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看来她们根本也没事儿,恐怕就是知道她来,借着由头想进来侯府的。刘氏这人,要说爱攀附,那是比王氏有过之而不及,甚至为达到目的,什么低三下气的话都能说出来。当初她嫁给赵兰修之后,刘氏就是这样,见到她,总是前后恭维,不过刘氏有个缺点,她做事做不到极致,你若真能一心讨好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她若有不满的地方,又会忍不住反击一口,这样,都是前功尽弃。沈月华也总不理她,后来沈月茹到说亲的年纪,刘氏又来巴结,希望她给沈月茹也寻一门好亲事,可这样的要求,不是说想就能有的。她嫁给赵兰修,那是极少见的事情,也许是穿越大神造的福也不一定,可沈月茹就未必能遇到这样的人,丝毫不介意她的家世,还能抵得住家族的压力。沈月华帮不上忙,刘氏私底下便很是怨恨她,只是也没办法,毕竟她还能靠赵家捞到些好处。所以他们两家之间的恩怨说多不多,说少也是不少。“打搅说不上,我这坐了半日,也乏了,你们亲戚间先说着罢。”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刘氏忙道:“那您去歇会儿,咱们不妨事的。”老夫人看了沈月华一眼:“可别就走了,饭还是得吃,只她们有事儿,你先处理好,再过来。”刘氏听了脸色有些难看。老夫人的意思,明显是不留她们吃饭,当下闭嘴不言。老夫人进去后,她方才说道:“只当你在这家里有地位,谁想到老夫人也只是这样,见到咱们,竟也不耐烦。”对她这样意图明显的人,老夫人岂会看不出来沈月华好笑:“你知道便好,我同老夫人原也不是什么,只是贺少爷的关系才认了一下,你们下回也别来了。”刘氏哼了一声。沈月华怕她们四处乱逛,对下人提无理要求,亲自送了出去。结果走到游廊那里,正巧遇到贺琏。沈月华也不好装作没看见,行礼叫了一声侯爷。刘氏跟沈月茹也忙行礼。贺琏有些意外。“奴家是来送牡丹园的。”沈月华解释。贺琏嗯了一声,“麻烦沈掌柜了。”刘氏第一次见到西平侯,十分的想要热络下,但几次张口,都提不起勇气,等到她想再次尝试的时候,贺琏已经走了。刘氏颇为沮丧,感慨道:“侯爷果然就是不一般,这气势,我刚才手都要抖了,吓得说不出话来。”沈月茹犹自看着贺琏离去的方向出神。都说西平侯是个大将军,她本来以为定也是凶神恶煞,没想到,人却长得很是英俊,也显得年轻,那柳公子虽也是不错的,可与他比起来,那是差了好一截。她好奇的问沈月华:“听说侯爷一直没有娶妻”沈月华答是。“可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娶呢”沈月茹搞不明白。沈月华自然也不会回答。刘氏却是道:“还用说么,他有个儿子,这儿子将来要袭爵的,也是侯爷,肯定不能随便娶个姑娘进来,万一再生个儿子,可不是要闹了。”没想到她竟然懂这些,沈月华对刘氏刮目相看,只可惜,她还是猜错了。像贺琏这种,应是雷厉风行的,假如他早就决定让贺允宁继承爵位,那就算再娶什么样的女子,再生几个儿子,恐怕也难以让他改变。沈月茹看了看沈月华:“堂姐总是过来,可知侯爷的性子呢瞧着像是不好亲近。”“确实。”沈月华不否认这一点。“倒是不知他会喜欢怎样的姑娘。”沈月茹喃喃自语。刘氏听见,眼睛一转,又对沈月华亲昵起来,伸手拉她的胳膊:“你跟老夫人不怎样,与那小侯爷总是好的,可知道,小侯爷想要个娘亲呢”“我怎么知道。”沈月华一拂袖子,沉下脸道,“侯府的事情,用得着你来操心”“咱们好歹是亲戚,问问又怎么了。”刘氏笑眯眯道,“我知你是有贵人运的,先有赵家照拂,现在又有侯府,总不能就忘了咱们罢总是沈家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咱们月茹以后好了,你也一样啊。”沈月华当听不懂,冷冷道:“大门就在前头,你们走好”、第50章 计算见她转身走了,刘氏恨恨的跺着脚,埋怨道,“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良心,自个儿搭上了富贵人家,哪里还记得咱们,她是赵家少奶奶时便是如此,几回让她出点力儿,都推三推四,现在又是这样,怪不得老天都不饶她,让她没个孩子呢,果然是恶人有恶报,”沈月茹冷笑道,“她的气运也是到头了,那么久,也没见找到个好夫婿,赵大人也没有重新娶她的意思,光是认个干儿子又怎么样,还能进到侯府生活呢,都是虚的。”