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损而又痛快的手段,她难得的与奉正有着如出一辙的狂热。于是她她替穆楠接下了,穆楠无奈,问:“中者莫不是就这么折腾死”奉正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颇有几分遗憾的道,:“就是不这样,我才觉得这造物主太仁慈了。”果然,孟泽挑眉问道:“莫不是就折腾几日又好了”奉正点头,解释道:“体质不同,折腾的时日也不尽相同。我在青山那儿找了好些个小道士,前些日子青山传信说,那些小道士都好了。最多的是七日,最少的就一两个时辰,真的是气煞我也”穆楠无奈的按着眉角,道:“你找青山居士的道士试药”奉正道:“对,除去青山其余的小道士都试了。你放心就是,这可是青山自己同意了的。”孟泽嘴角抽搐,小声嘟囔:“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古人诚不欺我”奉正耳尖,挑眉笑得不怀好意:“小孟泽,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孟泽扭头,走到穆楠的跟前就是不理。穆楠无奈一笑:“师傅下次再去磨山,青山居士的弟子又岂会善罢甘休”奉正又笑:“哼,就那些小喽啰,敢吗”他笑意灿意,眸色也带着少有的欢快,凑近穆楠耳语,“青山最近闲的厉害,没人陪他下棋,他可是无聊的很。我前几日传信,特意告诉青山,他家院子的后跟我前几年种的的迷香草长起来,长势茂盛的很呐”穆楠眉心一皱,无奈道:“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奉正站直了身,道:“可断不会有人像我这般仁慈,几番试药,一般的迷香还迷不倒那些小道士。”孟泽插嘴:“得了,你要是仁慈,这世上上就没有不仁慈的人了。”穆楠轻笑,他看了看奉正,奉正不语,眸色深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只是皱着眉:“仁慈”失神一样,呢喃着:“你的心怎会如此狠毒”脑海里有一个影子一声又一声的嘶吼着,像是剑刃扎在心里一样,鲜血淋漓。那个影子为何如此熟悉青年决绝而又愤怒的嗓子为何如此熟悉为何他一说话,心就如此难过你我情断于此,便是碧落黄泉也永不相见奉正面色惨白,浑身一震,像是堕入千层寒冰一样,冷的厉害。穆楠看着奉正面色黯然,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奉正神情一震,失神道:“我好似忘了什么”穆楠与孟泽面面相觑,知晓奉正也许是想起什么了,随即问道:“师傅是想起什么了吗”奉正摇头:“并无”他敛神,唇褪去了血色,只觉颅内钝痛难耐,“怎会如此难过我素来秉性如此,怎会怎会容忍一人如此猖狂”走在前头的二狗也停下了,他眨着眼,提醒着:“公子,阁老的宅子就是那头了,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他蹦蹦跳跳的走了。不远处竹林从中是有座小院,远门紧闭,依稀听见里头传来铁器击打的响声。穆楠见状,道:“师傅还觉得难受吗”奉正忍了又忍,还是止不住心里一阵强过一阵的难受,他摆摆手,道:“无碍,你的事重要。”穆楠看着奉正苍白的脸若有所思。、高人倘若在竹林里建一座小巧别致的竹楼倒是颇具风雅。三人缓步前行,来到竹林深处看见的甚是寒酸的小院子。厚重的黄土堆积而成的围墙,两扇漆痕斑驳的木门勉强掩着里头的风景,底部头大的窟窿依稀可以窥探屋里狼藉的境地。孟泽走近前去,轻轻的敲着门,木质的门板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声响。“先生可在”许久,三人便听见里头老者嘶哑难听的应答声:“谁”孟泽又道:“京都单府,有事相求。”门里头的那位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嗓音依旧嘶哑:“京都单府是哪个”孟泽别过头,示意穆楠这门并不曾开半扇。穆楠沉思了半刻,才朗声道:“这京都单府自然是单大将军。”