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身遭一圈自然有人护着,不让人靠近。他一路走到清理出来以供避火的屋子,这才将被子打开,一看顾琰被捂得满脸通红,顺手捞起折扇给她扇风。“殿下,这火起得蹊跷。”“管他那么多呢,反正烧的又不是本王的地方。”纳真好整以暇的给顾琰扇扇子,外头自有人守着,不怕有人突然冲进来。欧允在云府听了何山的回禀,气得牙根痒痒。不消说顾琰肯定是被人下了药,可恶的纳真,竟敢与她同处一室。这下不用再搜别处了,盯紧了纳真就行。他要是让他把人就这么带走了,他就不姓欧允一滞,他本来就既不姓欧也不姓云。那个姓又不能公之于众。“晋王那里,要不要打声招呼”何山袖袋里还有救火有功领的五两银子,想想真是憋屈,更替欧允憋屈。“到这份上了,他不知道才怪了。派人上国师府说一声就是了,问问国师有什么主意。”“是。”欧允躺床上没有睡意,还是起床进宫去了。皇帝倒是睡得挺好,西陵人住的驿馆失火这种小事也没人敢打扰他的睡眠。顶多就晋王回头去安抚一番罢了。反正火都扑灭了。欧允就坐在旁边等他睡醒,口中嘟囔道:“不是说老年人瞌睡少么,怎么还不醒啊”刘芳哭笑不得,“皇上是服了助眠的药物才能如此安枕。小爷你有什么事同晋王说就是了嘛。救顾姑娘,晋王也很上心的。”“不行,他救跟我救是两码事。”他人手不够,加上国师府可能也不够。所以进宫来找皇帝借人。这要让晋王把人救走,跟被纳真掳走有什么区别啊。皇帝一觉睡到天明,欧允去打了水服侍他洗脸。皇帝把他递上的热毛巾推开,欧允干脆抖开毛巾替他擦了两把,“爹,早安”瞧他多孝顺,晨昏定省来了。皇帝转开脸不看他,他就在旁边坐下,“我小时候爹给我擦脸,擦得我哇哇大叫你还说你都没使劲儿。”“小孩子脸嫩,那之后老子就知道了。不过你现在的脸可比城墙拐弯还厚实。”皇帝丝毫不为他的温情攻势所动,没好气的道。“追姑娘家怎么能脸嫩呢,当然得胆大心细脸皮厚了。你说是不是啊,爹”被他插科打诨的,皇帝的脸有些绷不住了,“什么时候来的同你外公打过招呼没有,别让老爷子担心。”“哎哟,还真忘了。爹,你借些人给我去救你儿媳妇儿。我这就回去也好让外公安心。”“不借。”“还说怕我以后受气,现在连你自己都不肯帮我。”皇帝看着欧允,“你想要老子怎么帮你把人给你,让你去把一个被人掳走的女子救回来就算帮你了”欧允明白皇帝言下之意,被掳走的女人会遭遇什么,这个不说大家都清楚。而且顾琰已经被掳走十五个时辰了。“琰儿她绝不会让纳真得逞的”“就算是没有,一个被掳走的女人”就该以死以证清白,省得污了名声。更何况,如何处置顾琰这么棘手的难题,如今算是迎刃而解,皇帝会救她回来才怪了。欧允最后抱着的期望也落空,他缓缓站起来,“爹,你说得没错。什么都得是自己手里抓着的才是真的”皇帝眼底一动看向他,欧允躬身行了一礼,“爹,儿子走了。你不借人我也要去救她的。不然,岂不成了行百里路走到九十里却放弃了。”他可不会把机会就这么让给晋王。八年了,好容易才走到快要抱得美人归的这一步。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皇帝张了张嘴想叫住他,最后还是没有出声,转而吩咐刘芳,“让影子去,一定要护好小爷。”“是。”在欧允等候皇帝醒来的同时,明晖换了一身夜行服去往西陵太子一行新的落脚点。仓促之间,有司官员将人安置在了北戎使者住过的另一座大型驿馆。夜色中,他如一只大鸟般无声地飞驰在屋檐上,几个起落便去得老远了。不一刻来到目的地,正想悄无声息的潜入,却发现脚下差点被一根细如牛毛的银丝绊到,那银丝上系着几个小小的铃铛。在这深夜响起来肯定要惊动人。他抬腿迈过去,发现这样不显眼的防范措施还不少,不过感觉像是临时设的,于是更加的小心。呼吸绵长,近乎没有。这里屋舍众多,西陵太子的宿处该是哪一处呢按照欧允传来的消息,西陵太子是把琰儿随身携带着。他这个徒弟啊,还真是引天下英雄尽折腰。姑娘家耀眼了点,真是不好。