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这样做。我爹和唐家也知道我嫁给了严馥,他们觉得我让他们颜面扫地,更是恨我入骨。”“和严馥成亲后,过了一段日子,他的风流毛病终于发作了。他有时夜不归宿,在青楼留恋忘返,我心里很痛苦,跟他闹了几次,他收敛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又依旧如故。我实在忍无可忍,离家出走了三个月,他才慌了起来,四下里找我,怕我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他找到我后,劝我回家,说他不能没有我,我要他答应从今往后不再上青楼,他一口答应,说今后只会对我好,我心一软,就原谅了他,跟他回了家。回家后,他确是说到做到,不再在青楼出入。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在外面又有了女人,虽然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我无法容忍我的丈夫四处留情,最可气的是还没等我找到那些贱女人,她们竟然找上门来了。那天,我正准备出门,忽然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她们一进门就盯着我气势汹汹地问:你就是玉面罗刹那时我虽然察觉严馥有些旧病复发的模样,但绝没想到他的情妇竟敢找上门来,我点点头,满腹狐疑,心想我已经很久没在江湖上行走了,怎么倒有人找碴子找上门来了那个穿黑衣的女人道:我们姐妹都和严馥相好,我们想跟他过一辈子,但这个没良心的说家有严妻,不许纳妾,今天我们自己找上门来,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凭什么不让严郎娶我们我一听,真是气得肺都炸了,隔了半天才冷笑着说出一句话来,好你们若是有本事,何必做妾,把我杀了,坐正岂不更好那白衣女人道:你道我们不敢吗在江湖上我们黑白双姝杀一个人也就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我本想狠狠教训她们一下就算了,但听她的话,我立时动了杀机,我站起身来,说道:好左袖一挥,右手的暗器已出手,我的暗器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那两个狗屁不通的黑白双姝还以为我是浪得虚名,嘿嘿,我一招就取了那白姝的性命,我的追命钉正正钉在她的咽喉上,另一枚追命钉钉在黑姝的脸上,不出三天,她的脸就要溃烂,我倒要看看,变成丑八怪后的黑姝,严馥还怎么爱她那黑姝捂着自己的脸,惊得呆了。我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她呆了半晌,才如惊弓之鸟般抱起白姝的尸体仓皇而逃。”“我虽然出了气,但心里一点儿都不痛快,想起严馥我又气愤又伤心。一直坐到黄昏,严馥才回来,我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他惊得脸都青了,瞪着眼睛问我:你真的把白姝杀了我冷笑道:当然真杀了怎么你心疼了他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掩着面,隔了半天才道:都是我害了她们。我见他这副伤心的样子,心里气极,站起来就往外走,他一个箭步追上来拉着我的手,道:秋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杀也杀了,我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求你别生气,再原谅我一回好吗我回头看着他道:你这样死性不改的人,还让我怎么相信你他想了想,拔出剑来道:我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他说毕,挥剑朝自己左手的小指削去,我一惊,伸手去阻拦,但已然来不及,他硬生生地把一截手指削了下来,道:如果以后再犯,就让我有如这只手指一样,被你一剑削成两截我又急又心疼,一边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伤口,一边道:你何苦这样我相信你就是了。自此,他真的痛改前非,不再拈花惹草,直到有一天他遇到唐芸那个贱人”陆罗刹忽然停下来,神情无比痛苦,仿佛触到了一个巨大的伤疤。阿紫问道:“唐芸就是拿你的鹦鹉去喂猫的那个唐家小姐”第七节 往事四陆罗刹咬着牙道:“是,就是她”她定了定神,缓缓说道:“那时我已经怀孕,心里充满了喜悦,严馥最初也十分高兴,常常寸步不离地陪着我,连门都极少出。有一天,他的一个结义兄弟阮英头破血流地来找他,说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欺负了,让严馥一定要为他报仇,要不在江湖上就没脸见人了。严馥是极重义气的人,当下二话不说,提了剑来向我告别,说出去教训完那黄毛丫头就回来。我想这是义不容辞的事,纵使担心他的安危,但也不能阻止他去。他走后,我天天都在盼着他回来,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却毫无音讯。我心急如焚,不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过了一个月,依然盼不到他的一点儿消息,我决定出去找他,当时我日夜担忧他的安危,又加怀孕反应,人极度憔悴,身体也很虚弱。