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三角符作记号,我就是追着这些记号到了大理的。”萧峰和林烟碧两人眼睛一亮,同时道:“你不早说”林烟碧眼睛一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郭襄在他们的手里”周伯通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就是在他们手里错不了,我听他们在路上提过郭襄的名字,还提到了郭靖的名字,说这回郭靖不见了小女儿,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可是他们不知道,柯老头见听说蒙古即将攻打襄阳,怕郭靖和黄蓉忧心,所以根本没去襄阳告诉郭靖,只是让一些熟人帮着寻找。”萧峰听了,向周伯通一拱手道:“前辈,我这就去救她,告辞了”说毕,携了林烟碧,大步走出店门。店里的人见周伯通一大把年纪,竟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桌底下,均是掩嘴而笑,但听得他们窃窃私语,却听不清说些什么。第八节 一阳指萧峰和林烟碧走出店门,将马留在店里,在方圆几里内找了半日,终于在拐角的墙上找到了一个三角符号,林烟碧看着那符号道:“看来这个尖角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所走的方向。”萧峰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道:“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记号”林烟碧道:“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还有同伙,留了记号好让同伙跟上来,另一种可能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装好了陷井等我们自投罗网。”萧峰哈哈大笑道:“好我们这就去闯闯,看看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罗网”林烟碧微微一笑,两人展开轻功,按三角符号所指的方向追去,果然,到了拐角处,在一棵树的树身上又见到了三角符号,指向另一个方向,两人一路循着符号所指,追了上百里路。傍晚,来到一竹林前,符号忽然消失了,周围无甚人烟,四处长着高高的竹子。两人在四周找了许久,再没见到符号指向。萧峰看着这片竹林,发现这些竹子有些异样,看起来甚是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忽听得林烟碧道:“奇了,这种方竹子我只在小镜湖旁见过,想不到这里也有。”萧峰猛然想起来,原来这竹子和小镜湖旁的一模一样,竹身是方的而不是圆的,所以他看着有些眼熟。他想起当年在小镜湖畔曾见过段正淳,这方竹子也许是他从小镜湖畔带回大理,植在此处的也不足为奇。他向四周看了看,沉声道:“这周围没了人烟,只有这么一片竹林,符号又是在此消失的,看来就是这里了。”林烟碧飘身而起,道:“好,我们进去看看。”“慢着”萧峰轻喝一声,伸手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边,柔声道:“拉着我的手,把脚步放轻,以防地下有陷井。”林烟碧依言挽着他的手,和萧峰飘然入林,其时竹子梢头,红霞满天,她心里充满了甜蜜,只觉无限风光,旖旎多姿,哪里还想得起这是什么龙潭虎穴萧峰携着她走入竹林,全神贯注地提防着天下地下会掉下陷井来,在入林之前,当林烟碧挽着他的手时,他想起了阿朱,那时阿朱也是这样挽着他走入小镜湖旁的方竹林,他却中了马夫人的奸计,从此阿朱再也走不出那片竹林了。此时他挽着这个转世后的阿朱,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她有任何不测。轻轻地穿行在翠绿的竹子间,一路走来竟没有发现任何埋下的陷井,地上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平地上一大片茶花,婆娑的茶花间掩映着小桥流水,亭台小屋。这些茶花与一路上所见的不同,全开着碗口般大的洁白如玉的花朵,花瓣上有一丝丝浅粉的、浅黄的线条,比纯白的茶花更添了一丝高雅,林烟碧脱口而出道:“美人抓破脸想不到这里竟有这么多茶花极品”“想不到姑娘竟是识花之人”花丛里忽然传来一青年男子的声音,那声音顿了顿,又朗声道:“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了”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两人会到来一样,语气淡淡的,竟无半点惊讶。