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门口,正好碰上舒斐然那辆高调的长车,他风度翩翩地从车后座下来,随身跟着一名经纪人,两名助理,两名保镖,众星捧月的他伸出手微笑地对酒店门口的记者挥了挥。相比慕一洵低调得完全不理会旁人的架势,舒斐然显然已经玉树临风地站好,准备接受无数菲林的洗礼。“是慕大师”两名记者眼尖地发现了穿着黑色的慕一洵,立刻走过去做拦截,“慕大师,这是您首次在公开场合上和舒大师会面,不如两人站在一起拍张照吧”炽亮的光线下,慕一洵面如冠玉,神色清冷,语气和淡得和白开水一样:“我现在要进去核实一下这次比赛的工作安排,请让一让。”他说完,又加重语气,“谢谢。”曾好跟在慕一洵旁边。“对了,慕大师,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其中一名女记者看见曾好,立刻起了疑问。说话间,长枪短炮已经逼近了曾好,曾好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话筒已经对准她的嘴唇,相机的镜头离她的睫毛很近。她第一次遇见如此强势的记者。下一秒,慕一洵的手横过来轻轻按在话筒上,态度笃定:“不好意思,她不接受任何采访,请你们的采访工具不要离她那么近。”记者们收了攻势,慕一洵的手按在曾好的肩膀上,低声说了句走了,就带着曾好进去了。几名记者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笑了:“慕一洵还是那个德行,完全不配合记者。”“他无所谓啊,他是慕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慕从诫和他原配的独子,用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真正的贵族,再说他自己随便画一张,就可以买一个哥伦比亚的小岛了。”“说起来,就上个月,小郑他们拍到慕从诫带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去海港码头的渡轮吃饭,那个女孩穿了件很宽松的t恤,平底鞋,连妆都没化,肚子微微凸起,估计是两人有好事了。”“那个女孩都不好看,慕从诫怎么会喜欢她的”“慕从诫向来口味就是这么清淡,他不喜欢美女,就喜欢这种平民出身的女孩,长得一般,但百依百顺,用他的话说是清纯到身上没有一点金钱的味道,他好这口,以前两个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不例外。”男记者说,“富豪都这样,你看刘銮雄的甘比,你看郭台铭的曾馨莹,哪个是大美女”“对了,刚才那个女的是慕一洵的谁啊从没见过他身边有女的。”“还护得那么紧,我看有猫腻。”曾好跟着慕一洵走进电梯,慕一洵才放下手,叮嘱她:“这几天酒店外面会有很多记者,你出去的时候最好准备一个口罩和墨镜,以防被他们骚扰。”曾好表示自己早想到了,口罩和墨镜都在包包里。两人到了八层,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曾好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准备去隔壁找慕一洵,却看见对面的房门正打开,有人夹着烟走出来。曾好认出他是舒斐然本人。她曾在舒斐然的官网上见过他的照片,他的长相虽然不如慕一洵那么妖孽,但也算是个中规中矩的帅哥,当然他的粉丝将他的容貌推崇到至高点,说他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可以迷死众生,她们愿死在那个酒窝里。审美是很主观的,这点曾好很同意,就像她见过慕一洵,就默默下了个定论,这个世界,乃至全宇宙,都不会有比慕一洵更帅的男人了。此刻,舒斐然穿了一件灰色的棉t,下面是一条七分裤,显得很悠闲,一边走出来一边笑骂里头的工作人员。当他看到曾好时,微微一楞,随即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曾好回了一个微笑,主动叫了声舒大师。“你是”舒斐然收了烟,走上前,搭讪这个可爱的女孩,“怎么住在慕一洵的隔壁”“我是慕一洵的助理。”曾好说。“哦,你是他助理,这么年轻”舒斐然飞速地扫了扫她,“你有二十岁吗”“我都二十三了。”曾好报了虚岁。舒斐然笑盈盈地看着曾好,意味深长地说:“你挺漂亮的。我有点羡慕慕一洵了,改明天我也找个和你一样的小助理,这样工作会愉快很多。”