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我出了门,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向路人打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他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踪迹全无。我想他肯定出事了,心里悲痛欲绝,也不辩东南西北,疯了似地四处寻找。找了半个月,什么音讯都没有,极度的悲伤让我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连马也骑不稳,有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造成小产,孩子刚四个月就没了。我在客栈里躺了半个月还起不了床,想起严馥和我那苦命的孩子,眼泪就流个不住。又养了半个月,身体稍好了些,我又租了辆车,漫无目的四处乱撞,希望终有一天可以打探到严馥的消息。如此走了大半年,严馥依然音讯全无,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天在路上竟碰到严馥那结义兄弟阮英,但阮英明明看见我了,却当作没看见一样,任我怎么喊他也不回头,骑着马拼命往前跑。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抢了路人的一匹马紧追上去,但我身体虚弱,连缰绳都拉不紧,追了一会儿就头晕眼花,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阮英却还在拼命地逃,好像见了鬼一样。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发了一枚梅花钉,正中他的腿部,他立时从马背上滚下来,摔在地上哀号不止,我这种梅花钉喂了毒药,让所中之人痛入骨髓,就算是铁峥峥的汉子也无法忍受这种噬心之痛。”“阮英爬近我脚边哀求道:嫂子,是我对不起您,您饶了我吧我问道:阮英,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跑害得我追了这么半天。阮英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脸上肌肉扭曲,这是梅花钉的毒性发作之状,他断断续续地道:我我该死我存心让他吃吃苦头,以解一路追赶之恨,当下也不给他解毒,继续问道:严馥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阮英含含糊糊地道:他他我心里焦急,忙给他解了毒,厉声问道:严馥究竟怎么样了阮英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吭声,我见他这样,心想严馥肯定凶多吉少了,不禁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问阮英:他是不是后半截我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滚滚而下。阮英忽然抬起头来道:嫂子,你不必伤心,他好好的在享福呢什么我睁大眼睛,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得严馥还好好的,不禁大喜,别的也顾不得问了,只想立即就见到他,我站起来道: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他他阮英支吾了半天,就是不肯说他在哪里。我急了,又摸出一枚梅花钉来,道:你再不说,小心再吃一枚梅花钉阮英脸上变色,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说,他在天山脚下,和上次打伤我的那个黄毛丫头在一起。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喝道:你别胡说他答应过我不再沾花惹草的,还发了毒誓,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阮英低着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去给我报仇,谁知仇没报着,他竟看上那黄毛丫头了,那黄毛丫头也怪,本来横得要死的,见了严大哥,竟一见钟情,服贴得很,两人像干柴烈火似的,谁也离不开谁,就在天山脚下住了下来。我劝了严大哥几次,让他回家见你。他说他离不开那黄毛丫头,也没脸见你我一听,气得眼冒金星,我千辛万苦地四处找他,他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往昔的情义在他心里全都成了灰我恨得咬牙切齿,但无法抑制心里波涛汹涌的痛苦,这种痛苦让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但往昔的柔情又涌上心头,我竟又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再回复从前的恩爱。就这样,我在心里千回百转,爱恨交加,一路朝天山奔去。不管怎样,我要见他一面,亲口问个清楚明白。”“到了天山,按着阮英所画的地图,我很快就找到了严馥的住处。那天天色已黑,下着大雪,严馥所住的小屋建在山脚下,屋里透着灯光。我一步步走近那间小屋,忽然听到屋里一个男子笑道:芸妹,你来喂我吃。那声音正是严馥的声音,隔了三个月后,再次听到这声音,我一时竟立在屋外怔住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娇笑道:好吧,不过我喂你一口,你也得喂我一口。