里头老头似是低笑了声,道:“不见你们走吧”站在穆楠一旁的奉正闻言凝眉,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又何必于他礼仪”穆楠皱眉,知道奉正是因着刚才之事迁怒了老者,也不说破,只道:“画上的器具,唯独这阁老才可以制作的出。”她低头取出放置好的画卷给奉正看,奉正看了半晌,惊叹于那器具的精妙,他面色一喜,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特意大声的对着穆楠道:“工部之人说这东西只有阁老才可以做得出,我看非也。”穆楠本是诧异,工部人让他来找阁老不错,但是奉正却不清楚。随即想到奉正这是激将之举,便应声道:“对呀,这东西可不少见。你看两者衔接之处,如此精妙如此难得,恐怕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奉正竖着耳朵,果然听见里头的老者呼吸一滞,他又道:“看来这阁老也是徒有虚名罢了”“你们走吧,这激将法用在我身上是没用的”老者忽的扬声打断了奉正的话。奉正一愣,随即勾唇冷笑:“老先生是在怕什么”穆楠一怔,不明白奉正此举何意,只隐隐觉得奉正或许知道些什么。果然,奉正又道:“名噪一时的阁铭便是老先生你吧”他听见里头的人呼吸粗重,便知道说对了,随即又道,“这器具为国为民,老先生何必闭门不出还是说”他语气微顿,刻意提高音量,“还是说老先生以为朝堂上的人居心叵测,又要加害于你”又要加害穆楠一怔,直觉事情或许不简单。此刻,门嘎吱一声,颤悠悠的打开了半扇,老者半倚着门扉,一身褴褛筚路的衣裳,头发花白,褶皱丛生,唯独双眼锐利不容忽视。奉正轻笑了声,举着穆楠给他的画卷,道:“喏,东西在这。”他心情难得不错,顿时生了戏谑他人的念头,瞧见画上的内容果然引得那老先生的注意,随即撇撇嘴角,不无张狂的道:“哎呀,刚刚是谁说不会中我的激将法的”阁铭理也不理,两眼直直的盯着画卷,看了半晌感慨道:“精妙,精妙,精妙啊”孟泽在一旁轻声笑了笑,奉正一眼横过去,孟泽扭头不理。那厢瞧着阁老被器具所吸引,穆楠心里一松,便道:“阁老可答应帮小辈制作这些”阁老闻言立即正脸,眼睛依然围绕着画卷:“不行”奉正挑眉,坏笑:“老先生食言而肥啊莫不是还怕着什么人”阁老皱眉,厉声反驳:“我怕谁过”奉正道:“是吗”阁老肯定道:“自然”瞧着奉正已然怀疑的神情,他拧着眉,气的抖着胡子,奉正见状笑而不语。一边的穆楠给了台阶,道:“老先生若是疑心,倒是可以跟着在下前去将军府。再者,那头有一切先生所需的器物,也好方便。”阁老一听,软了口气:“倒也不是不行”穆楠下一剂猛药:“老先生若是还觉得放心,这初稿可以放置老先生处,三日后我等再来此处听老先生的答复”阁老眼睛一亮,领过孟泽送上前的初稿,神情专注。三人瞧着事情已然成了大半,便道:“那我等先行告退。”早已陷入深思的阁老话都不出,只摆摆手算是告别了。事后,回到将军府,穆楠听说孟泽曾问过奉正阁老的事情。奉正当时迷晕了影卫,坐在屋檐上看月亮。他看着月亮喝着酒,听了孟泽的问话,反问:“阁老什么事啊”一派毫无所知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咬牙切齿。孟泽扶额问:“今晨,是你激将阁老的吧”奉正晃着手腕,丢了一瓶喝的干净的酒壶,闻言挑眉道:“废话,肯定是我啊”孟泽问:“那你怎会知道激将法阁老便会出来”奉正想了会儿,才道:“这个啊,我猜的。”孟泽本以为他沉思了半晌,至少应该多说些,说的至少是靠谱的,只是她忘了奉正的本性。随即扭头就走,那头奉正嚷着:“唉,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孟泽顿了顿,待在穆楠身边这么些年,她已经许久不曾动怒了,忍着发作返身道:“说吧。”奉正扭头,举着手里的空瓶子道:“你给我找点酒来我就说。”孟泽不语,扭头便走,那厢奉正还嚷着:“就西厢第三间房子前头的第二棵桂花树下埋着的女儿红”半晌,一身泥土的孟泽抱着那坛钦点了的女儿红呼啸而来。她叉着腰,举着酒道:“这下可以说吧。”奉正一个闪身,取了酒又躺在上头,他语气遗憾的道:“哎呀,怎么都是泥巴啊。”孟泽嘴角抽搐,道:“我给你取水,你洗洗吧。”奉正满意的把酒给她。