曾好也摸不准他是揶揄还是讽刺,如果是调戏,她也无所谓,估计被他调戏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完全不用在意,于是她笑意不减,说了句谢谢。“中午酒店二楼有海鲜自助,你还没用过午餐吧要一起下去吗这里离海港近,海鲜特别好吃。”舒斐然点了点下面。正说话间,慕一洵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他换了衣服后走出来,绕过曾好径直走向走廊的电梯,擦身而过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微冷的风。“嗯”舒斐然没料到慕一洵直接走出来,连招呼都不和他打一个,如此没礼貌让人诧异,等反应过来后就对曾好笑了笑,“怎么慕一洵今天情绪不好”曾好还没说话,走在前面的慕一洵开口,说了四个字,语气极为寡淡:“快跟上来。”曾好立刻走上去。走进电梯,曾好说:“三楼有海鲜自助呢,我们一起去吃”慕一洵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否决这个提议:“我不喜欢吃海鲜。”“那我们中饭吃什么”“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酒店对面有个芝麻饼摊。”曾好:“”大师您和我有仇吗好不容有免费的海鲜自助,提什么芝麻饼“不喜欢”慕一洵抬臂看了看时间,眼眸有些寒,语气快和这里的冷气融在一起,“那你可以一个人去吃你的海鲜。”曾好:“”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gtt不过,大师为什么频频放冷气波、第22章 chater22曾好郁郁寡欢地啃了两只芝麻饼,喝了一碗热豆浆,心里惦记着海鲜大餐,越发失落,反观坐在对面的慕一洵,坐姿笔挺,一手握着勺子,优雅地舀着热豆浆,一手持着芝麻饼,吃相极优,甚至连一粒芝麻都没掉在桌子上,从容淡定,似乎还很愉悦“怎么不好吃”慕一洵问。“味道还不错。”曾好口是心非,心想味道再好也是芝麻饼,怎么能和龙虾海蟹比慕一洵微微点头,等吃完后又吩咐服务员帮曾好打包一份,让她晚上当宵夜吃。起身回酒店的时候,曾好余光瞟见闪光,立刻起了警惕性,小声对慕一洵说:“好像有人在偷拍。”“无所谓。”慕一洵说,“他们爱拍就拍。”曾好见慕一洵不介意,自己也放下心来,跟在慕一洵身后,和他一起回酒店。一同回了他的房间,陪他一起翻阅主办方公布的赛程规则,包括时间,地点和场次,还有点评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慕一洵,你以前做过评委吗”曾好好奇地问他。慕一洵喝了口水,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你会走那种毒舌风吗”“不会,我不喜欢攻击别人。”曾好眨了眨眼睛:“但你如果毒舌,会爆红的。”慕一洵这样的长相和身材,如果配上尖锐,攻击性的评论,一定可以成为全场的焦点人物,也成为这个比赛的最大噱头。慕一洵放下资料,拿起玻璃几上的烟盒,随意地晃了晃,然后说:“艺术不应该是尖锐的,真正的艺术是很温柔的,温柔是最大的力量。”曾好点头,其实她也就是随便说说,早就明白慕一洵的为人处世,虽然他孤傲,清冷,对陌生人态度疏离,但绝不存在恶意,也没有将自己端在一个位置上,习惯发号施令,俯视苍生。“你回房休息吧,我想抽烟了。”他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曾好退了出去。白烟缭绕,玻璃几上的手机屏幕一明一暗,慕一洵拿起扫了一眼就选择了删除。这两天,总有陌生号码发给他短信,内容是关于他父亲慕从诫的私生活,对方言之凿凿地说,慕从诫已经让一个年轻女子怀孕,在h市置了上亿豪宅安顿该年轻女子,默认了她的身份,猜测该名女子以及她腹里的私生子会参与慕家的财产争夺战中。对此,除了为母亲感到悲哀,慕一洵没有其他的感觉。他捻下烟,轻轻咳了咳,喝了一杯温水,安静地闭目养神。由青少年基金会主办,国际艺术公益协会协办的“美丽田林,画美中国”绘画大赛在弈县开幕。为期三天的比赛来了很多媒体记者,外三圈里三圈地将场地包围起来。慕一洵有单独的休息室,白日里工作之外他安静地待在工作室里审核作品,无视外面的纷纷扰扰。曾好就负责帮他准备午餐,水和点心,偶尔买包烟。她发现这几天慕一洵抽了不少烟,不知是工作压力还是有心事,当然他不会向她倾诉心里的想法,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中午一起用了午餐,曾好收拾好塑料盒,戴着口罩走出去,看见走廊上有一群叽叽喳喳,兴奋难耐的女孩子。