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我宰了你”队正气得怒火攻心,挣扎着就想扑上来教训他,被两边的人各一脚踹到膝盖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得脸色瞬间惨白。孙得见营帐周围看守的士兵正要过来,连忙出声提醒:“东西还没找到,把营帐看好了,别让人溜出来。”说完才将目光对上跪在地上的队正,嘿嘿一笑。那队正听他声音十分陌生,不由愣了一下。孙得跟别人讨了根火把,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拿着火把将自己的脸照得清清楚楚,笑嘻嘻道:“谁是你王八羔子看清楚大爷的脸认识吗不认识别瞎认亲戚你们那些王八羔子现在都在网兜里呢,老实点儿”队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张半熟不熟的面孔,见他抬手把脸上沾着的东西一个个去掉,露出另外完全不一样的脸,愣了半天后愤愤地朝他啐了一口。孙得闪身避让,气不过在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脚:“信物呢交出来”队正一副誓死不屈地模样,冲他哼声笑了一下:“想不到贺家军还真是能人辈出,不仅能耐,还足够阴险,老子都被你蒙过去了”“是你太蠢”旁边走来贺家军的另一人,看模样似乎有些分量,正是这次埋伏队伍的首领,来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挥手道,“把衣服全扒了仔细搜”很快,周围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这队正扒了个精光,捏着鼻子将他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抖了又抖,抖不出东西只好铺在地上一块一块仔仔细细地寻摸。这队正一身光溜溜的被人拿绳子捆起来,又被三四只脚踩到地上,在秋季的夜风里瑟瑟发抖,抖得全身都快僵了,那边也没找出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顶多就翻出一袋子少得可怜的碎银。首领发话:“将他和剩下那些人绑在一起,送回去给将军定夺”“是”这队正被人从地上拽起来,又被往前推搡了几下,这才回过味来:“喂你们岂有此理快把衣服还给我”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周围的人哄然大笑,营帐里面也传来各种不同的笑声,男女老少皆有,显然是有不少人挤在门帘的缝隙处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这队正年纪也不小了,愣是被取笑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这边的首领笑够了,随便从地上扯起一件长一些的衣服扔到他脸上:“给这孙子裹起来,带走”“是”几名士兵嘻嘻哈哈地将人拖走。“哎等等”首领想了想,又连忙将他们喊住,吩咐道,“让他在这儿待着,先别带走。”那些士兵也不多言,应了一声又将人跌跌撞撞地拽回来了。那队正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了,这里又恢复到先前的寂静,首领举着火把转身,带着几个人掀开帘子走进营帐,挤在门口的人迅速散开,一旦没了好戏看,就再次想起了各自得的瘟疫,全都笑不出来了,咳嗽了两声各回各位,恢复一脸菜色。一名士兵贴到首领耳侧低声道:“那人会不会半路就将东西丢了万一这里找不到怎么办”“不会。”首领极为肯定地摇了摇头,“既然是信物,必定十分要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丢掉。”旁边的人觉得言之有理,点了点头未在多言。首领将目光在营帐里迅速一圈,提高嗓音道:“方才那贼子将一样东西藏在这里,你们快瞧瞧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来发现了老实上缴的有赏,私自藏匿的就别想活到天明了”营帐太大,一时半刻不可能全部搜查,只能先让他们自己找。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头寻找起来,有些人嫌光线太暗,爬起来将蜡烛点亮,为了那句口头承诺的奖赏,身上找不到就在四周的地上翻寻起来。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动静,没多久就有一人激动地大喊:“我找咳咳找到了是不是咳这个”一人连忙上前将东西取过来,交到首领的手中,首领看了看,竟是一只锦囊。