萧峰和林烟碧互望一眼,均想看来没找错地方,此人显是知道会引了两人过来。两人一提气,腾空而起,从花丛上掠过,轻飘飘地落在一亭子旁,只见亭子里一白衣男子正提着壶自斟自饮,见了两人,他头也不抬,手指一指旁边的石椅道:“两位请坐”萧峰也不客气,和林烟碧在石椅上坐了,他向那白衣男子拱拱手道:“阁下有礼了,想来我们的来意你也清楚,咱们爽快些,人是在阁下的手里罢”那白衣男子忽然抬起头来,傲然道:“不错”他面容清秀,年纪约莫三十出头。萧峰沉声道:“好阁下要怎样才肯放人”白衣男子不打话,目光在萧峰脸上一扫,冷冷地道:“你不是汉人”萧峰见他态度傲慢,不禁微微有气,大声道:“不错我是契丹人”“难怪。”白衣男子侧过头去,依然冷冷地道:“人我是不会放的,除非我死了”萧峰大怒,心想这人好眉好貌,却连一个小女孩都不肯放过,他强压怒火,也冷冷地道:“好,我也告诉你,人我是一定要救的,除非我死了”“好先喝酒。”白衣男子手握酒壶,倒了两杯,自己拿起一杯来喝了,萧峰也不打话,端起另一杯来一饮而尽。白衣男子侧过头来,看着萧峰道:“你就不怕酒里有毒”萧峰哈哈大笑,道:“若是连喝杯酒都怕,这个世上岂不是寸步难行了”“好爽快”白衣男子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只可惜是蒙古人的走狗”林烟碧冷笑道:“那么阁下又是什么人的走狗呢以人质相挟,也不过是江湖中下三滥的手段罢了”白衣男子仰起头来,扫了一眼林烟碧,冷冷地道:“看来你是汉人,为什么要跟着他”林烟碧也仰起头来,傲然道:“天下没有人比他更好,我不跟着他跟着谁”她觉得此人颇有些盛气凌人,不像一般的江湖人物。白衣男子不再说话,拿起酒壶与萧峰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等喝完壶里的酒后他把杯子与壶往地上一摔,“霍”地站起身来,长剑出鞘,冷然道:“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萧峰长身而起,盯着他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他觉得此人虽然傲慢,但却不像一个小人,倒像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没有”白衣男子长剑一抖,剑身发出嗡嗡之声,显是内力深厚,长剑寒光如水,也显是世上罕见的宝剑。“好那唯有得罪了”萧峰走出亭子,站在白衣男子的面前。白衣男子长剑一指,道:“亮兵器吧,我这是宝剑”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想在兵器上占萧峰的便宜。萧峰微微一笑道:“我从不用兵器,请出招。”白衣男子一怔,朗声道:“好看招”长剑在空中一划,剑尖斜斜地向萧峰左胁刺去,萧峰左指一握,朝剑身弹去,谁知那剑尖忽然一滑,疾刺向萧峰的右胁,萧峰身子猛然向左一拧,长剑擦着他的右胁刺过。萧峰喝道:“好”双掌如风,提气击出,那白衣男子的剑招飘忽不定,疾如闪电,虚实相交,若是临敌经验稍为欠缺,纵使武功比他高,也难免不会被他刺中,偏偏他遇到的是身经百战的萧峰,临敌经验天下再找不到比萧峰更丰富的了,应付起白衣男子的剑招来,竟是绰绰有余。白衣男子只觉萧峰身形矫若游龙,一掌击出,掌风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内力之深厚令人骇然,他越战越心惊,见萧峰只是轻描淡写般地出掌接招,仿佛毫不费力,却已逼得他几无还手之力,他明白,他今天遇到绝世高手了。白衣男子长剑忽然虚刺一招,左手猛然提起,手指一伸,“哧”地一声,一股酒线像箭一样朝萧峰劲射过去。“一阳指”萧峰低声喝道,同时身子向旁一侧,谁知那酒线像长了眼睛一样,又跟着指向他胸前,萧峰不禁喝道:“好”右掌猛然竖起,立于胸前,将眼见就要击中他的酒线提气挡住,那一股酒线立时停在半空中,白衣男子一咬牙,右手的长剑忽然飞出,朝萧峰拦腰斩去,这一招厉害之极,萧峰若是躲避长剑,势必要向上跃起,但只要他的右掌一撤,酒线立即会射到他的身上,纵使击不中他的胸部,也会击中他的腿部,大理一阳指名动天下,只要被擦中,血肉之躯必会被击出一个洞来。眼见这一招突如其来,萧峰无论如何都会受伤,林烟碧在一旁惊呼一声,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忽然听得萧峰大喝一声,右掌提气向左猛然滑去,那酒线竟随着他的掌力移到左腰侧,掌风将拦腰斩来的长剑逼得飞了回去。白衣男子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萧峰的掌力深厚至此,竟一掌接住他的一阳指,还匪夷所思地逼回他用尽全力掷出去的长剑他冷哼一声,也不躲避迎面而来的长剑,催动内力,手指上的劲道更强。