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进度很不错,晚上的景大概要八点多。”方军把羽绒服递过去,又拿了一瓶水拧开。2月份的天气还很冷,t市湿气大,而这部戏拍的是夏天的故事,他看着男人穿着单薄的t恤,心里不太好受。以前只是一个工作上的伙伴,现在是他的爱人。方军叹了口气,帮何文拉好羽绒服拉链,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很熟练,他做完之后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感觉身体暖和了一点,何文仰头喝了一口水,却在低头的瞬间心里一跳,他近乎吼着让边上的化妆师和助理离开。后背汗毛整个竖起,危险。“快趴下”耳边有恐慌的大叫声,接着视线被遮挡,何文感觉抱紧他的身子突然蹦的很紧,犹如一根拉直的弦。有什么一滴滴落在后颈,从脖子上往下流淌,黑色羽绒服里面的白色t恤红了一片。“谁他妈要你替我挡的”何文怒斥,脸色阴沉的可怕。方军微弯嘴角,似乎不是他的耳朵血淋淋的,他看着面前发怒的男人,笑了,“其实我怕疼。”“刚才是出于本能。”因为疼痛,他蹙起眉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枪声引起街上的混乱,人群有尖叫声,惊慌的大喊,四处乱跑,有人被撞倒,又被踩着哭喊。工作人员也乱了,几个演员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是真实的袭击,不是后期制作。他们看着鲜红的血液在青年耳边不停的流出,惊的不知所措,一个个喊着打110,,120。“都给老子安静”何文宛如野兽的咆哮声在这片嘈杂的街头响彻。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模糊不清,耳朵嗡嗡的响,方军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晃了晃头,有什么在脑中断断续续的响,就像是蝉鸣,却在下一刻没了踪迹。“我带你去医院。”何文呼吸有点快,他拿走助理抖着手递过来的纸巾捂着方军的耳朵。血很快染透了白色纸巾,顺着何文的手指缝往外冒,他的双眼浮现可怕的戾气,语气却相反的柔和,“别怕,不会有事。”他的额角有冷汗,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他钳住方军的腰靠着多年训练换来的直觉把对方拉偏,后果不堪设想。方军看着何文的嘴唇,他凑近一点,然后缓缓牵起抿着的唇角,心想,还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谁也没有察觉到在那个枪声响了以后,人群里有两拨人不同方向离去,从后面那条街往里面跑。然而就在何文弯身准备进车的瞬间,那种被死亡笼罩的冰冷感觉又一次出现,他凭着直觉膝盖一弯,身子像左,破空袭来的金属划过,车身发出叮的声响。左肩有火烧的温度擦过,带起的血珠子在镜头里留下很美的弧度,秋朗站在镜头前看着这一幕,吓的忘了该做些什么,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屏幕里那些血珠子溅到车上,而那个中枪的男人像极了发狂的困兽。空气在霎那间凝结,何文凌厉的视线在周围那些建筑物上扫视,在看到向他跑来的女人时,压住左肩的伤口大步过去,一脚踢中对方的腹部,脸部,快的一气呵成。“抱歉。”女人用手背擦掉唇边的血丝,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她正是隐藏在人群里保护何文的火风。火凤脸色很难看,杀手在她眼皮底下完成了两枪,这让她感到很愤怒,甚至是耻辱。第一枪太突然,是青年挡了下来,她带人赶过去,却没想到那人自杀在房中。第二枪是另一处的狙击手,她的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另一拨人在那,而那个狙击手也自杀了。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买凶杀人案,那两个杀手应该都是死士那一类。无论任务失败还是成功,都必须死。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在危险来临之际,有可怕的第六感和敏锐的身手,那么,绝对会一枪正中背心,当场毙命。何文朝地上吐了口血水,冷冷的看了眼在他面前低着头的女人,幽深危险,“死了”“对。”火凤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温度。副驾驶座上的方军的视线放在何文左肩,面色阴寒,他从车里下来,捂着耳朵的通红纸巾被他扔掉,看了眼陷进车身的那颗子弹,抿直发白的唇角,双眼充斥着可怕的波动。方军被撞的后退一步,何文的吻向来都是不分场合地点。压上来的力道让彼此紧贴的嘴唇发痛,狷狂的力道,厮磨的唇间有灼烧的温度,仿佛填满的火药瞬间爆炸开。浓烈的血腥味在弥漫,何文左肩涌出大片的血液,他的眉宇极为阴翳。有力的手掌压着方军的臀部,何文按住方军的后脑勺狠狠的掠夺着他的口腔,他需要靠别的情绪来让自己分心,为了能压下心里狂怒嗜血的冲动。