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进来。“东西送到平芜院了”高锦葵问“小姐。别提了,奴婢正要去送,结果半路遇到大少爷跟前的如玉姐姐。她说平芜院都是闻风而动,给三小姐送生辰礼的人。奴婢想着何必去凑这个热闹便先到姨娘院里玩一会,等人少了再去。”朱氏一听,气又上来:“听听。听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山秀见状又道:“更可气的是。明明是咱们少爷跟前的人,也巴巴的给三小姐献媚去。”“谁”“还会有谁不就那林西嘛,给旧主子摇尾巴去了。”“小娼妇,回头看我如何收拾她”朱氏咬牙切齿道。“姨娘。父亲从来没有对女儿这般严厉过,早知道女儿就不挑这个头,你瞧大姐。二姐隐在后头,一点事情也没有”高紫萼撅着小嘴。一脸的懊恼。何氏卸了珠翠,去了脂粉,歪在塌上绣着一朵荷花,闻言抬首道:“傻孩子,你父亲哪里是针对你一个人你瞧瞧今儿个,连三个少爷都被扯进去了,一屋子人,除了上首坐的那个,都有份。”“可父亲独独拿我一个开刀女儿觉得委屈。”高紫萼嘟着小嘴,一脸不悦。“委屈什么你越是这般口无遮拦,越是娇纵无礼,你父亲对咱们这一房的戒备心,就越少。他一定以为,咱们是受人利用了,反而会对你心生怜爱。”何秋玉眸底波光一动。“真的”高紫萼将信交疑。“孩子,你要记住一件事。你父亲这人,不可以平常之人的心去揣测。这一回姨娘之所以让你出头,不过是想探一探你父亲的底线。”何姨娘底气略略发沉。“底线,什么底线”“姨娘想探一下,夏氏在你父亲心中,与崔氏孰轻孰重”何姨娘戚然一笑。她做下如此阴险毒辣之事,原本不指望能解了禁足,只期盼着老爷看在她老实安份,一心悔改的份上,善待两个孩子。哪知老太爷为了不让夫人闺房独宠,把她这枚弃子重新摆上了棋盘。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老爷回回看向她时,眼中都会迸出寒光,别说是往她房里去,便是连日常的话,都少得可怜。何秋玉舍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她身边躺着一个精于算计之人,只怕也会寝食难安。一场血淋淋的正室之争,到最后杀出生路的,是早已绝了尘缘的夏氏。起初她以为老爷是为了崔氏的一双儿子,才把只有一女的夏氏扶了正。渐渐的,她察觉到,此事决非如此简单。何秋玉十六岁入高家,那时老爷已有一妻二妾,可她见到的,只有先夫人和朱氏。细细打探之下,才知道这个夏氏因身子缘故,去了高府的庄子养病。她生下三少爷一年后,夏氏在庄子上产下一女,被相爷接进了府。进府不过将将半年,夏氏便扔了嗷嗷待哺的女儿,在冷僻的一处小院落里,开始了吃斋念佛,深居简出的生活。老爷那些年里,极少去夏氏院里,一应吃穿用度,由先夫人每个月派人送去。夏氏每个月给先夫人请安,也是避着她们。若不是有三小姐的存在,高府上下只怕早就忘了她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坐上了正室之位。老爷不仅天天歇在她房里,还处处护着,这让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第一百六十回 眼睛贼亮高紫萼冷笑道:“先夫人出自崔家,那夏氏连个娘家都没有,孰轻孰重父亲难道会不知道”何秋玉连连摇头,叹道:“孩子,家世只能让男子对女子产生敬重,却不会心生喜欢。”“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不明白”高紫萼年岁尚少,无法理解这话中的深意。何秋玉把女儿搂在怀里,轻声叹道:“你如今还小,等你长大了,便明白了。”明月如钩,清辉如水,连天边的星子也分外明亮,如倾了满天水钻晶莹。林北负手立于庭院中的海棠前,微微征神。黑狗东东乖巧坐在他脚边,微微昂头,似乎也在欣赏着那满天的星辰。齐进在廊下静静的看了片刻,上前轻道:“公子,可有什么为难事”林北回头,四目相对。齐进讪笑道:“公子一有烦心事,便会立在这院中,对着花花草草发呆,多少年了,都没变过。”