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的事了,身体没问题吗”“不就是挨顿打吗我们之前又不是没经历过。”薛景书侧躺在床上,墙上时钟知道夜里十一点,西雅图那边却正是太阳高悬的时候。朴宰范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从窗口向外望着家门前宁静的街道,这令他想起离开韩国前的那个晚上,但这是他的心里没有那时的恐惧:“哦,我当练习生时候是被揍过,可你呢在jy的时候我没听说过啊。”“那时我们还不熟,我在女生一起练习的时候被一个比我小的前辈扇耳光,还是先艺帮的忙呢。”作为曾经的“受害者”,薛景书服从前后辈制度,但在心里着实难以接受。“真的没事你这回牺牲得已经够多了。”薛景书眼神一沉,右手不由自主地狠狠抓着床单,心里几番挣扎后才让语气基本正常:“什么牺牲不牺牲的,这次的事情,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嗯”朴宰范发出了一个表示疑惑的音节。“宰范,你也知道我在音乐上的想法有时候不是很符合主流,可转型、破格之类的事做起来必须要谨慎,我在上传dearture后得到了登台的机会,那时产生了利用这件事的想法。”薛景书娓娓道来。她这次与朴宰范通话用的是英语,说得不是那么流畅,然而朴宰范很有耐心,他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当然,不是因为此次长途是由薛景书付电话费。说、唱高度杂糅并采用大提琴伴奏的dearture在曲风上便很大胆,歌词更是敏感犀利,但由于dearture出现的背景特殊,即使是粉丝,也很容易接受这样一首破格歌曲的存在,而破格第一次之后,再有这类歌曲便称不上什么“破格”了,最难走的都是第一步。除此之外,在dearture舞台完成后传出薛景书被cube高层殴打、遭受cj封杀等消息,一方面是为了让大众意识到薛、朴一方遭受的对待太过分,另一方面,也有薛景书想改变自己公众形象的想法。遇袭事件给她贴上了“强硬”的标签,这并不适合一个女艺人,薛景书和cube一直想淡化这种印象,但收效甚微。音乐银行舞台上流血的声音以及后面的一系列新闻成功地将薛景书弱化,并使她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同情。对于公众人物,同情有时比赞美更有用。因为“完人”受到的要求更为严苛,而人若认为某个人“可怜”,态度便会宽容许多。创作dearture是出于对朴宰范的经历的悲愤,将其上传是出于对再次做旁观者一事的无法容忍,登上舞台是出于对放肆一回的渴望,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则是薛景书为了自己能在演艺人生涯中拥有更多自由而施展的计谋。“你啊”听薛景书把事情来龙去脉讲完,朴宰范心里涌上许多感慨,最后汇成一句叹息。他在2时期做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音乐,公司追求利益,艺人为了生存面对市场也要小心翼翼,看到薛景书为了多些自由煞费苦心,他更多是心酸与无奈。文熙俊在hot解散以后转走摇滚路线结果相当一部分粉丝叛离,这件事时隔近十年仍是那些对事业有着自己想法的偶像艺人的阴影薛景书听出朴宰范没有怪责的意思,紧抓床单的右手才渐渐松开,她在朴宰范面前比面对其他人更坦白,就是因为朴宰范的情绪她一眼便能看透:“所以说那些只是我应付出的代价,怎么拓展风格的问题我从拍完我的爱在我身边就开始考虑,现在最关键的一步终于迈出去了。”“我算是看明白你了,朴多拉米”,朴宰范的声音不知不觉加大了,“你,就是个有理想的阴谋家”。几秒钟过后,相隔万里的两人都听到了对方的笑声。“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薛景书先开口。“人总要有长进才行,是不”朴宰范说。坦白之后薛景书心情轻松了许多,说话的顾忌也也来越少,甚至谈到了自己和权志龙目前近似于冷战的状态:“宰范,你谈过恋爱,你说如果你碰到这种情况,女方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不知道”,朴宰范很诚实地回答,随后又道,“你怎么交了男朋友还是那样,这种事居然不提前告诉他”朴宰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唉,多拉米,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怎么说”“说你这个人冷漠吧,你对周围的人都很热心,在小事上也不怎么计较,不然在公司的时候人缘不会那么好。可说你重感情呢,当时你说走就走了,后面长时间没多少联系,也没见你怎么样。多拉米,告诉我,你对权志龙是什么想法”朴宰范的一番感慨说得老气横秋,真是应了“老头”的外号。