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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2(1 / 1)

挺好、挺好的店开得还好吧,等开了春我跟你哥一起过去看看。”“还不错,天暖和点我接你们过来玩,你们把倩倩一起带着。”“都顺就好”吃了两口菜,孙父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跟她谈过了么”“还没,不急。”“不是说已经27了还不急”孙鹏夹了口菜,没说话。“你老大不小了,过了年都是30岁的人了,倩倩都这么大了”酒劲窜上来,孙父冒出一头汗,抹了把眼睛,沉下语调,“大鹏啊,爸知道家里头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外漂着,还带着孙飞,但我们也是没办法。现在好歹要定下来了,我跟你妈没别的,就希望你快点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孙母收拾完了,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听到这里,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了,忍不住提起围裙一角去擦眼睛。孙鹏转眼看她,“妈,你不要这个样子”“是啊,老娘,今天大家都开心,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孙翔看看孙母,又看向孙鹏,举起酒杯,绕开伤感,“大鹏,二哥为你高兴,真的高兴。你少喝点,坐了一天车了。”孙鹏笑笑,“没事,二哥,干了吧。”两个人一仰头,把酒闷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岩回头,这人带着酒气进来了。视线与她无声撞上,他带上门,脱掉外套,默默走过来。他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抱住她,隔着发丝亲吻她的额角,耳垂,与她温存。她靠在他酒后发烫的身上,看着他们的影子在窗上与房屋、树顶的轮廓淡淡交映,耳边只有呼吸与心跳声。一株树上的两片叶子,可能一辈子也互不知晓。什么样的机缘,她遇见他,和他一起站在了这扇陌生的窗下梦一样。他在她的颈窝里抬起头,“怎么还不睡”“睡不着。”“不累了”她反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把脸依到他的颈侧,“有点散神。”他拉下她的手,在虎口处亲了下,“那不睡了,等我洗个澡。”过了将近一刻钟,他从洗手间出来,她依然伫立在窗际,听见声响也没回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洗完澡,他身上舒爽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关了灯。他在黑暗里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把她得头发悉数拨到一侧,亲吻舔舐她后颈上的弧线、肩下凸起的锁骨。热情的索欢。这些吻忽轻忽重,带着唇的干燥,舌的湿润,她感到他头发上的水珠被蹭在了她的皮肤上,夹杂在那些亲吻抚摸中,湿湿腻腻,又凉又热。转瞬间,她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看不见的背后,腰间的大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探进来。她在彼此的粗喘声中低头,看着衣料下那隐秘的不规则的起伏,像凸起的心跳。目光被羞耻感驱使,茫茫然移回窗上。在他与窗之间,她陷在朦胧的意识里,眼前那那漆黑的夜空开始升腾,越升越高,越升越远。他们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共同盖着一角被子,闭着眼,没有人睡着。她枕着他的臂,他的手仍在她未扣的睡衣内,掌心贴着她胸侧的皮肤。只剩静谧。“睡了么”“没有。”“在想什么”陈岩在黑暗中睁开眼,“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搂紧她一些,被子被扯动,发出一阵摩挲声。