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什么”“皇爷爷”朱孝旻略为难,敛了神情,“姐姐,皇爷爷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所以,你就自己琢磨罢。”“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琢磨”“什么都不知道才好琢磨呢。”朱孝旻哈哈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姐姐,我的礼物呢。”“我方才就在想,你长大了,会安慰人了。可这会儿一看,还是个孩子呢。”朱孝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笑着回屋,吩咐玉芷取了礼物来给他。“姐姐,里边是什么”其他人的贺礼,都是什么高雅什么金贵送什么,朱孝旻从来没兴趣看。可是朱孝宁是他姐姐,明显不是这种人,他便分外期待。“你打开便晓得了。”“那我当着姐姐的面打开了”“打开吧,跟姐姐忌讳什么。”“这是,袖箭”朱孝旻看着盒中的礼物,又惊又喜。“是啊,我想着你去广西不甚安全,我就送你一样防身的东西。这袖箭看着小,内里奥妙多了去了,可当袖箭也可当匕首。而且剑柄是空心的,里边装了几样毒药,还有迷药和致幻剂,一物多用。”“那可真是好物,多谢姐姐。”朱孝旻兴奋地将袖箭收下,藏在了袖子里。“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放心了。去了广西,要从善如流,能听百姓疾苦。不过,你还是要学会独立,碰到问题时,先自己解决,不能解决了再征求他人意见。方大人和魏大人都是不可多得的能者,有事多问问他们。”“我知道,姐姐。”“那就好。”朱孝宁嘴上应着,心里却一直揪着,放不开。“开宴前,霓儿来找过你,只那时皇爷爷将到,她就回了。待过了元宵,你就要走了,这几日肯定还要忙很多事情,趁这会儿有空,找她去吧。”“好。”朱孝旻正想找个借口去看张霓,朱孝宁提了,他便开心离去,笑容灿烂如暖阳。皇爷爷的心思,真是猜不透。不如去问问了缘罢,朱孝宁朝了缘房中走去。“温镶,你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躲在孝宁公主这儿了”“我没躲,我是孝宁公主请来的客人。”温镶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管,跟娘回去”温夫人看起来比先前瘦了一些,却还是中气十足。朱孝宁刚靠近,就看到母子二人在僵持着。温夫人肯定早知道他在这儿了,只是不能名正言顺来找他。今日趁着朱孝旻生辰宴,温府受邀而来,她便悄悄地潜进来找他了。“孝宁公主到。”平日里,玉芷是不会知会下人的,毕竟在太子府中也不需要。可那母子二人,一个追一个躲,根本没发现朱孝宁进了院子,只得清了清嗓子高声提醒他们。“呃”温夫人差点就抓住温镶了,听闻朱孝宁到,只得丧气地到了朱孝宁跟前,“见过孝宁公主,犬子顽劣,让公主见笑了。”把他说得跟个不成器的顽童似的,了缘不满地瞪了瞪眼,随即悄悄地往院子后跑走了。朱孝宁噗嗤一笑,可她还有事问他呢,急忙令人去追,将他叫回来。“温夫人,了缘大师确实是孝宁请来的客人。孝宁还有事请教他,就请温夫人放他在外边玩几日罢。”了缘跑得不快,没多远就被“请”了回来,走近时就听到朱孝宁替他“求情”,呵呵一笑:“兰施主,孝宁公主尊我敬我,我过得好好的,你不必担心。”“我才不担心你”温夫人对上温镶,横眉冷对,“就怕你不懂事,冲撞了公主。”“兰施主,是公主留着我的。”了缘眨了眨眼睛,装无辜,却是欠扁之极。了缘抬出公主来做挡箭牌,温夫人也无法,只能愤愤告退了,准备下回想好法子再来逮他回去。温夫人一走,了缘就跟少了束缚的孩童般,瘫在了长廊上,朝朱孝宁甩甩袖子:“忍冬啊,我知道你疑惑得很,可你别问我了,我也不晓得。”“为何”“因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算人不算己,我算不准。”“这”“别这了有人寻你来了。”了缘指了指她身后,趁她回头“咻”一下跑了。“霓儿,怎的过来了,孝旻不是去找你了吗”朱孝宁回头,就瞧见张霓一拐一拐地进来,满面惊讶。“孝旻哥哥没来张府。”张霓也诧异。朱孝宁皱了眉心:“去问问,皇长孙去哪儿了。”“是。”玉芊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了。