直到两人呼吸急促才分开,何文擦掉唇上的液体,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傻了。男人舔着青年流血不止的耳朵,他们能看到被血液沾染了的猩红舌尖在粘稠的血液里滑动,像极了在啃噬着自己的私有物。“秋朗,继续拍,把我的戏份压后。”“好。”秋朗神情有些呆愣,显然还没有从一波接一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处于当即状态。先是突发的循环枪击事件,然后又上演了一出极度热情火辣的血腥拥吻。有人咽了口口水,也有人眼神直直的落在男人流血的肩膀上,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止血。因为男人眼中的表情很恐怖,谁也摸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应该庆幸我只是伤了左肩。”何文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开车带着方军扬长而去。火凤站在原地呆了两秒不到就快速消失在街头。医院里,何文没有去管别人看过来的目光,一路阴沉着脸办理手续,连护士都有点吓到,她们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会这么浓。而男人身边的青年平静的眼神会让人胆寒。当何文跟方军躺在同一间病房里没有过多久就见一身便服的杨林出现了。“何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杨林看了眼病床的男人,见他那张脸白的给人一种透明的错觉,“这次的街头枪击事件,何先生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场面很混乱,人群很拥挤,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何文摆出一副不愿多说,很疲倦的样子。“请问何先生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那可就多了。”何文斜斜的扯起嘴角,玩味的轻笑。杨林掀了一下眼皮,又问了几个问题,做了简单的笔录,“那何先生休息吧,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病房里陷入安静中,方军掀开被子下床,躺在何文身边,闭上眼休息。何文中枪,一时间各大报社一股脑的蜂拥而至,很多人并没有看到现场的真实情况,谣言太可怕,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出去的消息就是第三种爱情拍摄途中,主演何文遭受恐怖分子袭击,中枪昏迷,生死不知。而实际上,何文躺在医院抱着笔记本看网页,脚还搭在枕边人的腿上悠闲的蹭来蹭去。一点枪伤不会对他有过多的影响,只是这副身体终究底子太差。如果还是以前的沈正,根本不需要躺在病床上。华盛集团高层办公室,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门外有敲门声,接着便走进来一个西装男。“boss,你让我们监视的那个男人”西装男咽了口口水,后背直冒汗,“受伤了。”钢笔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男人站起身,那双蓝眸里面有无法熄灭的怒火,他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你说什么”中年男人冷静的说出了解的情况,下一刻膝盖被一股可怕的力道袭击,他承受不住的跪在地上。“滚。”从喉间蹦出一个冰冷的字,男人抬脚踢过去。而另一边,叶淮的公司遥想影视里面的其中一个摄影棚正在中场休息,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少年拿毛巾擦掉脸上的泥水,却在听到旁边的议论声时,脸色骤然一变。助理看出他的反常,出声询问,“你怎么了”然而石枫没有回应,快步走到那两个还在小声议论的女生面前,“你们刚才说谁出事了”“何文啊,就是那个路冬,跟你合作过的演员。”有个女生脸色微红,如实的说。耳边轰的有什么炸开,石枫猛地把毛巾扔地上,他听到自己发抖的声音,“他怎么了”“身上中了一枪,去医院的时候失血太多,估计”女生的声音突然停了,她看着面前一动不动,身子僵硬的少年,有点害怕的缩了一下脖子。随后她们就见少年疯了一般往门口跑去。“喂,石枫,你去哪”助理看着少年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嘀咕了一句,“跑那么急干什么世界末日来了”当医院的门砰的一声打开,睡着的方军睁开眼看见门口的人时,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去,他坐起身,手放在身边男人的腰上。“还以为你死了。”简明胸膛快速起伏,靠着门喘气,因为太赶,头发有点乱,脸上有一层汗水。但他看着床上没有大碍的男人时,一路上都紧抿的唇缓缓咧开,很清晰的弧度。