“宰范,你记得我原先给你讲过中国文化中转生轮回之类的说法吧”,兴致上来,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反正朴宰范不是裴智熙那样想的事很多的人,薛景书思索片刻索性这么说道。“你想说什么”“我这种人,估计是上辈子生离死别经历的多了,转世的时候又没把记忆抹干净。所以知道周围的人都是过客,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抓紧时间对她好,不在身边也就那样了。这个说法怎么样”朴宰范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你还好意思喊我老头,连我爸妈都说不出你这种话。”朴宰范打开卧室房门,就看到了低头立正的弟弟朴宰翰。本来朴宰范没有太奇怪,这几天家人面对自己,都是陪着小心,开始是强烈的心酸愧疚,后来,无法避免地渐渐习惯,可刚和薛景书通完电话,朴宰范也被传染了一点分析能力,他刚迈出去一步,就意识到了问题:“宰翰,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听到了后面的部分”,朴宰翰说谎的技术与他哥哥一样弱,干脆承认事实,见朴宰范没有生气,又小心地问,“哥,你和她”“别想多了,人家有男朋友的”,想到在韩国可能也会有人猜测自己与薛景书的关系,朴宰范一阵心烦,“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和好”。“你不用担心这个吧,我看那个姐姐不是一般人,这么大的事她不都没问题吗”“你懂什么”却是这番话触动了朴宰范的神经,“多拉米她一贯要强,有了问题总想自己扛过去,现在更是不想让我担心,同样和全国人站在对立面,我躲在这里,她可是一直在韩国撑着”。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朴宰范对此很担心。“可、可不是说,她是为了自己”朴家融入了很多西方元素,比如兄弟之间没有太严格的“阶级差异”,朴宰翰已相当长时间没看到兄长这个样子。朴宰范似乎也感觉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声音渐渐放轻:“宰翰,她对这件事最本质的态度,我是通过dearture判断的。ot随后又苦笑道:"不知道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她那么努力地去说明她在这件事里的私心,我总觉得是为了让我的压力小一点”如何是好朴宰范的判断力并不出色,遇到事情也不太喜欢往深处去想,但因为薛景书在他面前往往比较坦率,他对薛景书的了解反倒比许多人都要全面透彻。薛景书主动谋划此时并且知晓结果,但网络上anti的攻击和开始媒体们态度不一的报道仍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只是她必须保持较好的心态撑过这次难关,所以才一直竭力让自己继续冷静,外人看来的沉默封闭,也是她远离议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朴宰范因为自己噩梦般的回忆而担心薛景书的状态,薛景书挂断电话之后却没过多地想朴宰范的事。她知道结果,所以不想也不好再有动作万一把朴宰范和sidhq搭上线的契机蝴蝶掉就糟了。还是让朴宰范自己在这个人生的大低谷中慢慢成长吧,她想到这里有点惆怅,就算人不想改变,生活也会逼迫人去适应呢。手机上仍然没有权志龙的来电记录或者短信,薛景书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冷战状态,过去拍戏中男女角色用过的方式放在现实有没有用也是个大问题。盯着屏幕盯到眼睛都有些发酸以后薛景书终于做出决定,交流总要有,不然只有分手一条路了,拨打权志龙的手机被告知关机后,薛景书编写好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志龙,这次的事情,我们可以谈一谈吗”第二天醒来以后她看到了权志龙的短信:“可以。”“首先,我承认我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十分自我。其次,我之所以没有与你交流过对辱韩事件的看法,有担心我们会因视角不同发生分歧的缘故。”薛景书想与权志龙冷静地交流,权志龙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却没有办法保持冷静。“视角不同”的含义很明显,薛景书是在海外生活多年的侨民,权志龙却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把你怎么样过去薛景书的沉稳缜密因为她在一直在交往中放低姿态才轻易地被权志龙接受,而现在从短信里,权志龙只看出了冷淡的味道。