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没笑出声来。美国公司总部这是在历练她吧,让她与这么一群女人共事,她们没达到设计师的级别,便整天唧唧歪歪,见人就发她们的设计师名片,互相争抢业务。也就是说,她们这把年纪了,也还只是业务员。那么她,也因为沧口案子出纰漏,成了一个三流设计师。若想重新被公司认可,唯有努力做业绩,一步步攀升。几个小时后,大会总算开完了,她一身鹅黄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重新走在这幢气派明亮的大楼里,想着下午去机场送夜澈。夜澈回调的事还没有办下来,他需要飞去美国一段时间处理这件事,暂时不与她见面。但听说滕睿哲今天被正式回调了,被沧口的民众拥护着回来的,由于四年时间里政绩显赫,能力卓越,深得民心,是人民眼中宅心仁厚的好干部,所以他回调锦城市继续接任市长一职。今天市政府那一边就在大张旗鼓的迎接他,黑色轿车一辆接一辆从创e门前经过,市领导们全部过来了,估计晚上又要去市委大院看文艺汇演,与回调的滕市长重归旧好,叙叙旧。“苏设你现在去哪”她的女助理从身后匆匆追上来,拦住她离去的脚步,“总裁让你下午留在公司,他有事找你。”“是什么事”说实话,黛蔺对这个满嘴美国腔、拿洗碗开玩笑的总裁并无好感,看来这ceo也是一个一切以经济利益为第一的大老板,关键的时候,铁公鸡一毛不拔,却让所有的下属加班不加工资,“我现在去机场送个人,你帮我应付他”“总裁提到了沧口的案子,对于我们向总部申请重建资金的事似乎很不高兴,这次他刚从总部调过来,一定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苏设你的事杀鸡儆猴”女助理依旧拉住她的脚步,对此很是忧心,“我们这么大的公司,他特意在大会上提到你的名字,让其他设计师都知晓这件事,看来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刚才他说了,让苏设你留在公司,晚上可能还要一起出去。”“我现在必须先去机场送个人。”黛蔺将手上的资料全部堆到女助理手上,无所谓笑了笑:“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你先给我应付着”当她匆匆赶去机场,夜澈已经准备安检了,抬手给她拭拭额头上的香汗,轻笑着嘱咐她:“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在他没有正式确立你与他的关系之前,你还是有夫之妇的情况下,不要与他太过亲密。等我回来。”给黛蔺一个拥抱,云淡风轻一笑,转身进安检。黛蔺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口鼻间还在娇喘,跑得气息不稳,“夜澈,你早点回来。”紧跟着他走了几步,目送他进去。刚才她心急火燎的赶过来,一张俏脸被烈阳晒得通红通红,以为夜澈会为她的迟到感到生气,但他只是笑,轻轻抱了她一下,转身走了。所以,夜澈是不是在生气夜澈一边向前走,一边举起右臂潇洒的挥了挥,没有回头:“几天后我回来,是被回调回来,黛蔺你等我。”安检完成,开始登机,完美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人群里。黛蔺扶着栏杆,寻找他的身影,陡然觉得夜澈不在身边,似乎少了一点什么,让她不习惯,但她明白,夜澈只是去办事情,没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于是她站了一会,转身往回走,穿梭在机场大厅里。但正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身米色洋装的慕太太正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几个黑衣保镖,形色匆匆的往机场里赶。“这次我们跟他坐同一班飞机过去,我会尽量制造机会让你和他见面约会,最好你们能去夏威夷旅游,然后给我慕家带个孙子回来,奉子成婚。”慕太太一边往安检处疾走,一边嘱咐身旁的年轻女子,急促的声音让不远处的黛蔺隐隐听得到,面容却很严肃:“这小子这次是受了伤,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娜娜你尽量安慰他,他一定会感动爱上你。”“伯母,娜娜一定会温暖他的。”女子满脸含春,娇羞的挽着慕太太的手,心里早乐开了花。两人从黛蔺身边疾步走过,带起一阵风,过安检上飞机了。黛蔺回头看了看,连忙又跟着她们跑过来,拨打夜澈的手机。