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恨不能把近30年来的一切都给她,可又什么都给不了。很多年了,他没有这么快乐满足过。上一次,还是在16岁的时候,那一年,他考到了镇里最好的高中,那一年,他还相信着,靠努力就能改变所谓的命运。现在,这种“相信”又出现了。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好久会不会太甜腻感觉一甜人全崩了作者惊慌失措中、复杂餐厅的位置在废弃的老文化宫里,陈岩从来没听说过里面有什么饭店。她下了班直接打车过去,七绕八绕找到了,入口处两畔竟是绿竹,中间有一汪小水池,只能踩着扑在水中央的鹅卵石入店。周思鸿人还没到。店内灰白色调,包厢一面墙上挂着山水画,另一面墙凿了大扇玻璃圆窗,外面摇曳着苍绿的芭蕉叶。角落里是一个摆放好了的茶席,纤尘不染。陈岩在包厢内看了看,坐下来。玩着手机的时候,周思鸿推门进来了。他旁边身边跟着个一脸微笑的餐厅经理。周思鸿里面穿着件衬衣,外面的西装微敞着,没打领带。他脱下外套递给餐厅经理,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不好意思,一点事耽误了。”点菜的时候陈岩没出什么主意,看着窗外发了会呆。菜点好了,人带上门出去了,她回过头,发现周思鸿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静的有点尴尬了,陈岩说,“以前没有听说过这里,来的时候差点没找到。”“老板对这边不怎么上心,平时都靠老主顾捧场。”“看来周总跟这里的老板很熟。”“这里原来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后来我把它盘了下来。”周思鸿语气随意,没炫耀,也没避讳,对财富的姿态很坦然。陈岩听他这么说,倒也没觉得惊讶,点了点头。四菜一汤,全部装在素雅的白瓷碗碟里,菜量均不到器皿的三分之一大小。他们用餐的时候简单聊着天,陈岩把话题带到工作上,周思鸿随意听着,没表什么态。直到吃的差不多了,陈岩从包里拿了一个计划书出来,他才放下筷子,稍微有了点正色。她是有备而来的,目的很明确。他用餐巾印嘴,翻阅了几下,合上。“这个事情我让张永生负责,你们直接和他把合同敲定下来吧。”陈岩没想到这么容易,怔了下,“好,我会尽快和张部长联系。”他看看她,笑了下。他语气随和,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我一直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谈工作,公私不分,谈的不高兴了还会影响胃口。但是我知道,不谈工作,你是不会来的。 ”这话里的意思含糊不明,陈岩笑了下,应付着,“怎么会。”“你跟我不用拘谨,我平时工作忙,回国后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像这样和朋友单独吃个饭聊个天的机会很少。”他看看她,“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只有工作关系。”“周总你把我看成是朋友,很荣幸。”周思鸿后背靠向座椅,看了她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昨天晚会抽奖的小礼物,你走得急没参与到,叫他们给你留了一个。”蒂凡尼标志性的绿色小盒子,他轻轻推到她面前。陈岩微微愣住了。“我在场也不一定能抽中,没必要给我留。太客气了。”她的脸上,是故作自然的神态。“陈岩,是你跟我在客气,”他看看她,“朋友之间,一个小玩意。”陈岩凝视着面前这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白色绸带被系成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泛着诱人的哑光。心里划过一个念头,但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她就觉得太荒谬,也太复杂。她思虑了下,抬眸,唇角带着点笑,“台里对我们这方面有硬性规定。心意我领了,谢谢。”他看着她,“是么”陈岩没有说话。过了两秒,周思鸿笑了下,“那算了。”出了店他要送他回家的时候,陈岩拒绝的很自然,“不用了,我男朋友要来接我。”这句话,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心照不宣。陈岩站定在路边,没有往任何方向走的意思。周思鸿点头笑笑,没多说什么,和她道别后,风度翩翩地径自去取车。城市的夜空灰蒙蒙一片,来往的车辆在马路上交织出一条流动的灯河。陈岩站在路牙边,整个人被一种复杂的心绪淹没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电话响起来。“到了”她问。“嗯。”“人呢”“在你对面。”马路斜对面,孙鹏半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手上夹着烟,周身是一层灰色的轮廓。好像是秋天的缘故,他的皮肤比刚认识的时候白了一点,削瘦的脸被夜色衬得有些冷峻。陈岩走过去的时候,他扔了抽到一半的烟,站起来。“什么时候到的”“刚到。”“哪来的车”她打量。看得出来是辆旧车,车头上挂着一个全黑的头盔。“刚买的。”陈岩正要再问,突然,一辆跑车轰着引擎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他们都下意识望过去。车已经没影了,孙鹏还在盯着看,陈岩问,“怎么了”他收回目光,“没什么。”他把后座上的一个小头盔递给她,自己也套上头盔,跨上车,整个人俯下去,猛力踩了两脚离合器,车子在原地震动起来。陈岩戴上厚重的头盔,扶着他的肩膀坐上去。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重型摩托车。风在身边呼啸,在周围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陈岩渐渐感到一种放松。行驶中,孙鹏跟随着路况不停换挡,每换一下,车子的动力就向前冲一下,随之而生的是力量和速度带来的刺激感。沉重的思绪被冰冷的风吹散,扶着他双肩的手环抱住在了他的腰间。到了市中心附近,车辆陡然变多,原本一路无阻,终于被一个红灯卡住。孙鹏侧过头,掀起头盔上透明的盖子,说了句什么,陈岩没有听清。她皱了眉,身体向前倾,两个人的头盔笨拙的轻撞了一下。她问,“什么”“冷么”她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凑到他旁边说,“不冷。”