她在他怀里调整姿势,撩出被压住的发,侧身抱住他。“岩岩想结婚么”他问得很淡,胸腔微颤。她停顿了下,目光上移,静静对上他垂下的视线。“不想。”她轻声说。这个回应前,她有几秒的沉默。孙鹏知道,这几秒她不是在思考,只是在想着如何说出这个答案。他没说什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摸了摸她的耳垂。陈岩重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明显低沉下来的气氛里,一抹苦涩,缓缓漫过她的心田。你知道吗我愿意把人生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与你分享,与你共同奋斗。但是,我还不能和你结婚。因为,我是这样的自卑又虚荣,清高又世俗。我希望拥有更稳定的生活后再走入婚姻,我希望我们的结合受到社会的认可与祝福。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在无忧无虑的童年中成长,而不像她的母亲,因家庭的赤贫一生敏感脆弱,违着本心去坚强。刚考上高中的那一年,是家里最穷困的时候,为了死去的父亲的病,她们欠了一屁股债。为了3000元的学费,她跟着母亲走了半小时路,按着抄在纸上的地址去远亲家借钱。找错了两家门,最后终于找到。亲戚正在家睡觉,看见她们,睡眼惺忪的脸很客气,但说来说去都不松口。她看着母亲低声下气地说完,红着脸要从脖子上解下结婚时买的金项链做抵押。亲戚终于被打动,没有要项链,直接借了钱。拿着钱出门,陈母一路拽着她的手大步往家走,走在半路问她要不要吃冰棒,她摇头,什么也没说。那是个夏天,走在烈日当头的大马路上,她一滴汗也没有,心凉得像冰。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年她16岁,唯一的憧憬是一觉醒来,直接跳到26岁、36岁,46岁也可以。什么年少青春、什么幸福快乐,她都可以不要,她只想要尊严。到了这个年纪,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家庭,却也比任何人都慎重。清晨,阳光洒进来,孙鹏朦朦胧胧睁开眼。陈岩已经拖了把椅子,坐在窗前对着小镜子化妆。“怎么起这么早”他刚醒,眯着眼睛看她,声音嗡嗡的。看看时间,才7点。她已经穿戴整齐,正用眉笔淡淡扫着眉毛,“不是说今天要去张强奶奶家么”她看他醒了,拉开一点窗给屋子换气,一股冷风溜了进来。“那也不用这么早。”孙鹏看看她,爬起来穿衣服。早饭准备的很丰盛,豆浆、包子、油条、粥,孙家一家人围坐着,先先后后地吃了。孙父和孙翔工作的皮鞋厂还没有放假,最先出了门。孙鹏和陈岩简单吃了下,拿好围巾手套,也要出门了。孙鹏他二嫂收拾着碗筷,叫他们早点回来吃中饭。收拾到陈岩的餐具,留意到杯子上有个淡淡的红色唇印,她忍不住抬头朝门口看看,两个人已经没了影。她把东西拿出厨房,跟正在洗锅的孙母说,“这个小陈,大冬天的,今天跟昨天穿的里外都不重样,俏的很。大鹏眼光是挑,之前给他在村里介绍那么多个都看不上。”孙母头也没抬,“城市里的小姑娘,哪个不好打扮。我看小陈好得很,文文静静的。”“嗯,就是话少了点,不过两个人感情看上去是真的好,就跟”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追赶嬉闹声。孙鹏二嫂跑出去一看,是孙飞正在和倩倩在院子里嬉闹。“倩倩”她把女儿叫过来,看孙飞一眼,“你去把今天该做的作业做了,不要跟你大伯闹。”“我没闹。”“还说快进去”阳光洒满院子,孙飞呆呆站在那儿,歪着头,看着倩倩垂着肩进了屋。、心结强子家在隔壁村,孙鹏和陈岩将近走了20分钟。是间巷弄里的老房子,砖墙木门,门口放着一张老藤椅,墙根堆了一些杂物。孙鹏敲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有个老人应了声。老人80岁出头,一头稀疏银发,佝偻着背,身上穿件绛红色棉袄。开门看见孙鹏,她混沌的眼睛立马亮了,一笑,一脸褶子。她领着孙鹏和陈岩进屋,拉开了客厅的灯。陈岩坐下,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环顾四周。这个房子真的太老了,不平的水泥地、斑驳的横梁顶,墙上都是翘起的石灰皮。