这声音听在耳里似曾相识,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屋里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只听得严馥道:政儿又哭了,你还是先喂饱他吧。那女子嗔道:你儿子和你一样嘴馋,刚吃了又要。天啊,他和她竟连儿子都生了又听得严馥轻声笑道:别生气,待会儿我用嘴巴喂你吃好不好我再也听不下去,一脚踹开屋门,严馥见了我,惊得脸上变色,我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为什么为什么说话间,我已泪流满面,严馥头目光躲闪,低下头去道:秋儿,我对不起你我长剑一挥,直指他的咽喉,他不招架,也不躲避,双眼一闭,任由我的剑直刺过去,我哪里下得了手,但气极之下,手上用了十分的力气,要收时根本收不住,眼看着这一剑就要穿喉而过,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剑来,当地一声,把我的剑格开,接着一阵寒气袭来,我胸口一痛,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蛮横无理这声音听在耳里有如五雷轰顶,我猛地侧过头去,看见一双嘲弄的桃花眼,是她真的是她严馥爱上的竟是唐芸我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终究还是被她抢了去我呆了半晌,心里悲愤到极点,欲哭无泪的感觉让我猛地纵声长笑。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中了唐芸家传的寒冰掌,身子像掉进冰窟一样,抖得厉害。我咬着牙狂奔而出,我不要再看见唐芸那双嘲弄的眼睛,我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被我的仇人抢去的事实,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我恨不得立时就死去,但我决不能死在他们面前”“我一路狂奔,身上的寒毒随着奔跑深入肺腑。不知何时,严馥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伸手拉着我道:你别跑了,小心寒毒侵入肺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噌地拔出剑来,指着他厉声道:走开别碰我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严馥站在我剑尖前道:秋儿,你冷静些,你现在中了寒毒,先让我帮你把寒气逼出来,其余的咱们慢慢再说。我剑尖一抖,道:我的死活不用你管你快给我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严馥急道:你是我妻,我怎么能不管你死活,秋儿,我一直惦记着你,只是愧对你,不敢回去见你,唐芸又刚生了孩子,我也不好撇下她就走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尖声道:你为什么爱上的是她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我也许不会这么痛苦她自小就抢我的东西,现在她终于彻底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孩子都没了说到我的孩子,我就想起唐芸和严馥的孩子,我恨不得立时杀了唐芸和那孽种。严馥颤声问:我们的孩子怎么了你没把他生下来吗我一时心疼得无法自己,咬着牙道:早死了是你害死了他,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原谅你严馥伸手握着我的剑尖,鲜血一滴一滴地从他手里流出来,他看着我的眼睛道:秋儿,你冷静些,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但你的寒毒不能耽搁了。我冷笑着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从今往后,我和你恩断义绝说毕,我从他手中抽出长剑,倒转剑尖,狠狠地在脸上画了几剑,顿时脸上血流如注,严馥见状,惊呼一声,伸手来夺我手中的剑,我侧身避过,扬手射出三枚梅花钉,他一一避开后,我将剑尖对着自己的胸口道:别过来你快滚,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严馥停了脚步,他知道我说到做到,他看着我血肉模糊的脸,竟也还挤出几滴眼泪来,道:秋儿,你恨我就罢了,何苦作贱自己我纵声长笑,恨声道:我要让你一世良心不安,你毁了我的孩子,又毁了我,我死后,变了鬼也不放过你和唐芸我转身就走,走了没多远,发现一座山谷,于是挥剑在谷外的石头上刻了遗恨谷三字,从此我就住在这谷里。”“我知道我身中寒毒后,再也杀不了唐芸和她的孩子,而且严馥也一定不会让我杀她,我想这大仇是报不了了,唯有等来世再报。谁让我当初有眼无珠,爱上这么个风流浪子,我自己种的苦果,只能自己咽吞。后来,听说严馥和唐芸闹翻了,唐芸抱了孩子回了唐家,那孩子唐政长大后,成了唐家的顶梁柱,他的寒冰掌超过了他的外祖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我曾三闯唐家,但都无法进去,连唐芸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报仇了。我知道今生报仇无望了,于是立下重誓,从此不再出谷,在谷内度过余生算了。严馥在我入谷三年时,曾遣人送来一坛药酒,我把那酒全泼了出去,我是宁可死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