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本君还要恳求你回去不成历劫几十世而无所悟,便继续这无尽劫好了。倒省得本君诸多麻烦。”唐眠在凛冽寒风中,只觉得灵魂深处也被吹着冰冻,瑟瑟战栗。她本不愿向这个无影之人示弱,然而话到嘴边,却还是涩声问:“我还能回去吗”“本来是不能,你本就是垂死之身,是麒麟以蚀之力,在你未死之间将你送入万劫世,再无回到常世的可能。”那声音停顿一会,颇为轻松地笑起来,有些感叹,“区区一匹麒麟,居然可更改世道,你有一个好半身啊”唐眠感觉一道记忆的门突然敞开,脑中撕扯一般疼痛,一个渺远的称呼破空而入,“峰、麒他做了什么”“万劫世,是与常世、蓬莱、昆仑并行之世,却是其中最复杂的,时空错乱,万象纷呈。你虽垂死,在万劫世也并不会死了,但每一劫世,都需受尽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七苦,此世七苦,彼世七苦,直让你求生不愿求死不能,你到如今,可有历过”那声音慢悠悠的,似在谈论什么风花雪月之事。“七苦世”“不错。你每世皆如顺水行舟,恐怕已不知苦为何物了吧”唐眠不语,只是轻笑。便纵一世安乐不苦,只要与人相交,则必有相逢陌路之苦。为避免如此,则不能与人深交,由此人之情感逐渐麻木。虽是不苦,却也不知生为何物。然而她没有历经劫难,还是峰麒的缘故吗“本君也只是受人所赠,送个人情。我不能入万劫世,只是指点与你,若要回常世,则每世需以圆满,你历的是七苦世,若以圆满世相抵,便是逆行,那么或许可以找到归路。我所言圆满,自然不是你个人的圆满,而是你所历之世主人翁之圆满。至于具体如何,你便自去考量吧。若不愿回常世,便在此世沉浮悠游耳,反正我看你的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至于那匹麒麟,死了也就死了,天道有常,舍身木上自会再结麒麟果”那声音一淡去,唐眠便感觉眼皮渐沉,思维停滞,但她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还是急急喊出了声:“他到底做了什么峰麒到底做了什么”“麒麟最珍贵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峰的女王”那声音娓娓道,轻佻的尾音渐渐隐入风雪之中。再醒来,唐眠发现身在一处柔软榻上。记忆缓缓地流入脑内,与前几世全无例外。她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的那些不过是自己,或是眼下自己的这个身体做的梦。然而潜意识里,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处境。她真的可以回去。可是,假使她回去了,又还能做什么十二国,奇幻而真实的国度。十二个国家以河洛图式分布,中为蓬山,蓬山有舍身木,结各国之麒麟果,一国的麒麟长成,便要顺应天意选择一国的王。每一国的王都是由麒麟选择的,麒麟凭借王气选择王,全无任何依凭。麒麟是最高贵的,然而一旦选择了王,就成为王的奴仆,与王一起治理国家。一国的王只能是那一国的民。在十二国中,人不是由女人怀胎而生的,而是从里木上结出来的。夫妻二人如果要孩子,便在里木下许愿求取,在枝条上系上带子,若天帝允许,这条带子所在的枝条上便会生长孩子的果实,称为卵果。然而不是每一个卵果都能顺利诞生在自己的国家。十二国中乃有一种虚空风暴,称为“蚀”,蚀发生时,会将这个世界中的东西卷入另一世,也会将另一世的人或物带到十二国中。卵果会被蚀带到其他世界,被称为蓬莱日本或是昆仑中国,在那里,卵果会经由女子的胎降生于世,这样的卵果被称为胎果。虽为胎果,依旧是十二国之民。若其中有胎果被认为有王气,则麒麟将发动“蚀”渡虚海而来,将王带回十二国。现有十二国中,庆国的景王阳子和雁国的延王尚隆都是蓬莱而来的胎果。唐眠从昆仑来,是年仅十五岁的峰麒把她从昆仑带回的。她成为了芳国的王。芳国上一代峰王厌恶与罪行,便严刑峻法想要把自己的国家打造成为一个纯白的无人犯罪的国度。但他矫枉过正,偷窃殴打之类的罪行,一匹白绢的贿赂,也通通要判死刑,由此导致国家荒废,人口锐减,民怨沸腾。