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省。虽然也帮着料理一些闲事,然而她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心思早就更细密了些。自从那天早上说了那番话试探,立刻就能察觉到这女人笑容也勉强了,也不似以往那般热情了,甚至连精气神儿都没有了,若强说她是吓得。自然也可以,但薛夫人知道,没这么简单,只怕这一回,是真的让宁纤碧给说中了。仔细想一想,儿媳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说瞎话的。从前她和自己关系不厚密那阵子。也不是没有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却从没说过白采芝一句话,偏偏这时候才说出来。那自然是她了解自己和白采芝的性子,必要让自己被对方伤过一回,心里存了疑虑才说出来,也料定了白采芝定然会不争气再次原形毕露,不然的话。那么稳重的一个女人,哪会凭空臆测就给人下定论的。因越想越气。这一日早上,见白采芝过来也是恹恹没精神,她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就训斥了两句,白采芝只是听着,浑没有了往日的惶恐,竟似个浑浑噩噩的木偶人一般,气得薛夫人也说不下去了,挥挥手让她退下,又让碧青去找宁纤碧过来说话,却不料碧青回来说:“奶奶出去了,说是要去工地上看看。”“工地”薛夫人十分疑惑,却听碧青笑道:“太太忘了奶奶不是说过吗要把那做药的作坊再建起来呢,之后她还要研究新药,这药作坊也要重新做药,放到百草阁去卖,作为咱们以后的生计,听说都没到十五,郑黎就找了人去建作坊,这会儿只怕地基都打好了。”薛夫人这才想起来,想一想从亲王府被抄之后宁纤碧为这个家所做的付出,不由得百感交集,再对比平日伶俐能干的白采芝,这从前在心尖上宠着,被她当做真正儿媳妇的女人就是怎么想怎么不堪了,因吩咐碧青去和厨房说一声,要给宁纤碧做些滋补的东西吃,免得她这样劳累,别让身子的补养跟不上,于胎儿有损。碧青猜的还真没错,这会儿那药作坊的工地地基已经打完了,正在垒墙,郑黎陪着宁纤碧和轻怜四处走着,一面就和她们解释用的材料,这些工匠的来历,工钱等等,等到转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太阳就升了上来。宁纤碧看看太阳,便对轻怜笑说道:”走了这半日,我有些乏了,剩下的事情你和郑黎商量,回来再回我,我却要先回府里去。“轻怜心里一紧,有心想拒绝,可是看到郑黎在旁边等着,不知怎么的这话竟说不出口,她又不太敢和郑黎单独相处,虽说身边有个小雪,但经历了这样一场大难,这丫头性子却是没丁点儿改动的,除了吃就不知道别的,这原本是很好,可如今却反而让轻怜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因正要央求宁纤碧让她也跟着回去,回头叫郑黎把这些事儿和宁彻宣说,再由五少爷定夺,却不料一回头,奶奶已经和两个丫头走出去十几步远了。”“轻怜姑娘”郑黎见轻怜眉头轻皱,不知道她有哪里为难,连忙叫了一声,轻怜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到最后终是轻叹一声,点头道:“郑大哥还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了,我回去再回奶奶。”不说郑黎和轻怜继续说着药作坊的事,只说宁纤碧,走乏了什么的其实只是借口,这药作坊离着沈家的院落甚近,走这么几步路,哪里就能乏了不过是她察觉到郑黎和轻怜似乎彼此都有意,所以故意提前离开,给那两个人制造独处的机会罢了。薛夫人催了她几次,要她把轻怜发配出去,她都用事情忙碌推脱着,若是轻怜真的喜欢郑黎,那到时候和她说这件事,轻怜也不会很伤心了。唉在古代做主子怎么就这么累呢要面面俱到。不但这一对,那院里还有一对得我操心呢。还有表哥和齐家姑娘的事情,也是我插的手,莫非我穿过来不是做什么女主角,而是当月老媒婆的那怎么没让我穿越到衙门里冰人的身上呢走在街上,宁纤碧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忽听身旁玉儿惊讶道:“咦那那一位怎么看着像是四皇子啊不对,是齐王爷”宁纤碧精神一振,连忙问在哪里,玉儿指着前面一条巷子,呐呐道:“奴婢看着他好像和一位公子进了巷子里,却不敢确准。”话音刚落,便听芦花笑道:“不是看错了吧齐王爷怎会到南城来这里几条大街都是穷人住着,中等之家在这里那都算富贵了,也没有什么景致可逛,再说,论景致,哪里还有比东湖更美的地方呢”玉儿抓了抓脑袋,疑惑的小声道:“我也是这么觉着的,所以才说不敢确准”不等说完,便听宁纤碧道:“若是和一位公子,八成就是和蒋诤一起,走,不管是不是,咱们去看看。”