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后,抹着眼泪走了,走时神色复杂盯我一眼。我摸摸鼻子无所谓,因为不久,我也要离开了。技校毕业后,便是我到处漂泊的日子而在这漂泊的过程中,聂小凡不知怎么,又鬼使神差联系上我,并委实激荡邀我去南方。电话里,我听他语气自然,并不提当初痴痴缠缠一路磕绊的感情。是以,我自认他为大悲之后的大定境界。但要听他的提议去南方,那路途委实远,我还没想好。因而,也亏我性子慎重比平时多个心眼,不然,我还真真被他诚恳的态度拐去南方做个传销聂小凡这件事做出来,给我的打击比当初他说要娶我做媳妇的事还要深重。他如是报复当初我狠厉拒他,那么,他成功了我也自这件事上,终于明白,岁月能带走一个人初始的光芒,也能改变一个人初始的心态。什么爱不爱的,在现实利益面前,那委实是个狗屁他真真做了一个卖姐求荣的奸佞,但这个世上,不止是他,还有许多人在世俗烟火的熏陶下,都断不掉一份痴念。岁月在变,我们在变,变了,便再也回不到原点后来,小姨倾尽家产将聂小凡从局子里赎了出来,我也心如磐石与他断了关系。这么一个性子极端的人,我还真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我扔进大海喂鱼是以,他与荀鹏飞一样,自此,被我悠悠然扔在脑后,又成为我人生中一个匆匆来去的过客。可是如今,我不曾想,小姨的芥蒂依旧如此至深,她千里之外一个电话,竟把我又一次置在风口浪尖上而遇上这样的事,我真真知道,这世上,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生之难自之前翟少庭和慕容杰等人推杯换盏喜后,桃花姑娘也似忽然放下心结不再避我。这几天,她找妈妈找的委实勤。有时,拿个毛衣来让妈妈打个花,有时,拿个绣品来让妈妈配个色。我见她规规矩矩脸上蕴着柔和婉转的笑,毫无当初缭绕的风尘。于是,我一瞬便知,原来做了母亲,多风骚的性子也能绽出一抹柔然而这样从眉间委实真诚破出的光华我蹙眉想着,如果我哪天忽然升任桃花这种角色,我会和她一样敛了疏懒散漫冷厉暗沉各种性子,眉间堆簇一团温雅么心中不觉抖了抖,我还真真没办法窝在深闺手拿丝线聘聘婷婷。就像陆南山说的,不管我脸蛋长的多么纯真无辜,长的多么玉润娇美。但骨子里,我生来就是一只桀骜不驯戾气横生的妖。一只敢和阎王对着干敢和老天斗的妖。虽然,我几次差点将自己斗进阎王殿。可是,在他眼里,我一成不变是个白骨精。且,他如此唤我,自小到大抵死不转口这几天,眼前缭缭绕绕皆是桃花,有时看的我心中颇为纠结。自己到底能不能能不能敛了飞禽走兽的本能,如她一样,规规矩矩良家妇女一回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定比如我这一路所遇之人荀鹏飞,聂小凡,翟少庭,不管是谁,那些人恍如夜半倏然绽开的罂粟,与我恩怨纠葛许多事后,皆飘飘然化为尘烟,潇洒离去有时我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命犯孤煞,永远也等不来一个挈合的人一生牵手这般一想,我忽然又想到了万俟雪,那个如雪干净如阳温暖的人,会将我带往怎样的境地翟叔那个张良计能否使的成只是,这人活着,便永远不会预知自己的下一刻。是以,也永远懵懵懂懂活在错乱里今天一大早,桃花又将妈妈拐去,临走时,还对我嫣然一笑,直直笑的我受宠若惊。我等她们走出门口,依然愣愣立在院里,“果然,善变的女人变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如一束秀竹站着,看桃花和妈妈的身影闪过门口不见,我依然惊悚,惊悚觉得事态变迁如不测风云。木然站了片刻,胃部有点不舒服,是以,我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转身钻进厨房。切切洗洗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将将捧着碗要吃,妈妈和桃花又折回,“萱,我和桃花去逛街,晚上回,你爸晚上若来的早,你给做点饭。”“好。”我淡淡应了声继续吃饭。妈妈拿了什么东西又和桃花走了,我听着门口脚步声逐渐远去,不曾抬头将面全部吃完。