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又认了沈月华当义女赵霖也皱起了眉:“莫不是要娶沈掌柜罢不过他们侯府门第多高呀。”是高,所以那老夫人才会让沈月华当义女,好抬了她的身份赵兰修的手猛一拍,桌上一只彩粉汝窑笔筒震了两震,滚下来,摔了个粉碎。孟兆祥吓了一跳。“你先走罢。”赵霖朝他使眼色。孟兆祥便退了出去。“只怕也是西平侯的意思,跟沈掌柜应该没有关系。”赵霖安抚。赵兰修没有说话,但他的心都要烧起来了。难怪最近她那么无情,连见都不见他一面,莫非是已经有了再嫁的心思他坐不住了,站起来,推开门就走了出去。谢氏正好来看他,二人差点撞个满怀。“兰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好不容易在家一日,不多歇歇”她关切的道。赵兰修站定,行了一礼:“去散会儿步。”“为娘的也正要去,不如一道罢”谢氏柔声说。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逼迫赵兰修,这对谢氏来说,并不容易,他心里也是内疚的,当下点了点头。母子两个在园子里走了会儿,虽然此刻百花盛开,花团锦簇,艳丽莫名,可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上面,一路竟是无语。谢氏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为娘的想了许久,总是不能叫你毕生难过,要不你还是娶了她回来,至于子嗣,纳个妾就是了,到时候记在她名下,也是可以的。”儿子已经是个阁臣,多少人家来攀附,他都看不中意,谢氏瞧在眼里,也是着急,想来想去还是妥协。她这下半辈子,乃至整个赵家,总是要依靠赵兰修的。真为了一个儿媳妇跟儿子闹僵,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那些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虽说没有孩子的少,可没有儿子的也不是没有,真要论起来,情况也是差不离。赵兰修愣了愣。纳妾早在很久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对于富贵人家,纳妾乃是司空见惯,只是,他知道沈月华不能接受,故而,也就从来不曾提议,如今时过境迁,他就能提了吗只怕还是不行。若是她能接受,当年就不会主动和离了。他摇摇头,思虑了一番道:“过继的话,不知母亲觉得如何”“过继”谢氏倒退一步,瞪圆了眼睛,“过继你好好的又不是身体有问题,为何要过继兰修,我已经退了一步,难道你就不能也退一步,真要咱们母子两个反目成仇不成”赵兰修淡淡道:“过继也没什么不好,总是咱们赵家的血脉。”“可那不是你的血脉不是你爹延续下去的血脉”谢氏痛心道,“你真要对不住列祖列宗”“母亲。”赵兰修缓和了语气,“只是先过继一个,其实月华的身体,也不是说就治不好的,谁也不能完全断定。”“那若是以后还没有呢”谢氏不同意,“我不能让你过继一个儿子的,说出去,被人耻笑”她微微抬起下颌,“你执意如此,为娘的也只能对不住你了,总是要找皇上说道说道,为人臣子的,还能是个不孝的”赵兰修垂下眼眸:“娘不用费心这些,儿子早同皇上提过此事,不妨告诉娘,皇上曾要赐婚,已被儿子拒绝,皇上也知我忠心耿耿,一心辅佐皇上建立盛世,婚事又算什么任何事情都比不得新政重要,再说,男儿还会怕年纪大了不成”谢氏颓然。见她如此,赵兰修也是满心苦涩,轻声道:“儿子此生没有求过母亲任何事情,只求母亲这次能够成全。”谢氏抬起眼睛,颤声道:“兰修,为娘的也求你一次,别再这样了,天下多少女子,你何必非得她呢”两个人定定的互相看着。赵兰修首先移开了目光,望着高远的天空:“也许罢,但愿我能等到那一日,忘了她,我定然会娶别人。”只是那一日,究竟有多远,他并不知道。一切都交给时间罢,他能做的,只能是穷尽自己的力量,去抓住她。至于结果如何,他无怨无悔。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弃他而去,心里再也没有他,那便是世界的尽头了。