大不的客厅左右各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后面连着一口院子,空气里的味道很不好。窝在木凳下的老猫看见生人进来,亮着眼睛弓着身,缓缓走开。老人在橱柜里抓出一大把糖果和小点心,好客地叫他们吃。孙鹏和她寒暄了几句,告诉她强子可能过完年回来,托他带5000块钱给她过年。老人一听,立马摇手,“我不要他的钱,我没有花钱的地方。你还是带回去给他,叫他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吃的好一点,好好工作。过完年早点回来看看我。”孙鹏告诉她强子现在很好,不缺钱,叫她把钱收好,这是他的孝心。她要实在没用钱的地方,就等强子回来亲自还给他。最后好说歹说,老人把钱留下了。临走的时候,孙鹏给她留了个1000块的红包,说是给她提前拜早年。她不肯要,他道别后拉着陈岩就出门,没给她推拒的机会。回去的一路上,孙鹏跟陈岩闲聊了一些上学时和强子的趣事,陈岩默默听着,听到好玩的地方以微笑回应。穿出巷子,路过一排平房,孙鹏对她说,“以前我家就住在这,这是我爷爷的老房子,跟强子家靠的近,那时候经常去他家蹭饭。”他朝一间老屋指了指。陈岩看过去,“现在还有人住吗”“没了,前两年我二哥盖了现在的新房,这里就空着了,已经不能住人了。”他说,“以前我打算要是回来的话,就把这个扒了,砌个房子。”陈岩点点头,没说什么。走到来时路的分叉口,孙鹏说,“不走回头路了,往那头吧,顺路带你转转。”她没有异议。他们走得很慢,走着走着,路过了一片杉树林。杉树的细叶早都脱落了,只剩下一株株顶端尖尖的树干,在冬阳下挺拔竖立着。一条分支的小溪沟在脚旁缓缓流过,发出汩汩水声。陈岩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目光随心而动,有时看天上流动的云,有时看被水流经的野草。风来,她抬手掠开几缕被吹荡起的发,任由一片浅浅的晨光落在脸上。孙鹏看看她,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她的样子。带着一点高傲,一点冷漠,一点防备,以及一点不易察觉的热心,和后来的样子几乎对不上。明明是温柔娴雅的,她却会不自觉的摆出不可亲近的姿态。“孙鹏”她视线看着前路。“嗯。”他淡淡应了。“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想的。”“”“关于结婚的事。”她平静的补充。清晨的太阳跟随着他们的步子,在萧瑟的林间缓缓移动,那光芒若隐若现,穿透一道道晨雾。孙鹏心里紧了一下。她问他怎么想他很想告诉她,昨晚之前,他没有一点这样的念头。没有事业、空无一物的男人是不会想到婚姻的。连养家的资本都没有,拿什么结婚。在这段全力向上爬的路上,婚姻是担子,是绳索。然而昨晚他的父亲提起时,他却像是被点了下。过了这个年,她27岁。年龄的增长对他不构成压力,但是对她呢她有没有在考虑结婚的事她又是否在渴望更稳定的关系他不知道,也忽略了。所以,他想的是,如果她想结,他就结。但当她清清楚楚说出不想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么滋味。说没有一点想法,那是在自欺欺人。看着前路,他没有说话。脚步落在枯叶上,一片寂静中,他听见她说:“我没有想过这么早结婚”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轻声说,“这两年我手上存了几万块钱,不过暂时借给我舅舅了我现在每个月的公积金一千出头,我想,等再过个两年,等我们一起存够了首付,贷款买个房子到时候再去想结婚的事”“你觉得呢”她偏过脸,问他。孙鹏已然全身心坠落在她的话语里,在她话音落下、目光投来的时刻,他侧着脸看着蔚蓝天际,刻意避开了她的对视。风吹在眼睛里,无比酸胀、难受,他觉得她哪怕只是再发出一个音节,他的眼泪都会生生掉下来。活了30年,除了这条生命,所有的一切,他几乎都是靠双手所得,从不知幸运为何物。唯独她不是。在他们并行的这条路上,他没有付出代价去争取什么,她是自己走来的,带着无需回报的善意与温柔。他不知道一无所有的自己凭什么拥有这样一个女人,这一刻,他在震撼与感动的同时,对这一切感到巨大的惶然和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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