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参汤过去,顺便替本宫给皇上传个话,叫他保重身体。”绣燕惊讶地抬起头,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否听错了,可皇后已经向凤仪宫走去,自己也不敢耽搁,向御膳房走。皇后到凤仪宫后便差人去请了涟依过来。涟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凤仪宫了,毕竟皇后才被免了禁足,而且宫中正处于多事之秋,众妃的请安也就免了。皇后坐在贵妃椅上,身子向前倾了些许,右手撑着脸颊,似不经意间问道:“听说你昨日去了蒹葭宫。”涟依皱了皱眉,这后宫中究竟有多少皇后的眼线。“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皇后嘴角带着笑意:“本宫再怎么不理事,名义上也是六宫之主,手中总得有点有用之人,你说对吧。”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也不必担心,皇上他并不知道,这后宫中事他没有我知道的多,本宫就想知道你到底从沈俪那儿知道了什么事。”顿了顿,“关于皇上的。”涟依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照实回答,抬头看皇后一脸平静的模样,心头却是一颤,皇后和其他妃嫔不一样,她的才智怕是连宁贵妃都比不上,更何况朱钰还爱着她,若是自己撒谎,怕是不会有好下场,抿了抿嘴,道:“臣妾只是得知了皇上没有阻止沈贵妃对承安下毒一事而已。”皇后本来有些半阖的眼睛慢慢睁大,倒是和她想得差不多。“那你恨皇上吗”涟依低下头,不让皇后看清她的表情,恨吗不知道,也许心中能明白朱钰的选择,却无法做到谅解。“嫔妾岂敢恨皇上。”低沉的笑声从皇后口中传了出来,她坐正身体然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涟依跟前,“若是不恨,你为何不敢抬起头看本宫,还是说你害怕本宫看出你是在说谎”涟依咬紧了嘴唇,极力控制好自己的眼神,刚想抬头却又听见皇后说道:“本宫曾经很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涟依抬起头来,怎么会,这后宫中几乎所有女人都想要得到朱钰的爱,却唯有她得到了,她竟然还说恨他,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皇后瞟了涟依一眼,绕到涟依身后,淡淡的声音里有着不易让人察觉的忧愁。“本宫和沈贵妃,惠嫔不一样,爱情从来都不是本宫的一切,本宫要的是自由,是随心所欲地做事,而这些,皇上他都给不了本宫,所以从本宫爱上他那一刻开始本宫便知道自己爱错了人,没错,他的确曾经想过要为本宫放弃皇位,可最终他还是辜负了本宫的信任,还以爱之名将本宫锁在了这繁华的牢笼中,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迎女子入宫,本宫的心从最初的痛苦变成如今的麻木,爱情早已消磨殆尽,一直以来本宫都无法体谅他,也不想去体谅他,既然他要将本宫留在这后宫中,那本宫也就只能做一个皇后了,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爱人,只是皇后。”涟依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讶回归平静,皇后的坦诚让她触动很大,她抬起头来,转过身面对皇后,朱唇轻启:“皇后娘娘,您想要自由,想要携皇上一人白首,这对普通男人来说都是难以办到之事,何况是帝王。”皇后的眼神有片刻呆滞:“所以,也许一直以来最放不下执念的人是本宫,但放下又如何,放下了所谓的执念,本宫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朱钰的宠爱,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的伤害其他女人,是不是本宫就会成为下一个丽妃,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那样,本宫还是自己吗”涟依哑口无言,也许皇后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自己想要什么,她冷静、理智的程度,在这宫中怕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及,涟依突然有些庆幸,还好皇后没有对承安出手,否则,以她的能力,怕是难以应付。但皇后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却将涟依瞬间打入地狱。“现在本宫在乎的人只有承天,本宫只想护他平安,保他登上皇位,所以本宫不会允许他身边存在一丝威胁,也许是本宫年纪大了,又或者是魏王叛乱一事给本宫提了个醒,皇位的诱惑太大,六皇子现在年幼对皇位尚没有兴趣,但指不定哪日就对皇位生了心思,尚书府的势力不小,到时对付起来可不容易。”涟依咬了咬唇,半晌才问:“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出的话语却冰冷地很:“本宫是说,本宫容不下六皇子,又或者说是容不下有母族庇护的皇子。”