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摇头。“虽然自尽了,但是想也知道定是四叔指使的。那靛青色骑装可不就是四叔送的,却没想到姐姐穿了一件一样的,他那些饭桶还认错了人。”朱孝宁拧着眉拢了拢胳膊,胸前还有点疼,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道:“张将军跟你说了什么”“张将军说那四人发难前曾辨认过姐姐的衣裳,看见是靛青色骑装才上的。”朱孝宁点点头,忽觉腹中饥饿,便吩咐婢女去小厨房煮粥,见她离开,才道:“没有别的了”“没有了。”张拓奕也算聪明,只说事实,不做猜测。“那你就凭这靛青色骑装认定是四叔干的”“不然呢”朱孝宁看着他稚嫩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闭了眼:“孝旻,你的眼界还是太狭隘了。”“姐姐”朱孝旻听此,抿了抿唇,略有些不服气。但是朱孝宁提点了这一句话之后便沉默不言,他暗暗收了收袖子里的拳头,仔细地想了想张拓奕的话,忽而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姐姐,这事不是四叔干的”一半确定,一半疑惑。朱孝宁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他:“为何”“这是有人在陷害四叔,若是我在围场受了伤,大家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四叔。四叔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嗯。”朱孝宁这才赞赏地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朱孝旻却还沉浸在适才的猜想里,脑袋里各种念头转过,突然做恍然大悟状:“难怪皇爷爷没有质问四叔,只是责怪他没有保护好姐姐,反倒听了些风言风语,将张将军关到牢里去了。”“什么”朱孝宁恰觉得有些累,困意上头,正想找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听闻此话震惊得瞪大了眼,坐直了身子,一下子便醒了。“姐姐出事后,皇爷爷便传了张将军入宫问话,黄大人也一起去的。”朱孝旻提到黄识似乎有些尴尬,声音渐低,“老师说这事可能是四叔指使的,皇爷爷气急,说他挑拨皇家关系。张将军帮老师说了句话,结果皇爷爷把他们一起下到牢里去了。”“你,你怎么不早说”朱孝宁气得差点没喘上气儿来,恨恨地拍床板。“方大人说皇爷爷在气头上,才会这般,等皇爷爷气消了,张将军和黄大人就会被放出来了。”“你也真是天真,皇爷爷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对亲人他极其护短且不讲理。黄大人偏偏触了逆鳞,下狱也是自找的,可怜张将军却被连累了。”朱孝宁无奈扶额,“还有方大人,他那话是为了安慰你,怕你乱了分寸,你却天真地以为皇爷爷真会平白无故地放他们出来”“姐姐我”朱孝旻被朱孝宁训得说不出话来。“罢了,我知道你接触得少,不知道这许多人情世故,慢慢来便好了。”朱孝宁柔声道,不过神色柔和,心里却崩得跟拉紧的弦一般,“张将军被下狱多久了”“姐姐回府后,张将军就被传入宫了,到现在一天一夜了。”“我昏迷了这般久”朱孝宁按了按额头,头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力道若加重,还隐隐作疼。“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朱孝旻见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可是脚步虚浮,忙扶住她。“我给皇爷爷写个折子,明日你替我递上去,张将军和黄大人就会被放出来了。”朱孝旻就近取了披帛来给她披上,却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在了绣墩上:“姐姐,你伤未愈,你念我写吧。”朱孝宁抬了抬手,确实无力写字,颔首应下。折子写完后,朱孝宁又看过,才递给朱孝旻收好,准备明日一早送过去。“姐姐,你只说了现场状况却未提黄大人和张将军的事,他们能回来吗”朱孝旻拿着折子看了又看,眼底尽是疑惑。“我已将现场的事情交待清楚,主使是何人,牵连多寡,皇爷爷自会判断。而且我说张将军救了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皇爷爷自当放他。我若多说,提及自己的猜测,反惹皇爷爷不痛快,不如简单明了。”朱孝旻点点头:“也是,皇爷爷聪明过人,他比我们更清楚该怎么做。”“嗯。”婢女恰好端了稀粥进来,朱孝宁瞧着朱孝旻这两日也未吃好睡好,姐弟俩便一块儿用了。朱孝宁嫌粥烫,可是腹中实在饿得厉害,便吩咐婢女取冷水来。