“可不是。”刘氏撇了撇嘴,又看女儿,“你觉得那侯爷如何”沈月茹脸一红:“娘怎么问这个呀好不好,能跟我有干系”“为娘刚才说的话你难不成没听明白”刘氏拉她去前头安静的地方,轻声道,“事在人为,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柳家没个诚意,那柳公子光是见你好看,只想讨去做姨娘,自是不用理会的。现在可巧,算是遇到一个大机缘,沈月华再怎么样,在外人面前,总不能落个连亲戚都不认的道理,咱们借着她们娘儿俩,总是有机会。”沈月茹眉头一皱,不相信的道,“那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刘氏很有把握,“若那侯爷不是死了娘子,倒是不可能,现在不一样啊,再说,你不见沈月华又是认儿子,又是认干娘的可见这户人家也不那么看重门第,你大好年纪的嫁过去,我还说便宜那侯爷呢”沈月茹虽然觉得这有点儿异想天开,但也抑制不了心底的一丝希望,毕竟嫁到这种人家,那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就看娘的了,女儿哪里能做主。”她扭扭捏捏。刘氏笑着与她走了。午时,老夫人,贺允宁与沈月华一处用了饭,贺允宁缠着她玩了会儿,便又去念书,老夫人把贺琏请了过来。“允宁的奶娘我已经赶走了,别见是玉琳以前请来的,就一直留着,她也有看错人的时候。”老夫人道,“你儿子的事,你总要放些心在上面。”贺琏道:“岳母是有经验的,全听您做主。”“我倒是想的跟月华一样,月华,你来说。”老夫人看沈月华一眼。沈月华心道自己好歹也是贺允宁的干娘,说上几句应是没有关系的,便把此前跟老夫人讲的又说了一遍。贺琏点点头:“那就多给他找几个小厮,我让雷管事去。”“光是小厮能行”老夫人语气有些重,“你虽然是侯爷,仗着祖上积下的荣耀,一帆风顺的,可后面的事情哪里想得到人在朝中,还能不要结识人,哪个不是你帮我,我帮你你们贺家子嗣单薄,那些靠不上,别的总要做些功夫,允宁也总不可能一辈子要你扶持你看看哪家的孩子,一个朋友也没有的,也别说朋友了,除了几个表兄妹,就没有认识的,他以后长大了,还得了”贺琏被她一通训。沈月华见此,也有些尴尬。到底贺琏此前一直是高大冷酷的形象,如今立在老夫人跟前,乖乖受训,总是有些违和感,偏她还就在旁边。那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好。老夫人发完火,也觉得有些过头,又笑了笑道:“月华反正是自家人。”沈月华不方便说啥,做木头人状。“那依岳母的意思,该如何做”贺琏语气平静,好像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老夫人道:“自然是带着允宁”说着又顿住,她这女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带着孩子去别家串门就是去了,只怕事情还得弄糟。老夫人叹口气,觉得有些难办。沈月华给出主意:“我家表妹虽然以前也认识不少小姐妹,不过搬来京城了,也是从头开始,如今我小舅送了她去一个女先生开的私塾,每天开心着呢,又结识了几个姐妹,互相去家里玩过好几次了。”老夫人眼睛一亮:“对啊,咱们也这样,别人不来,他还不能去么”她想了想,“唔,不然就去钟家的族学里念,那钟家祖上便是临安的,他们家极重视子孙的教导,几代皆出了杰出子弟,”她问贺琏,“如今的钟大人像也做到尚书了罢”“工部尚书。”贺琏回答。“他们家跟我娘家多有交情,钟老夫人留在临安的时候,与我也有过来往,是个善谈温和的,好几次叫我去京里,我也没抽出空,这次来”老夫人哼了一声,“因为你的事儿,我也是没做休息,倒是该去探望一下了。”贺琏皱了皱眉:“怕会给人家添麻烦。”“所以才要去拜访啊,钟家的族学都是请了名师的,本也有其他家族的孩子一起学。”老夫人笑了笑,“少不得要我厚脸皮一次了。”贺琏抱歉道:“让岳母费心。”