凝眸一看,有些熟悉的感觉,再仔细一听,她们嘴里不停地说舒斐然三个字,曾好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舒斐然的粉丝跟来了。过了一会,舒斐然的女经济人开门,严肃地和她们说了几句,她们噤声,乖乖地点头,随后跟着经济人走进那间大的休息室,显然是去会偶像了。只是跟在最后的那个女孩在进门的时候,余光瞟到了戴着口罩的曾好,略略地扫了她一眼。曾好也认出了她,就是那日在美术馆“不小心”泼她咖啡的小个头女孩,今天穿着很漂亮,不过眼神依旧警惕而尖锐。不想惹是非,曾好挪开了视线,安静地往前走。“喂”曾好停步,侧过头,喊她的正是那小个头女孩,她狐疑,难道对方认出她来了小个头女孩盯了曾好一会,然后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去,轻轻带上门,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下午,评委在现场对百幅参赛作品进行点评。相比另一位女画家的煽情言论,舒斐然的妙语连珠,慕一洵显得非常严肃,他没有任何开场白,也没有多余的类似“总体而言是很优秀,我在这幅作品里看到了不过也存在问题”的句式,他的点评简洁,有力,神情不苟言笑,目光沉静。“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好的画家,应该跳出西方油画的流派,技法,风格甚至是框架,那些都是可以模仿的,好的画家他的作品是独一无二的,不重复前辈,不重复经典,甚至不重复自己。”慕一洵对着09号参赛者点评,“你油画的技巧很好,直接让人赏心悦目,不过能做到赏心悦目不难,难的是可以冲击到我的灵魂。很可惜,我的灵魂只会被没见过的东西吸引。”舒斐然轻轻一笑:“慕大师比较严格,是拿你们当未来的接班人对待,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慕一洵没有理会他。舒斐然喝了口水,微微蹙了蹙眉,幸好那位喜欢煽情的女画家立刻转过头来应和他的话,他又露出了微笑,和女画家低声说话。曾好站在角落里,默默发现一个事实,所有的评委对参赛者的要求都不高,或许是因为参赛者大都未满十八岁,容易被当场未成熟的孩子对待,换言之,容易被轻视。只有慕一洵,他当他们是未来的艺术接班人,带着平等和尊重,因此他的点评认真又严苛,只要轮到他说话,现场的氛围就很紧张。她想起中午休息的时候,慕一洵淡淡的一句话:“十几岁的孩子是最有创造力的年龄,如果这时候一味在技术上精益求精,忽视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份创造力很快会被扼杀。”中途,曾好去洗手间,巧遇舒斐然的女经纪人在说电话,她声音不轻,带着笑意:“走个场子呗,如果不是有国家文化部的领导指示,又是打着公益的名号,我都不答应舒斐然接这个评委的任务,一批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有什么能耐画出好的作品,看着还有些搞笑我们随便评几句,象征性的表扬,就差不多完成任务了,较真个什么劲”“请让一让。”曾好提声。女经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堵在洗手间门口,回头一看竟然是慕一洵的助理,点了点头,退开了两步。曾好有点生气,不知怎么的,舒斐然的女经纪人那种居高临下,轻蔑嘲讽的语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具体而言,曾好认为她很虚伪。谁不是从小时候开始的现在国内排名前十的油画大师,好几位都是出身穷乡僻壤,他们当年也是一步步走上来的,从青涩到成熟,从籍籍无名到熠熠生辉,你凭什么瞧不起他们出了洗手间,曾好看见走廊不远处站在的一个少年正好奇地看她,然后羞涩地笑了笑,轻轻摆了摆手。曾好走过去,点了点自己:“你找我”“请问你是慕一洵的朋友吗”少年有些紧张,“我好像看见他和你说话,你帮他拿水。”“我是他助理,你找他有事”这位少年就是刚才被慕一洵当场点评的09号选手。“哦,我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想对他表示感谢。”少年面色质朴,声音很哑,“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我的确存在那些问题,总是爱模仿西方那些大画家的风格,研究他们的技巧,照搬照抄,完全没有自己的东西家里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