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君臣有别”“张拓奕,你为什么想让我叫你名字,不就是想更加亲近吗而且霓儿与孝旻关系极好,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更进一层,实在不必公主公主的,反而生分。”张拓奕听到她一句“关系更进一层”,懵了一瞬,才知道她在说什么:“公主”“叫我孝宁吧,或者忍冬也行。”朱孝宁打算跟他套套话,看看他对张霓和朱孝旻的事是什么想法,眯着眼笑道。张拓奕觉得自己似是被蛊惑了一般,下一刻,嘴巴就不听使唤地轻轻叫了她一声“忍冬”。“孝旻很喜欢霓儿,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微臣,我没看出来。”张拓奕很是羞愧,他与朱孝旻相处那么多年,竟未看出他对自己妹妹的心思。“没看出来也无妨,孝旻也不是个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不过霓儿明年就及笄了,孝旻还得等几年成年,所以”“公主”张拓奕突然打断她的话,为难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忍冬,霓儿她,对皇长孙,恐怕没那方面的心思。”“为什么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这下轮到朱孝宁震惊了。“青梅竹马是不错,感情也比旁人更深厚,只是霓儿她她好像有心上人了。”“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不是皇长孙。”“这”“忍冬,你不必心急,或许是我看错了,待我回去问清楚。”“好罢。”朱孝宁完全没想到竟会这样,若是张霓另有心上人,那么她该怎么做孝旻会伤心的吧朱孝宁想着朱孝旻的事,晚间学马也没什么兴致。张拓奕看出来她心不在焉的,就劝她回府,二人便早早回去了。围场位于京城的北郊,山林蓊郁,溪水潺潺,还保持着远古的自然风光。外围配备有跑马场、住宿的帐篷包、瞭望塔、百花园等。因着朱孝宁姐弟俩和黄识、方子孺两位先生均不会骑射,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去的。朱孝宁到围场的时候,彦王已经在帐篷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四人到帐外就已看到一干人等均已上马等候。“五哥,快来,就等你了”那厢,邱翎扬着手扯着嗓子招呼道。张拓奕对朱孝宁等一抱拳,便策马过去与兄弟们在一块儿了。朱孝宁在门口站了片刻,替朱孝旻理了理衣领,才入内见彦王,黄识与方子孺则留在外头。“孝宁、孝旻见过四叔。”朱孝宁微一欠身,朱孝旻则是弓了弓身子。“呀,都这么大了。”朱棠忙从榻上站起,上前扶住他们的手,眼神却一直在朱孝宁身上逡巡,“孝宁怎么没穿四叔送的骑装,不喜欢”“不,非常喜欢,因此昨日就穿去骑马了,结果流了一身臭汗,今日只能换了,还望四叔不要介意。”“孝宁喜欢就好,什么时候穿都一样。”朱棠放开他们的手,吩咐人看茶,还让一个婢女送了一个楠木匣子给她。朱孝宁令玉芊收好,谢过朱棠,便无话了。朱棠一直在打量朱孝宁,同时,朱孝宁也神情淡淡地注视着他。朱棠如今才三十出头,肩宽腰窄,腿长身高,长相俊伟,浓眉鹰钩,双目炯炯有神,气度深沉不外放,可见是个足智多谋且稳重的人,“孝宁与孝旻竟很是相像,特别是今日还穿了同一种颜色的骑装。”朱孝宁浅浅一笑:“四叔眼光好,知道靛青色适合孝旻,恰好孝宁也喜欢靛青色,便吩咐人准备了一套差不多的。如今穿来,倒被四叔笑话了。”朱棠忙摆手:“哪里是笑话,孝宁可是四叔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了。可惜孝宁是公主,不然待得孝期一过,弄个抛绣球招亲,定然会轰动整个南京城。”“四叔还说没有笑话孝宁,这不是拿着孝宁做消遣嘛”朱孝宁撅了撅嘴。突然,帐外进来了一个莽汉,朝彦王一拱手,便上前耳语了一番。朱棠点头应下,才转向朱孝宁:“时辰到了,该开围场狩猎了。听说父皇昨日临时加了一只白虎,待得四叔打来给孝宁做及笄礼物。本王已准备了你们的帐篷,还请了个戏班子在外演皮影戏,你们要休憩还是娱乐,自己安排。”“多谢四叔。”朱孝宁谢过,一边目送他出去。朱孝宁对狩猎还是充满好奇的,待得彦王走远后,她便挑了高处,站在上面看队伍集结状况。