王失道,没有把国家治理好,妖魔就会产生,到处吃人,麒麟就会得失道之病。若王不改,麒麟就会病死。然而国家覆灭是从底子上开始的,多数王哪怕想要改正,也已来不及。麒麟病死后,王也会随之死去,多则一年,少则一月。不过前代的峰王认为自己无错,固执按照自己的方法执政。百姓实在不堪重刑。其时,在惠州侯月溪的领导下,起义军进入王宫,杀了峰王和麒麟。这是十二国史上从未有过的人民暴动。芳国的新麒麟没有结出果实,月溪在无王的状态下治理国家,退治妖魔,整顿上下,芳国虽然没有王,也支撑了下来。众多官吏甚至邻国恭王,都提出让月溪暂居大宝,然而月溪却辞不受,等待新王。新麒麟结出果实。十五年后,麒麟长成,可以选择王了。惠州侯月溪前去升山。然而让众人大为震惊的是,面对众望所归的月溪,新的峰麒摇了头。月溪没有王气。同年,峰麒感受到王气,入昆仑,将唐眠带回。那时唐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虽然对芳国并不排斥,但对治理国家还是有些忐忑任谁知道自己突然成了一个国家的王,也要手忙脚乱一阵子。与月溪相比,外来人唐眠虽然在峰麒的鼓励下勉力而进,但在众官吏眼里实在什么都不是。景王阳子当初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最后将庆国稳定下来。唐眠若是在庆国,大概也不会出事。然而她是在芳国。月溪执政十几年,声望已极高,哪怕他对唐眠俯首称臣,他的跟随者也持怀疑态度。终于,他的支持者中,激进一派在瞒着他的情况下,对唐眠出手。王死了,麒麟便可再选新王。他们相信若没有唐眠,下一个王,便是月溪。唐眠在被近侍用刀贯穿心脏时,在初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这样想。索性没有她,芳国的未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若王是月溪,则更是美满了。然而峰麒却没有放弃她,竟然不惜发动蚀把她送入这里。可如果真如那个无影之人所说,峰麒为了她在万劫世不历七苦,贡献了自己的角。那么没有角的麒麟,已经算不得麒麟。而她回去,也已不能算王。“既然民众都暴动杀我,可见我并不是一个好王。你为何还要这样做呢”唐眠对着虚空,缓缓道,眼中已有热意。记忆中模糊了的小身影,跪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腼腆地笑意,一双淡紫的眸子真诚地注视着她,对她说:“我想看看主上建造的国家。”她既然未死,那么月溪的那些激进的追随者若是要让月溪成王,就只有一个办法:再次杀了麒麟,等待新果。峰麒生死未卜,她该不该回去唐眠闭上了眼,苦笑一声。那无影之人告诉她,万劫世是一世一世深入的,要回去,则需再历至少几十世,一世一世圆满,才可能回去。连回去的路途都不确定,她竟然已开始考虑该不该了。她起身,轻叹一声。“少爷,你醒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探进头来。唐眠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没有关注自己这个身体的记忆这个身体的记忆,好像略略的,有点微妙感觉。再回忆一下生平,唐眠有些无语了。也许是遇到了那个无影之人,她这一世穿越的人,也好些稍稍出了点偏差。马文才。她成了传说中的马文才,破坏了梁祝姻缘的罪魁祸首,钱唐太守家的纨绔子弟,马文才好吧,男人就男人。唐眠也不在意了,反正穿了这么多次,对身体已不是很在乎。不过,她穿成了马文才,岂不是天大的金手指无影之人说,要达到这个世界的圆满,这个世界的圆满,那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hay endg,既然她是大反派马文才,那只要他不出手,梁祝就是妥妥的在一起的节奏啊。唐眠有点被这个金手指砸晕了。却听到那小厮眉飞色舞地讲道:“少爷你醒来得真巧,了不得,那祝英台和梁山伯正要打架呢少爷你要不要去看看”“诶打架”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大背景介绍。