这样的美人,没有足够的权势与力量还真是没办法安全拥有。咋听着这么祸水呢,赶紧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吧,这样他这个师傅也可以省点心。这就叫嫁祸接手了可不能埋怨,要是承担不起保护的责任就最好知趣的走开。有巡夜人经过,看起来像是驿馆的人。明晖一个倒挂金钩捂住了那人的口鼻,变换了声音悄道:“说,西陵太子住在哪里”巡夜人的确不是西陵人,因此在自身安危和西陵太子安危之间相当拎得清,很快给明晖指明了方向。明晖在他颈后一捏,将人捏晕了过去,然后往他所指方向而去。“什么人”明晖的手刚探上窗棂就被发现了,一阵劲风袭来。他吸口冷气,高手如果有这样的高手,那琰儿被人掳走倒是不好骂她没用了。就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呢。交手几个回合,双方都感觉到对手的强悍。而西陵的护卫也被惊了起来,明晖无奈,只能放弃救人的打算,先抽身而退再说。只是敌众我寡,还真是有些麻烦呢。不是他不想带帮手,可是差距大了带来也只能是累赘。难怪西陵太子敢在宫里掳人,原来身边有这样的绝世高手,有恃无恐呢。最后,明晖是得人相帮才全身而退的。帮忙的人后他一步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大半个京城才甩脱追兵。估计那人也怕是调虎离山,回去保护西陵太子去了。这一趟来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这样的高手,西陵太子身边也只有一个。不然,这人不会没追到人就返回的。“多谢”明晖朝帮手道谢。那人道:“是国师”明晖挑眉,“你是”那人揭下面纱,“是我,何山。我奉小爷之命守在那里。”说完一顿,“真是呕人,明知道顾姑娘就在里头”“是啊,来暗的对方有这样的绝世高手。来明的,要顾及西陵太子的身份。”明晖也觉得挺呕的。“国师可有什么好办法”“有倒是有一个,就不知你家小爷肯不肯”“国师请讲。”“找外援。”何山皱眉,“小爷进宫找皇上借人去了,不过我看悬。”“我不是说皇上,皇上才不会出手相帮呢。我说的是晋王。”谁把他徒弟救出来,对明晖来讲没差别的。如果欧允力量不够,那就让晋王一起出手。至于琰儿选谁,那就是她的事了。不过如果欧允势不如人,那早早晚晚他也是保不住琰儿的。那丫头,觊觎的人稍微多了些。这件事何山可做不了主,明晖道:“转告你家小爷就是。我回去了。”方才肩膀痛了一下,应该是中了暗算。赶紧回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才好。回到国师府,明晖撕开肩上的衣袖一看发现不好,居然是根细丝扎在肩头,而且就跟活的一样,还要吸血的,一个劲儿朝血管里扎。比刚中的时候进去了一截。他唤了清风进来,替他打了个结。不然,回头真的全钻进体内去了就更麻烦了。他也不敢硬取,万一有什么忌讳呢。那人拿出来对付自己,肯定不是可以随意拔掉的吧。他试过,一拔,里头竟是有要断的危险。“师傅,这东西太邪乎了”清风咬着牙,尽量手不抖的帮明晖将细丝固定在了体外。“瞅着像传说中西域那边的千尺沉丝。你叫上几个师弟去藏书库翻翻,看看有没有相关记录。”“是。”清风喂明晖服下一颗药丸,赶紧的出去叫了人一起办事。欧允沉着脸回到家,取了宝剑出来擦拭,听到何山转告的明晖的建议道:“他就救的,我救我的。这个事情我们谁都信不过对方。”这样,其实也算是合力了。“那”“城门处也许挡不住纳真那家伙,城门外再给我设伏。”“是。小爷,国师府刚传来消息,国师中了千尺沉丝。西陵太子身边那个高手太厉害了,属下昨夜与国师联手才堪堪逃脱。”欧允皱眉,明晖受伤,那就是一个重要战斗力打了折扣啊。此时,西陵一方的人也在劝纳真,“殿下,这个女人后头牵连太广,把晋王、国师还有那个影皇子都牵扯机进来。殿下三思而行还是早日回返为上,家中还有大公主和王后虎视眈眈呢。”