然则,我不料,这碗面将将吃下去,竟生生让我若滩烂泥栽在床上三天所以说,生之无以测之,变之无以防之。老天爷这东西,一个瞧人不爽,便能让人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痛上一番。是以,接下来,我不得不将自己缩在床上,哼哼唧唧裹着被子滚来滚去一束阳光落进窗子,停在我惨白渗着汗珠的脸上,家里除了我翻来覆去不断溢出口的闷哼再无声响,就连桃树枝头常立的青雀也委实不见踪影其实,以前上学时,我经常体验这种生死不能苟延残喘的痛苦。但这多年来,随着身体好转,我已渐渐忘却这种噬心的感觉。不想,今天又得重温我目光哀怨又悲凉望着屋顶,今天这一劫,什么时候才能挺过去窗外瓦蓝的天空浮上几朵乌云,日头逐渐被乌云挡去笑脸。屋子里,我随着一壶开水疯狂灌下,随着厕所的门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终于,我像个放空的麻袋软绵绵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忽然便又想起,以前我曾蹙着柳眉翻天覆地痛苦时,妈妈每次坐在一隅悲默,爸爸多时不吭声,一吭声就说:“自己的体制你不知么胡吃乱来自小随性,长大了还是这样你说,常常整成这样,是不是去上一趟医院,吃上一笸箩的药你就满意了”这样的话听上几次,我便也似妈妈一样,一旦哪里不舒服,便会缩在角落悲默。亦如今天,关上门,是死是活,挺过去就好有时挺不过去我会想,我和他们的关系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许是自小在爷爷奶奶身边腻惯了太过随性,而爸爸常年不在家,那年又因失学之事气我不成钢。而我一度脾气臭,就像陆南山说的,我这脾气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瞧着不好,闻着也不好我也知,自己的脾气有时偏颇太过。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把这跟直条条的筋掰歪了又是另一回事是以,一个下午,我将自己关在屋里折腾。等夜幕如网落下,天地一片黧黑时,我终于将自己堪堪折腾成一朵浑身欲水的小白花。被窝里,我缩着身子,妖娆的卷发湿哒哒贴在面上,咬着发白的嘴唇,瞌着疲惫的眼睑,深蹙眉峰下一双卷翘的睫毛颤微微抖着。我默默静待时间的流逝,默默平复又一次劫后的倦怠爸爸没回,妈妈也没回,窗外已然月如银钩斜挂枝头。我喘着粗气往被窝里缩了缩,将将想疲倦睡去,不妨,陆南山打电话过来“你在做什么”他声音低低沉沉委实好听。我疲惫拿起电话,气若游丝告诉他,“睡觉。”“在桃苑”“嗯。”“是不是生病了”“”这厮对我生病一事,那鼻子耳朵嗅觉的灵敏总能让我愕然。有时,我想装傻充愣混过去都不能。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哪根神经不对,他能立马知道这不,我还没想好措辞该怎么跟他说生病的事,结果这厮立马果断道:“等着,我马上过来。”“”于是,半刻钟后,陆南山提着一堆吃食拧眉立我面前,“白骨精,你怎么又将自己整成这样”他上上下下瞧我一眼,眸中担忧显而易见。“没事,死不了。”我撑着床头坐起,说的漫不经心。陆南山看我眉眼淡漠面色荒凉,沉默片刻后,拉了椅子坐我面前,叹道:“白骨精,身体是自己的。别人对你再好,都无法代替你痛。”顿了顿,看着我又道:“听话,哪天去医院好好看看。”“真没事,老毛病,忍忍就过了。”萎靡靠在床头,我扯着唇角一笑,面容苍白像只鬼。“忍么忍到躺在医院住上几天你就满意了”陆南山忽而面色一沉盯着我,眉眼间带着薄薄的怒意。我见惯了他或媚或妖不着调的模样,此时看他如此瞧着我,不觉心头一跳后颈发凉,“好,陆少,我有时间就去看,你带我去,好不好”看他眉峰紧紧蹙在一起,我忽然心头一软,轻声妥协。“好。”顷刻,他认真点头。“谢谢你,陆南山”静静瞧他半响,我真诚道谢。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幽幽郁郁,陆南山色若春晓哄着我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踏着雨幕消失在夜色里。