涟依咬咬牙,腾地跪了下去:“娘娘明鉴,承安和嫔妾都没有要争夺皇位的心思,嫔妾只愿承安平安就好,绝不敢再有其他心思。”皇后弯下腰,伸出右手抬起涟依的下巴,端详片刻,嘴带笑意:“看来是真心话。”说完又收回手,直起了身板:“可惜,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今日本宫放过你们,来日说不定就会被你们反咬一口,本宫可不想冒这个险。”“皇后娘娘,您不能这般武断,嫔妾和承安没有做错任何事,您怎能因为所谓的猜忌就妄图人命,皇上也不会容许你这样做的。”涟依最后唯有搬出皇上来,她在赌皇后对皇上还是有一定的忌惮。皇后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涟依,冷哼一声:“嘴巴倒是伶俐,既然你都把皇上搬出来了,那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和六皇子二人本宫可以留下一人,你生还是你死,自己做个选择吧。”涟依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无论是哪个她都不想选,可是现下她要怎样做才能脱身似乎是看出了涟依的心思,皇后扶了扶额,淡淡说道:“说来,本宫还特别好奇你和七王爷的关系,听宫人说你们似乎私下见过面。”涟依心头一颤,看向皇后,皇后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是一副冷静淡漠的模样,以前涟依也常做这副姿态,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表情是如此的令人生厌,她看不出皇后究竟知道了多少,是在试探她还是在警告她涟依不敢做声,只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被皇后抓到把柄。“本宫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到时本宫会再派人去找你,该如何做你最好想清楚了,本宫虽然说过这后宫之事本宫知道得比皇上多,但本宫不介意给皇上透露一些消息。”最后涟依浑浑噩噩出了凤仪宫,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这便是任人鱼肉的感觉,还真是糟糕到了极点啊。、结局二涟依回到兰林宫的时候竟然看见承安过来了,不由皱起眉头,快步走到他面前:“身体刚好一些怎么就下床了。”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床上躺得太久了,就想出来转一转。”涟依无奈地叹了口,伸手将他身上的斗篷拢紧了些,“既然只是下床来走走,现在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吃药的时间也到了,别叫身边的宫人担心啊。”承安点了点头,扶着宫人的手走了出去,等承安离开后,涟依脸色马上变得阴郁起来,锦瑟见状,不安地问道:“是皇后娘娘为难您了吗”涟依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说出来也只是多了两人为她担心而已,又何必让她们同自己忧虑。涟依使劲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不管她的性命最后能不能保住,她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确保承安的安全。翌日,涟依私下召见了何均说了些话,连锦年锦瑟两人都不在场,然后涟依便独自一人去了乾清宫。听完涟依的话,朱钰静静地看着涟依,双手无意识地搬弄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涟依低着头,面上表情如常,心里却是极为忐忑不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朱钰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真的明白安儿在此时离开皇宫意味着什么吗”她自然知道承安如今离开皇宫意味着他不会再是皇位继承人的候选者,但这也没什么好值得失望的,因为涟依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决绝:“六皇子离开皇宫只是为了调养他的身体,何太医说过,去郊区修养有利于六皇子身体,仅此而已,至于其他,本就不属于六皇子的东西,也谈不上失去。”朱钰眼神变得凌厉,扫了涟依一眼,见其似乎并无讽刺之意,眼神才慢慢柔和下来,如今天儿年龄已经十三,过个几年等他站稳位置就能将他封为储君,到时承恩和承安都要出宫另立门户,早个几年送他们出宫倒也不碍事,只是自己亏欠了安儿,还想留他在宫中多待几年。“能告诉朕你为何执意要带承安出宫吗”涟依心头苦笑,果然瞒不过去吗,紧紧地捏了捏手中的丝帕,只能赌一把了:“因为嫔妾怕在宫中无法护六皇子周全,这次六皇子的命虽是救了回来,身子却折腾坏了,下一次,也许六皇子就没这么好运了。”“沈俪已经去了,没人能威胁到安儿,就算有,朕也能护他安全。”