主仆三人加紧脚步,须臾间到了巷子里,正看见周鑫和蒋诤从一家裁缝铺子里出来,蒋诤一边走一边笑道:“穷地方怎么了难道不闻藏龙卧虎之说那可都是些偏僻的地方,穷地方照样有好东西,我看这家的衣服就不错”说到这里,便觉着周鑫停了脚步,抬头一看,就见宁纤碧三人笑吟吟在对面站着,见他看过去,方微微福身道:“民妇见过王爷,见过蒋公子。”蒋诤撇撇嘴道:“得了吧,这会儿装什么闺秀淑女,别人不晓得,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你骨子里其实就是个悍妇真是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王爷,咱们回去吧,顺便再买些花草带回去,那屋子里太素净,养点花草添点生气。”宁纤碧眼睛一亮,蒋诤话中的暗示她如何听不出来连忙笑道:“咦王爷和公子如今是在这里住吗在什么地方我们家还都不知道呢,若知道了,该和太太一起上门恭贺乔迁之喜的。”周鑫扭头狠狠瞪了蒋诤一眼,然后淡淡道:“用不着,不过是蒋诤忽发奇想,定要来这里住几天,过两天就仍要回王府去住。行了,你如今管着一大家子,也不容易,回去吧。”说完再不理宁纤碧,和蒋诤并肩离去。这里宁纤碧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忽然长长舒出一口气,在心中暗道:千山啊千山,你这家伙上一世里我不太了解,但是这一世,你的眼光真是太厉害太毒辣了,不但找了我这么个世上最好的妻子,就连兄弟,你也选的这么准,啧啧,多好啊,有权有势,深得圣眷,狂妄骄纵的齐王爷,若说有一个人能不惧明王爷的威风,怕也只有这位了吧说是反目成仇,可他还真没放下你这个兄弟呢,千山你太厉害了,我为你骄傲,啊,爱死你了。s:流着口水看着大家手里的粉红票和推荐票,嘤嘤嘤嘤是给笨酒的吗齐王爷:一个声音庄严地说:不是。笨酒:滚啊,踢飞你信不信第四百二十一章后兵“奶奶奶奶”忽见芦花把手伸到她面前不住晃着,宁纤碧回过神来,连忙躲开,嗔道:“做什么呢你奶奶我没瞎,乱晃啥”“奶奶太出神,都没听见奴婢的话。奴婢想问奶奶,齐王爷怎么会搬来这里住呢”芦花笑嘻嘻的道,却被宁纤碧瞪了一眼,听她冷哼一声道:“凡事自己动动脑子,什么都指望着我告诉,你是猪吗是猪就不要浪费粮食了,趁早宰了吃肉。”芦花脑袋立刻耷拉了下去,咕哝道:“什么嘛,奴婢哪里比得上奶奶的聪明智慧不过有一点儿不明白的,就说奴婢是猪,奶奶可是想吃肉想疯了厨房里还有好多腊肉熏肉风干肉,今儿回去吩咐给您好好做一大盆,让您吃个够。”“呸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是我纵的,如今敢和我这么说话。”宁纤碧瞪了芦花一眼,但心情却着实是好,面上带着笑容,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大院子。一进门,就看见沈璧珍正和宁彻宣在说着什么,看见她回来了,两人都迎上前行礼,沈璧珍便道:“真是的,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倒是去了哪里我正和宣哥儿商量四姐姐生日的事呢,再过些日子是她生日,论理,咱们家遭了这事儿,这生日不该过了,然而嫂子又说咱们还要照常过日子,四姐姐是定了亲的人,只怕这一天她夫家也要派人来送礼,或许也存着试探之意,我想着还是该让她好好过这生日,也给那家看一看,嫂子觉得呢”宁纤碧笑道:“正经这主意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需要多少银子。你算一算,回头去我那里领。咦今天怎么没戴那支步摇可是不喜欢了这些天不都戴着呢吗”一语未完,沈璧珍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宁彻宣先是愕然,接着也立刻便醒悟过来,同样面红耳赤,连忙道:“既是姐姐回来了,那就让五姐姐和姐姐说,我还要读书,先回屋了。”宁纤碧心里清楚。沈璧芳过生日,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自然可以等自己回来说。沈璧珍却连忙来找宁彻宣,只怕就是为了和他说几句话,这样说来,这女孩儿心中也有了自己弟弟,这倒是好事儿。只要两个年轻人有意,王妃那里赶着在王府起复之前去说,这事儿她应该是同意的,如今只剩下兰姨娘和自己母亲,但三房向来都给儿女相对大的自由空间,只要宣哥儿认准了沈璧珍。再想办法取得宁世泊的支持,母亲和兰姨娘也就不在话下了。一路往回走,便在心里琢磨着。