这锦囊一看就知用料十分考究,非富即贵之人哪会有这种东西带在身上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要找的,赵暮云的东西这么想着,迅速将锦囊打开,里面藏着的东西有些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是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仔细一看,印章头上刻着一个字:封。封印之意首领顾不上细想,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想,看过之后又将印章收好,拿着锦囊走出去,递到那队正的眼皮子底下。距离太近,队正的两只眼珠子都差点挤到一处,看清之后面色不变,可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却没隐藏得住。“看来,正是此物。”首领满意地笑了笑,将锦囊贴身收进怀里,走回去走向营帐门口,见里面找到锦囊的人自己战战兢兢地掀开帘子出来了,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道,“我若现在给你银子,你确定别人不会眼红过来抢”那人愣住,讷讷地不敢吭声了,心里也明白,如今这世道,只要能活下来,易子而食都有可能,抢些银两算什么。队正朝身边一人吩咐道:“将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记下来,让他病好了以后自己到城门口去领赏。”“是。”“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人激动得连声道谢,原本对自己的病有些自暴自弃,现在虽然不知道能得多少奖赏,但心里总算是燃起了希望,立马精神了许多。到时候一旦他病情好转,就会在士兵的眼皮子底下转移到另一块地方,那些人再眼红也不敢追过去。这里的事情一解决,贺家派来的人迅速撤离,带着抓到的这名队正与山坡那边的人汇合,数了数人头,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将他们押送回去。贺翎见派出去的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大为高兴,连忙命人将这些探子全都关到地牢去,遣手下最为信任的亲兵前去看守,一切吩咐妥当,拉起身边的萧珞转身回到书房。这次的首领带着孙得跟着走进去,将锦囊双手奉上,恭敬道:“将军,这是他们头目带在身上的信物。”贺翎接过去,打开来一看,诧异地勾起唇角笑了笑:“赵暮云这信物可真是别出心裁,长珩你看,这封字恐怕不是简单在落款处盖个章,应是封印之意。”萧珞将印章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点了点头:“他们若单独把这件信物送过去,只能说明任务完成了,那他们该直接回去复命才是,没必要多此一举。若其实并非传递信物,而是写一封信,盖上这章,那就可以将此地的情况详细说明,并且这些人暂时还要留在西北,另有图谋。”“殿下果真是心思缜密”旁边的孙得忍不住道,“他们的确暂时不打算回去。”贺翎神色一禀,抬头看向孙得:“你将探听来的消息仔细说一遍。”“是”孙得抱了抱拳,一五一十道,“他们此次有两个目的,一是烧毁我们的粮草,二是暗中密谋行刺将军。现在抓来的这些人一直在寻找我们的粮仓草屯,一旦得手,就会去白头山与另一拨人汇合,并且传递消息回去,之后恐怕就是全力以赴寻找机会陷害将军了。”既然要争这天下,哪一方的性命都是提在刀口上,对于赵暮云要害自己,贺翎一点都不意外,闻言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琢磨道:“白头山,若记得没错,应该就在离梁城不远的地方。”萧珞道:“既然知道他们在何处,那就好办了,眼下就是这印章,该如何处置才能不让赵暮云起疑,究竟是盖在落款处,还是盖在封口处。”贺翎眉头蹙了蹙:“姓赵的老狐狸太谨慎了,什么花样都能想得出来,还真是不能出岔子”萧珞看向面前的二人,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二人皆摇头:“没有了。”“嗯,那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是”待人离开之后,萧珞见贺翎眉头略微舒展,笑了笑:“想到法子了”“嗯,我在想,这信件他们是通过白头山送出去的,按姓赵的性子,白头山应该算是一道关卡,那里的头目必定比今天抓来的这个队正更有份量,也应该对信物的用法了如指掌。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去敲打敲打那个头目,从他那里套点消息。”