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古怪的感觉越发严重,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结太长的时间,刘骏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情,还专门把他叫过去问了问。刘御立刻把褚渊的些微异常情况丢到了脑后,专心应付正在犯病的刘骏。刘骏本身就长着一张刘宋皇族标准的猪头脸,很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如今长脸一拉,就显得更加难看了。刘御很不想搭理他,只不过皇帝亲自问话那当然不能晾着他不回答,刘御只能慢吞吞开口道:“儿臣只是昔日同褚公子有在鸡笼山上共度三年的情谊,我们二人以兄妹相称,想到日后恐怕不能再如此亲密了,所以才想相聚一次,以全心意。”一番话说得刘骏格外心虚,他昨天晚上被伺候得很舒服,因此顺从了楚江郡主的枕头风,答应把自己的长公主许配给何戢了。想想当年自己也给过刘御暗示,说他以后是要嫁给褚渊的,现在却要临时反悔了,也无怪人家心中不舒坦。刘骏破天荒自我反省了一通,也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是自己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因此颇为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安抚道:“这也无妨,既然玉儿同彦回情真意切,你们既然以兄妹相称,不若结拜为兄妹,也算全了你们的情谊。”刘御听了这番话,真心觉得刘骏脑子不够用,还说啥结拜为兄妹,他好歹还是名义上正儿八经的长公主,怎么能够随便跟褚渊一个臣子结拜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者说了,要是褚渊真成了长公主的干哥哥,再一打听还是皇上做主的,要不是因为俩人年纪对不上,估计八成都会以为褚渊是刘骏私生子了。这他妈都算是什么破事儿,刘御很不想答应,考虑到刘骏的性格又不能明确说,只能捡着黏糊的话说:“父皇说笑了,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就算了,不必藕断丝连,徒增困扰。”刘骏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玉儿,所谓兄妹,有亲兄妹干兄妹,自然也有情兄妹,让你们认干亲,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行事方便。”他说完后还生怕说得太委婉了刘御听不懂,特意补充道:“你如今年纪还小,等再长些,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刘御根本就没有听不懂,他从一开始就听懂了,再看看刘骏脸上略有些促狭古怪的笑容,心中勃然大怒。刘骏的意思是他暂且先嫁给何戢,大不了日后跟褚渊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妈蛋这也是一个当父亲的对孩子说出来的话,刘骏比他想象得还要无耻。怪不得这人不仅仅能够把亲堂妹拉入后宫,还能把大臣的妻子都带上床呢,不要脸的级别也忒高端了。刘骏稍稍一停顿,又道:“这样的情况如今屡见不鲜,蔚然成风,你也不必多虑,人生在世,自当及时行乐。”刘御很想直接一巴掌拍上去,考虑到自己此时的身份,装模作样愣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孩儿是什么情况,父皇也是知道的,如何能够跟他人相比。”这也是刘御这几天一直很纳闷的事情,刘骏是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的,这样的情况下说要嫁给褚渊,好歹褚渊对他还算是一往情深,没准真的能够坦然接受也说不定。可是刘骏被楚江郡主吹了点枕头风竟然就要把他嫁给一个先前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这承担的风险就有点太大了,他也不问问何戢愿不愿意娶一个男人当正妻,这事儿要是走漏了风声出去,整个刘宋皇族的名声就算完了。刘骏对此明显想好了应对措施,笑道:“这个吾儿不必担忧,何家是何等门第,能够娶到公主就已经心满意足,不会计较过多。”你是个傻x吗嫁过去就要圆房,等他们看到公主其实是皇子,未必还肯心满意足,这根本就不是结亲,这是结仇。刘骏不等刘御开口,就已经笑道:“朕今日中午已经同何爱卿明言,公主身有难言之疾,恐怕难以为何家开枝散叶,还请他们多多担待。”