“凝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王后暂时不足以为惧。有她在,大公主也使不出什么花样来。此女就如同当年的温先生,值得为她冒一冒险。晋王必定也不希望孤在天朝出事的。”齐王想他出事,晋王就会希望他平安。此事要办成,便是在夹缝中游走。“更何况,昨夜那人伤在了千尺沉丝下,功力要大打折扣。普天之下,能与万俟先生对敌的一只手就能数清。晋王要招揽的是辅助他定国安邦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多了。”、200 身世明晖的伤他一时没有办法,但伤在肩膀,肯定战斗力要大打折扣。再遇上昨夜那人,可不就得被人压着打了。而且,这动得剧烈了,银丝不一定还能固定在体外啊。万一真钻进去了后患无穷,如果直入心脏或者扎破血管那就救无可救了。宫里传来消息,皇帝召见。明晖看看肩膀下方,那银丝是贴肉固定的,现在又是夏天,穿上单薄外衣倒还无妨。于是咬牙把国师的夏季朝服穿上进宫去。进去却发现有个面目很是平凡的人站在皇帝身边,之前不曾见过。关键是皇帝手里正拿着把玩的一块碗口大小的圆形玉石。玉石呈红色,晶莹剔透。这是玄天赤冰玉,正是千尺沉丝唯一的克星。他目前最需要却无处寻觅的。皇帝看着他,“还不快把衣服脱了,还真想把那玩意儿留在身上做纪念不曾”口气呵斥中带了些亲昵,倒有些像他对欧允说话时的口吻。明晖心头一惊,果然皇帝就是皇帝。昨夜肯定没人告诉他这事,居然这么一早就把玄天赤冰玉找来了。旁边那个人想必就是原主,懂得操作的。来得这么快,这人怕本来就是皇帝手下的异人之一。明晖露出伤处,那人走上前来,沉声道:“很是痛,国师且忍着千万莫动。不能点穴阻碍血液流动,全得靠你的意志强忍住。”“先生动手无妨。”明晖眉宇坚定的道。如果是一般的痛楚,这人知道自己的身手,肯定不会特地出声提醒。不过他又不是小娃儿,攸关生死肯定会忍住的。想到这里不禁想起顾琰小时候怕吃药怕疼的小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那人先是涂抹了一些药在周遭,这才将赤冰玉贴在伤处。明晖初时还好,渐渐一张俊美无铸的脸痛得有些扭曲,耳中听得嗤嗤有声,往下一瞥,原本澄澈透明的赤冰玉的颜色慢慢变深,转黑,到最后完全成了墨色。那是他污血染成的。昨夜出血并不多,没想到全在内里。然后那人才使了个巧劲,将银丝拔出了明晖的身体。“没事了,之后好生休养就是了。国师是此道高手,某就不班门弄斧了。”那人包裹好伤口说道。明晖看着吓了一跳,就那么一会儿居然钻进去了手指长的一截。好歹毒的暗器要是那人不急着回去保护西陵太子,他不能及时脱身的话这会儿他才有些后怕起来。“多谢”实在是太痛了,以至于那人退出后他都不能自己把衣服重新套好。还是一旁的刘芳上前来,帮他穿妥衣物。“有劳公公”“举手之劳,国师不必客气”整个过程,皇帝一直冷眼旁观,到这会儿才幸灾乐祸一般地道:“嗯,你也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了。”平日里都是明晖限制他衣食住行,管手管脚的开医嘱。这会儿看他也成了伤病号,心头感觉着实舒坦不少。明晖知道如此一来,他就完全无法在救顾琰的事儿上出力了。他的几处大穴方才都被救治的人封住了。“皇上就这么不待见小徒”他语带抱怨的道。“顾家那么多女孩儿,你怎么就偏偏这么待见她她那个最像师傅的名声是顾家老太婆造出来的,别说你不知道。”皇帝这么多年也是难得见到淡然的明晖有这么大的情绪。“不一样,只有这个是看着从这么高点,长到如今的。而且,她救过臣不只一两回。师兄,你好歹帮帮忙,别让她被掳到西陵去吧。”明晖比划了一下他初见顾琰时她的高矮。“哟,这么多年都不肯叫朕一声师兄,这会儿肯开口了她救你,她那么丁点大怎么救你”皇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