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而知必是内外兼修之士。另一个也是中年人,长得粗壮魁悟。徐少龙认得他是外三堂的香主六甲刀邵坤,不禁皱起眉头。要知那一夜遭暗算时,邵坤也同在一起饮酒。假如他与黄老歧不是一鼻孔出气的话,自己一旦失踪,他自会找寻查询。不比马蒙无拳无勇,也没有势力,纵见查询,亦属枉然。现在邵坤和席亦高在一起,可见得他亦是席亦高的心腹。加上黄老妓也是席亦高的人,不问可知那一夜的幕后主持人,便是这位权倾全帮的总务司了。他念头一转,立刻用传声之法,向玉罗刹道:“玉香主,帮帮忙,请在我大横穴点一下。”玉罗刹犹豫了一下,大概想不出其中道理,便先依言而做,之后,才传声问道:“这是干什么的”徐少龙道:“这是我保身之道,等一会你自然明白。”席亦高等已走到第一排,他的目光不离台上的石芳华,人人都看出他已被她的色艺所迷了。他和六甲刀邵坤,大刺刺的在第一排正当中的空位落座。以他的地位,总算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人认为悟越狂妄。六甲刀邵坤回头四望,看见了玉罗刹和徐少龙,挥手打个招呼。事实上双方相距,只不过数尺而已。邵坤随即向席亦高低语数言。席亦高回过头来,目光在玉罗刹面上留一下,略一点头。接着就凝视着徐少龙。徐少龙马上站起身,向他欠身抱拳行礼。席亦高用手势命他坐下,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徐少龙么当真好一表人才。”徐少龙道:“司主过奖啦”席亦高的目光由锋利而变为平淡,道:“太可惜了,你应该先来见我才对。”徐少龙忙道:“在下失礼之罪,还望司主有谅。”席亦高回头看戏,不再说话。徐少龙向玉罗刹笑笑,玉罗刹以传声之法,道:“听他的口气,似乎认为你已失去逐鹿的资格呢”徐少龙也传声道:“正是如此,这也是我所期望的。”玉罗刹道:“这就奇了,为什么他会作此认定”她小心打量徐少龙几眼,但觉他双目神采消失,与刚才大是不同,不觉暗暗惊讶。她突然醒悟,道:“原来你要我帮忙着愚弄他。”徐少龙道:“如果那一夜之事,是他主谋的话。则我如今尚是好端端的,他一定大为生气,可能会设法杀死我”玉罗刹点点头,心中想道:“这个人很不简单,据我所知,点穴之道,乃是武功中最奥妙高明的一门。虽然各家派都有点穴手法,但一般而言,仅限于死伤的十处八处穴道而已,但他居然能利用点穴之道,使他双眼无神,可见得决计不是寻常家派出身的”她的观察力敏锐,头脑精细,这刻已发觉徐少龙的可疑。但徐少龙还没有警觉,暗暗运功行气,打通脉穴,以便恢复原状。过了片刻,他已经完全复原,当下向玉罗刹道:“假如黄老歧进来,请告诉我。”玉罗刹道:“你要我转头张望么要知我的举动,许多人都在注意的呢”徐少龙道:“难道你不能用暗号通知你的手下么”玉罗刹皱一下眉头,忖道:“他居然瞧破我布置耳目之事,唉这个人太高明了,决计不是寻常之辈。以他这种人才,怎肯屈身投入本帮之中”转念之际,已发出暗号,命前排角落的一个手下查看。现在,她对徐少龙的兴趣更增加了,虽然她并没有想到他是奸细这一点,但对于他的真正来历,已有所怀疑。她又低声问道:“你可是要认住黄老歧的样貌”徐少龙道:“是的。”心念一动,又道:“但如果机缘凑巧的话,我或者会当众取他性命。”玉罗刹吃一惊,道:“当众杀他你真是太狂妄了。”要知黄老歧乃是“香主”身份,非同小可。以徐少龙的武功,能不能取他性命,尚有疑问,更别说由于黄老歧的地位,一死之后,将会惹起多大的风波之事了。但徐少龙却似乎不是说着玩的。玉罗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但碰上这个徐少龙,好像比她还狠,全然没把严重后果放在心上。因此她不禁反而替他担心了,轻轻道:“你万勿鲁莽。”徐少龙道:“我如果不拿他开刀,将来人人都敢像黄老歧一般,毫无忌惮地暗算我了,你自必懂得这个道理。”