若是走到那一步,他娶谁,只怕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沈月华她们在村里住了十日,方才回去。四个人心情大好,在车上,玉珠依依不舍:“真是不想走呢,都说种地不好,我怎么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看,手边什么都有,菜啊,肉啊,果子啊,多方便地方还大,哪里像京城,就那么一个院子。”“这傻孩子,哪里有这么好。”王氏笑道,“你是没吃过种田的苦呢,等到不下雨,你就晓得厉害了,什么都长不出来,你喝西北风呢”“就是,看你平常多聪明的,这不就开始胡说八道了。”沈月华戳她脑袋,“要说好,只有那些大地主是真的好,反正田多啊,都是租给别人种,天气不好,照样每年收钱,那才是稳赚呢。哪像一般的农人,真是靠天吃饭,还好小姨家养了些牲畜,生些小的还能卖钱。”玉珠皱了皱眉:“那看来还是掌柜好啊,没有一天是不死人的。”王氏叹口气:“就是晦气了些。”她对女儿的职业一直都不是太满意,想当初,因为这个原因,多少媒人却步“管它晦气不晦气,咱们过得好就行了。”沈月华嘻嘻一笑。王氏看看四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头上又是戴了漂亮首饰,想以前那么苦,怎么都是好事,顿时也笑了起来。骡车快快的往前而去,扬起一路尘烟。作者有话要说:谢谢ritz的地雷,么么34、第56章 相逢回到家没过几日,姜法慧的母亲范氏来了。王氏只当是丁字和那对小夫妻出了什么事,一问之下,原是来给玉珠说亲的。玉珠听见,脸羞红了跑进去。“这人家原先也是县里的,不过儿子赚了钱,去乡下买了不少田,这就当起小地主来了。”王氏好奇,“那家世不错啊,可怎么会知道玉珠的呢,莫非是你提的,”“家世是好,不然我也不会急着来,但却不是我提的,我这都没有想到呢,那家的母亲自个儿来的,说是在成亲礼上见到玉珠,就觉得这姑娘好,性子直爽,打听了下,还是个做事麻利的,便很满意。”范氏笑了笑,“这就找我来了。”王氏点点头:“那不错啊,只是不知道小伙儿怎么样。”“那小伙儿前几年一直是在外面做买卖的,跟着大商队到处跑,后来他父亲去世了,这才回来,说是要侍奉母亲,才安顿下来的。”范氏赞不绝口,“很是孝顺,我见过了,长得模样也周正。”王氏心里也是觉得很好,可还有疑问:“不瞒你说,我给那两个丫头也是找了挺久,总是有人家嫌这嫌那的,主要还是觉得她们没有父母,总是不好,怎么这家人不怕呢”“哎,那是因为那家母亲早就想要个女儿,就是不能如愿,知道玉珠无父无母的,还高兴呢,说儿子娶进来,她正好当多了个女儿,这多好我瞅着,就是老天配的好姻缘啊”范氏道,“越想越是合适,我也喜欢玉珠这姑娘,可不就不耽搁的来了。”王氏也说很合适,当下谢了范氏。沈月华回来,她就跟她说了。沈月华也觉得很好。“但还是要见一见,两个人总要互相看得上眼。”其实她还有一个顾虑,孝子自然好,可若男的只是因为母亲喜欢就娶了玉珠,总是觉得不够圆满,他要是真喜欢,那才是最好呢,当然,也得玉珠中意,这也是顶顶重要的。“早跟你范大娘说了,哪一日有空就来。”王氏笑。沈月华便也不说了,吃完饭,进去看书。上一回她借了六本书,虽然像是很多,可这晚上没有好玩的,她尽在翻,倒是差不多要看完了,正好王敏这孩子前几日又跟她抱怨,说学了不少字,可找不到特别合适的,可以自己看的书,烦的不得了。沈月华便心想,侯府的书房那么大,指不定就有,又可以顺便去看看贺允宁,再自己借几本书,故而,第二日下午,她就提早离开铺子,抽空去了一趟西平侯府。哪里知道,贺允宁还没从私塾回来,贺琏听说她要借书,自然愿意,叫她自己去选。沈月华刚走不到一炷香功夫,外面就有小厮进来,递给贺琏一张拜帖。贺琏打开一看,神色稍变。沉吟了片刻,他叫小厮把来人请进来。那来人正是赵兰修。二人寒暄几句,各自坐下。“侯爷威武不减当年,可见还是没有懈怠的。”赵兰修打量贺琏一眼,“圣上早前便与下官提过,下官也以为,边镇防务,练兵战敌,大明朝第一人非侯爷莫属,今日上门,下官便是来讨教一二。”贺琏淡淡道:“不敢,论到战绩,前有马将军,威震四海,后有霍将军,百战百胜,贺某只得运气罢了。”“侯爷谦虚。”赵兰修笑了笑,“侯爷当年力挽狂澜,解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受万人景仰,只圣上体恤侯爷所受之伤,故而只派遣下官前来拜访,见一见侯爷。”