“门房禀报,皇长孙出府去了,听着好像是去魏府。”“魏府”虽然皇上指派了魏昭德帮扶朱孝旻,可朱孝旻没必要巴巴地寻到魏府去。何况今日中午宴席上才见过,下午就寻了过去,这要让人见了,不知会怎么说。、第61章送别朱孝旻去了魏府,张霓再次扑了个空,颇觉郁闷,咬了咬下唇,神情可怜。“霓儿,你先回罢,待他回来,我让他去寻你。”张霓抬眸看了她一眼,却晃了晃脑袋:“罢了。”“孝旻定是有急事才走了,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朱孝宁莫名地觉得很对不起张霓,转为挽留。“玉芊姐姐,这是我给孝旻哥哥的礼物,你替我给他罢。”张霓没有回答朱孝宁,只吩咐婢女递上礼物,“宁姐姐,我回去了。”“霓儿,你不如陪姐姐坐会儿罢,我们俩可是许久未聊天了。”朱孝宁哪肯就这样放她走,否则她跟朱孝旻怄起气来,折腾的还不是她和张拓奕二人,急急握住她的手腕。张霓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回了房中。屋中覆雪正趴在火炉边养神,听得声响就扑到朱孝宁脚边来,喵喵地撒着娇。“宁姐姐,我大哥待你真是好。”张霓在榻上坐下,抱了玉芷送进来的汤婆子,环顾一圈,才瞅了瞅覆雪,一脸艳羡。“他对你更好。”覆雪扒拉着朱孝宁的裙摆,非要爬上来,她无法,只好抱了它到怀中。张霓扁扁嘴,垂眸,似乎是赞同,一会儿又抬起头:“你手上那镯子是孝旻哥哥送的吧,他也待你极好。”“我们是姐弟,自然要相亲相爱。就像你敬你大哥,你大哥爱护你一般。”“我晓得我大哥对我好。”“那你对他也要好些。”朱孝宁迟疑片刻,扶着她的手背,“听说你跟你大哥又闹别扭了”“他,他,谁让他那么对表姐。”张霓好似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表姐被彦王看上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年纪差得挺多。而且表姐飞上枝头变凤凰,对他又没坏处,他为何将表姐关到庵堂去”朱孝宁扯了扯嘴角:“你大哥没告诉你实情罢”“什么实情”“你大哥许是怕吓到你才没告诉你。”“吓到我”“说你是小孩子还真是小孩子,你回去没发现府中下人都换了么”“姨母跟我说,府中掉了贵重物品,就是府内人偷的。可是她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放他们一马,但是人是不能留着了,因此才将他们遣散了。只是我不知道府中丢了什么,还要遣散全部的人”张霓越说越犹豫,这才意识到不对。朱孝宁本还想说她几句,这样看来也无须多嘴了,只端了茶盏专心品茗。“宁姐姐,我回去看我大哥。”张霓说着,就心急火燎地站起来。朱孝宁送了她出院门,谆谆嘱咐:“他对你可算是尽心尽力,对你比对自己的事情还上心,你却总惹他不快,还不体谅你大哥的难处。趁着你大哥生辰宴,好好给他道个歉罢。”“我记着了,以后不会惹他生气了。还有,宁姐姐,我想下个月初一去栖霞寺上香,为大哥和孝旻哥哥祈福,你与我同去可好”“这么久远的事情也想到了,不过祈福总是好的,我与你去。”朱孝宁笑着应下,爱怜地拍拍她的手臂,放她走了。因为朱孝旻正月十六就要走,朱孝宁忙着给他准备出行物品,也没来得及去张拓奕的生辰宴,只得先给他送了生辰礼过去,待过几天再给他道个歉。倒是张拓奕,知晓她心里紧张,也未在意,十六那天一大早,他也赶到了城门口,与朱孝宁一同相送。“二叔、三叔、四叔,你们都回吧。虽然孝旻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但是我心里一定会惦记着你们的。”朱孝旻身穿黑色红边的棉袍子,披了一件金色裘皮袄子,立在寒风中,白皙的面庞被吹得面色红润,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白光,看起来身子真的好了许多。晋王也不跟他客气,瞅了瞅秦王和彦王,呵呵一笑:“那孝旻此去广西一定要小心,若有事一定要急报送回南京,皇爷爷会替你做主的,三叔也会帮你。还有在那蛮荒之地,一定要防某些小人,最要防的是貌似君子实是小人的那些。”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转了眼,盯着彦王:“四弟,你说是罢”“是,三哥说得对。”彦王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跟他抬杠,吩咐人抬了个小箱子交给朱孝旻,“孝旻,这里边是一些补品,远去广西,这些东西少,自己注意身子。”