔着一片小树林,长着野生的艾草,每逢端午便有丫鬟小厮三三两两地采来用。满地落叶之上,西门吹雪的脚步几不可闻。“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孙姑娘真的”林间的一声引起西门吹雪的注意。他听出那是丫鬟朱好的声音。“哎呀我也不知道啦,我乱说的你别听我的”另一个娇俏的声音打断了朱好的惊呼。那是青妙的声音。“青妙你又钓我胃口快快从实招来,不然今天我就不让你回庄子了”朱好急急威胁道。“哎呀别你别哈哈哈哈哈我说我说,你快停下”两人怕是正在林子后采驱虫的艾草叶。此刻青妙被朱好挠了痒痒,软软娇娇的笑声里夹杂着求饶声。因为出现了“孙姑娘”三字,西门吹雪忍不住慢下步子。虽然隔得远,但凭他的听力,要听清楚青朱二人的对话并不是难事。“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就扯到孙姑娘她可还没有成过亲,你这样说是坏她名誉。”朱好义正言辞。“我没有”青妙委屈反驳,声音转而变低,“是这样,一月左右前,我去后山找孙姑娘,无意间就看见她好像和庄主、和庄主总之庄主躺在那里,好像衣衫不整然后这个月我还是照常洗衣,才发现孙姑娘到日子上了还没来癸水,我才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总之我是乱说的啦”“真的她和庄主居然我们庄主居然”朱好的声音里夹杂着震惊,却还带着点儿兴奋,“不过听你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可能诶,前两天你还无意中跟我讲过,孙姑娘的食量好像变大了,还时不时问你讨酸梅汤喝,难道真的”“所以我才,唉你可别跟别人乱说,庄主和孙姑娘之间的事我们都不清楚,改天被人知道,恐怕庄子上又要闹翻天了”“可是总感觉纪管家会很开心”“求你了好姐姐,可千万别告诉纪管家”西门吹雪的手抖了抖,似乎想起什么,一向淡然的脸上划过一道可疑的红晕,然而眉间却又立刻皱起来。他发现自己脚下的步子有点迈不开了。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决战的节奏走起v好像有又欢乐又虐的东西混进来了喂清霜、萝卜、左边妹纸们搭建的有爱的门联横批楼好有爱以及,谢谢夏子菇凉的地雷tat雷区终于不再裸奔,窝要向着雷区满槽的方向前进\、陆小凤传奇之孙秀青六七月十五,紫金之巅,与阁下之战,理当舍命奉陪。然吾仇敌窥伺在外,而内子于间有孕,故冒昧请以半月之缓,以安顿其母子。望君海涵。君既逢此喜事,余亦何能背尔同俟月圆,七月十五,又何妨改为八月十五。此战绝世,紫金之巅,又何妨易为紫禁之巅注:紫金是南京紫金山,紫禁就指紫禁城。唐眠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充实。孙秀青的身体本就是从小锻炼,峨眉派所授剑法的底子也很是不错,加上又有一个当世可算得数一数二的剑客当她的老师,她的剑术进步极快。不过她不满足于此。练刀剑双杀越多,她就越觉得这个剑法很适合她的性子。剑这种东西,是兵器中的君子。她这个人,反正不能算个好人。所以她用剑,绝对无法像西门吹雪那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谪仙的凌厉美感和神俯瞰世人的气势,发挥出属于剑的十二分威力。单看也知道,成日和剑待在一起的西门吹雪,已经完全了解他手中所持之剑的每一分每一毫的属性和质量,懂得如何才能让它发挥最佳的状态。这种长期培养起来的对剑的直觉,除非唐眠接下来一辈子都和剑过,并不可能习得。而刀剑双杀不一样。刀剑双杀是独孤一鹤在自己的刀法和峨眉派的剑法之上创造的,他并没有藏私,而是将它授予了峨眉派的众多弟子尤其是他们“三英四秀”,这套剑法,常人若能掌握,也必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剑客。更重要的是,“刀剑双杀”将“刀”字放在了剑字之前,可见其中多含刀的威猛气势,有几招几乎就是以剑为刀。唐眠有时候觉得若能再反其道而行之,从中悟出一套融合了剑之长处的可行刀法,那势必更加适合她了。刀者,豪也。无论好人坏人,只要他使刀,那多半便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剑以世人的品评为标准,而刀则以自己的喜恶为根本。剑者替天行道;刀者,看你不爽,上来就给你划拉两刀子。与剑相处的时日越长,唐眠就觉得剑适合孙秀青的性子,却实在不适合自己的性格。她练峨眉剑法和刀剑双杀,想从中悟得一套适合女子的轻灵刀法,但既然是刀法,便必须要有刀的气势。于是一半是因为练剑体悟太过劳累,一半是她想增强自己的持刀的力量,唐眠每餐都会在本就多食的基础上再吃不少糕饼点心。今天她和往常一样,下午时分在后山的一片竹林里练剑。她本来是在自己的小院练的,怎奈仲夏将至,时日拉长,日光也更晒,每每练完剑满头大汗,就想大喝几碗冰镇酸梅汤,有时候喝得太快又腹痛影响饭食,加上皮肤也有被晒伤的危险,她最后只好躲到后山阴凉的林子里去,叫下人帮忙辟了一小块空地。西门吹雪近来练剑很勤快,他向来在清晨和晚上练剑,但如今下午也会练上一会儿,留给唐眠的时间就更短了些。西门吹雪是个好老师,只是不善语言而多以实例,唐眠每次都聚精会神地熟记他的剑招,以便她自己课后细细地摹仿体味。她学得极认真。所以自然就发现今天的西门吹雪难得的竟有些许分心。“怎么了”讨论完剑招,她就势问了句。西门吹雪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目光清浅澄澈,可是良久,都没有说话。唐眠被看得鸡皮疙瘩都扯起来了。剑神什么时候喜欢玩深情对视这种戏码了。“喂有话就说啊。”她忍不住提醒。西门吹雪微愣了楞,而后便道:“孙姑娘,八月十五,我与南海白云城主,约战于紫禁之巅”唐眠一抬眉,有些惊讶,但转而一想,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不过她记得原先叶西二人约的是七月十五,因为孙秀青有孕才改期,甚至连地点都改了。现在她可没什么事,没想到居然还是八月十五。她倒是挺期待若是决战在紫金山,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就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故事。“原来是是这样,白云城主与你同为世间难得的剑客,你二人要一战,恐怕谁也阻挡不了”唐眠轻松地弯起嘴角,踮起脚来拍拍西门吹雪宽阔的肩,“别担心,我相信,你这一去必然能够回来。”决战在紫禁之巅,则叶孤城分明已卷入皇家的阴谋,对战之刻心不诚,剑不诚,哪怕他剑术略高一筹,也已没有胜的可能。更何况现在的西门吹雪,也没有孙秀青这个妻子之累。被唐眠一拍,西门吹雪紧绷的脸色略略松了下来,踌躇片刻,道:“孙姑娘,此战凶险,我亦没有必回的信心,因而我想请问你”西门吹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红晕,然而声音还是清冽稳定,如同他持剑的手。“孙姑娘,可愿嫁与我为妻”青色的竹林,绿株杆杆如莹润青玉,幽静恬然。风起,竹叶相互点头致意,枝干憨憨摇摆。阳光穿透这片青竹林,一片金色倾泻在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白衣人身上,边角描出柔和的粗糙线条。他的声音夹杂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