忽听沈璧珍叹气道:“嫂子,不是我不懂事儿,要在这样日子里破费铺张,实在是我看着四姐姐这些日子有些不安,从王府出事儿。她夫家就没派人来过,只有那男人身边一个丫头送来了两样首饰。还是悄悄儿来的。这几日四姐姐在屋子里绣那些嫁妆,我有两次看到她偷偷的哭,可能也是担心被夫家退亲吧,所以我才想给她过这个生日,一旦她夫家来人,也让他们看看,王府虽然没了,但咱们人还在,沈家还在,还没倒呢。”宁纤碧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事儿你做的没错,就该这样,也安一安四姑娘的心,她素日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不像你,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我就是有心安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今给她好好儿过生日,想必她也会高兴的。”“我就像嫂子说的那么没心机吗什么时候我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沈璧珍听宁纤碧这样说,不由立刻嚷起来,一边抓着她的袖子,定要讨个说法,却听这嫂子哈哈笑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啊,当日我和你第一次见,我说日后你可别得病,不然要是让我过来,定要多扎你几针,当时你吓得脸都白了,我可不是就知道你害怕了”“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记着。”沈璧珍咬牙,忽然面色缓和下来,挽着宁纤碧的胳膊,把头趴在她肩头,喃喃道:“若是那时有人和我说,有一天我会和嫂子这样亲密,会遭逢大难,因为嫂子才好好儿活下来,我定然不信的,却没想到唉世上事总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可不是呢”宁纤碧摸摸她的头发,也感叹道:“我其实从小儿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又有些孤僻疏离,我那几个姐姐又拔尖要强,那时若有人和我说,日后我和姐姐们会同气连枝互帮互助,我恐怕也只会置之一笑。到如今又如何她们也好,你和几位姑娘也好,倒真像是我的亲姐妹一样了。说起来,人真是会变的,好在大家都是越变越好,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人开心呢”“都变了吗也未必吧”却听沈璧珍呵呵一笑:“嫂子,难道白姨娘也变得如同你亲姐妹一般了吗我可不这么觉着呢。”宁纤碧瞪了她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儿的说起她做什么煞风景。”“哈嫂子难道不觉着她这几天又蔫了吗我看啊,八成是因为明王爷上门的事,心里又惊疑不定了。”沈璧珍却不管宁纤碧的感受,兀自说的兴高采烈,话音刚落,就见白采芝和香桐香药从屋里出来,看见她们,就停住了身形。“如何如今看见咱们,也不赶着上前来问候了。”沈璧珍在宁纤碧耳边悄悄道,忽听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却是兰花举着几只糖葫芦跑了过来,老远就笑着道:“奶奶,五姑娘,快尝尝我爹爹刚做出来的糖葫芦,恰好表少爷昨儿送了两筐橘子来,这是用橘子瓣儿和山楂一起做的,可好吃了。”“好嘛,自从你爹娘搬过来了,别的也就罢了,这每天两只新鲜出炉的糖葫芦,只吃的我都胖了。”沈璧珍虽如此说,却也是笑嘻嘻接过那两只糖葫芦,刚放进嘴里咬了一瓣橘子下来,就听前院忽的响起一阵嘈杂脚步声,夹杂着宁彻宣的惊怒呵斥。宁纤碧身子一僵,霍然转身,抓着兰花便拽到了自己身后,沈璧珍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涩声道:“嫂子,怎么怎么了”“恐怕是那后兵来了。”却听宁纤碧冷笑着说了一句,沈璧珍立刻回想起前几天宁纤碧对于周谨行为的预测恰是“先礼后兵”,先礼已经表现完了,看来如今这就是后兵了。若说不怕,那真是假的。只是沈璧珍心性高傲倔强,这会儿哪肯退后更因为宁纤碧怀着孩子,她就连忙挡在了嫂子面前,沉声道:“嫂子,待会儿真的有什么事,你千万别上前,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怀着三哥哥的骨肉,不能出半点儿闪失。”话音刚落,就见从前院后门以及房屋两边涌过来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