“你知道就好。”老夫人斜睨他一眼。这二人交谈虽然都是老夫人在说,贺琏鲜少发言,但沈月华也看得出来,这岳母跟女婿之间的关系很好。贺琏尊敬老夫人,老夫人也是真的关心贺琏,关心他们父子的生活,极是难得。事情已定,老夫人笑着看沈月华:“果然是没有叫错你来,帮了我大忙呢,允宁以后去钟家,也要开始学着做人,没得以为到哪儿,都能无法无天的。那钟家很有规矩,他总是能往好里去学。”又跟贺琏道,“月华铺子里事情也多,抽出空来一趟,总是你儿子,你亲自送她回去。”沈月华一听,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个儿回去。”“那你送到门口。”老夫人吩咐贺琏。贺琏便道:“沈掌柜,请。”沈月华便只能让他送了。二人一路静默。临到门口,贺琏才停下脚步道:“允宁让你费了不少心,多谢了。”这句话他说的很诚恳,儿子自从认识沈月华之后,确实听话许多,同他交谈时,也不像以往油头滑嘴,知道要端正态度了。这些肯定是她的功劳。沈月华认真道:“侯爷信任,让允宁认我做干娘,便是分内之事,再说,也算不上费心,允宁这孩子讨人喜欢,见到他,我心情也很好,这是相互的。”贺琏目光落在她脸上,蓦然想起岳母说的提议,让他娶沈月华为妻。其实这些天,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作为父亲,他是该为儿子再找个母亲,可作为丈夫,他却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只是岳母逼得紧,他对她又有愧疚之情,一时竟是陷入两难的境地。诚然,沈月华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相识六年,虽然此前不曾有过多少交往,可他见识过沈月华为人处世的态度,她不卑不亢,做事认真负责,性格坚毅又乐观,不论男女之情的话,他是很欣赏她的,故而才会让她当贺允宁的干娘。所以,这样的女子,本该有更加合适的姻缘,若是嫁他,反倒是辱没了。毕竟,自己并没有以真心待人,他如何说得出口可是,若是让他娶的别的姑娘,一来,贺允宁并不喜欢,二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贺琏想到这里,暗暗叹息。沈月华见他目光数变,微微拧了拧眉,她没有见过贺琏这样,犹豫不决,满是矛盾,他在想什么“沈掌柜,慢走。”片刻之后,贺琏收回了目光。沈月华点点头,告辞走了。老夫人过不了两日,果然带着贺允宁去了钟家。钟老夫人见到她,极为欢喜,听说是要把贺允宁送到族学里来,哪有不答应的,又看贺允宁长得粉雕玉琢一般,更是喜欢,当即就叫了三个孙儿来,让他们互相见一见。贺允宁嘴巴甜,不管到哪儿,总是能说会道,与那钟家三个孩子立时打成一片。老夫人与钟老夫人当初便是一见如故,此次闲话家常,老夫人一直待到晚上才回来。第二日,贺允宁便去钟家族学了,回来跟老夫人说所见所闻讲了老半天,看起来很是适应。老夫人心里才放下了一块石头。正当她又把重心放到贺琏的婚事上时,却在中秋佳节前一日,皇帝驾崩了,整个京城顿时陷入哀痛中,家家户户门上都挂了白布以示哀悼。这一年的中秋节便再也没有了喜庆的味道,路上,人人表情都如丧考妣,不敢露出丝毫笑容。幸好纸扎铺原本就是做的丧事生意,不若那些酒楼,风月场地,基本上最近都要喝西北风了,根本也没人有胆子来享乐,一时,街上冷冷清清。也就在这时候,周王即位,不到几日功夫,赵兰修便以新帝旧臣的身份进入内阁,成为大明朝历史上最年轻的阁臣,参与国家大事。这是他人生新的起步,也是他大放异彩的开始。只是,在这耀眼的时刻,沈月华并没有陪伴在他身边,她仍是没有见他,赵兰修在门外几次等待之后,终于知道,沈月华是真的做出了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此刻也终于有了真正的变化。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包了一天的香肠,累得半死,后来也没码字,今天写得又慢,发晚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