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道:“端午邪气重,孕不了好胎,你记在心里,千万克制着。”端午前后忌讳夫妻不宜同房,怕怀邪胎。砚泽没成婚前,不忌讳这个,现在娶妻了,五月里万万要避讳这点的。他很自信的笑道:“娘,您放心,我绝不会动她的。”作者有话要说:、第十四章砚泽听父亲的话,只带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天冬。陆成栋十年来升了官,做了知县,却没发财,和妻子素秋住在县衙后堂,严格遵守官民不杂居的法令。砚泽和妻子到来的时候,他丈人陆成栋正在外面忙公事,只有素秋在门口迎他们。素秋见女儿穿戴华贵,满身绫罗,很是气派,才露出微笑,对砚泽有了点好脸色。素秋护着女儿往屋子里,寄眉对自家院子熟悉,不用人扶着,也走的顺畅。倒是砚泽觉得地砖坑坑洼洼,走的别扭。一行人进了屋坐住,他很知礼的给丈母娘拜了礼,又献上缎子金玉和滋补的人参等贵重礼品。素秋满意的让他起来,叫厨房的张妈烧热水给他沏茶。砚泽见屋里黑黢黢的,墙壁许久没新刷过了,不甚亮堂,再看桌椅也有些年头了,心里嫌弃这里寒酸,不过只住五六天,忍一忍不要紧。寄眉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听丈夫的声音,也察觉到他一进门就像变了个人,说话谦逊有礼,听起来似乎修养极好。素秋跟女儿坐在炕上,半搂着女儿的肩膀,故意问砚泽:“寄眉嫁过去还好吧,没做什么惹你不满的事吧。”他赶紧笑道:“表妹乖巧懂事,家里上下没有人不夸她的。果然亲上加亲是对的,这么好的媳妇岂能嫁给外姓人。姑姑,你说是不是。”素秋皮笑肉不笑的道:“嘴可真甜,也不知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你自个说了可不算,待会我问问寄眉,看你欺负她没有。”“不用待一会,您现在就问问她。”他堆笑道:“寄眉,跟咱娘说说,我待你怎么样。”素秋瞟他一眼:“刚才还叫姑姑,转眼就改口咱娘了”砚泽笑的真诚:“您又挑我的理了,方才叫顺了,一时没改口叫了您姑姑。如今我娶了寄眉,我就像亲儿子一样侍奉您二老。”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满嘴好话,让素秋挑不出错,而且看到女儿确实穿戴像模像样,精神气儿也好,想来这小畜生或许真的转了性子,懂得善待寄眉了。素秋道:“我跟寄眉她爹没有儿子,老了没依仗,可全靠你了,到时候找你去,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话。”娶一个,捎带俩,合着陆家上下全指望萧家养老了。好在萧家不缺钱,砚泽痛快的答应:“您说得哪里话,要不是岳父大人尚有公职在身,我真想这次就接你们二老走,让寄眉陪在你们,安享晚年。”寄眉都不好意听下去了,心道丈夫真是吓死人,讨人欢心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能往出说,贬损人的时候,又能什么贬损的话都能往出冒。娘以前常说,要是眼睛好,绝不嫁口蜜腹剑的商人,看来是有道理的。跟女婿一席话谈的还算愉快,素秋道:“好了,你们远道来也该累了,砚泽啊,你跟寄眉先去厢房歇一歇,等一会她爹回来,再叫你们吃饭。”砚泽笑道:“那行,我先跟寄眉歇着了。”说着扶起妻子,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在金翠的引领下,到了寄眉出嫁前住的西厢。这屋子昨天素秋刚收拾过,此时干净整洁,一切按寄眉出嫁前摆放。砚泽跟妻子进门后,见妖怪似的丈母娘没跟来,松开妻子的手,伸了个懒腰,往炕上一躺:“可累死我了”刚沾着炕,就皱眉痛苦的道:“我说陆寄眉,你家这炕上能不能铺点像样的炕被跟石似的,硌死我了”寄眉摸到炕沿坐下,温柔的道:“硌哪儿了,我给你揉揉。”砚泽瞅她一眼:“我就是说说,又没让你真揉。”这时见金翠杵在门口,沉着脸看他们,他便坐起来,从钱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朝她招手:“过来,这个给你,买你嘴巴的门闩,这几天牢靠点,敢多嘴让我知道,没你的好日子过。”金翠走过去,先请示寄眉:“少奶奶,我拿着了”寄眉笑道:“少爷赏你的,还不快拿着。”金翠摸了银子进兜,心道自己永远不会被银子买通,一辈子站在少奶奶这边。砚泽摆摆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实在没事做,跟天冬照着礼单点点礼品。”金翠道了声是,揣着银子先下去了。等她走了,砚泽在炕上打了滚,滚到妻子跟前道:“寄眉,我现在就对你最上心了。