他握了下腰上的她的手,红灯转绿,拨下头盔上的盖子,重新出发。在楼下,陈岩整理着头发。孙鹏从车上下来,把车锵在一边。“怎么想起来买摩托车了”“有个朋友刚好要脱手,我就要了。”“多少钱”“5000。”陈岩微微有点惊讶,感觉贵了。她不懂二手摩托车的行情,在黑暗里又重新审视了下这车,仔细看的话,其实很旧了。“这个价格不便宜吧”孙鹏手抚了抚车座前的油箱,“差不多。”突然就没话说了。他们面对面站在车边,被寂静的夜色笼罩着。小区里有车开进来,他空揽着她的腰往旁边避了避。他们靠的很近,一起注视着那车亮着灯缓缓没入前方的黑暗,一直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陈岩慢慢转过身来,抬起眼看他。“要上去坐坐吗”她问。孙鹏看着她,没有说话。米色风衣的领子竖立着,遮住了她的脖子。她的一侧脸颊被垂下的黑发遮住了的弧线,眼睛十分清亮。他发现她双眼皮的褶很优美,随着尖尖的眼尾淡淡隐没。陈岩向来是坦然的,这一次,她却经不住他的注视,垂下了眼,耳根也微热起来。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话一出口才感觉有歧义。都是成年人,很难不去联想什么。但她在某种程度上,并非那么开放。孙鹏把她整个表情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半晌,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轻微摇头,眼中有什么也不必说的了然。他声音平静,“不上去了,孙飞还一个人在家。”陈岩看着他,点了点头,心底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提到孙飞,她却想起了正事。“差点忘了。”陈岩说,“上午张医生给我打电话,说区图书馆现在有一个爱心岗,他想推荐孙飞去,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陈岩把张医生说的爱心岗的情况和孙鹏介绍了一下,主要是用于残疾人就业的,如果孙飞去的话主要是负责在图书馆整理书籍,会有相应的报酬。陈岩认真的说,“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事,你回去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孙鹏看着地上的一片树影,又看看她,“我怕他做不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陈岩发现,一碰到孙飞的事,孙鹏就变得格外小心谨慎。陈岩看着他,“孙鹏,你不能永远把他锁在家里,你要给他机会,也要给他点信心。张医生都觉得他可以。”他静了一会儿,说,“好,他自己要是愿意我就让他去。你上去吧,早点睡。”开了灯换鞋进屋,听见楼下响起一阵摩托车发动的声音,陈岩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一阵冷风涌进来,他正抬着头朝她看。他朝她抬了下手,驶入了深处的黑暗。她忽然想起,忘了提醒他骑慢一点,摩托车这么危险。洗漱后,陈岩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打开了电视。闹哄哄的电视剧独自放着,闪烁的光影投射在她脸上。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和孙鹏走到了一起。这个过程当中,似乎没有什么重大的转折,一切都如此自然。她被他的什么所吸引是他的冷静刚毅吗还是他对孙飞尽心负责的照顾令她生出怜爱有人因为财富而心中有底,有人因为权力而妄自尊大,有人因为博学多才而自傲清高。孙鹏什么也没有,但他总是一派从容。这份从容是来自于生活的历练与洗礼,来自于他心中一股坦然的阳刚正气。陈岩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对男性的认知全部来自于成年后的学习和领悟。在孙鹏的身上,她看到了对男性最向往的特质。这一切与物质无关,甚至与精神世界也无关,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就像一座沉稳的山,一棵质朴的树,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啪”一声,关了电视,她安心入眠。作者有话要说:、工作一桌5个人吃饭,很安静。强子给孙飞夹菜,像模像样的叮嘱,“以后你也要出去上班了,一定要听老板的话,知道么”孙飞朝他傻傻地笑了下,似懂非懂。孙鹏看着孙飞,手上的筷子停在那儿。他和陈岩今天请了一天假,和张医生一起,带着孙飞去了区图书馆“应聘”。地方离家不远,只需要穿过两条街,靠着一家羽毛球馆。他们去的时候,近200个平方的图书馆里空空荡荡。只有三五个老年人靠窗坐在有阳光的位子上戴着眼镜读书看报。馆长和负责日常工作的两个管理员都到了,几个人围坐在桌边,对孙飞的态度很友善。问了他一些问题,告诉他怎么收拾书籍后,他们让他学着顺了一堆书。陈岩全程不停鼓励孙飞。孙飞今天确实也争气,傻乐乐的,很听话。孙鹏从头到位没说什么话,只在一边默默看着他。最后,带着眼镜的中年女馆长说,区图书馆没什么人,就是周末大多也是老年人或者孩子过来借借书、看看报纸。人手是够的,这次是专门安置了一个爱心岗。孙飞过来主要负责整理书籍,借书还书这些事也不用他做。她希望孙飞明天就上班。工资由政府贴,每个月800块,包一顿中饭。“钱不多,但是我们这环境还不错。不会有什么闲杂人过来,每天还有一名管理员在这看着,你们可以放心。”陈岩看看孙鹏,他愣了一下,点点头,替孙飞做了决定。陈岩松了口气,笑着说,“唐馆长,那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馆长望着一旁已经拿着一本书看起来的孙飞,笑着说,“我相信孙飞是喜欢这份工作的,你们就放心让他在这里吧。”孙鹏不知道孙飞是不是喜欢这份工作,他也不确定他能不能胜任,他甚至不知道孙飞能不能理解“工作”的意思。但是正如陈岩和张医生所说,他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一旁,孔珍吃着饭,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说。和陈岩发生过矛盾后,孙鹏没有问过她什么。孔珍以为他也没那么在乎陈岩,照常和强子一起过来玩,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翻篇了。这几次她过来,恰好也没有碰到过陈岩。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