林北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叹道:“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齐进垂眼,笑道:“自打公子三岁,小的就跟在公子身边了。除了公子在林家的那几年,半步都未离开过。”“果然很多年了。”林北语气淡淡。“公子”齐进挑眉。“你可知,我在林家那几年,最是开心。每日守着他们三个,什么烦心事也没有。”林北目光迷离。“公子”齐进唤道。林北自嘲一笑,转过脸,默然许久道:“老赵在临沂买了几座矿山,想约我去瞧瞧。我在思虑,要不要跟他去。”“矿山”齐进眼前一亮,沉声道:“王爷他打算”林北神色一穆,拧眉,空气中仿佛凝聚了寒意,变得肃杀。齐进吓得头一缩,把后头半句生生咽了下去。片刻的静默后。林北慢慢舒展了眉头。缓声道:“这回我打算跟他去瞧一瞧”齐进吞了口口水,艰难道:“公子,我跟你一道去。”“你去了。剩师姐一人,我不放心。”“那要不我把齐退唤回来,让他护着公子。”齐进小心翼翼道。林北摇头,“不必了”“公子。临沂身处两国交界,匪乱频生不行。我不能让公子冒这个险。反正公子不带我,就带齐退,二选一。”齐进坚持道。“小西那头”暗忖片刻,林北的若有所思。“公子。西姑娘虽说手脚功夫差些,却是我看到过最聪明的人,自保必然无恙。我每隔二日。深夜必会往高府走一遭,公子这样。可算放心”齐进见公子脸上有一丝松动,忙提议道。林北沉吟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到齐进手中。“七进的宅子,离皇宫不远,你得空了,进去瞧瞧,添些什么,自个作主。”齐进把房契看了又看,递还给林北,感慨道:“静王办事,就是干脆爽快。公子,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他送的,半分银子都不肯收,只要我陪他走一遭。我想着,这个人情太大,所以”原来是为了还人情,齐进心下微微有些失望,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笑道:“应该还,应该还既如此,我便替公子打点打点。”“等等,我让你打听的相爷夫人夏氏,可有打听出来什么”齐进神色一凛,垂头道:“回公子,半分消息也打听不出来。”“噢”林北微惊:“这是为何”“回公子,这女子既无娘家,也无兄弟姐妹,唯一能打探到的是,这女子出身山林,长得异常美貌,高家十多年前消失匿迹的大少爷曾经为了她,打死过人,后来走了崔家的路子,才把人救下。”“高家大少爷高则明”林北转了几个心思。“没错。此人文章才学不在高相之下,偏不喜仕途,独爱古琴。一曲梅花三弄曾艳冠京城,听说当年被流放时,身上只背了一把琴。”林北蹙眉:“这女子后来怎么又嫁了高相为妾”齐进如实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入相府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名正阳。生下三小姐后,就避世不见人,只在初一或十五给正房崔氏请安。高相偶尔也会去看她,不多。一年中,至多三四次。”林北眼角轻轻一动,思绪游离:“如此说来,这夏氏竟是个迷一样的女子”“公子,林家的东西,极有可能在她手上。”林北眉头蹙起,沉思不语。“公子,要不要托静王查一查”林北转身,雕塑般清冷的脸庞看不出神情,双眸在暗夜中,闪着微光。“此事,等我回来与小西商议一下再定。一切,只看她的意思。”“你要出趟远门,多久”林南一口茶喷了出来,惊声道。“师姐,估摸着要一个月,我想在临近的几个城池买些庄子和铺面,我与小师姐商议过,想把林家客栈开遍九州。”林北无可奈何的往后避了避,顺手拍了拍东东的脑袋。东东一听小师姐三字,果然眼睛一亮,竖直了耳朵。“开遍九州,这得花多少本钱啊”林南惊叹。“师姐放心,我与小师姐详细商议过了,只赚不赔”林南虽说是师姐,然赚银子的事情,素来只听那两个的,笑道:“你安心去,铺子有我,只管放心。”林北拿起茶盏微微啜了一口,“前两天十二娘托人捎了封信给我,说是铁蛋走后,家里冷清,想把庄稼托付给村里人,到京城来找些活干。我想着咱们铺子总要人手,就应下了。”