涟依嘴角勾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但六皇子还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了毒不是吗”“啪。”毫不意外,涟依一说完,朱钰就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眼中是止不住地怒意:“赵涟依,你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涟依垂下眼眸,跪了下去:“嫔妾只想承安能安全地生活下去,并没有责怪皇上的意思,虽然现在沈贵妃去了,但保不准日后就会出现另一个沈贵妃,承安是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嫔妾不愿用他去冒任何险。”朱钰盯着涟依,无言,偌大的一个乾清宫变得安静不已,赵涟依和她姐姐长得相似,性子却大相径庭,若今日站在下面的人是她姐姐,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就算心中再担忧承安也不会忤逆他的安排,当初赵涟雪最吸引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善解人意和对人无限的宽容,现在想来,原来赵涟雪还在的时候,自己去兰林宫都是为了去倒苦水,却从未听过她的苦恼,如今因为自己的私心,害得承安伤了身子,赵涟依求去,不就是对自己失望了吗,既然她觉得承安离开较好,自己何不依了她,就当是对涟雪、承安的补偿。“朕会将城郊的那处庄子赐给承安用于调养身体,你且回去安排出宫的事宜,一个月你同安儿一起离去罢。”闻言,涟依嘴角止不住地勾起了一个弧度,还好朱钰心中对承安还有丝愧疚,否则这次也不能这般容易就得到他的准许。离开乾清宫后,涟依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忘忧宫。宁贵妃与几日前相比倒没什么变化,见到涟依,她露出了个及浅的笑容,嘴巴里却说着:“你倒是悠闲的紧,没几天时间就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怎么,怕本宫像沈俪那样自杀。”旁边的明月翻了个白眼,贵妃娘娘这个性格是改不了了,这么大胆的话也敢说。闻言涟依笑了几声,想想自己刚刚在朱钰面前说的话,哪里比得上宁贵妃大胆,这宫中也就只有她这般无所顾忌了。“娘娘可别嫌弃,嫔妾这次来看您,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宁贵妃瞳孔一缩:“你这是什么意思,宫中又出什么岔子了。”涟依忙安慰道:“娘娘莫想歪了,只是过段时间承安就要出宫去调养身子,皇上命嫔妾陪同而已,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所以这次算是来和娘娘道个别。”宁贵妃这才松了口气,但仍埋怨道:“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说话找不到重点。”涟依挑了挑眉,不置与否,又与宁贵妃寒暄了会儿,涟依才告别,临走时说道:“娘娘,日后若是嫔妾顾不上承安了,还请娘娘能念在你我二人的情分上,照看一二。”宁贵妃皱了皱眉,却是应了,涟依这才放心离开。回到兰林宫后,涟依写了封信交给了锦瑟,告诉她若是自己出了事,便把这封信交给朱玦,自又是引得锦瑟大惊失色,但都被涟依搪塞过去了。这次她自请离去,让承安远离了权力中心,但她不确定皇后是否会因此放他们一马,所以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若她真的离开了人世,她也必须保证承安的安全,就如皇后不信任她一样,她也不相信皇后。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承安离宫的时间越来越近,凤仪宫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涟依以为皇后真的要放过她了。离去前一个晚上,涟依不可置信地看着给她端了杯来的人,震惊、愤怒皆有之,最后竟在极端愤怒中笑了出来。“原来如此,我说皇后怎么将我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原来是你,本嫔还真没想到,你会出卖本嫔,告诉我,皇后给了你多少好处啊,我的好锦年。”锦年脸色不变,依旧双手托着食盘,淡淡地回答:“奴婢没有背叛您,一开始,奴婢就是皇后的人。”“一开始。”涟依喃喃道,“一开始是什么时候,是本宫刚入宫的时候,还是姐姐刚入宫的时候”说到最后,涟依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锦年抬眸看了涟依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奴婢从入宫开始,便是皇后娘娘的眼线。”涟依闭了闭眼睛,“这样啊,还真是辛苦你了。”话中已听不出悲喜,“所以,你这次端来这杯酒是几个意思”“皇后娘娘说,您是时候决断了,救自己还是救六皇子”涟依端起酒杯,此刻她只庆幸没有将自己的信交给锦年,看了眼锦年,最后道:“我喝了这酒,皇后会履行她的承诺吧。”锦年点了点头,得到答案,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