彦王自有一支卫队,朝中武将结队的结队,不结队的单打独斗也可。张拓奕自然是跟卓嘉冲、邱翎在一块儿,远远的,他还回头朝这边望了一眼,不料正好看到一袭劲装的朱孝宁,心里一惊,手里的弓差点没脱了手去。“五哥,怎么心不在焉的,小心又拿个第五,那你这辈子都是老五了。”邱翎拍着他的肩打趣道。平日里,张拓奕定然会狠狠地擂他一拳,让他等着瞧,可今日却安安静静地,只盯着后方看。邱翎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心下了然:“五哥,你还真喜欢上孝宁公主了,啊”“别胡说”张拓奕欲盖弥彰,略微压了压下巴。“耳朵都红了,还说没有。”邱翎扯扯他的大耳朵。“邱八,小心我揍你”张拓奕被逼急了,伸手就擂他。邱翎连忙捂住他的拳头,讨饶道:“哎哟,我的好五哥,我不说还不行了吗”“哼”一旁的卓嘉冲则若有所思地盯了朱孝宁一眼,一言未发。“彦王,咱们出发吧”“好,第一关,先赛赛谁第一个到围场,先到者本王有重赏,出发”大家听彦王这么说之后,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双腿一夹马腹,跟箭一般射了出去。朱孝宁发现彦王的队伍虽然混乱,但是进退有序。武将们也不甘示弱,相互配合,一时间场面很是热闹。不过,她只看了半盏茶时间,大家就已经跑远,正好帐篷已铺设完毕,戏台子也备好了,朱孝宁便携朱孝旻一同去看皮影戏。作者有话要说:蓝后,谢谢西瓜、偶尔、墨色无疆、温故而知新、海棠花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因为那个目录实在太长,就不复制了,哈哈,谢谢,大么么╭3╰╮话说,今天是土豪们什么节日么,约好了一起来、扑倒皮影戏又称灯影戏,是指将人物剪影在灯光照射下隔着亮布进行表演,因其惟妙惟肖,曲调通俗,极得百姓喜欢。朱孝宁却不甚喜欢,因为皮影戏更是一种傀儡之戏,全由背后的人操纵。无论是史传的还是杜撰的故事,都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表演的人的理解,实难打动人心。因此看些无厘头的逗个趣也就罢了,让她如普通人般看得如痴如醉实在是难事。朱孝宁歪过头看了看朱孝旻,他听不得这些吵吵闹闹的玩意,眉间已显不耐烦之色。但是方子孺看起来非常喜欢这皮影戏,甚至还和着曲子轻轻地唱了出来,黄识本对他也有些偏见,这会儿更是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了厌恶。“方大人,这皮影戏如何”方子孺听得朱孝宁的声音,忙转身拱手道:“微臣觉得很不错。”“是吗”朱孝宁微微扬了声音。方子孺一听便觉不对劲,仔细一想,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霎时满面皆是赧然之色,解释道:“公主,微臣不是沉湎于声色,只是这皮影戏来自浙江,浙江是微臣的故乡。虽然许多地方都有皮影戏,京城也常有。但微臣很久没听过浙江的皮影戏了,今次一听,便忘了分寸。”“原来如此。”朱孝宁点点头。“老师既喜欢,便再听会儿,我有些头疼,就先回了。”朱孝旻听了他的解释,按了按额头道。“微臣同皇长孙一道回去。”黄识随之站起。“那我与方大人再坐会儿罢。”朱孝宁对这皮影戏没兴趣,本也想走了,可是看方子孺一脸尴尬,缓缓道。方子孺点点头,眼底尽是感激之色。朱孝宁叮嘱了朱孝旻几句才安心放他走了,吩咐方子孺靠近一个位置,轻轻道:“方大人,你觉得彦王如何”方子孺虽然知道朱孝旻把彦王当做对手,可从未这般直白地问过他对彦王的想法。而且因为一件事情,他心中一直敲着鼓,此刻,朱孝宁突然提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该怎么办朱孝宁见他沉默,表情淡淡,别过了脸去,冷冷地哼了一声。“臣,有罪。”方子孺突然抱了拳,压低声音道,看了看左右虽无人注意,可还是冷汗涔涔。朱孝宁侧过头,瞟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出了皮影戏篷子。方子孺跟着她,默默无言,一直走到溪边无人处,朱孝宁才停下来。“你有什么罪”“臣收了彦王的大礼,之后想退,可是那礼太引人注目,微臣不敢送回去。”“哦,是什么礼”“是一座两尺高的金佛,因为拙荆贪婪,趁微臣不在时收下了。微臣知晓时,已难退回。”“这倒不是你的错,也不算罪。