玉罗刹道:“这算是哪一门子的道理唉”徐少龙暗暗好笑,心想:“若是要耍强悍作风和蛮不讲理,你这位漂亮姑娘还差得远呢”这时候,台上石芳华扮的“崔莺莺”,正与张君瑞见面。她那婉转动人的玉喉,正唱出回肠荡气的曲调。全场的人,为之鸦雀无声,千百道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能使人意乱情迷。徐少龙体察出这一点,忽生奇想,忖道:“假如她正唱紧要关头,突然昏倒,全场必定震惊骚乱,这个时候,我就有机会向黄者歧下手了。”当然此计之中困难重重,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何能使石芳华昏倒。这刻由于大家都是如此的注意着石芳华的精彩演唱,以致徐少龙不敢与玉罗刹悄语,以免使人听见。过了一会,石芳华把这一节戏文唱过,转入后台。场中顿时恢复了正常的微喧。徐少龙向玉罗刹道:“黄老歧还没有来么”玉罗刹道:“刚才石芳华唱得如此精彩,他岂敢入场,以致惊扰观众”徐少龙道:“这话有理,我已等得不耐烦啦”玉罗刹想了一下,忍不住劝他道:“你仍然打算向黄老岐挑衅么”徐少龙道:“当然啦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玉罗刹道:“你当着席亦高的眼前,做出此事,岂不是自寻死路”徐少龙道:“不错,他一定不肯放过我。”玉罗刹道:“你为何不等候别的机会呢”徐少龙摇摇头,道:“等我当上副统领之时,我身有职责,便不能对付他了。”玉罗刹一听这话,心中甚为欢喜,心道:“此人如此公私分明,忠心做事,真是本帮之福。”当下说道:“即使如此,也犯不着现在动手呀等到散场以后,我带你打他可好反正他不能永远紧跟着席亦高的。”徐少龙故作沉思之状,接着说道:“这个方法不好,反正如果我收拾黄老歧,席亦高也会认定是你支持我的,与其如此,不如你当真助我一臂之力。”玉罗刹瞪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么”霸海屠龙第六章第六章徐少龙道:“很有可能,因为如果你帮我的话,就可以不必使用杀死黄老歧的手段,仅仅使他含冤受责也就够了。”玉罗刹大感兴趣问道:“我怎样帮你法”徐少龙道:“你只要如此这般,如若成功,黄老歧无端得到飞来横祸,我的气也消了。如若不成功,也无妨碍。”玉罗刹听了他的计划,不觉意动。她想了一下,才道:“好吧我姑且试一试。”徐少龙忖道:“此举如能使黄老歧含冤不白,席亦高定必重罚于他。如此便等如削弱席亦高的力量,你是他敌对派系之人,如何不答应”他侧眼看时,但见玉罗刹已施展“传声”之法,向后座一个手下发出命令。那人听完了,离座自去。假如是玉罗刹或徐少龙离座,必定惹起别人注目。而玉罗刹这名精干手下,则没有任何人注意。不久工夫,石芳华再度出场。她一亮相,全禹都寂静无声。然而她这一回演唱,却不及刚才出色。直到她唱完这一节,退立一侧之时,徐少龙才接到玉罗刹的通知,告诉他那黄老歧来了。但见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直绕到台前第一排。徐少龙仔细打量这个外号“迷魂太岁”的黄老妓、只见他衣着华丽,举止大是轻桃,那对露白的眼睛,射出阴险的光芒。他正要在席亦高身边的空位坐下,突然间身躯一震,右手向上扬了一扬。人人都看得清楚,方自讶异时,突然发觉台上的石芳华仆倒地上,顿时嘈声四起,秩序大乱。台下一条人影凌空飞起,迅即落在台上石芳华的身边。众人看时,原来是英俊挺拔的徐少龙。他迅快地查看石芳华,随即叫人把她送入后台,自己则跃下来,走到席亦高座前,躬身道:“石芳华暂时昏倒,等一会自然复元。”席亦高点点头,徐少龙正要走开,席亦高道:“你到这边坐一会。”他挥手教黄老歧走开,让出座位。黄老歧走开后,席亦高转眼望住徐少龙,冷冷道:“你手中的东西给我。”徐少龙愣一下,但在这等情势之下,全无拒绝抗命余地,只好摊开手掌,递到席亦高面前。只见他掌心有一根银色的针,长约两寸。席亦高眉头一急,道:“此针从何处捡到的”徐少龙道:“在石芳华身上起出的。”