“多谢四叔,孝旻记得了。”晋王被彦王抢了风头,也急急让人送了一个包裹过来:“几件衣裳,广西天气冷,记得捂暖了。”“多谢三叔。”朱孝旻一视同仁,笑着收下。晋王和彦王都送了,只剩秦王了,他无奈扶了扶额,看了看朱长安。朱长安便踮着脚过来了,将怀中大大的罐子交到朱孝旻怀中:“孝旻哥哥,四叔送补品,三叔送衣裳,父王实在不知送什么,只能送这个了。但是这些都是长安爱吃的,我知道你也爱吃,所以全都给你啦。”她说着,颇为不舍,最后偏作出忍痛割爱的样子来,令人忍俊不禁。朱孝旻摸摸她软软的总角,谢过秦王。“他们姐弟俩还有话要说,大家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走罢。”秦王最是潇洒,领着朱长安缓缓离去,晋王和彦王也不能太碍眼,叮嘱几句也走了。“姐姐,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而且你都念了三天了,我耳朵都快生茧了,这会儿就放过我罢”朱孝旻语气调皮,先声夺人,阻住了憋着眼泪的朱孝宁。朱孝宁咧了咧嘴,便没说话。“孝宁公主。”本在马车上坐着的魏紫过来了,朝他们一欠身,“家父和方大人一定会照顾好皇长孙的,公主就放心罢。”魏紫虽然看着不错,可这姑娘太漂亮了,还能迷惑人心。初次相见时,大概是做样子给朱孝宁看,所以显得端庄有礼,可她当着朱孝旻的面,总是流露出狐媚样儿来。言语间,她也对朱孝旻极是关心,肯定于他有意。而朱孝旻自从上次见了她一面,有意无意中跟朱孝宁提了三四次,看来是上了心的,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朱孝宁还是笑脸相迎,微微颔首:“有魏大人和方大人相助,我自然放心。只是孝旻这年纪正是好时候,我不想他为感情之事分心,就请魏姑娘帮着看管他,别让他被广西的美丽小姑娘勾了魂去。”“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朱孝旻不禁无语。魏紫一听就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含沙射影的,勾了勾嘴角:“皇长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任谁家姑娘都会倾心的,若皇长孙有喜欢的,两情相悦岂不更好”“魏紫,你逾越了。”朱孝宁心想这姑娘真是大胆,当着她和朱孝旻的面就敢说这些话,况且旁边还有许多人听着呢。若离了南京,没有皇上和她压着,她岂不是“色”胆包天,径直将朱孝旻“拆吃入腹”了这姑娘,以朱孝旻的脾性,根本压不住,即使魏紫喜欢他,他也压不住。更何况,如今魏紫的感情还不明朗呢。因此,朱孝宁大声责骂,直接点醒了她。魏紫一直试探着朱孝宁的态度,没想到没掌握好分寸,反而惹恼了朱孝宁,当即扑通一声跪下了:“魏紫知错,请公主责罚。”“姐姐,你吓着魏姑娘了。”朱孝旻未等朱孝宁出声,扶住了魏紫,皱着眉。“我”朱孝宁刹那无言,她这弟弟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魏姑娘,你先上车吧,我和姐姐还有几句话要说。”朱孝旻说着,朝车队示意,让方子孺和魏昭德均上车等待。朱孝宁侧头看到魏昭德,他似乎也听到了,正狠狠地责骂魏紫逾矩:有个知礼的父亲管束,应该会收敛一些,就看朱孝旻能不能扛得住诱惑了。至于魏紫到底想做什么,她还得去问问卓嘉辞。“姐姐,霓儿怎么还没来”朱孝旻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张霓,可是张拓奕来了,张霓却迟迟不出现,着实令人心焦。“上回你生辰宴,她找你两回都没找着,你回头也没寻她,她生气了,不理你了。”朱孝宁眼前浮现起张霓那可怜模样,也觉得有些愤懑,恨恨地咬了咬牙。“姐姐”朱孝旻神情尴尬,忽而眼睛一亮,眼神越过朱孝旻肩头,“她来了。”朱孝宁回身,恰巧看到张霓下了马车,往这边行来,便避到一旁去,让他们二人说话。张拓奕一直未曾言语,此刻看到张霓和朱孝旻好好说着话,才吭了声:“孝宁,霓儿懂事多了。她今次来晚了,是为皇长孙准备礼物,不是闹别扭。”“嗯”“你上回因为表妹的事情教训了她,她想了很多,还跟我道了歉,再没跟我闹过。对于皇长孙的事,她似乎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