所以,一会别跟你爹娘乱说话。”她缓缓点头:“是。”砚泽越躺越累,便坐了起来,和盲妻并排坐在炕沿上。片刻后,就百无聊赖了,屋内陈设简单,没有值得把玩的东西,爬到炕里推开窗子,景致也糟,院里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樱桃树。回身见妻子仍旧规矩的坐在那儿,叹道:“寄眉,你家可真没意思。”她眼睛看不到,不知自家是有趣还是无趣,歪着头道:“嗯,是吗”他道:“你出嫁前都怎么消遣的”她家必然请不起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她眼睛不好,又无女红可做,实在没法想象她活的多枯燥。“消遣”她道:“是找事做么嗯除了和金翠下棋就是弹弹琴,吹吹箫了。”他这个年纪正是装了满脑子淫邪东西的时候,调笑道:“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个。”寄眉听不懂,回道:“我眼睛不好,只能用心学这些了。”砚泽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要真有这一嘴好功夫,说不定我还真疼疼你。”“”她一头雾水,想了想,岔开话题:“砚泽,你觉得无趣,咱们下棋消磨时间吧。”他道:“你这屋有棋盘棋子”见她摇头,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让姑姑知道了,以为我很你没私房话说,又该挑我的理了。”素秋姑姑当年凭死缠烂打的泼妇样,硬是胁迫自己爹娘就范,定下了亲事。若是知道寄眉守空房,指不定又要闹到老太太跟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砚泽希望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砚泽跟她没话说,硬熬到丈人陆成栋回家,赶紧出去迎接顺便透口气。陆成栋十年间从教谕做到了知县,除了自己勤于公务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有升了官的同窗提携。他本本分分做官,过的拮据,今年嫁了女儿,收到萧家一大笔聘礼,日子才好过了。这次女婿女儿回来过节,他也有银两备好酒菜招待他们了。晚饭时,砚泽取出带来的酒,给丈人满上。陆成栋尝了一口,连声道:“好酒,好酒。”砚泽笑道:“我们家自个酿的,您喝的惯,我就常派人给您送。”陆成栋道:“我高兴了才好几口,一年到头也喝不了多少,不用麻烦了。”看得出萧砚泽想赢得丈人和丈母娘的好感,素秋觉得他还有救,对他态度也不那么冷冰冰了,气氛融洽的吃了饭,素秋先跟女儿下了桌,留下翁婿两人继续饮酒。酒过三巡,陆成栋忽然叹道:“我就寄眉这么一个女儿”砚泽忙道:“您放心,我这辈子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寄眉。我小时候犯的错,我愿意一生弥补。”陆成栋撂下酒盅,略带欢喜的道:“砚泽啊,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这句话有多开心。你肯照顾寄眉一生,必然希望她一生安康罢。”砚泽嗅到了不寻常的危险:“那是自然。”“那你想过没有,替寄眉修桥造路,积德行善,感动上苍,让寄眉的眼睛恢复光明。”说着,丈人拍了下女婿的肩膀上,以示鼓励。“”砚泽干笑两声:“我们家里在粟城也常出资修路的,前年还出银子修过护城河的河堤。”心里暗自猜测,难道岳父打着为寄眉积德的旗号,想自己出资替他们县里修路陆成栋下一句话就落实了他的猜测:“哎,修路造桥最好修在寄眉的娘家这边,你觉得是不是”他娶了个瞎子捎带给两个老家伙养老送终不说,还得担负起妻子娘家县里的修路大业。在他们陆家眼里,他萧砚泽脸上写着银库两个字吧。砚泽假惺惺的笑道:“修路不如建庙。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让我回家跟我爹娘叔叔们商量商量再说,您看怎么样”陆成栋一瞧这小子就是不愿意:“回去好好商量罢。”翁婿两人自此再无畅饮的意思,又小啜了几口,心照不宣的都借口醉酒,各自歇息了。萧砚泽一身酒气的回到西厢,进屋见妻子散了头发坐在灯下等自己,他过去,搂过她的肩膀,阴阳怪气的道:“陆寄眉,你觉得你值几个钱”寄眉心道,不好,又来找茬了,唉,靠他养老可真不容易。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五章他们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若是喜欢寄眉,这笔钱当然可以掏,萧家大少奶奶为家乡修几里路确实不算什么。