十二国记的故事只会放在番外,与接下来的故事基本无关,没看过不影响剧情,只有一个关联,那就是倦怠的玛丽苏有一点点的奋起了,具体就是以简单粗暴的方法才达到“圆满”状态,譬如撮合梁祝,譬如撮合林诗音与李寻欢喂。我会告诉你们穿越是一个女王的成长史吗被集体揍、新历史梁祝之马文才二唐眠对外事不感兴趣,见梁山伯跟着去了,其他的学子也纷纷说笑着离开,她便也跟着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寝所内。此时苏轼笔下的美丽西湖还不叫做西湖,而称钱塘湖,又称明圣湖或金牛湖。湖边有玉龙山和凤凰山。万松书院便在玉龙山中。玉龙山山势不高,而连绵崔嵬,山中木石苍翠,深奥处多有道院和隐居名士。万松书院是几层的木架结构,取在一处平缓的斜坡之上,风格简洁明快。书院中有专供学生的寝所,只是因建造困难,所以建的不多,条件也不甚好,所以有钱人家的子弟,多于山中另觅农人住所。玉龙山气候适宜,草木入冬而不凋,又多有野生桃桂兰梅之树,四时姐有妙景,在此中结庐住,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趣。旭日东升,朝雾散尽之际,在玉龙山中寻一高处极目远眺,或俯瞰百里钱塘湖,亦可以养浩然之气。毛亨传诗鄘风定之方中一句“终然允臧”,提出“升高能赋,可以为大夫”,古来著名书院也多建在山中,也是不无道理的。寂静山中,正是读书妙思好所,携三两同道于一巨石旁,古松之下,相坐论道,所得必多。当然,此条还是不适用于唐眠。成为了马文才的唐眠比马文才还要懒散。书院山长是江左一南方末等士族丁氏的一位士人丁行,对儒家经典的掌握和理解尤为老道,在老庄之学上亦有很高造诣,因而其族虽为末,但丁氏的名头在钱唐甚至江左都是很响的。书院授学制度并不严格,上午是儒道之学,庶族学道无甚用,而多学儒,士族则多学道,下午则自由论道,或玄儒内部各自发问辩难,或玄儒相争,甚是热闹。至于清晨和傍晚,则清晨有丁山长亲自在来仪坡上以洛生咏吟咏诗文。永嘉之后,北人南渡,然而洛阳腔仍为官腔,与江左方言并不相同,若学子要出仕做官,则必须学会洛阳腔,才能在仕途之路上不被北人鄙视。丁行认为学腔之道,重在听,贵在言,在来仪坡或引学子诵论语名篇,或为庄子逍遥篇老子五千言,学生多跟从而吟,久之便学会了。到得傍晚,则有在万松书院作客的琴笛名客鸣琴吹笛,学子中有兴趣者亦可从而学之。书院教授松散,皆因其学制并无长短之分,其中学生,多是欲学时便来不想学时便去,只在每年设一考试,以属文和清谈试验学生。但因此时交通不便,来万松书院求学的学生,多是有求知之心的,并不会随意言弃。唐眠几乎从来不去上课。每日不过在自己的寓所内睡大觉,到得天亮,叫了马统,提了一篮子糕饼水果,在山中转悠读书,好不快活。到得夜里,则听着当晚的乐声,在榻上沉眠。不过马文才既然是钱唐太守的儿子,优待特多,管教也多。丁行丁山长受马太守之托,隔一旬便要考察马文才的学问,第一次被唐眠以在书院学习时间不多所学不深为由打发了,第二次却并不好过了。丁山长走访其寓所,对于在房中看到的唐眠以毛诗笺和左氏春秋等书做枕头后,便再无好脸色,且发出通牒,令自己年方十二的小儿子丁慎监督唐眠,每日卯时督促她起床至来仪坡学洛生咏,白日之课必学,丁慎若做不到,则需唐眠与丁慎并罚,抄郑康成公所著的毛诗笺与礼记周易都是唐眠枕在脑袋底下的书。唐眠本来也还是懒懒的,不过看丁山长的小儿子一脸严肃地来催促她,也有些不忍心。因她若不去,丁慎总还是愣愣地黑着一张脸只说着“文才兄,该去了”,若唐眠再不肯去,他就很是认命地开始磨墨抄书,抄一整天,只有午饭吃汤饼的时候,才在门口看一会儿蚂蚁。此时实行九品官人制,以定品选士,丁行以及丁氏家族这一辈的几个儿子,在郡定品时都不是很好,五个都只六品,一个五品,品级太低,仕途便不顺,做不到高官,丁氏家族便容易没落。因而丁行对唯一一个还没有参加过定品的儿子丁慎很是严格。唐眠看他小小年纪,比后世的小学生还要老到可怜,便在第二天就跟他一起去来仪坡了。丁慎脑袋确实不灵活,但胜在人如其名,学习很是谨慎刻苦,在丁行的教育下,更是功底扎实。他见唐眠跟不上众人的进度,便在吃早饭前又吟诵了老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