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伯你是等到我失败被擒之後,才来救我吗」「小灵子你弄错了,不是我来救你。」「谁这里除了你朱伯伯,还有谁」冷月在一旁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在用心地倾听着。这时候她忍不住插嘴说话了。「朱伯泊我可以请问一件事吗」「冷月你既然叫我朱伯伯,就不许客气。」「朱伯伯我们留在这里等,就是为了等那些大内高手来跟他们拼吗」「是这样的。」「结果拼不过他们,甚至於戈姑娘要失败被擒」「大概是如此。」「结果让别人来营救」「大概是这样。」「为什麽要这样做呢老实说,这样做有着相当的危险。如果戈姑娘真如朱伯伯所说,不是百招之敌,一旦失手受到伤害呢如果没有人前来营救呢如果营救的也不是对手呢」朱火黄这才绽了一丝笑容,轻松着语调说道:「冷月哪里有那麽多的如果」冷月顿了一下又问道:「朱伯伯刚才我说到,这些如果之中,任何一个如果都会有危险的。我们为什麽要等在这里接受这些危险呢难道是非这样不可吗」朱火黄说道:「冷月天下事没有什麽非这样不可的,只是衡量利弊得失,以眼前的情况来说,非如此不是最好的举措。」「可是戈姑娘」「你是关心小灵子的。其实天下事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呢常言道是:人在家中坐,尚且有祸从天上来,何况是仗剑江湖,简直就是处处危机,哪里没有危险呢再进一步来说,吾人做事,只问是不是当为。如果是应当做的,成败也罢,安危也罢,都不是我们所应该顾虑的。」冷月立即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谢谢朱伯伯教诲。」但是,她立即又接着问道:「朱伯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问。根据朱伯伯刚才说的情况,似乎没有提到朱伯伯你自己。你呢会和我们一起吗」朱火黄毫不考虑地说道:「当然会和你们在一起。」冷月紧跟着又问道:「朱伯伯请原谅我的多话。从朱伯伯方才所说的情况中,似乎从来没有提到朱伯伯你的行踪。我在想」「你在想什麽」「我在想:如果朱伯伯留在现场,即令对方来了如何的高手,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像所说的那麽危险。戈姑娘说,朱伯伯不但武功高,而且用毒的功夫,更是一绝。」「小灵子虽然是在捧我,倒也是些实话。」「朱伯伯好像在即将到来的一场拼斗中,你并不准备出手,你准备让戈姑娘一个人顶挡头阵,可是要留下来的又是你朱伯伯」戈易灵拦住冷月说道:「冷月不可以这样和朱伯伯说话。」冷月说道:「我只是把心里的一点疑虑说出来,并不是成心对朱伯伯的不敬。」朱火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两位姑娘。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听到蹄声震地,而且向前远眺望去,尘头大起,来的至少有十骑以上。朱火黄突然收敛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小灵子这种场面,你要好好的对付。冷月你也要帮助小灵子。说起来这算是一次冒险,但是,如果冒险是对我们很有价值的,相信你们也乐意冒险的,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吗」戈易灵立即说道:「朱伯伯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应付这次事情,不让你失望的。」冷月却跟着说道:「朱伯伯我要再问一句话。」朱火黄点点头说道:「你问吧」冷月说道:「朱伯伯你说冒险是有代价的,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呢」朱火黄断然说道:「不能」他说着话,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几步,突然一蹬腿,凌空拔起,扑向一棵大树,比猿猴的身手还要敏捷,直揉而上,藏身在一个大鸟巢的後面,密集的枝桠,正好将他遮盖得一丝不露。他的那匹马,在他临上树以前点了一脚,已经泼开四蹄冲进不远的林中去了。冷月在皱着眉头沉思。