关键就在他对陆寄眉没什么感情,原本为了她这累赘,就花了上千两银子了。谁知道娶到家还没算完,朝他萧家继续要钱的日子在后面呢。“陆寄眉,你觉得你值几个钱”“”寄眉闻到他身上有酒气,不好招惹他,低声道:“你说我值多少就值多少。”砚泽冷笑道:“我觉得你一文不值怎么办”拍拍她的脸蛋,捏捏她的肩膀,戳戳她的肚子,最后盯着她的脚啧了声:“你有值钱的地方么不指望你操持家务了,连暖床你都不够格,看你一双大脚,年夜饭都要呕出来,谁有心思跟你生儿育女”寄眉隐忍,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我爹跟你说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她本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抚平他的怨气。可萧砚泽对陆家偏见太深,拒绝沟通,气道:“我哪敢不开心啊,你们陆家都是老太爷,得小心侍候着。今天要银子,我得给,明天要我的命,我也得笑呵呵的奉上”这时候说多错多,闭嘴最好。她装作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朝丈夫的方向,惊恐的眨了眨眼,缓缓低下头。萧砚泽瞧妻子变成了受气包的样子,又恨又怜:“你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生到陆家来”“必然是没做好事,要不然也不能瞎了眼,嫁”嫁给你。寄眉话说一半,留一半,故意抛给丈夫自己体会。“呦呵,胆子大了,敢顶嘴了”他瞪眼大怒,嚷完了,觉得自己声音大了引来姑姑,要闹翻天。砚泽便一推寄眉,让她跌进炕里,自己伏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两颊狠道:“陆寄眉,谁给你的胆子放肆的以为回到娘家,你就硬气了”她痛苦的挣了挣:“我怎么顶嘴了我说的是实话呀,我上辈子没做好事,才瞎了眼,才嫁给你”说着,摆出委屈的要哭的表情。她说的没错,她若是没瞎眼,又怎么会嫁给他。“”这听起来很像骂人,却是实话。他窝着火,冷笑道:“这么说我冤枉你了”寄眉揉着眼睛点头:“相公,你冤枉我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进来就发火,我不想让你继续生气才顺着你说的,可你又不喜欢”他一琢磨似乎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正犹豫要不要放过她,无意间瞄到她衣衫半开,里面的肚兜也挣的脱了,露出雪白的胸脯,于是萧砚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才把她拽起来。他心道,哼,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碰到女人就往上扑,陆寄眉这样的,实在提不起兴趣,然后一边这么想,一边又将她上半身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算你识相,我累了,快睡了罢”说完这句话,往炕上一瞅,才发现只有一床被子。他跟寄眉成婚以来,从没同裘睡过。紧了紧衣襟:“这床被,你自己盖罢。”把她摁倒后,硬给她盖上被子。他则吹了灯,和衣而卧。才来岳父家几个时辰,他就受够了,恨不得时间推快几天,立即回自家去。大概过了一刻钟,忽而听妻子问他:“砚泽,你还生气呢吗”居然问的这么直接,但考虑到她天真的性子,他不和她计较:“不生了。”“那我问你个问题”“问”“咱们不脱衣裳,会有孩子吗”“”他无语的搔了搔额角,冷声道:“孩子这事,谁敢保证。二叔那么多妾室,也没见她们中间谁下个蛋”“不是鸡鸭才下蛋么,人也能吗”虽然屋里漆黑,瞧不见她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妻子一定是一脸无辜的在眨眼。萧砚泽顿感无力:“你少点废话,积点口德,就要什么有什么了,明白了吗”寄眉小声嘟囔:“我又没搬弄是非就是问问。”“不许问”“是。”她弱弱的答应。萧砚泽换了地方睡不着,后半夜才勉强入睡,结果越睡越冷,实在忍不住,快天亮的时候,凭本能往被子里钻,等睡醒睁眼,发现自己正搂着陆寄眉,她在他怀里睡的不知事,样子温顺可爱,乖的像只小猫。她身上热乎,搂着她像搂个暖暖的小火炉。他还从没跟哪个女人穿着衣裳抱在一起过,见妻子睡的无知无识,有那么一瞬间想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