刚才慕伯母那意思,是打算带着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霸王硬上弓,让这位娜娜千金与夜澈滚床单然后两人奉子成婚,就这样组成一个家庭,联姻天,慕太太疯了,这样逼迫自己的儿子“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由于登机,夜澈的手机已经关掉了,让黛蔺反复拨了几遍,不得不放弃。说实话,她觉得这位娜娜名门千金不适合做她的婶婶,气质配不上夜澈,犹如一支风尘的残荷配着淡雅的清莲,白白占了夜澈便宜。不过她相信夜澈那么聪明,一定会识破母亲的诡计,不会拿滚床单开玩笑。离开机场后,女助理再三给她打电话,请求她快点回来,说总裁大人已经大动肝火了,正坐在车里等她于是当她心事重重赶回公司,果然发现肖总裁的名车横在公司大门口,四十几岁的肖总裁不跟她追究下午翘班的事,只是看她一眼,让她上车。“总裁,我记起我手上还有个案子需要今晚加班赶出来”一般被老板带出去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她想不到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的总裁也来国内玩女人、泡小蜜,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哪“公司有个应酬,需要苏设计师你一起去。”总裁大人绅士的把车门打开了,邀请她上车,座椅上还摆着一套崭新昂贵的礼服,“这套衣服,苏小姐你可以选择换或者不换。”黛蔺瞟一眼这套衣服,坐上车,“不换了,就这样吧。”半个小时后,黛蔺发现车子竟然是开往市委大院,肖祈总裁好奇的指指外面,“我也是第一次被邀约来这里看演出,听说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市里的干部,位高权重。但这一次,我是因为苏设计师你,才有幸来这里,这里真是不错。”“因为我什么”黛蔺莫名其妙,看看外面月光下的市委大院,发现车子已经在铺满红地毯、张灯结彩的大礼堂前面停下了。片刻后,她被扶下车,走进气派的市委大礼堂,被安排坐在第一排,她才知道顶头上司所说的沾光是什么意思。原来她是以市长家属的身份被安排进来的,滕睿哲坐在市长位子上迎接她,跟肖总裁打了声招呼,然后扶她在身旁坐下。顿时,她成了所有官员眼里的市长太太,是所有女眷里面,身份最高、最受人尊崇的人甚至让萧梓旁边的高晚晴,悄悄瞪了她一眼。她全身不自在,想站起来,但滕睿哲放在她腰下的粗臂,把她轻搂着,让她观赏舞台上的节目。偶尔,他会侧首温柔看她一眼,与她四目相对,然后继续目视前方。舞台上,依旧有白衣女子献唱、独舞,也有很多中国传统的喜庆节目,不新颖,却有味道。这大礼堂的节目,一年一年的,永远都是这些,但坐在下面的人却不同。他们不重在看节目,而主要是陪哪个重要领导来看,是与市长,还是与书记坐在一起,阵势犹如春晚。黛蔺在这种阵势中,看不到节目的精彩,只感受到各位官太太们盯在她身上的好奇目光,以及与她身份地位、衣服首饰方面的暗暗攀比。说实话,她不穿金戴银,也没穿正式的礼服,完全是丢市长面子的,但她能保持微笑与气度,用笑脸迎视她们。可能,滕睿哲是想弥补四年前在大礼堂的那场遗憾,想让她光明正大坐在他身边,做市长太太,与他一起在这座城市被重新承认身份,与他分享喜悦,做他唯一的妻子。但是,她没答应。“我去趟洗手间。”她小声道。滕睿哲搂她腰身的大手稍稍一松,将她礼貌的扶起来,“我们一起出去。”于是她走在前面,滕睿哲走在后面,两人光明正大离席了,走在外面的荷花池旁散步。池里的荷花在悄然开放,飘散着淡淡的莲香,不远处,灯火阑珊,各幢干部楼都透着灯光。“节目结束之后,我希望你能澄清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毕竟我与你没有结婚,我是有夫之妇。”黛蔺站在莲花边,只觉,这大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小时候她与邹小涵就经常陪袁奶奶来这里散步,吹风,四年前她也站在这里等滕睿哲从大礼堂出来,但人怎么就变了呢滕睿哲拿起她的玉手,指尖簇着一枚璀璨夺目的戒指,缓缓套入她的无名指,执起放在薄唇边轻吻,哑声笑道:“你指上没有戒指,谁会相信你已结了婚。先戴着,接下来我们去给大家澄清你我的关系。现在,是我在追求黛蔺你,但黛蔺你不答应,不愿意与现任丈夫离婚,我请求黛蔺你,嫁给我,好吗。”银白的月光下,黛蔺定定看着男人的脸,将手从他大掌里轻轻抽了出来,然后摘掉戒指,放在旁边的石砌栏杆上,“这枚戒指,我不能要。”