简明,你真是没救了。“怎么跑过来就是看我死没死”何文斜着眼玩味的对上简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一副慌乱的样子。“是啊,你要是死了,我还能在第一时间抢到你的尸体。”简明修长的双腿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过去,目光从何文左肩的绷带移开,扫了眼方军一边的耳朵,然后什么也没说,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何文,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简明的声音刚落下,还不等何文回应,门又一次被撞开,这次闯进来的是个迷彩服少年,比简明更加慌张,赤红的双眼在病房茫然的搜寻,最后停在何文身上。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沉淀的是一片平静,但是房里的三个人都看出他紧绷的身子有所放松。房间透露的气氛有点诡异,何文皱起眉头合上笔记本,抬眼兴味的看着靠墙站的笔直的少年。少年脸上的表情冷漠,而眼中却有谁也无法忽视的担忧和焦虑在酝酿,极度矛盾。何文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嗤笑,“石枫,是不是听到媒体传出去的消息,也来看我死没死”“是。”石枫定定的看着何文,空气中碰撞的视线有些厚重,饱含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你要是出了事,我就失去奋斗的目标,那还要怎么活何文眯起双眼,他在少年眼中读懂了一些东西,却没有再去看一眼,而是揉了揉眉心,微阖起眼睛,看似是困了。房中一下子变得安宁,简明靠在椅子上看何文的侧脸,方军又躺下去,手搂着何文的腰,他动了动眼睑,没有回应刚才投过来的两道冰冷的视线。而同一时间,某处地下室,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充斥着,在空气里有浓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面容冷硬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食指敲击着椅子扶手,富有节奏的冰冷声音在地下室一下下的响着。“说,谁派你来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捏住被铁链子吊起来的人,脸上的笑容分外森冷。对方闷哼一声,身上的衣服全是皮鞭留下的痕迹,连着血肉,血迹斑斑一片。斯文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减,揪住那人的头发往后拉扯,像是要将他的头皮全部扯下来,另一只手钳住他的咽喉,一点点用力,看着对方瞳孔放大,双腿在虚空乱蹬着。“金修。”椅子上的男人没有温度的低沉嗓音发出,昏暗的光线中,宛如黑暗的帝王。金修蓦地额角一跳,他及时反应过来,阻止了那人试图自杀的举动。“大少,不如让黑山过来,他最喜欢挑断别人的手脚筋。”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人。这样强大的意志,不是普通特工拥有的,除了顶级杀手就只有那种少之又少的秘密死士。被血液模糊了脸的人只是动了一下眼皮,没有其他动静。“蚂蚁喜欢一切甜的东西。”沈晟冷硬的唇角轻微扯了一下,阴冷的弧度,“吩咐下去,给我去弄一些蚂蚁和蜂蜜过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喊一声的人身体突然开始抖动,因为恐惧。金修露出一抹笑容,挥手让边上的人下去准备,他对接下来的戏很感兴趣。躺在病床的何文并不知道沈晟正在某处看着一人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现在很头痛,腰被一只手用力搂紧,面前还有两个人沉默不言的盯着他。“都他妈在这里盯着我看干什么很闲”何文斜着微微发白的唇角,浅色的嘴唇勾起的依旧是放肆的弧度。简明低笑出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可以很闲。而石枫则是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汗水,细长的双眼始终看着一个方向。因为愤怒牵动了肩膀包扎的伤口,绷带渗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液,何文只是皱了一下眉,呼出一口气,手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放进被窝里抚摸着方军的胸口。这一幕很怪异,房中一个是对他露出那种执着深谙眼神的少年,另一个是前些天刚同床共枕的男人,而他自己这会正在对边上的青年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