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地看着他。夏秦忽然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不过他也不怎么介意何之风那带刺儿的语气,他觉得自己现在是练出来了,有时候不被何之风刺儿上几句还不舒服,“反正你都看出来了,我是从来不看好你跟他之间那档子事儿的。不仅是我,就是沈一秀也没看好过你们。”不看好那又怎样何之风忽然就笑了起来,也不觉得郁闷了,娱乐圈就是这么回事,捕风捉影的多了去了,“算了,不说这些话题,你知道我是劝不会来的,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也知道不可能说服你支持我跟他,所以这个话题对我们来说是禁忌。你知我知,所以我们不说了,好不好”夏秦耸肩:“听你的。”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去片场,最后是一场婚礼的戏,拍完就休息,第二天是杀青会,今天晚上有银州卫视的通告,迟时雨也很忙。在片场拍完戏之后,众人欢呼了一阵,何之风和迟时雨却都在收拾东西,何之风只是跟迟时雨说了一声自己先走了,就坐车跟夏秦赶通告去了。还在收拾东西的迟时雨忽然就停了下来,将东西放下,沈一秀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自作自受。”迟时雨又回过神来,捡起东西,抿着嘴唇道:“一休你别多管闲事。”“我有说自己要多管闲事吗”沈一秀差点就要咆哮了,哼声道,“我看你是要吊死了,肖颖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那是肖颖跟郑绮的事情我不过是遇到了,烦死了。”迟时雨少见地暴躁。“郑绮也不容易,肖颖更不容易,我看娱乐圈最近要起风云了,你回头把自己撇干净一些,我怕出事。”最后沈一秀还是这样敬告了一声。迟时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放心吧,扯不到我的身上去的,我本来就是个路人。”“我是怕你跟何之风的事儿捅出来,你吃不了兜着走。”沈一秀忽然不想再说了,她也有些烦躁,最近关于迟时雨的负面炒作不少,虽然迟时雨与玛格丽特白金奖无缘,但是那些不受控制的媒体炒作得太过了。她越想越想不通,本来是不想再说,可是这个时候又忍不住:“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你根本就是玛格丽特白金奖背后的大赞助商,自己给自己弄个影帝的头衔来玩玩儿会死吗你看看那些媒体怎么编排你爱何之风也不是你这个爱法”迟时雨现在很烦,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原本在拍戏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就刚才何之风对他爱理不理那样子,让他心里焦躁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纠结什么。“你以为他稀罕我的帮助吗他拿到的奖项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我凭什么用金钱换来的权力去侮辱他的努力一休,我告诉你,我喜欢何之风,不是要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把他想要的捧到他的面前,那没有意义,我喜欢他,只是因为我要跟他并肩走下去。”就是这样坚定的话。迟时雨忽然觉得这话自己说得很好,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他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脊背。“一休,我绝不回头。”沈一秀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道:“那你他娘的干什么还喊老娘一休再说一休老娘跟你没完啊”河东狮吼又来了,迟时雨哀嚎一声,连忙赔罪,方才的酷帅狂霸拽的模样直接被狗吃了,还是去赶通告吧。同样在赶通告的还有何之风,这一档节目还是娱乐节目,收视率还不错,要何之风跟观众们来现场互动,还要跟几位主持人做游戏,上节目相当涨人气,何之风这档节目做下来几乎脱力,坐在演播间外面喝水,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影子从旁边走过去了,“那不是那个最佳短片奖的”何之风忽然记不起名字了。“褚青。”夏秦补充道,从他手里接回了水杯,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他今天在这边也有通告,不过他的近况不是很好。”何之风有些好奇,“不是得了奖吗他怎么不好了不该是拿着一部剧本一开拍就有无数的投资方来找他吗”夏秦苦笑,“你想得太容易了,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他拍的那个短片,虽然是得了奖,但是那毕竟是不盈利的短片,而且没有商业大片的感觉,投资方都是吝啬鬼,喜欢扶持新人导演的人不多,他现在是在四处奔走拉赞助,不过结果不是很好就是了。”何之风沉默,这些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他走出去的时候,又撞见了褚青,这古板的年轻男子似乎一脸的失意,何之风对着他略一点头:“褚青导演。”没有想到何之风主动跟他打招呼,失意的褚青愣了一下,却强挂上笑意,“何之风先生,幸会。”颁奖典礼上,何之风早就是众所周知了,他当时就在现场,还坐在前几排,自然是能够看清楚何之风的,何之风当初的获奖感言也很精彩。何之风也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他对身上有才气的人总是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就像是对陆青越一样,他至今没有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结,不过可以肯定,那不是喜欢,而是别的什么。“我才赶完通告,看起来您也赶时间,今日虽然有缘幸会,却也只能改日再谈了。”“无妨,何先生慢走吧。”尽管是得奖的导演,可是说话却还是这样谦恭,何之风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回去的电梯上,夏秦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你该不会是想跟褚青合作吧”何之风靠着电梯那精钢的内壁站着,只觉得背部冰冷一片。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道:“我听说,明天的试镜会,裴然也会去。”64、第六十四章 太子熙果然看到裴然了。何之风穿着一身白底织金的长袍,放下了剧本,侧头看了夏秦一眼,似笑非笑。夏秦的表情又凝重起来,“我总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哪里是我笑得不怀好意分明是你自己心里不知道转着什么龌龊的想法。”