这句话说得刘御愣了好一会儿,心道这个年代的医术难道这样高明,一个女人能不能生孩子诊脉就能够提前知道更何况生不出孩子来跟不能圆房还是两个概念,似乎也不能够解决目前的困境才对。他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席丽殿,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倒是一抬眼看到王狗狗看着他欲言又止。王狗狗先前送他去正殿,刘骏跟刘御交谈之时,王狗狗就候在外面,以他的听力,自当把正殿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才对。刘御精神一震,想着没准是自己思维走进了死胡同才想不明白,看王狗狗的反应,人家都已经弄懂了。反应比王狗狗还要慢半拍,搞得刘御略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道:“有话直说便是,无需如此支支吾吾。”王狗狗得到了说话的承诺,却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半天后才低声道:“殿下自幼在富贵人家长大,恐怕未曾听说过,世上有一种女子,有石女的别称。”还别说,其实刘御听过这个称号,不过还真不是这辈子听到的,是上辈子有所耳闻,知道石女具体是指啥。说句粗俗一点的话,这种女人确实不能够圆房,因为连插槽都没有,刘御大体弄懂了刘骏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不妨碍他心中的恼怒情绪越聚越多,对着王狗狗都顾不得这个了,骂道:“那个傻x脑子有问题吗,他对着自己的臣子竟然明着说自己女儿是个石女他怎么就想得到呢”说句实在话,以刘骏的脑子竟然能够想出来这种理由,显然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的,只不过一个正常的爹是绝对想不出这种法子来的。自己要是真嫁过去,何家人该怎么看自己,刘御一想都觉得浑身发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苏涛叫进来。”苏涛也不是想叫就能叫的,人家身上有正经差事,又是个男人,不可能这个时节还在皇宫里泡着。刘御没叫来苏涛,倒是把在外面候着的李萍给叫来了,李萍一探头,看出来自己主子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连忙道:“殿下,您有何吩咐”她其实还想要加上一句没事儿别这么大火气,一般来说只要刘御当天见了刘骏,心情就会自然而然变得很不好,这点她和王狗狗都知道。只不过此时看刘御的反应,不像是寻常发火,气得浑身都哆嗦了,李萍也不敢说别的,只能低头等着他吩咐。“你不能在短时间内弄死刘骏也不能弄死楚江,那把何戢弄死,总不难吧”李萍听得浑身发毛,试探性道:“殿下需要二猫在几天内动手”“越快越好,赶在赐婚圣旨下来之前,就要把事情办妥。”刘御说完后见李萍没有任何异议地领命就要走,突然间心头一动,挥挥手把人阻住了,“不,算了,由着他去吧,你别掺合了。”李萍确实是真的不想要搀和这样的事情,听此见刘御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忙退了出去。58、第三只受刘御正透过层层厚重的帘幕往外看,何戢正捏着酒杯坐姿外面,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何戢相貌俊美,在整个南宋王朝也是出了名的,素有“小褚公”之称,细看倒确实能够从他的眉宇中看出来跟褚渊有几许相似之处。不过刘御关注的并不是这个,他才不管何戢是不是褚渊的私生子呢,横竖叫此人过来也不是为了跟何戢谈恋爱的。他第一眼扫过去,确定了这个人不是一个丑八怪,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何戢此时的穿戴上。从一个人的穿着打扮就能够看出他对所出席宴会的态度和观感,何戢今天穿得格外隆重,一层裹了一层,腰上悬着美玉,胸前缀着丝络,脸上还擦了淡淡的脂粉,似乎对这门亲事抱着很大的期待一般。南北朝男子素来喜欢涂脂抹粉,崇尚阴柔之美,刘御觉得他当个女人跟当男人其实没有太大的不同,当女人的时候他还素面朝天也没人管,好歹不用往嘴巴上抹口红,也算是一半的因祸得福了。离何戢进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身为宴会主角的刘御却晾着人家压根就没有出面的意思,何戢很明白这是一个下马威,却丝毫没有气恼着急的模样,从头到尾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不仅没有拂袖而走,连站起来转圈圈消磨时光的行为都没有做出来。