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思，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出厨房，来到秦城面前。秦城抓住她的手，放在面前，一遍遍地亲吻，没有暧昧的感觉，只有那种淡淡的依恋。“你干嘛，手好痒。”顾清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移不动半分。秦城手臂使了点力气，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亲了一口额头，用平稳的声音，缓缓道，“老妞儿，我有件事没敢告诉你，现在不说不行了。”顾清笑着说，“你在外面包二奶了”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秦城面色凝重，一本正经地说，“医院里组织救援队去雅安，我报名了，今天下午就走。”顾清的心猛地一沉，头有些眩晕，若不是秦城抱得紧，她差点摔到地上。即使过去五年，顾清依然记得，在汶川大地震中，有多少伤亡。即使雅安这次地震的震级比汶川小许多，余震次数越来越少，危险依旧存在。她真怕秦城见到受伤的患者，不顾自己的安危，闷头向前冲。“能不去吗”顾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磨磨唧唧，像个胆小的孩子，满心地不安。秦城说，“陈铎都赶去雅安了，难道我还不如他吗”“那里太危险，我不希望你去。”“我不去，别人也要去。我的效率比其他医生高，如果我去了，肯定能比别人多救几个人。”顾清不死心，又问，“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下你你告诉我，我全答应。”秦城摸摸她的脸，指着她心口的位置，风轻云淡地笑，“我一直在这里，赶都赶不走，不用留。”那就是，没法留下他的意思了。顾清松开他，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失落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个笑，“我去准备午饭，给你践行。”“不用了，我现在就要走。”秦城拦住她，最后给了她一个拥抱，转身走向门外。一米、两米、三米他越走越远，仿佛要走出她的生命。“秦城，你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跟你说。”顾清快步追出去，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放到他手心里，“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在拉萨的时候，我在咱们见面的酸奶店里写了一张留言条，忙完雅安的事，你就去看看吧。回来以后，再把这枚戒指重新戴到我手上，我等你。”秦城点头，“好。”“我知道，那边危险无处不在，只要去了，就有可能受伤。你要往前冲，我拦不住你，但我请你答应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一定要回来。”秦城抿唇而笑，“你不盼着我毫发无伤的回来，是不是想找个借口跟我分手呢。”他说的笑话真冷。顾清心里的阴霾，被他两句话，轻而易举地消散了。她粲然一笑，接着道，“光顾着自己，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你到雅安以后，帮我和苏拉留意着，看看小丫头安不安全。”“好。如果我有消息，就给你们打电话。”秦城回过身，没有再回头。他大步向前走，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尽头的阳光真暖啊，晒得额头上冒汗了呢。顾清嘟囔一句，拿起毛巾，偷偷抹了抹眼角。赶到灾区，医疗队的成员们看到，消防队和救援队早已经投入救援，他们也立即加入，开始争分夺秒地从死神手中抢救生命。那里，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房屋，到处是断壁颓垣。地面除了散落的砖头、玛尼堆，也有破碎的窗玻璃碎片，还有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五彩经幡。救援工作一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尤其是看到埋在瓦砾中的衣角，再苦再累，都不敢敲敲背、歇口气。秦城不管上哪里，手机都不离身，手一空闲下来，哪怕是在奔跑的途中，都要给顾清打个电话报平安。顾清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就会问，是不是那边空气太差。每次听到顾清这么问，秦城都觉得特别开心，因为他知道，顾清在牵挂他。同行的医生和护士看在眼里，笑他是个妻管严，没有老婆在身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要是他们有顾清那么好的老婆，他们肯定比他还妻管严。