戈易灵安慰着她说道:「冷月我跟随朱伯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来没有一件事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既然这麽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冷月说道:「姑娘,我当然会信得过朱伯伯。不过,我是在想,他这麽做,究竟是为什麽他说有人来救,这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这样的荒野,四下无人踪,他能及时救得了我们吗」「朱伯伯说过的,就一定会兑现。」「姑娘冷月并不是怕,而是觉得朱伯伯这一招太神奇了。既然凭我们的智慧想不通,只有等待谜底揭穿之後,让我们惊奇罢」戈易灵严肃地说道:「冷月我想的不是这些。我想这可能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真正高手。我要考验自己两件事。」冷月问道:「哪两件呢」戈易灵说道:「第一,我不能忘记木剑的含义,我要看看以一点真忱,能不能感动一个人,而化干戈为玉帛。」「照朱伯伯的说法,恐怕大难。」「那麽第二,我要试试自己究竟能有多大能耐。」「姑娘这一点我可以为你做见证。」「他们来了」对面卷起尘土,十几匹马,直扑而来,相距不远,奔驰的马儿齐齐停住,一字排开。当中一匹赤炭枣骝,神骏高大,浑身发亮没有一根杂毛,在那里不安地刨着前蹄。马上坐的是一位乾瘪的老头子,蜡黄脸,疏疏落落长了几绺胡须,一对很大的招风耳,却又是那麽乾乾地看上去像是假的。头上没有戴帽子,花白的头发,绾在头顶,横插了一根白杨木的簪子。左眼戴了一个黑眼罩,右眼深凹,精光逼人。身上穿的一领古铜色的长衣,拦腰系了一根嵌了铜扣的牛皮带,左右两侧,各插了五支飞镖,银亮的刀口,微露在外。脚上穿的是薄底快靴,很有力的踏在镫上。因为他生得瘦小,坐在这样高大的马上,透着有几分滑稽。在他的左右,各有五匹快马,马上都是黑披风,斜插剑的英武汉子。戈易灵姑娘空着一双手,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倒是冷月拄着宝剑,很有些虎视眈眈的神气,准备随时而动的样子。老头坐在马上打量了很久,拈着胡须问道:「方才我们有三个人,是你们打伤的吗」戈易灵点点头说道:「是的,正是我将他们打伤的。」老头脸上露出笑容,点着头,颇为赞许的样子。接着他又说道:「打伤了你知道该怎麽办吗」戈易灵说道:「你应该先问问我,为什麽要打伤你的人。」老头高高地赞了一声「好」字,伸出指头,点着戈易灵说道:「女娃儿,就冲着你这两句话,你打伤我的人这码事,怪他们学艺不精,不干你的事,我不追究。」戈易灵倒是很认真地拱着手说道:「谢谢我们年轻,难免气盛,老人家不追究,我是很感激」老头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三个问题。」戈易灵又手而立,仰着头,说道:「请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老头又点点头说了一声「很好」。他问道:「听说有一姓朱的老江湖,他人呢」「他走了。」「哦真的吗」「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他不走留此地做什麽即使他留在此地,与他无关的事,老人家问他则甚」「这个小子是你什麽人」指着冷月,问话的语气就显得冷硬了。「是我的朋友。」「什麽朋友」「老人家你这话问得不高明,同行闯荡江湖,自然就是朋友。除此之外,你叫我一个女孩儿家,怎样回答」「女娃儿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因为他在河间府闯下了滔天大祸,如果没有特殊关系,我们会考虑放你一马」「哦是这样的呀」「是这样的女娃儿」「那真是太糟糕了我和她现在已经是生死之交,他闯的祸,我恐怕是不能置身事外了。」「那真是太糟糕了。不管如何,问完第三个问题,再谈这件事。女娃儿,你姓甚名谁你这样闯荡江湖为了什麽如果有机会让你安顿下来,享受荣华富贵,你可愿意直接了当地说吧你这个女娃儿,无论是气质、胆识、容貌、谈吐,都是我老人家少见的,我准备收你做我的乾女儿,你可愿意」戈易灵微笑说道:「你能够不再追究我这位朋友的事吗」老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行,因为他闯的祸太大了,不处理恐怕是不行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尽量不让他受苦,让他受到很好的照管,即令要处置他,也会给他一个痛快。」