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副市长的左右两边的位子，是空的。看到他们两个人进来，五六副市长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乔司，你坐我左手边；左治，你坐我右手边。”左为尊，意味着，在五六副市长心中，乔司比左治更加得他的心。不过，对此，左治心中没有任何不满：两个人都是无根的浮萍，彼此紧紧相依着。现在，好不容易寻着了依靠，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你好，我好，大家好。等到左治和乔司两个人坐好之后，五六副市长起身，端起酒杯：“今天，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关心，以后，有机会，也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接触。我先干为敬。”一仰头，一杯酒，火辣辣的，入喉。“好。”顿时一片叫好声。没有人知道，从来不喝酒的五六副市长，竟然这么能喝，这么爽气。于是，所有人站起身，将自己杯子满上，敲敲桌面，一仰头，一口，爽“大家吃，自己吃，别客气。”于是，大家开怀痛饮，敞开了肚皮吃：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的。独道市毕竟是落后破旧的城市，可不是天天都能够有好东西入喉的。酒店很热闹，大家互相聊天，彼此敬酒，几位领导尤其忙，几乎每个员工都会来给他们敬酒。不过，这些人过来敬酒，领导们就不需要一口一杯了，只需要意思意思就好。酒喝多了，人的情绪也就有些失控了：有痛哭的，有大笑的，有咒骂的，有絮絮叨叨说不停的，还有钻到桌底呼呼大睡的。五六也有些醉了，他的眼眶多少有些湿润：这里，他毕竟呆了一年多，而这一年多里，孙奶奶和呆子姐姐都先后离开了他。酒终人散，曲终人尽。跌跌撞撞前来跟五六道别的一批接着一批：每个人都抓着五六的手，哭得涕流满面，一脸不舍得。可是，他们转身之后呢擦干眼泪，步伐稳健，去寻找自己的夜生活了。工作嘛，不过就是挣取生活的成本而已，没必要太过于较真，大家都逢场做做戏而已。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最后，酒桌上，只剩下五六、李市长、阿卡诺三个人，连左治和乔司，都被五六打发走了。三个人打发走了所有的服务员，关掉了所有的监控设备，就那么坐在那里，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彼此的模样，细细打量彼此。然后，突然地，哈哈大笑，笑得畅快、笑得舒心。五六站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双手执杯，一脸敬佩：“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两位竟然是独道流九千岁队伍的坚定支持者，我敬二位一杯。”一仰头，咕嘟，一口闷，放下酒杯，才辣爽地嘶了一口气。李市长也笑了，他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满脸肥肉纵横交错，很丑，却很真实：“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小子竟然是独道流九千岁的贵客啊，来来来，干。”一仰头，咕嘟，一口，放下酒杯，与先前无恙。“李市长好酒量啊。”阿卡诺副市长再也没有以往的内敛寡言，笑容阳光且真挚，“我们也一直站在独道流九千岁的队伍里面，我们都认为当年的事情，是帝尊欺骗了人民，捏造了事实。干”一仰头，咕嘟，呛得得他直流眼泪，刚喝下去的半杯，基本全部被他咳出来了。好不容易理顺气，阿卡诺端起酒杯要接着喝，五六和李市长忙拉住他：“行了行了，意思意思而已，自己人，没必要走这些虚伪的过场。”三个人坐正，先前的轻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我这次，先上去探探情况，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尽快安排把你们调上去。”五六望着眼前两位同事，感慨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竟然是坚定地支持人类与机器人友好相处的反派。李市长也是一脸认真：“恩，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帝尊那边对于人类的打压，已经到了临界点。一个处理不好，将爆发双边的全面战争，那将是人类和机器人的毁灭性的灾难。”阿卡诺一脸担忧与叹息：“哎，真不知道帝尊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捏造历史欺骗我们，为什么要与人类厮杀至此。