滕睿哲瞥一眼戒指,一双灼亮的深眸黯淡下来,无奈看着她,“这枚戒指一直为你备着,上面刻有你的名字,是送给你的回国礼物。”他再次伸手将戒指套入她白嫩如葱的玉指,但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皮鞋声朝这边跑了过来,浓黑夜色里传来严秘书着急的声音:“滕市长,原来您在这里,总算找着您了。各位领导们都等着您呢,特意为您接风洗尘,在国宾大酒店订了桌,您可不能不去。今儿个有各位书记,市委的、政法委的、军政委的,还有”“走吧。”滕睿哲牵过黛蔺的手,直接往前走,吩咐严秘书:“我马上过来,你安排各位领导先入座。”黛蔺见他带她去饭局,用另一只手拂了拂他:“我身体不大舒服,不想去。”再次将戒指从玉指上摘下来,还给他,转身往回走,回家。滕睿哲看着她纤柔的背影,似乎真的不舒服,不得不再次侧首吩咐严秘书道:“推掉今天的洗尘宴吧,我今天有事,他日再聚”迈步走来,幽深锐眸看看黛蔺那张心事重重的脸,决定亲自送她回家。“滕市长这可使不得,您今天推掉这场洗尘宴,就是给各位书记们甩脸子,不给面子,对您今后的发展不大好”严秘书几乎是哀求的跟在他身后,发现回调的滕市长根本没把升官发财当一回事,努力从t市回调锦城市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来送苏小姐回家吧,滕市长您去参宴,各位书记们都等着给您敬一杯呢。”就算不迎合,那也不能得罪呀,官大一级压死人,倘若得罪了一大批,以后哪还有安宁日子过你不犯人,人却犯你,小人就是这样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的。滕睿哲回头,冷若冰霜的眼眸盯在严秘书忧心忡忡的脸上,总算给了他一个答复:“严秘,让书记们先喝杯茶,等我办好事过来,这么大排场的鸿门宴,本市长确实应该去一趟”黛蔺走在他身边,感觉这个男人确实不喜欢这种饭局和排场,但身在这种大环境,人不能太真,态度不能太强硬,需要左右逢源,沉稳内敛,稍稍收起自己的锋芒,不宜树敌,于是她出声劝慰他:“我走几步就到了,你去忙你的吧。严秘书说的对,可以不逢迎,但也不得罪。”滕睿哲垂眸,目光灼灼看她一眼,俊脸上染上淡淡的欣喜,薄唇轻勾没再出声,与她一同走往市委大院里的慕家大宅。此时慕家大宅灯火通亮,主人们却没有一个在家,因为慕书记此刻也在宴席上,与其他领导们一起坐在大酒店喝茶,等待回调的滕市长过来接风洗尘。但现在滕市长却送黛蔺回到了这里,伟岸身影出现在慕家大客厅,寻找两个小宝贝的身影。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不知道宝贝们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假叔叔亲爸爸虽然上次这样做,从情理上对不起慕夜澈,但从身心上,黛蔺并没有对不起这个男人。黛蔺回国后,在沧口的那次情不自禁,是她最真实,也是她最愧疚的一次反应。那一次亲吻过后,他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想到了慕夜澈,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与黛蔺再也不会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黛蔺不愿意,他绝不碰她,与她相敬如宾,压抑住自己。然而慕夜澈几天后的回国,却让众人大出所料。这个男子依然是几年前的模样,风度翩翩,清雅细致,一直视黛蔺为小侄女,给了她浓浓的亲情,却给不了爱情。黛蔺对他,更是一种对小舅、对哥哥的依恋,快乐、开心,唯独在她美丽的双眸里,看不到爱情的火花。“黛蔺,宝宝们呢”他在大客厅里站了片刻,发现两个宝贝儿始终没有出现在楼梯口,不知道是不是睡下了黛蔺站在楼梯口处,眉心紧蹙,满脸心事,对他道:“宝宝们睡下了,刚睡着,以后,滕市长你不要再来这里。若要约见,我们可以提前约个时间见孩子,我会带宝宝们出来。”滕睿哲微微一怔,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剑眉紧蹙看着这个推拒他的女人:“你的意思是,从此不再见我”“对。”黛蔺面色暗沉看着他,给他做出明确的答复,水润的眸子里荡动着一抹自嘲的笑:“我们的第一次是从床上开始,我们的最后一次也是在床上结束,是根本不足为奇的。我们对对方的身体,从抵触到接受,再到抵触,解决生理,只熟悉对方的这一副身体,是身体感觉,那么对于你这种爱人的方式,你自己有没有觉得你在床上掠夺一个女人根本不算什么那不算爱,只算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