他顿一顿,“想来这些年,侯爷的身体也是康复了罢”贺琏眼眸微微一眯。不等他回话,赵兰修取出一纸大明江山图,摊于桌面:“侯爷请看。”贺琏走过去。二人遂谈起边防问题。过得一会儿,赵兰修卷起地图:“得侯爷指点,下官茅塞顿开,但还需细细钻研,方才能彻悟,恐日后还要叨扰。”贺琏对他的行为其实颇为不解。他虽然低调行事,可并不代表对国家事务不重视,他知道赵兰修是皇上宠信之人,现在很多新的举措都是他提议的,皇上也都一一首肯,可说是朝堂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像此等边防事宜,赵兰修大可不必亲自登门。正当他疑惑之时,赵兰修道:“下官冒昧,有个问题请教侯爷。”贺琏挑起眉:“请说。”“下官前妻叫沈月华,听说正在贵府,不知侯爷能否告知她现在何处下官有事同她相商。”赵兰修徐徐说道。贺琏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月华的前夫竟然是赵兰修此前只听说她和离了,夫家也是个官宦之家,哪里料到竟是赵家,他仔细回忆,顿时又想起来,好似雷管事提过一两句,只他对这些并不关心,或许听了又忘了,毕竟那时候赵兰修的名声并不响亮。后来虽说老夫人提到娶她的建议,可她已经和离,夫家更是没有多少关系了,他也没有考虑过这些。谁知道,赵兰修会找上门来。贺琏心绪波动,压下一口气道:“她在书房,我派人”赵兰修的目光明亮如炬,灼灼燃烧,打断道:“我自己去寻,不必劳烦侯爷了”贺琏微微皱眉。赵兰修一拱手,转身便走。在府里问了几个下人,他很快就找到了书房。此刻,沈月华正挑到了几本好书,喜滋滋着呢,结果刚一转身,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穿了身绯红官袍,衬得身材愈加修长,乌黑的官帽戴在头顶,下方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好似美玉雕刻而成,但此刻却布满阴云,露出了几分戾气,只一双眼睛偏是笑的,像是柔情绵绵,实则布满杀机。沈月华手里的书全都掉在了地上,指着他,口齿也不伶俐了:“你,你怎么,怎么”“我怎么在这儿,是罢”他逼过来。她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讲全:“是,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儿是侯府啊”他冷笑,“你也不是贺家的人,又怎么能来”“我是小侯爷的干娘啊。”“是干娘,便能来是干娘,便能随便进书房是干娘,便可以嫁人了,是不是”他每说一句,走近一步,把沈月华逼得背都靠在了书架上,动也不能动一下。她侧过脸,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皱起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嫁人”“自然是嫁给贺琏”他恨不得去咬她一口,叫她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岳母认了你做干女儿难道不是给你们铺路”沈月华恼火道:“你瞎说什么啊,老夫人认我当干女儿,只不过是为了贺允宁什么嫁给侯爷,我这身份能嫁你今儿吃错了药了罢”她瞪着赵兰修,这家伙也太会脑补了,还乱补一气他审视着她的表情,两人大眼瞪小眼。过得片刻,他微微笑了。原来她竟不知道。“沈月华,我告诉你,别以为嫁给别人,你这辈子就安生了”他又正色,认真的警告她。沈月华想起他刚才要杀人的样子,心想,她这辈子嫁谁,恐怕都不安生,但面上却冷冷道:“反正管不了你的事,我嫁谁都好,总之,绝不会再嫁给你。”他目中又燃起火焰,探头就往她白皙的脖子咬过去。沈月华“哎哟”一声,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好似被吸血鬼咬的感觉。冰冷的牙齿陷入皮肉里,差点就破开她的肌肤。她痛的叫道:“你疯了”“我是疯了”赵兰修咬了一下,又把嘴唇覆在上面,轻轻舔舐,好似在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