其实，说到底，我们都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有必要弄成现在这种局面吗”五六仰头叹了口气：“不谈这个了，这些，只有碰到帝尊才能知道答案。”他站起来，满脸坚毅，“你们做好时刻离开这里的准备，只要有机会，我就立即将你们两个人调上去。另外，我安排了左治和乔司，他们在我看来，是可以信任的，能够接手你们工作的。不过，不能大意，你们还是要多安排几次测试。这件事情，一点马虎大意都不可以。”李市长和阿卡诺赶紧站起身来，连连点头称是。“那就先这么说吧，散了吧。时间长了，总会有人起疑心的。”灯光的阴影之下，五六宛若大将，镇定自若、气势昂扬。“是。”第六十三节 哎哟，感觉新同事不错嘛这是一栋很破旧的大楼，很破旧很破旧的那种破旧：外面斑驳的瓷砖，还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留下来的残渣。据五六的了解，使用瓷砖这玩意儿，貌似还是地球人刚搬进这颗星球时的事儿。大楼很有意思地被纵横贴了许多的白色的强力绷带，左一道右一道，没有规则还很丑。看来大楼的整体的钢筋似乎都不怎样了，所以才需要未来的强力绷带，来勉强拉住大楼，不然，轰隆一声，问题就严重了。大楼的地基，估计也不行了：毕竟是几百年前的成果，当时再怎么先进，现在也被时间给腐蚀了。所以，大楼很是鲜明地用上了一根根大力绳，约莫六根的大力绳，完全可以从不同高度拉住整座大楼。走到大门口，这里并不是现在的自动身份识别大门，而是很古老、只存在于口耳聊天里面的那种来人自动开门的那种大门。五六觉得很是新鲜，刚站到门口，大门就开了，根本就不需要经过身份识别。进了大门，五六才注意到：里面又重新装了一道现代的身份识别大门。毕竟，这里怎么着也算是国家单位，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话，也太丢脸了。进了大门，是很古老的玻璃隔离的政务大厅，专门供来人咨询与办理业务。里面有三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个女工作人员正在嗑瓜子，另外两个男工作人员正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五六站在里面一道身份识别大门，本以为自己进不去，没有想到，很是随意地扫描一下后，门就开了。五六走进了大门，对于这栋不是太大的楼，他心里面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厌恶。五六站了足足有十分钟的光景，一直都没有人过来询问他有何事。五六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呆呆地站在那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等到两位男工作人员抽完烟后，似乎才想起来：这边还有位办理业务的人员，在等着他们。那位矮矮胖胖的工作人员走到窗子口，皱着眉头望着五六，一脸不耐烦：“你有什么事”五六笑得有些谦卑，还带着点讨好的意思：“那个，我是新人，今天来报道的。”或许是工作人员高高在上的态度的原因吧，五六不自觉地就觉得自己矮人一等。矮胖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五六，然后，扭头朝着其他两个人看过去：“单位又来新人了”瘦高个的工作人员摇摇头，表示自己既不知道，也不关心，正坐在椅子上玩着9d赛车游戏，没空搭理。女工作人员正好一把瓜子嗑完，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倒垃圾：“好像听人事的陈主任说起过，说是我们省的一个关系户，今天要过来报道。”然后，她打量了一下五六，摇摇头，一扭一摆地又回座位看小说去了，“去三楼第二个办公室报道去吧，就说找陈主任的。”矮胖的工作人员也朝五六摆摆手，就忙着看看自己投资到儿童教育的基金，翻了几倍了。一时间，五六又成了没人理睬的对象了。不过，好在，他总算是知道自己该往哪个地方去了。轻声说了声“谢谢”，五六左右找了找，竟然没有找到楼梯。“喂，墙角边有个密码盘，你输入1369，门就开了。”不愧是国家单位，就是够高级，够隐蔽。五六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在白色墙壁上的白色密码盘，输入1369后，面前的落地镜子，竟然从中间往两边打开，露出了后面的电梯。五六一脚踏进电梯，镜子与电梯门同时关上了。“3楼。”五六说出目的地后，电梯直接到三楼停下。“您的目的地到了，当心开门。”电梯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冰冷，五六就不明白了，弄个带点温度的声音，又能怎么样。五六下了电梯，看到一条狭小的通道，比他呆的独道市的办公楼层的过道还要小很多：真不知道以前人怎么想的，这么狭小的地方，不觉得难受与压抑吗当然，如果五六知道，在遥远的过去，房价有多么贵，他就不会奇怪了。五六望着一扇接着一扇的红色金属办公门，总觉得太过于拥挤与压抑。