秦城也不解释，乐得他们误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雅安这边的情况越来越好，秦城也从救援队的人那里听说，丫头所在的小学不在震中心，没有受到这次灾难的波及，顾清和苏拉渐渐放了心。老罗的腿伤总算好了，如果蹭破那点皮也算是伤的话。宋远和罗薇回到家里，开始筹备婚礼，准备秦城一回来，就马上举行。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再拖下去，得到猴年马月。气球、红纸、喜糖，在客厅里堆得满满的。顾清在不接秦城电话的时候，就跟他们一起，把喜糖分装到红色的小盒子里，准备客人参加婚礼的时候，分给他们。几个人一起说说笑笑，顾清不会总惦记秦城，心情就会好很多。昼来夜往，盼来盼去，总算盼到了秦城要回来的消息。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秦城，顾清开心得快要疯了。罗薇一跃而起，把手里拿着的气球抛到空中，兴奋道，“大哥平安回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建议，在结婚当天，放个和平鸽”宋远哈哈大笑，“你能不那么傻吗放鸽子，你是想让大哥和清姐，谁放谁鸽子啊”顾清和苏拉跟着笑。雅安的地震救援工作基本结束，来雅安的消防队和医疗队，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秦城打包好行李，见距离丫头的学校不远，就跟医疗队的队长告了个假，去学校替苏拉看看丫头。队长要他早点回来，不要耽搁大家的行程。秦城答应下来，小跑着去了学校。校园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柳绿花红，莺歌燕舞，冰雪融化，泉水丁冬，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秦城站在学校门口，一边听着，一边眺望四周的风景。和风煦煦，青山绿树，柳絮飘飞，没有大型工厂和娱乐场所，更像是个世外桃源。等以后退休了，他就带顾清来这里，盖个房子，享受无人打扰的安逸生活。突然间，眼前的景物晃了几晃。秦城扶住墙，好不容易站稳。难道是最近工作太忙，没有好好休息造成的头晕不可能啊，以前头晕的时候，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就在这时候，学校里的喇叭突然响了。一位老师在说，刚刚发生余震，为避免一会儿不至于有更大的问题发生，要正在授课的老师，立即带孩子们安全离开教室。二三十秒钟后，学生们拍成几支队伍，从教室门口依次向外走。起初队伍排列整齐，后来不知道是哪个调皮孩子喊了一句：“都地震了，你们还不慌不忙，不怕死啊。”话一说完，队伍就乱了，孩子们慌乱逃窜，拥挤、踩踏，什么都来了。老师再怎么维持秩序，都无力回天。过了几分钟，孩子们站在学校外面的空地上，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凑成一堆，平时不爱跟同学说话的，孤零零坐在地上。老师们开始清点人数，高年级的孩子全部出来了，低年级的孩子好像缺了几个与此同时，秦城也在人群里搜寻小丫头的身影。不是老师最后一个出来吗，既然老师都出来了，丫头怎么没在外面呢。老师问学生们，“大家看看，谁没有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回答说，“老师，我们组的丫头和妞妞不在。”教室里还有两个孩子秦城拔腿就向一年级的教室飞奔。教室里摆着二十张桌子，整整齐齐，后面是放扫帚的地方，这些地方藏不了孩子，一目了然。他环顾四周，发现讲桌后面有很大的空间，是最后的可能。秦城迈向讲台，“丫头，妞妞，你们在不在”两个小女孩坐在讲桌后面，牵着小手，看样子，并不打算出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秦城问她们。丫头看到秦城，兴奋地喊了一声，“秦叔叔妞妞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摔坏了脚，跑不动，我留下来陪她。我以前听说，躲在桌椅下面，在震级小的地震时”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再说，讲桌已经腐朽，稍微晃一晃，就能听到咯吱声，真要是地震，什么忙都帮不上。秦城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向教室外面走去。可是，一次震级较大的余震发生了。这所学校全部是平房，盖的时候没有用好材料，加上年久失修，房顶十分脆弱，地面有轻微的震动，都会有灰尘落下来。窗户是木质的，没有安装防盗窗。现在地面一震，瓦片、稻草、破旧的窗户扇，什么都往下掉。出口在教室另外一头，差几步就能出去。只要踏出教室的门，就算房屋倒塌，也没问题了。秦城加快速度，恨不得一步迈到教室尾。忽然，头顶有一阵微弱的凉风吹来，秦城暗觉不好，用力一举，把丫头和妞妞送到窗台上。两个孩子刚从窗口跳到外面，两根粗重的房梁从天而降。