平心而论,这人要不是顶了一个他未婚夫的名头,刘御对这个人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对着身后的王狗狗轻笑道:“出去吧。”他的笑声并不高,奈何这里跟外堂就隔了几层遮掩视线的纱幔,这句话不仅王狗狗听见了,连外面的何戢都听见了。只不过何戢听见归听见,一点往这个方向看得意思都没有,自顾自低头喝酒,脊背仍然挺得笔直。这样一来,刘御对他的第一印象分数又抬高了一个档次,对着王狗狗使了一个眼色,笑道:“快去吧,别让贵客久等。”王狗狗略有点小尴尬,他的脸上也涂了厚厚的脂粉,而且还是刘御亲手给他涂上的,画得满脸都是,跟个妖精似的,乍一看大白天也能吓人一大跳。只不过再尴尬他也不敢拒绝,乖乖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捏着嗓子温声细气道:“何公子久等了。”何戢一撩眼皮,看到一个鬼一样的人穿着一袭艳红色的女装站在自己面前,饶是他心智过人,也忍不住眼皮跳了一跳,一扯僵硬的嘴角:“请问阁下是”何戢听到了刚刚主仆两个的对话,自然不会把来人误认成山阴公主,只不过王狗狗仍然捏着嗓子道:“大胆奴才,我乃是父皇亲封山阴公主,你竟然连本公主也不认识”何戢这次真有点见鬼的感觉,却没有把自己眼底的讥诮展露出来,缩起袖子来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嘴脸,起身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恕罪”世人都传山阴公主生性乖僻,喜怒无常,不过生得明媚艳丽,素有皇族第一美人之称,这些整个建康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何戢知道他脾气不好,没准人家是真的不想嫁给自己,无奈圣旨已下,心中不忿不能明言,因此要用这样的方式折辱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体谅。以何家长子的身份,配长公主确实算是高攀了,只不过何戢从头到尾都没有开怀之意,谁希望每天见了自己媳妇第一件事儿就是下跪行礼、问安磕头呢。等后来听刘骏委婉表示其实山阴公主是一位石女,何戢心中的沉重之感更重了,深觉这门亲事是祸非福,恐怕会给何家招来灭门之祸。如今再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鬼的行事,如果他真的是受山阴公主指派,那这位公主本身就是个拎不清的,有朝一日真的嫁入何家,还不知道父亲母亲要受怎样的气。何戢弯腰作揖行礼,王狗狗抬腿照准胸口给了他一脚,翘着兰花指斥骂道:“卑贱的奴才,还不快滚,还留在这里岂不是脏了我的地界快来人,洒扫除尘把这里给我弄干净”何戢也是素有傲骨之人,这一脚踹在胸口,却让他火气上涌,再听到这样的责骂,拳头都已经捏了起来,想到家中的老父慈母,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咬了咬牙,硬是不动声色地生受住了。何戢同刘御同岁,今年也不过十二岁出头,正是最为心高气傲、桀骜不驯的年纪,虽然他眉宇间暗含着愤愤不平,但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刘御在帘幕后面略微一点头。等何戢口称告罪离开后,刘御从帘幕后面走了出来,看看一脸惴惴的王狗狗,一挑眉梢笑道:“你做的不错啊,摆出这么一副哭丧模样来干什么”“殿下,二后还要同驸马爷打交道呢,第一次见面就结仇,这可如何是好”王狗狗眼眶都憋红了一圈,“二狗看驸马爷走的时候面皮都气得变色了呢。”“怕什么,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连声音都变了,你亲爹娘来了也认不出你来,何况是他”刘御挥了挥手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儿,反而关注着另外一件事情,“他脸色变难看了变得多难看”其实比刘御发火时的情景好看多了,王狗狗在心中说了一句,却不敢真的说出来,只能支支吾吾道:“连二狗都能看出来难看了,显然已经十分难看了。”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刘御却一下子就听懂了,这倒是实话,王狗狗看人的眼神一直不怎么样,能够让他觉出来何戢不高兴了,那肯定就是非常不高兴了。这样看来,何戢还是太嫩了。刘御想了想,其实褚渊也经常被他一两句骂说得面无人色,不过褚渊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表现得万分淡定、人模人样的,两个人的养气功夫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