站在第一扇办公门前面，望着下面的301数字，五六有些无语：怎么就忘了问那位陈主任的办公门牌号呢现在，还在使用这种很古老的办公门牌号的，估摸也就几家单位了，还必须得是有钱又有权的国家单位：普通单位可负担不起高昂的维护费用。五六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笃笃笃”。“请进。”虽然是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不过却不同于其他单位冷冰冰的机器的声音。五六用力推开门，看到一张有着几百年历史、早就斑驳破旧的办公桌：这得多少钱啊不愧是国家单位，都够买一辆飞的了吧“有什么事”不耐烦的声音又一次想起。五六这才看到，办公桌后面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白白嫩嫩的秀气的中年男人。五六的背微微隆起：“那个，您好，我是今天过来报道的，我找陈主任。”“你就是五六”对面中年男人的声音里面有着高高在上倨傲，“独道省的关系户”五六一脸尴尬：“是的。”中年男人点点头：“恩。我就是陈主任，坐。”五六哪敢坐啊站着吧：“我站着就好了。”中年男人也没有真让他坐的意思，听他的回话，顿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够识趣。陈主任关了自己的牌局，找出通讯录，翻了翻，皱了皱眉头：最近运气不佳，打牌总是输，以至于他都忘了安排新人岗位的事情了。算了，随便安排一个吧，反正貌似背后的能量也挺普通的。于是，陈主任接通了“阿孥桦”的数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长头发、胖乎乎、又一脸紧张的小丫头的头像。通讯接通后，对面小丫头一看是一脸严肃的陈主任，顿时慌张地站了起来，带动桌面上一大堆东西“乒乒乓乓”全部掉在了地上：“陈主任，您找我”慌里慌张的小丫头，不知道是该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东西、还是应该去跟办公室同事说声抱歉、亦或者只是很是恭敬地弯腰聆听陈主任的指示不过，对于阿孥桦这种状况，陈主任显然已经是见多不怪了。相反，对于小丫头看到自己的慌张与尊重，陈主任很满意：“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对面小丫头一脸惨白，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点头称好。五六注意到：挂断电话的陈主任，嘴角有着一抹嘲讽。没过一会儿，一脸惊恐的小丫头，敲门进来了：“陈主任，您找我”陈主任可是人事部的一把手，他找自己，难道是最近犯错了小丫头满心担忧。陈主任没有起身的意思，用手中的笔指指五六：“这是新人，以后你负责带他。”然后，就低下头，将面前的一堆纸质文件，随手翻出来一张，貌似认真地看着，连抓反了，都没有注意到。小丫头听到陈主任安排的任务后，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自己带新人自己不过才来了两年啊。不过，看陈主任忙碌的样子，小丫头没敢打扰，朝着五六羞涩的一笑，用眼神示意五六跟自己离开：“那么，陈主任，您忙，我们就不打扰您了。”陈主任从鼻腔里面哼出一声，作为回答，头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很忙。五六出了门之后，小丫头随后轻轻关上了门，然后才大大呼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我最近犯错了。我最怕领导啦，一找我，准是我犯错了。”小丫头吐吐舌头，一笑，还有两个淡淡的小酒窝。五六朝着她礼貌地一笑：“我叫做五六，以后，请多多关照。”然后，五六就有些尴尬了，自己究竟是要不要伸手呢阿孥桦倒是挺大大咧咧的一个小丫头，主动伸出手来：“我叫做阿孥桦，现在在财务负责理帐。”望着阿孥桦笑成两道弯弯月亮的眼睛，五六不由得开心了：“以后，多多指教。”阿孥桦也笑得开心：“指教谈不上，我容易犯错，我们以后，互帮互助吧。”很久很久以后，回忆起自己为何会如此疼爱阿孥桦，五六认为，就是因为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爱上了她的笑容吧：那种，发自内心的美好。306，以后就是五六一段时间的办公室了。推开枣红色的金属大门，不可避免地沾了一手的金属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到五六胸口的黑色大理石台面，供来人与办公人员互相交换材料用的。同时，也考虑到这里毕竟是财务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有个大理石的整体桌面挡着，大家也都会自觉。大理石桌子后面，有四张办公桌，桌上面堆满了东西，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