萧珞想了想,弯起唇角:“你是想诓他那恐怕又要把孙得喊过来了。”“没错也只能如此了”贺翎跟着笑起来,“总比直接刑讯审问来得有效。”“嗯,那倒是,这些人既然被派到这里,必然是赵家军中比较谨慎的一类,万一使点心眼,故意给个错误的交待,那就糟了。”商议已定,贺翎去贺连胜那里将事情详细说了一番,最后把想到的办法拿出来请示,贺连胜听完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这法子好快去”贺翎笑起来:“爹,您性子也太急了,咱们粮草还没全部收满,现在去不是送上门引人怀疑吗”贺连胜愣了一下,拍了拍脑门:“那就再等上两天,你们先把信给准备好。”“是”贺翎应了一声,回去后就笔墨纸砚准备上了,可提起笔又有些犹豫起来。萧珞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了”“啧长珩,你说这字迹,要不要考虑考虑”“不必。”“哎”贺翎抬起头诧异道,“你这么确定”“这些小兵哪里像是读过书的,还谈什么字迹,即便真有字迹,你认为赵暮云身为一个王爷,会对他们了解多少”萧珞笑了笑,“更何况,派人去白头山诈他们,先不要把信拿出来,说不定这信是由那里的头目写的。”贺翎想了想,点点头:“就算写信,这信也不能由我们来写。”说着就扬声将门外一名亲兵喊进来。“你去军营中随便找个小兵过来,会写字的就行了。”“是”亲兵领命迅速离去。贺翎将手中的笔搁下,拉着萧珞去逗弄铮儿,抱着铮儿玩了个够,见他哈欠连天才放下,让他自己睡去了。又过了些时候,那名亲兵带了个小兵过来,那小兵从没进过王府,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可见到贺翎之后,立刻就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地抱拳行礼:“小的见过将军”贺翎招招手:“会写字就过来,我念你写。”小兵不解又为难:“将军,小的写字不好看。”“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贺翎笑骂道,“要写得好看找你做什么”小兵愣了一下,连忙笑嘻嘻点头:“哎”64、蒙蔽敌方小兵走到书案前,抬眼朝贺翎看了看,见他冲自己抬了抬下巴,连忙捡起案头的笔握在手中,虽然握笔的姿势一看就是没练过的,但像模像样地蘸了蘸墨,神色倒十分认真。贺翎见他做好了准备,想了想,道:“粮仓草屯已烧三处,共计半年粮草被毁,敬上。”小兵挠挠头,笔尖悬在纸的上方过了半晌,颤巍巍写下“粮仓草”三个字,后面就顿住了。“等等”萧珞连忙拦住他,对贺翎道,“太多了,赵暮云未必会相信。”贺翎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对小兵道:“那就改一下,粮仓草屯已烧两处,共计四个月粮草被毁,敬上。”小兵极其尴尬地挠了挠头:“将军,屯字小的不会写”贺翎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疏忽了,连忙从旁边拿起另一副纸笔,将这句话写下来,推到他面前:“照着这个写。”“是”小兵应了一声,十分认真地将这封简短的信函写完。贺翎拿起来看了看,虽然字的确写得不好看,但也不算丑得离谱,字迹生硬中透着些军营中独有的粗犷,看起来并不突兀。“嗯,不错。”贺翎满意点头,抬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兵听到他的夸赞面露喜色,又见他问及自己的姓名,双目噌地亮起,挺起胸膛朗声道:“回将军,小的姓郑,叫郑石头”虽然贺翎不见得过段时间还能记住,但他知道如何用小恩小惠让士兵更加忠诚,这也是每回接触底层小兵时养成的习惯,闻言朝他笑了笑:“嗯,你先下去吧。”“是”小兵抱了抱拳高高兴兴离去。信函已经写好,但贺翎却没急着送出去,而是又等了几天,直到粮草都征集完了,分放到各处并检视妥当,这才开始着手准备。估算着白头山就那么大点地方,不可能藏多少人,因此这回贺家总共调集了五百兵马,连行数个日夜赶往白头山,暗中在山脚蛰伏等候最佳时机。孙得从队伍中出来,再次将自己打扮成密探中的一人,双手在脸上摸了摸,又往脸上、身上涂了些鸡血,用刀将衣服划破几道口子,确定无误后带上信函与印章,在几位高手的暗中护送下朝山上走去。孙得这回心中有些忐忑,虽然挑着夜里上来,但不知上面的火光如何,自己这扮相也就只能粗粗瞧个大概,万一被认出了破绽,那这次的任务可就毁了,不过好在他刻意往脸上多抹了点血渍,或许当真能蒙混过关。一边左思右想,一边暗中擦了擦手心的汗渍,孙得见半山腰有一处破庙,庙中隐约透出些微弱的光亮,心知就是那里了,连忙打点起精神,对着左右的黑暗中发出一声虫鸣,紧接着就开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