半晌一身寒意的孟泽举着干净的酒坛子,扔上去道:“这下你说吧。”接过酒坛子的奉正沉吟道:“唔我忘了”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忘了,是该有多欠抽啊。孟泽额角抽搐,仰着头看着躺在上头喝的肚皮朝天的人,考虑着应不应该把藏在袖子里他给的那瓶听说喝了之后就会奇痒难忍的秘药下在他的酒水里。最后,她还是没有,只是掉这头走了。毕竟上头的那个人百毒不侵啊百毒不侵。身后那个理直气壮地耍小辈的奉正吼:“你这是在水里兑了酒的吧”步履轻快的孟泽挑眉,自语道:“料到你会耍我,要不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才不理你呢”说罢,轻笑离去。这月光,倒是不错,适合赏月啊。、入殿次日清晨,东厢住房里。穆楠展开手,孟泽娴熟的给他穿上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袍。耳语了一句:“师傅走了。”展开的手一顿,她皱了皱眉问:“走了”孟泽点了点头,从架子上取出了一条镶有玉带的腰带,道:“嗯,应是昨晚的事,只留了一个倒挂的空酒瓶子和两个字。”两个字穆楠忆起在靖山时,每每奉正外出时,总是会在木屋的外头挂上一串风铃并附上两字:走了。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倒是既符合他的性子。这次代替风铃的空酒瓶子,估摸就是这个作用吧。“走了也好,他生来随意,我也无意于将他牵扯进来。”孟泽绑腰带的手指顿了顿,眉角微张,瞥见穆楠维系的冷漠庄严下稍纵即逝的不舍。毕竟相处了五年,其中百般滋味还是可以品尝几分。“师傅他不会走远的我们还是有退路的。”她顿了顿,仔细端详了衣着甚好的穆楠,极少有人将这浅紫穿的如此淋漓尽致,满意道,“公子气韵是越发的俊逸了。”穆楠点头,道:“我今日穿这个去朝堂,可有不妥”孟泽站在穆楠身后,帮她配上一块乳白色的羊脂玉,道:“公子并无功名,自然穿不上朝服。”她想了想,以为穆楠是忧心,又道,“今日单将军于天子跟前引荐公子,公子可是有些忧心”穆楠面色无波,皱眉道:“天子贵胄之气,万人之上,掌权生杀予夺,说不忧心自然是假的。”孟泽看了看穆楠一眼,见她虽面色不变,但身上溢出的寒气却并往日多了几分,她心里知道穆楠的思虑,随即宽解道:“单将军既敢叫公子上殿,自是有把握的。”穆楠闭眼,半晌轻声道:“最好如此倘若事不尽人意,这军营”穆楠心下一颤,想及从他处听到关于新帝的讯息,说新帝喜怒无常,心里更是忐忑,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公子此时反悔也未尝不是上策之举”怎知穆楠倏地睁眼,眸光冷光一现,冷然道:“这军营是非去不可”孟泽低垂着头,纵使不清楚穆楠固执至此的缘故却依然支持着穆楠的选择,她定定的看着与穆楠一模一样的布靴,道:“孟泽知道了。”穆楠话刚说出口时,才发觉不妥。几年下来,她几乎是不曾斥责孟泽。此次事情出乎意外,难免心绪不稳。因而逞一时口舌之便,这等严厉的近乎是尊卑有别的话从口里溜出来的那一瞬,她就有些悔意。看着站在身后身形消瘦异常沉默的孟泽,穆楠心里一软,道:“有些事情,并非我不愿同你说”“少夫人,将军有请”恰逢此刻,门外传来老管家低沉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怔,抬头看着窗外,朝阳未起,天色阴郁,时辰尚早却到了官员上朝的时刻。孟泽朝着外头应了声,随即理解的看着穆楠道:“孟泽从未疑心公子,倘若公子认为这军营非去不可,孟泽也必鼎力相助。”我在等,等着你哪天愿意与我说你的缘由。可是即便你不说,我也绝无怨言。穆楠神情复杂的看着孟泽,待老管家再次催促时,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跨出门槛时,她身形一顿,返身道:“倘若我不要你陪我呢”孟泽一震,浑身像是遁入无底之渊一般,全身血液凝固动弹不得。半晌后,没有得到答案的穆楠返身便走,只是脚步却显得凝重与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