前些天迟时雨爱说这些话,不过被何之风修理了一阵之后就不敢了,现在何之风用这话跟夏秦说,只是存了些调笑的心思。夏秦看着刚刚到场,还在忙碌准备的裴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可是越想,这脸色倒越阴翳起来。“十号,何之风。”场务人员在那边喊了一声,何之风已经换好装,将剧本塞给夏秦拿着,“算了,别想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导演张巍,算是圈内小有资历的导演了,据说为人幽默,会开玩笑,跟周秉承和徐彻不一样,所以看到张巍表情轻松地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看他,何之风一点也不惊讶。太子,一个锦衣玉食的太子,国破家亡,遭遇jj,潜伏敌国,卧薪尝胆,最终洗清国仇家恨,光复自己的国家的故事。张巍看着何之风,眼底不知道为什么滑过几分类似于惋惜的颜色,何之风眼见着就心里打突,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啊。“演这一段吧唔,太子熙阴谋陷害敌国主将,在牢中羞辱将军漆这个情节吧。”没有跟他对戏的人,只有特别简单的桌凳等等道具。太子熙在国亡之后,潜伏于敌国郑,乔装改扮,成为年轻的权臣,这个时候辣手使计陷害了郑国将军漆,又到牢中羞辱漆,漆不堪其辱,碰壁自杀。这一段么何之风不动声色,在助手那边按照规矩喊了一声“开始”之后就进入了状态。太子熙,幼年时候衣食无忧,奈何遭遇巨变,在国仇家恨的双重压迫之下,他整个人已经扭曲,此刻满心都是仇恨,孤身潜入敌国,此刻已经解决了郑国的大将军,胜利已经垂手可得。他抬眼,仿佛自己眼前就是阴冷的囚牢,他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过去,身上漂亮的白底织金衣袂一晃,让人觉出几分闲庭信步的雅致来。一步两步三步,从左到右,恰好九步,然后向右一转身,在何之风的意识之中,这就是牢门了。敛着袖袍向着身边一挥手,何之风轻声道:“开门,你且下去吧。”没有人应答,他却斜过眼,视线的焦点从右到左,又转回来,像是瞥了人一眼,看着别人离开一般。没有配角来演对手戏,自然是艰难一些,不过都难不倒何之风,这部戏的主角,他是志在必得。手在半空中虚扶了一下,众人看出,大约是扶着牢门框进去了。他的脚抬高了一下,锦绣靴子重新落在地上,像是跨过了门槛。然后站直身子,背着手,看向虚空里某个点,眼神不挪开,眼角却斜挑上来,嘲讽地看着,语气却虚伪极了:“漆将军,委屈你了,竟然让你待在这样的地方。”他温文地笑着,眼睛底下却是无边的算计,大约过了三秒,他呵了一声,“大将军高风亮节,我自然是小人。”他绕着那自己虚构出来的一点,背着手又踱了两步,看向了另外一边,“我高熙,就是阴险卑鄙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以不知道呢”一声轻笑,感觉是云淡风轻的,只是他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唇角扯开了,眼神邪气极了,弯下腰,伸出手,拇指微微下压,其余四指并拢弯曲,这个姿势是掐人的下巴。继续抬手,他看着自己手部上方一点的位置,挑眉:“瞧瞧好好儿的一个人,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大将军,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你只要把虎符交出来,我断断不让你受苦的”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何之风的右手向着右边很突兀地一移,像是被人拍开了,他的目光随着转开,接着却又回到了方才的位置,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一脸的刻毒和冰冷:“哼,既然大将军不识好歹,就别怪熙辣手无情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直起腰。尽管旁观者都知道没有人与何之风对戏,可是在何之风表演的时候,就像真的有一个敌国的大将军蹲在大牢里,跟何之风针锋相对。只是剧情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是试镜会,何之风要抓住一切可以表现的机会。他直起身子之后,就离开了原地,转身走了回来,对着旁边的人一挥手:“好好伺候着,别亏待了大将军。”他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身前,仔细地看了看,眼神却变得无比厌恶,神情已然有些扭曲。“真是恶心”表情扭曲是如此深刻,可是这一句话的声音却轻得像是呢喃。只是观众们心中都浮出一个疑问来:太子熙是在说谁恶心是关在牢房里的大将军漆,还是碰过大将军的自己的手掌,或者说是此刻为了复仇不择手段、扭曲了自我的自己这一切,无从得知。因为何之风的表情已经收了起来,恢复到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回了自己开始时候的地方。这里,就是何之风表演的句点了。张巍忽然之间站起来鼓掌,眼神亮极了,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看着何之风,“好,好,好,不愧是今年玛格丽特白金奖的得主,演技果然不凡”虽然张巍在夸奖自己,可何之风心中一点也没有轻松的意思,裴然已经站在一边看了,只是始终沉默,他今天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不过这些本来跟何之风是没有关系的,可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张导过奖了。”何之风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淡,不是很热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张巍似有所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松动,眼神忍不住向着裴然那方向一转,又没有转到,最后道:“辛苦了,下一个。”于是何之风走回去,换过装之后回来,坐到了后面的一排椅子上,夏秦已经站在那里等他,给他披上了外衣,身边有别的演员,跟何之风这个打了招呼之后,都看向了场中。何之风之后紧接着的竟然就是裴然。他穿着的装束跟何之风方才穿的是一套的,不过是紫金袍,头上束着冠。“裴然是吧你就演国破家亡时候那一段试试。”何之风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自己方才的表演可以说已经相当漂亮的,按理说,主角已经是他囊中之物,只不过,现在张巍的这个表现让何之风有些拿不准。夏秦显然也知道要发生些什么了,脸色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