戈易灵摇摇头说道:「这样说我是没有那份福气了,如果你们要处置她,我就会和你拼到底。」这时候左右两边的人,已经有人催动坐骑,就要立即冲过来。老头一挥手,阻止住了,他缓缓地问道:「女娃儿你不再想想吗」戈易灵摇头说道:「用不着了。」老头叹了一叹气,说道:「唉那真是太可惜的事。」他刚要挥动手臂,却又接着问道:「女娃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戈易灵说道:「我叫戈易灵,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吧河间府卖剑寻父的事,是你们一手办的,自然知道我是什麽人。」冷月忍不住在一旁拉着她的衣服说道:「姑娘你这是做些什麽呢」戈易灵微笑说道:「你看这一场拼斗能免得了吗就不如早较量个高低,到现在我才知道,和谐不是单方面,和谐是要经过痛苦的过程才能获得的。」老头这时候突然呵呵大笑,那一只独眼,迸射出慑人的光芒。他指着戈易灵呵呵说道:「女娃儿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就凭你这份勇气,我老人家今天一定要给你一个公道。」他一挥手,叫道:「上一个。」左边立即冲出一骑,马到临前,人在马上甩镫张臂,马儿跑开了,人在半空中飘然落下,手里多了一柄剑。冷月刚一迈步上前,立即被戈易灵拦住。「刚才我们说好的,你今天只是我的见证人。」冷月说道:「是的我只能做见证人,但是不是这些人,对不对」她用眼风扫了一下马上的独眼老头,低低地说道:「留着精神对付今天的百招之敌,其余的留给我,不要同我争了,好吗」戈易灵这才闪开一边,只说了一句:「小心点」冷月昂然上前,拔剑出鞘,相隔五步,和来人对面而止。老头说话了:「这小子在河间表现得不弱,他虽然没有能力杀了二爷,那是另有高人暗中相助,但是,他不是弱者。二十招之内,废掉他的一只手臂。」冷月冷冷地说道:「把我看成一只小鸡吗」对面来人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此时更不答话,长剑一动,疾如风火,一连攻出三剑。冷月从容地闪动,宝剑倒收在肘後,没有出手。对方刚刚攻出一招「力贯金环」,直指冷月前胸,出剑快,落剑准,分明一剑要刺穿冷月的胸膛。但是,就在冷月一偏身形的瞬间,对方右腕一扭,宝剑一晃而变,由刺而削,正好划向冷月的左肩,那正是要卸下冷月的一只手臂。变化之快、之奇,说明对方是击剑高手。冷月刚一扭腰,人向後面一倒,脚跟立地,人似风摆残荷,以一丝之差,险煞人的让过一剑。说时迟,那时快,对方剑光划过,递招已老,冷月倏地翻身而起,藏在肘後的剑,比人还要快,只见寒光一闪,大喝一声:「着」随着喷出一阵血雾,一只右臂连同宝剑,掉在地上,人也随着一晕,翻身倒下。这时候分从左右抢出两骑,不是救人,而是攻击。两骑交错,两柄剑绞剪而至,马儿分从两边走了,两栖宝剑却在冷月一个「夜战八方」单刀招式,硬荡而起,卸开两柄绞剪而来的剑,三个人成了一个品字形对立。双骑并出,交叉攻击,其声势是十分惊人的,立意是一举将冷月击死。没有料到冷月制敌机先,趁着两人还没有会合之前,剑光从中切人,分击两边,变被动为主动,对方人在行动中,力道不沉,硬封之下,两柄剑竟被力荡而开,使得攻击的人,胆为之寒。冷月长剑斜指在胸前,目而喝:「偷袭无耻」武林拼斗,亦如战场上两军对垒一般,气势关系重要,两个人被冷月叱责,竟迟疑不敢动手。就在这样一迟疑之际,老头在马上忽地一扬手,两点寒星闪电而至,分取两人的「对口」大穴,两人顿时翻身气绝,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只是两人的口中露出一点点银亮的镖刀。老头发镖之快,中镖之准,出手之毒,令人心寒。这时候从他紧挨的右边,马背上有人控背躬身陪话说道:「请三爷息怒,属下在三爷面前讨下这份差事。」老头没有吭气,脸色阴沉十分难看。马上这人催动坐骑,越众而出。没走几步,便飘身下马,掀去披风斗篷,探手从肩头上拔出宝剑,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前来。面对着冷月,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拔剑一拱,单说一个「请」字,眼神紧紧盯住冷月,站在那里一丝不动。冷月依然持剑而立,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