忽听得萧峰喝道:“撤手罢”一股强大的力道迎面压来,几乎让他窒息,空中的酒水被逼得四处飞散,白衣男子手上一软,再无力使出一阳指。他“蹬蹬”地后退到一丈之外才站住脚跟,那飞回来的长剑“嗖”地一声,刚好插在他的跟前。“为什么要手下留情”白衣男子忍着胸口的气闷,直起腰来道。他心里很明白,萧峰刚才若是将酒线直逼回来,他必身受重伤。第九节 段家后人萧峰双目如电,扫了那白衣男子一眼道:“你是大理段家后人”“不错”白衣男子忽眉毛一轩,盯着萧峰道:“你是蒙古第一将军萧峰”萧峰微微颔首道:“正是萧某”“怪不得今日败在你手里也算心服口服了。”白衣男子道:“一年前你曾救过我堂兄,今日看来,你还真是条汉子为什么要帮着蒙古人残害天下百姓”萧峰道:“此事一言难尽,今日我不想谈这件事。”他看着白衣男子清秀俊俏的脸庞,竟和段誉有一丝相像,不禁问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段誉你认识吗”白衣男子一怔,道:“我叫段铭,段誉是我先祖,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当了皇帝的人,别人一般是不能直呼其名的,所以皇帝的姓名常不为世人所知,而且段誉已作古百年,一个外族人还记得他的名字,问起他,实是件奇怪的事。萧峰想起兄弟间的情义,段誉当年万里迢迢北上辽国相救,不禁热泪盈眶,他仰起头来道:“他做了皇帝后,大理定是国泰民安他的墓在哪里我要去祭一祭。”段铭沉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先祖的名字,我也不会告诉你墓在哪里。”萧峰摇摇头道:“不说也罢,人也作古百年了,看不看也一样。”他侧过头来看着段铭道:“今天我来是为了救人的,我想听听你为什么死也不放人她家和你家有仇么”段铭冷笑道:“当然有仇他狼子野心,扬言要将我大理踏为平地,此乃家国之大仇”“什么”萧峰一惊,沉声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段铭冷冷的目光盯着萧峰道:“我说的当然是你萧大将军要救的人,你何必明知故问”萧峰微一沉吟,忽抬起头来看着段铭道:“你说的是忽必烈”段铭脸露冷笑,道:“难道你说的不是忽必烈你要救的是另有其人”萧峰脸上变色,沉声道:“你真的抓了忽必烈”段铭拔出地上长剑,横在胸前:“别装傻了能找到这里来,你也算神通广大,可是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忽必烈给我陪葬你武功再高,手段再厉害,也休想找到他”萧峰听闻忽必烈被擒,一时心头大乱,他看着段铭寒光闪闪的长剑,沉吟了半晌,忽觉此事甚为蹊跷,正要发话,却听得林烟碧道:“萧大哥,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分明是一个阴谋。”她转身对段铭道:“段公子,我们追到这里,要救的是郭靖郭大侠的小女儿郭襄,你有没见着她”段铭奇道:“郭襄我连听都没听过,郭大侠的名头倒是有所闻,我们大理段家对他好生敬佩,怎么会抓了他的女儿”萧峰和林烟碧相视一眼,均想上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但忽必烈被擒一事,段铭言之凿凿,看样子准备与他同归于尽,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萧峰微一沉吟,抬起头来道:“段公子,我想见见你抓的忽必烈,可不可以”“不行”段铭手持宝剑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要杀就杀,但我绝不能让你将他救出去”萧峰见他长身而立,气宇轩昂,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不由心生敬意。林烟碧忽“哧”地一声笑了,对段铭道:“段公子,你很有骨气,我们佩服得紧,但你却是个实脑瓜子。”段铭冷冷地道:“此话怎讲”林烟碧道:“你想想,你和忽必烈就这样死了,蒙古只不过损失了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他们还有无数个王爷,最重要的是现在当大汗的是蒙哥,你道忽必烈死了,蒙哥就不踏平你大理了么只怕蒙古大军会来得更快些”段铭双目扫了林烟碧一眼,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知道你们说来说去不过是想救忽必烈,我是不会上当的”林烟碧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我不仅说得有道理,我还能教你一个法子,你应该逼忽必烈与大理签下永不开战的协议,纵使做不到,也该逼他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