只是孝宁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朱孝宁见他张嘴欲言,摆手止住他,“你若诚实回答我,我便教你一法子,将这金佛送回去。”方子孺思忖良久,拱了拱手,神色严谨:“彦王十岁受封,后就藩北平,多次率军北征,如今在军中影响极大。虽然秦王、晋王皆长于彦王,但是隐隐间,彦王已成诸王之首。藩王府邸本该亚皇上一等,而彦王所住王府,乃是前朝遗留的皇宫,与皇宫等制。因此许多人认为,天意昭示,彦王当为储君。近日,彦王成就更加显著,而且表现出一副体恤民情之意,皇上越发欣赏他。可是皇长孙却身子羸弱,恐难担重任,若是鞑靼之事顺利,皇上或许年后就会立他为储了。”“嗯。”朱孝宁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臣斗胆,如今不说皇长孙年纪尚小,即使到了彦王的年纪,恐怕也难企及他的高度。不过彦王此人外表温和有礼,内心却是暴戾阴狠,这从他的带兵之法也可看出。只是他聪明,分寸拿捏得极好。彦王绝不是好人,不过或许会是一个好的王者。皇长孙除了身子差些,但是心地纯良,或许也会是个好的接班人。”朱孝宁瞧他说得实诚,观点比黄识更加全面,与她所思所想相差无几,沉默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方子孺见她感慨,面上虽然还算平静,但内心定然已千回百转,同她一道看着溪边枯黄的草丛,随之叹了口气。朱孝宁突然歪了歪脑袋,淡淡笑道:“你听,是马蹄的声音,他们回来了。”方子孺不晓得她在笑什么,不过还是做了倾听状,随即摇摇头:“微臣年纪大了,听不清。”朱孝宁听了片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拨开溪边的草丛走了,不过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公主在做什么”朱孝宁微微皱了眉头,继而展开:“没什么。”方子孺知道这个公主有主见,聪明才智更是甚于皇长孙,若是生为男儿身,恐怕皇上第一个考虑的会是她。朱孝宁想起来自己应承方子孺的话还未说呢,便招呼他过来,附到他耳边,将法子告诉了他。方子孺听后,连声称妙。恰巧已近未时,彦王狩猎将归,朱孝宁便回到了自己帐中。朱孝旻听说她回来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就与她一道去迎接大部队回归。本以为打头的是彦王,却不料,先回的却是张拓奕,邱翎与卓嘉冲紧跟其后。“张将军今日真是好气派”朱孝宁见他奔驰如风,衣袂飘扬,英姿飒爽,远远地夸赞道。“五哥今天可是拼了命的,就为彦王的赏赐”邱翎嗓门大,这一声吼,随之跟上的将领卫兵们都哄笑起来。张拓奕重重地压了一下邱翎的肩,邱翎被他瞪眼警告了,便将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邱翎话虽不说了,眼神却戏谑地瞅瞅张拓奕又瞅瞅朱孝宁,差点又挨揍了。“张将军去时拿了第一,回来又拿了第一,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啊。”彦王这时才从另一条道上赶回,武将们忙下马作礼。彦王朗声一笑,让他们免礼,走到朱孝宁身边,扬了声音:“将本王的赏赐搬出来,赏给张将军。”接下来,便有人取出两个檀木盒子来。彦王又是呵呵两声笑,吩咐人递到朱孝宁手里,朝武将们喊道:“孝宁公主特来观赏,奈何女儿家不能去狩猎。如今便让孝宁公主给张将军送上赏礼,就当是重在参与罢。”美人赠英雄总是美事,况且还是如此美貌聪明的公主。朱孝宁不知彦王在算计什么,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赶鸭子上架,她也无法推脱,甜甜一笑,接过檀木盒子给张拓奕递了过去。张拓奕就等着彦王的赏赐,可没想到竟是朱孝宁送上,面上的甜美笑容与往常不一样,可是他又说不出是哪儿不一样,不过仍旧还是那般美丽迷人。“张拓奕,发什么呆呢”朱孝宁见他一直盯着她看,却不伸手来接,压低声音道。“五哥,你今日得的是第一,不再是第五了,不必尴尬,难得拿第一,快接啊”卓嘉冲一边起哄,一边从他背后擂了他一拳。张拓奕未防备之下,背后受力,脚下一个不稳就踉跄着朝朱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