朱孝旻赶紧阻止出去取水的婢女:“姐姐,虽然卓太医医术高明,但是姐姐还得多加注意身子,不可鲁莽。如今天气转冷,姐姐若不好好养着,恐会落下病根。这粥就是烫点,吹吹就凉了,何必放冷水里降温”朱孝宁也知道自己太心急,可是实在饿得厉害,就没顾忌太多,不过朱孝旻已端了她的粥碗,替她吹凉,忽而低头看了看自己鼓起的胸口,突然感觉怪怪的:“你方才说,是卓太医替我治的伤”“是,不过匕首拔了之后,一直有女大夫在旁。毕竟男女有别,该忌讳时,均是女大夫动手。药是卓太医和罗院使配的,上药的则是女大夫,卓太医只在帘外指挥。”朱孝宁听他这么说,心底里那怪异的感觉总算消了下去。虽然她和卓嘉辞关系匪浅,可若被他看了身子朱孝宁按了按额头,又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姐姐,别发呆了,快喝粥吧。”朱孝旻将粥碗赛到朱孝宁手中,笑道,“那日姐姐出事,张将军可急坏了。待得明日出狱,张将军若还看到姐姐一副病弱模样,定要心疼死。或许还要怪我没照顾好姐姐,霓儿也来看了你好多回了。”“什么”朱孝宁听得他提张拓奕,心里好像又升起了一股怪异感,不过听到霓儿,那怪异感便被冲淡了。她见朱孝旻仍是一副兴奋模样,殊不知张霓早有心上人,若是她与他说,他会怎么办呢朱孝旻的心智未成熟,她是知道的,只是他如今能承受到什么地步她却不知道。可是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曾经是在太子的羽翼下,如今是在她的帮衬下,并着皇爷爷疼他,除了身子羸弱,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若是一直护着他,不让他接受磨练,恐怕即使皇爷爷立他为储,也担不了重任。而他身边的黄识,光有学识却不能善用,朱孝宁越发反感,或许她该想想其他的法子,让朱孝旻成长,让皇爷爷看到他的优点,让百姓接受他的心意。“姐姐,你在看什么”朱孝宁用完热粥后,仍是不肯睡,却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未眨一下,朱孝旻抹了抹嘴角,问道。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一章3000字填满,待会儿再发半章,今天就一更半,好不好呀,\\\\o、害羞“没什么。”朱孝宁吩咐婢女收了碗碟,捧了杯热茶暖手,“不知卓太医找到对症的药没有”朱孝旻知道她在说他的病,微微摇头:“卓太医处没有消息。”“你明日派人传他来太子府,我问问他。”“好。”卓嘉辞本就该每日到太子府查看朱孝宁的病情,皇长孙派人来传,他便比前两日早了半个时辰。他到时,朱孝宁正起床。女大夫给她上了药重新包扎后,她才洗漱完毕见卓嘉辞。卓嘉辞仔细给她号了脉,又问过女大夫她的伤口愈合情况,就重新开了药方。不过因为皇长孙的事情教训在前,此次朱孝宁又是遭刺杀,他不敢假手他人,便收了药方准备自己去取药。“卓太医稍等。”朱孝宁摒退旁人,留住了卓嘉辞。卓嘉辞在她示意下,坐在了她对面:“公主何事”“我只是想问问孝旻的病情,我看他近日停了药,反而好多了,不知是何原理”“皇长孙的病反反复复,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好,但是微臣给他把过脉,并不好。不过微臣与院使大人的研究已有头绪,如今只需找出对症的药对付皇长孙体内的慢性毒。先解毒,再调理,应当能根治。”“果真是毒”“是,是一种慢性毒。此毒”卓嘉辞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了一下,沉默着重重地摩擦手背,良久才继续道,“此毒毒性不强,不过日积月累,最后也能在无形中致人于死地。”“嘉辞哥哥,你在紧张什么”朱孝宁见他一直擦着手背,都快擦红了,白皙的面庞也有不正常的红晕,眼睛却不敢正视她,皱着秀眉问道。“没,没有。”卓嘉辞停住了动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臣,只是想起皇长孙的病是因为微臣疏忽造成,惶恐万分。”“嘉辞哥哥”朱孝宁知道他在掩饰,从来都是从容镇定的一个人,突然这样,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卓嘉辞不再给她机会问下去:“公主,微臣方才突然想起有一味药正对皇长孙的病,得赶紧回去看看。而且微臣还要给公主取药煎药,就先告退了。”朱孝宁见卓嘉辞慌不择路,几乎是踉跄着出去的,走到门口看他绕过两条回廊跟逃似的,心中迷雾一般,想不清看不明。“公主”“忍,忍冬”张拓奕进得院子便瞅见朱孝宁倚着门框,双眉间紧皱成川字,唤了她一声不应,便叫她忍冬。“啊”朱孝宁一直思考卓嘉辞的异状,竟未发觉张拓奕来见,突然一声“忍冬”在耳边如炮响才如梦初醒,“张拓奕,我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张拓奕见朱孝宁夸张地捂耳朵,也忘了见礼,哈哈大笑。