“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吗,你用得着这么公事公办的语气”短信发送之后,权志龙脸色不佳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喂,妈,你的来电我看到了。”“她在之前对我说过,她与朴宰范一样是韩侨,朴宰范这样她心里不好受,就写了dearture。”“为什么要上舞台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音乐银行的特别舞台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背后她在的公司应该另有打算。”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母亲,权志龙把来短信时的提示方法由震动改为提示音,然后才把手机收起来。你不早点给我一个解释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再怎么在父母面前帮你说好话了。在与薛景书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权志龙其实感觉是很舒服的。薛景书看起来温文乖巧,内心则与权志龙一样自由不羁,权志龙的很多想法都能得到薛景书的理解和肯定,在音乐方面两人更是堪称知音。即使有些时候发生分歧,薛景书也没有强求过权志龙什么,对权志龙个人的生活和事业也鲜有干涉,两人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开始交往以后,权志龙并未感到自己的个人自由像以前一样受到束缚。快乐的事她可以与你一同分享,遇到问题她可以与你一同面对,平时她有自己的事,不会像八爪鱼一样整天缠着你,这样的恋人堪称理想。权志龙唯一曾经感到不快的是薛景书在这场恋爱中表现得有些冷淡,然而自己查出抑郁症后两人交流渐多渐深,这个问题也不存在了。辱韩事件中薛景书的表现给了权志龙当头一棒,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薛景书。怀疑归怀疑,这段感情,权志龙并不想放弃。朱莉在嗅自己的裤脚,薛景书只觉得双腿发软,面色白如金纸,她发誓,这绝对是“辱韩事件”中风波最激烈的那几天以外她最狼狈的时候。“既然这么怕狗,你又是何苦”张根硕一来,朱莉立马向他凑过去,薛景书松了一口气,冷汗涔涔而下,“就算出了事,你到时候多ng几次,导演也不会硬要你拍”。anje宿舍的大狗朱莉在剧中有些戏份,与它“对手戏”最多的是李弘基饰演的jerey,高美女也有几个镜头需要与这条狗一起拍。过去薛景书是以电影演员的身份加入偶像剧剧组,向导演和编剧请求删减镜头或者让高美女离朱莉远点并不过分,而现在薛景书在拍戏期间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来,再提要求不说别人怎么看,她自己就开不了口。“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以后拍戏再有这情况我还要逃避”朱莉在张根硕那边绕了两圈以后就慢悠悠地离开,突然又不知怎地向薛景书这边奔来,薛景书悚然,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开,正撞在张根硕的身上。“景书姐,没事了。”俞承浩弯腰把朱莉引到自己那边,然后起身对薛景书微笑道。俞承浩与张根硕一样是童星出身,93年出生的他却是薛景书的前辈,不过俞承浩虽然性格内敛,但还是提前表示,年龄比他大的话就不必喊“前辈”了,宁愿称呼亲密些。让薛景书这样一个二十三岁的姐姐九十度鞠躬,薛景书无所谓,虚岁刚十七的俞承浩还受不了呢。“谢谢。”薛景书心下稍定,尴尬地看了眼张根硕,张根硕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然后走过去勾住俞承浩的肩膀,“承浩,将来你如果和这个女人一起拍戏,一定要建议导演,让她多和狗相处。”“喂,张根硕”看着张根硕一脸“阴笑”,薛景书彻底无语,我把你撞骨折了吗还有,你比俞承浩大六岁啊,是怎么把他勾搭成至亲的不过以张根硕、金希澈、李弘基为代表的“稍病帮”成员面对年龄壁垒时的随意,的确是让薛景书有些心向往之的。俞承浩只是笑,没有接话。他来原来是美男剧组只为了客串而已,拍个镜头就走,不可能像张根硕那样无所顾忌。更何况,薛景书现在的处境还非常敏感。“景书,不是我说你,拍戏,看剧本,休息时间又要和它折腾”,张根硕用手指了指正在对俞承浩摇尾巴的朱莉,“你撑得住吗”“还好,这有助于分散注意力,只是要辛苦化妆师姐姐了”,薛景书这时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嘀”了一声,意识到是权志龙的短信,“我有点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