他走后,我目光直直盯着花灯,眼前浮出陆南山那张幽媚风流桃花暗隐的脸。他就如一道委实火热的岩浆,在我一行三顾时,在我迷乱荒野时,在我面如寒冰心如沉潭时,他轻而易举跳出来击溃我所有的不安和冷凝。只是这样的他最近那双春情肆意的眼中常常露出一种我想懂却又不敢懂的情绪。那感觉很深邃,如潭一样,很灼人,如四月纷飞的桃花电话再响时,我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黑暗里,我乌眸半睁接通了电话。电话里,姞妺声音若窗外滴水穿着岩石,着实清脆干练,“萱,睡了吗”“睡了,什么事”“公事。”“我就知道。”“嗯。”“说吧。”“下一本小说打算签哪里”我就知道,姞妺这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打我电话,一般多为公事。其实,我跟她认识也有三年,但我们的关系好似无形中堵着一道墙。是以,说朋友,比朋友多一点。说知己,比知己少一点,我说不上这或多或少的一点是什么总之,我们从不曾亲密无间。但如果定要说我们的共处,第一,那便是这姑娘至今和我一样,二十六岁还不曾将自己嫁掉,在剩女这个油光粉亮的门派里,怎么着,我们都是同门。第二,她身上有股倔性,一股和我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性。因为她也曾在北地待过,为了一个男人待了三年。我曾不解问她,“你一个地地道道北京人,没事跑来西北喝什么风就为一个男人”她涩然一笑,告诉我,“是,西北的风有他的味道”“”我虽经过荀鹏飞翟少庭几个人,但还真真没有死去活来刻骨铭心那种幸福或痛苦。是以,我看着姞妺当时哀凉的眼神,不禁想着,在我的生命中,会不会遇见一个他一个让我放弃一切守上多年的他电话里,姞妺见我半响不曾答她,问:“怎么不想续约了”“没有。”我想了想与她肯定道:“下部还是跟你续。”说实话,姞妺对我这个作者还是挺偏的,首页推荐加w一向积极,这样的老雇主我还真真舍不得。“真的”这姑娘一听我的答案,语气又紧又高,显然有点激动。“真的。”我再次喘着粗气肯定。“呵呵,那好,说定哦”“嗯,说定。”“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晚安、雪为刃绵绵软软睡了两天,第三日,我迎着晨曦初起,眼皮子便一直跳,跳着跳着,跳来万俟雪的电话,他说:“慕容,出来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鉴于上次我请他到公园喝风,他请我去快餐店喝奶茶这件事,这次,万俟雪先声表明,“我在市区汉江街选了一家留香阁,你踩着点过来就好。”对于他这个态度,我无声笑了。果然,上次我傻兮兮请他去公园这件事,终究给他留下了委实深重的印象可是,这万俟雪的饭恐是不太好吃的我忽然想起上次翟叔提及结婚的事,心里难免如湖动荡起一波涟漪。他不会是提这件事吧那、那到时我该怎么办了应还是不应心中着实悒郁难安,但我还是当下点头应了他的约。毕竟有些事不能再拖了,我和万俟雪这件事两方家长皆掺和在里面,如果一个不当,妈妈和她那个唯一的表姐怕是要因此成仇了。是以,今天,我和万俟雪这件事怎么着都得明确一下,成不成只是一句话的事挂了电话,我匆匆找了地图,且,没敢告诉他,我是路痴这个事记得,曾经我和陆南山打赌,以给他洗三个月的臭袜子为由,让他把我随意放在街上,看我能不能顺利找到回家的路。果然,我光荣输了,光荣给他连接洗了三个月的臭袜子因而,一直以来,这件事被我坚决引以为耻,也坚决不对任何人提及。是以,就连廖妃这个和我多年相交的好友都不知我是路痴这个事。我每次和她出去,都油光满面跟着她转,转完了,跟着她亦步亦趋落后半点,然后神态自若一起回家。所以,廖妃那傻姑娘从来都不曾发现我是路痴,但陆南山这货不一样,他那双桃花熠熠的眼睛恍若被太上老君扔在炉里炼过,这自小便一眼瞧出我的诟病,也因此常年拿它打击我,然我每次无话可对,只能被他气得柳眉倒竖浑身炸毛。但今天是万俟雪的约,不管结果怎样,我定要如期而至,决不能失约,这是对他的尊重是以,我一头扎在地图上,将北地市区东西南北研个通透。我就不信,以我慕容萱敢和阎王干架,干和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