城婚39,老妞儿,我爱你两个孩子刚从窗口跳到外面，两根粗重的房梁从天而降，一根砸中秦城的额头，一根压住他的双腿。还好，孩子都平安了。地面又是一晃，轰隆一声，半间房屋倾塌，视线中一片废墟。丫头和妞妞吓坏了，抱在一起哇哇大哭。守在教室外面的几个老师，其中两个，抱着丫头和妞妞，送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几个，一边拼了命地挖，一边问秦城怎么样。等到瓦砾之间，传出秦城一声微弱的“我在这里”时，大家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继续跟秦城说话，以便确定他的位置。其实，教室里有桌椅，屋顶坍塌，大部分落在桌椅上面，真正砸到秦城身上的不太多。对秦城造成最大威胁的，是一开始砸在他身上的两根房梁。一根压得他腿部血脉不通，一根让他额头血流不止，不管是哪一样，时间久了，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学校的老师有限，还要抽出一部分人来照看孩子，来帮忙救秦城的人没几个。秦城跟外面的人说，附近有救援队，他们知道地震后，一定会赶来救助的。老师们听到秦城在这种情况下，仍不忘安慰他们，心里更难受了。一个小时过去，秦城还困在瓦砾中，没有见到外面的阳光。他觉得，后面的事，可能会超出他的控制。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手可以随意活动。既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如，给她打个电话吧。电话接通以后，顾清忙不迭问他，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秦城平静道，“回去的路上，小学附近发生一次余震，医疗队和救援队正在赶来，不过，我可以确定，丫头没事。只是，信号塔毁坏严重，我可能在救援期间，没法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了，咱们的医务工作者，又要多留在那边一段时间，对吗”顾清努力表现出不用担心，她理解他的语气，可秦城还是感觉到她有一些失落。顾清接着说，“你安心工作，我在家里等着，你一回来，咱们就结婚。”“好，工作完成后，我就回去。”看到屏幕上显示对方已挂断，秦城叹了口气。沉思良久，又给哥哥宋楠打了个电话。秦城对着电话说，“哥，我现在雅安一所小学的废墟里，我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来，我也没有把握能平安回去，如果我出了意外，请你帮我照顾老妞儿，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对了，有空的话，你帮我去一趟拉萨，帮我找找老妞儿在那里留下的一张字条”他发现，原来自己很喜欢说话，真不知道，以前怎么会沉默寡言的。说到最后，他的眼睛黯淡了，“哥，如果到了瞒不住老妞儿的一天，你帮我告诉她一句话。”原来，情话一点都不难说出口，他以前为什么就不肯说呢。额头的伤口上，血液一滴滴落下，流进手机里，外界的声音传不进来了。多日来积攒的疲惫席卷而来，他好困，想睡一会儿得知雅安再次发生余震，陈铎和电视台的摄影师，扛起摄像机，直奔事故现场。成都的家里，顾清和罗薇、苏拉正在吹气球，红的、绿的、蓝的，一只只系在一起，花花绿绿，煞是好看。苏拉用细长的气球拧成一匹马，仔细端详之后，看一眼顾清，笑着说，“这个气球我给丫头留下了，你们别跟我争，尤其是新娘子。”顾清笑道，“丫头是我干闺女，你跟丫头亲，我就跟她不亲吗”宋远听着几个女人说话，完全插不上嘴，索性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看看最近的新闻。调到本地电视台，正在播放有关雅安地震的最新消息，外景记者是陈铎。他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说：“余震发生以后，救援队立即赶到，两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找到救人英雄的身影。”“据获救的两名孩子说，这位英雄是成都某家医院的医生。”“他的名字叫秦城。”三个女人同时噤声，苏拉和罗薇望向顾清，留意着她的反应，生怕她一冲动，做出啥傻事来。顾清脸色惨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后，往电视机的方向看一眼，硬是挤出一个笑，“那个救人的医生，居然跟他重名。”他刚刚给她打过电话，报了平安，怎么可能被埋在废墟底下。她不相信“前两天，我从晚上看到网友吐槽，这家电视台整天报道不实新闻。就这节目，准是为了提高收视率，胡乱报道。咱们不看了。”罗薇立即站起来，到客厅拿起遥控器，就要关上。电视机里继续说，“这里是地震现场，整座小学的教室全部坍塌，给救援工作造成极大的阻碍。按照现在的速度，救出那位医生，可能还要几个小时的时间。”“等等”顾清蓦地抬起头，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