席亦高道:“此针是什么人的,你可知道”徐少龙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属下晓得。”席亦高取过那针,道:“好,现在没事了,你回到自己的座位吧”徐少龙面上露出茫然之色,奉命唯谨的起身,回到第二排的座位上。台上的戏继续唱做,但观众的情绪已大受影响,甚是喧嘈。如果大家不是好奇地等看石芳华究竟能不能再出场,一定都纷纷散去了。徐少龙再坐了半个时辰,这才向玉罗刹道:“玉香主,在下先返营府了。”玉罗刹道:“如果你们明天有事,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徐少龙当下和张行易打过招呼,独自离开座位,一回身,只觉郑艳芳脉脉含情的目光,向自己射到。他只迅快掠瞥她一眼,没有给她任何暗示回答,迁自大步走出戏院。外面仍然热闹之极,灯火处处,照耀得周围都明如白昼。徐少龙通过人丛,不久已到了街上。时已深夜,街上少有行人。徐少龙一边走一边想道:“张行易舍不得玉罗刹,还要留下。可见得她的美貌魔力,实在十分厉害。”他脑中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道人影从街道暗处掠出,拦住他去路。徐少龙看时,来人敢情是黄老歧。徐少龙心头一震,忖道:“我早应该想到他会拦截我,唉如果他已布置好人手,四下皆是上佳的箭手围住我的话,今晚绝难冲得出重围。”但他面上仍然挂着满不在乎的微笑,黯淡的光线下,仍可看出黄老歧面色铁青,眼中露出森冷杀机。黄老歧首先发言,冷冷道:“徐少龙,你真有本事,来一记栽赃之计,使本座蒙受不白之冤。”徐少龙道:“别说得咬牙切齿,黄香主请回想一下,本人到了自知中计之时,何尝不是怒气填膺。”黄老歧道:“这样说来,你果真已知道内情本座前些时候,倒是小觑你了。”徐少龙道:“我打算回去睡觉,如果黄香主没有别的吩咐,恕我告辞啦”黄老歧道:“慢着,本座自然还有话说”他停歇了一下,又道:“咱们练武之人,少睡一点有何妨碍你何须急急返回营府”徐少龙苦笑一下,道:“如是在平时,少睡点自然算不了什么,但黄香主心中有数,定然晓得我急于休息养神之故。”黄老歧缓缓道:“以前的事暂时不提,眼下本座已出动了十二名神箭手,埋伏四周,你若是不怕,即管走。”徐少龙转眼四望,接着道:“黄香主还有什么指教”黄老歧道:“咱们须得好好的谈一下,也许可以改善咱们间的关系,此是两利之事,你考虑一下,但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徐少龙道:“黄香主打算在何处谈论此事”黄老歧道:“右面第二间屋子,看见没有那儿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徐少龙略一犹豫,才道:“看来在下已无选择余地了。”说时,当先举步走去,霎时已走近门口。黄老歧在后面说道:“门没有闩上,进去吧”徐少龙一推门,表面是个小院落。过去就是客厅,灯火明亮。他跨了进去,黄老吱关上屋门,发出一声长笑。他讶然停步回头,只见黄老歧满面得意之色。徐少龙的目光移到院墙上和屋顶,但见人影绰绰有不少人,都挽弓搭箭,蓄势待发。这些人一望而知箭艺极是高明。他极力使自己镇定如恒,但仍然涌起一阵后悔。心想:“假如刚才听到笑声之时,并不停步回头,猛窜入厅,这些箭手就不能威胁我了。”黄老歧冷冷道:“徐少龙,你没想到此地方是陷阱吧刚才在外面之时,你如要走,本座只有独力拦截之法而已。”徐少龙道:“在下已考虑过,单凭黄香主一人之力,已足以拦得住我,因此之故,在下才遵命到此地来。”换言之,他反而讥讽对方小题大做。黄老歧道:“即使如此,我仍情愿到这儿来。”徐少龙趁这机会回头一望,但见厅门果然有一名箭手,张弓把守。他估量一厂距离,心头升起一丝希望。目下唯一的逃生机会,唯有冲入厅内;那样四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