“你怎么应下了十二娘来,二丫必定跟着。”林南奇道:“你不是不喜欢她跟着你的吗”林北挑眉道:“这回是十二娘亲自开的口,小师姐从小喝她奶水最多,你让我如何回绝再说有她们陪着你,你一个人也不至于太冷清。”林南嘴一撇笑道:“我是无所谓,十二娘从小对我也好,只要你不怕二丫她整天跟在你屁股后头,北哥长,北哥短的就好。”“等我回来,我把她们放到庄子上去,跟铁蛋团聚。对了,师姐,我在京城给你买了处大宅子,将来给你做陪嫁。”林北把房契放到桌上:“这是房契,师姐收好了。”林南下意识道:“多少银子”“这个你不用管,多少银子我们都出得起。我跟小西商议过了,师姐长得越来越好,总给人瞧了去,我与小西不放心,所以等我回来,咱们就搬到宅子里去住。”“你的意思是,我以后整天就在宅子里逛逛园子,绣绣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混吃等死”林南柔美的噪音里有轻微的涩意。林北皱眉道:“不是混吃等死,是享享清福。”林南一拍桌子,两只白瓷茶盅像约好了似的,同时上窜下跳了两下。“姑奶奶我才多大,你便让我享清福,你怎么不让我去死啊师弟,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我生来就不是那享福的命,你让我整天跟着世家贵女一样,关在宅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如拿把刀抹脖子算了。”林南柳眉一竖,动起怒来颇有几分杀人的架势。林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声道:“师姐,你看这样可好咱们的买卖越做越大,你管着各处的帐便行,其它的事,就不要出面了。多放些精力在宅子里,等小西从高府出来,也好有个家的感觉。”两道如箭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似骤雨后的初阳,星星点点的向四周散落。林北不紧不慢又道:“小西她,总怕你被人抢走,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总不能让她师姐”初阳高升,阴雨散去,林南缓了神色,睨斜了林北一眼,哼哼道:“还算是句人话。得了,这事我有数,房契我收下了。你早去早回,别让我担心。”林北嘴角轻扬:放心,有师姐在,我归心似箭”林南美目一动,玉手插上了腰,佯怒道:“贫嘴,别打量师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啊,师姐前头少加了个小字”林北嘴角擒着一抹温润的笑:“师姐看出来了”“你当我是死人啊我没长眼睛的”林南气骂道:“从你头一回来我们家,小西挂在你身上的那日起,你只要看到她,眼睛都是亮的,贼亮贼亮。天天默不吭声的跟在她屁股后头,偏摆着一张臭脸,一言不发。”就像是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偷窥了一样。林南越想越气,又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个臭小子,小西才多大你便惦记上了,亏你做得出也就那个傻丫头蒙在鼓里。便宜你个臭小子了,想当初”林南开骂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便是源源流长。林北眯了眯眼睛,笑意盈上了脸,竟然听得津津有味。黑狗东东腆着肥胖的肚子,也支起了耳朵。月色如水,一地华光、第一百六十一回 谁的胜面大天日睛朗,碧空如洗。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倾泻在高高悬挂,写得龙飞凤舞的牌匾上,金光熠熠。相府正门大开,张灯结彩,连门口两只威严的狮子,也似乎咧着嘴笑,颇有几分喜气。前庭广阔,停满了各府的马车,不时有衣着华贵的男女,从马车上被人搀扶下来,由相府下人引着进府邸。逍遥侯府马车遥遥停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