“张拓奕,你居然敢笑我”朱孝宁做凶狠状,朝他扬了扬拳头。“动作太大,小心伤口。”张拓奕下意识地捏住粉拳,可是下一瞬便觉逾矩,赶紧收回手。朱孝宁突然被他火热的手掌包住拳头,心头忽的就暖了一下,但是他立马就收回去了,默默地觉得心中有些不爽快,不过为什么不爽快却又说不上来。张拓奕从侧面看她撇嘴,讪讪地笑了一下,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半天才想起来该说什么:“公主,伤口还疼吗”朱孝宁摇摇头,一言不发。“那,公主,适才在想什么,那般入神”“嗯,我在想,嘉,呃,卓太医为何会紧张。”“紧张”张拓奕自然知道她在说卓嘉辞,片刻前他们还在前门遇上,只是卓嘉辞行色慌张,并未打招呼。此刻,他听朱孝宁说他紧张,好像是那么回事,可又非常怪异。卓嘉冲是个内敛镇定的人,而他这个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居然会紧张为何朱孝宁想了一瞬,还是没有头绪:“他跟我谈话时,突然脸红语钝,连眼睛都不敢正视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我问他,他不答却落荒而逃,真不知是为何。”张拓奕瞧她苦恼,他想起卓嘉辞脸红语钝的样子,也苦恼万分:“公主与卓太医是旧识”“是,我流落在外时,他曾救了我一命。”“公主,他”说他大概是喜欢她才害羞像他一样张拓奕顿时语塞。朱孝宁瞅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顿觉好笑,适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张拓奕发现她笑了,他也就不继续说了,跟着她一起笑。“张将军,这两日的事情,拖累了。”朱孝宁突然朝他一欠身。“公主,微臣如何敢当”张拓奕扶住她的手,随即又跟触电般放开。“怎么不敢当,你可是孝宁的救命恩人呢。”朱孝宁指了指园内树下的石凳,两人一道坐下了。朱孝宁梨涡浅浅,明眸贝齿,她的唇就像春日的桃花一般粉嫩。张拓奕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嘭嘭嘭快速跳了起来。他一直记得戏曲里面有句话“承蒙公子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望公子不要嫌弃”,这会儿,朱孝宁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若是接上下一句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张将军,怎么了”朱孝宁见他不声不响,脸就红透了,诧异道。“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什,什么”朱孝宁正持盏品茗,晒着冬天的温暖阳光,分外惬意,张拓奕嘴里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差点被呛着。张拓奕话出口便后悔了,他居然不自觉地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俊脸更红,急急起身抱拳,辩解道:“公主,我,微臣冒犯了。只是,只是戏曲里都这么说,微臣一时糊涂,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朱孝宁凝神看着他红色的面,并未言语,张拓奕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躬身道歉:“公主,微臣实在是,实在是我,你。”“我没有怪你。”朱孝宁确实没有怪他,只是他的话让她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噗”一声,在心里发了芽。张拓奕唯恐她着恼,看看她脸色,确实不像生气怪罪的样子,又一躬身:“微臣,微臣从宫中回来便直奔太子府,还未回过家呢。再不回去,霓儿该担心了,微臣,微臣先告退了。”朱孝宁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他脚下生风,一眨眼就出了园子,回他自己府上去了。“以身相许”朱孝宁轻声念着,张拓奕于她,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严谨有礼,居然敢调侃她。不过,以身相许这个词让她觉得,好像,好像,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可是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来。朱孝旻从园子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