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李凤津没好气道:“屋里闷,我在母亲院里窜窜门。”春夜见姑娘和高府的少爷都怔忡不语,捂嘴轻咳一声。林西回神,浅笑道:“二少爷找我,不知有何事”高子眈笑道:“听说醉仙居的两位掌柜,是你的亲人”林西猛的一惊,秀眉蹙成一团。连这厮都已知道了,可见自己相府一行,该是留下了多么大的震撼。半晌后眉头舒开,林西笑道:“正是,当初有所不便,这才瞒了相府众人。”高子眈只觉得心头一阵暗喜,出声道:“林西,当日你在我院里,我对你颇为照顾,如今有件事,你需得帮我一下。”狭恩以惠林西微有些不悦:“何事”“你师弟林北,我心下十分喜欢,倘若他愿意跟着我,我保证他呼奴唤婢,锦衣玉食,一生享用不尽”呼吸连同心跳一块停止,林西只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喉咙里冲出来,头有些眩晕,定是这鬼天气太热了。“你你说什么”高子眈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定会骇人听闻,可那个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内心,遂眯着眼睛,凑上前道:“只要你愿意帮我同他说说,我房里的那些个古董字画,珠宝玉器,你看中什么,只管拿去。”林西瞬间变色,这一回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怪道这厮撺踱着她要往醉仙居去,暗藏的竟然是这个心思。王八蛋,敢打我师弟的主意,去你爷爷的爷爷,姑奶奶今天要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信那邪。林西下意识的浮上了笑意,道:“二少爷,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林西啊,这世道有人喜欢女人,有的人喜欢男人,有的人,男人女人都喜欢。”高子眈艰难的动了动嘴,决定给她普及一下某些不合乎常理的知识。“二少爷的意思是”林西拖长了调子。“我的意思是,我对林北很是中意,开醉仙居有什么好的,整天迎来送往的,尽看旁人的眼色。我打算在外头买一处大宅子,再买些下人,让他舒舒服服的住着。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等我继承了高府的家产,我定会把他宠上天。”王八蛋,我先把你送下地。林西怒上心头,起身冷冷道:“对不起二少爷,你就是将高府的家产都送给我,我也不会替你传话的。顺便奉劝一句,我师弟的脾气,不怎么好,哪个言语将他惹毛了,只怕下场会很惨。来人,送客”到底是相府的少爷,林西顾忌着两府的体面,决定先礼后兵。高子眈一心以为,林西看在往日情份上会一口应下,未曾料到她想都未想便拒了去,心头微有不喜,仍含笑道:“哎啊,你怎么这么不明事理。他跟了我,别的不说,荣华富贵是逃不掉的,你又何必”“高子眈”林西不期然的唤了他一声全名:“高相爷若知道自个的儿子,如此荒诞下流,会不会再痛打你一顿,你那屁股莫非又痒了,想再开一次花。”“大胆,你个丫鬟竟然敢”“放肆居然敢跟我们姑娘这样说话。”春夜美目一横,怒斥道:“连宫里的太后,侯府的侯爷都与我家姑娘轻声细雨,二少爷还请自重”高子眈一愣,正对着林西望过去,一张白玉无暇的脸印入眼帘,他面容一绷,阴云布面。那个丫鬟早已不是当日他能呼来喝去的了,她如今有着全新的身份,全新的面孔。高子眈觉得心头一阵憋闷,呼吸不畅,冷笑道:“攀了高枝了,翅膀硬了,眼中就没了人。”春夜何等人也,一听这话,毫不客气道:“以姑娘如今的身份,除了太后,侯爷,自然该眼中没有旁人。”高子眈被个丫鬟白抢,怒道:“不过是个私生的,如何敢”“二少爷也不过是相府庶出的,身份比着我家姑娘,也高贵不到哪里去”春夜不等他说完,冷冷的反唇相讥:“高府大少爷见着我家姑娘,也客气的称呼一声,二少爷这谱是不是摆得太大些。”“你”高子眈吵架,哪里是春夜的对手,这些宫中出来的宫女,一个不小心,便捏着你的七寸狠狠打过去,高子眈如同一只被人卡住了喉咙的鸭子,除了干瞪眼,旁的毫无招架之功。“林西,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高子眈心道我一个堂堂少爷,跟个婢女理论,没的失了身份,仍将目光落在林西身上。s:感谢老朋友enigayanxi的粉红票。感谢enigayanxi,小爱欣的打赏加油、第二百三十七回 当正室林西赞许的看了春夜一眼,这丫鬟战斗力指数简直暴棚,跟本轮不到她出手,已将人白抢一顿,遂摆摆手。“二少爷不必再说。你求事之事,便是千金来换,我也不会应下。二少爷,请吧”高子眈她作主一副摆茶送客的样子,只得甩袖而去。临了他似有不甘心,朝林西阴阴的看一眼。林西见这厮还有脸瞪过来,心头大火,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迸出火光无数,林西见他落慌而去,遂沉思道:“春夜,明儿个你出府跑一趟。”春夜郑重的点点头,笑道:“姑娘可是要我去林府跟北公子吱会一声”林西已经习惯这几个丫鬟的聪慧,笑道:“我师弟是个龇牙报必报的主,这种人,还是让他去收拾吧。。”春夜一想到北公子俊秀丰神般的人,被人亵渎了去,不屑的朝刚刚高子眈坐过的地方,啐了一口道:“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内里竟是这般龌龊。姑娘放心,此事,奴婢一定帮姑娘办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事,母亲也不怕出事”李凤津嘀咕道。钱氏拍拍女儿的手,叹道:“能出什么事,是你父亲应下的,厅里丫鬟,婆子一大堆,几十双眼睛看着呢。”李凤津不悦:“母亲就由着她罢,以后若有什么出阁的事,父亲怪罪下来,可别找女儿哭诉。”钱氏一听这话,气闷不已,自家女儿心头打的什么主意。撅撅屁股她便一清二楚,一拍桌子道:“得了,别整天摆着一张脸,活该我欠了你似的。走,跟我瞧瞧去”李凤津瞬间喜笑颜开,一把挽住钱氏的胳膊,撒娇道:“母亲。咱们快些走。”钱氏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嗔骂了句:“讨债鬼”母女二人相携而入,还未走到花厅,就见一蓝衣男子带着两个小厮。气鼓鼓的迎面走来。李凤津忙摇了摇钱氏的手,轻道:“母亲,这位就是相府二少爷。”钱氏会意,低声道:“你给我少说话。”高子眈行了几步。被人拦住了去路,正欲破口大骂。见面前的妇人锦衣珠佩,一派富贵模样,心知不是普通人,目光移向一旁的女子。心下冷笑。高子眈懒得应付,抱了抱拳欲借道而过,却听中年妇人开口道:“二少爷且慢”“姑娘。姑娘,高府少爷被夫人。大小姐拦住了说话,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夏风一头汗的跑进花厅。林西刚将最后一口茶喝完。上好的君山银针,唇齿留香,岂能浪费。听了这话,眼皮未抬半分,道:“不过是拦住了说话,有什么要紧,不用理会”夏风点点头,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姑娘说的是”春夜老成些,暗下思了思,上前道:“还是留心些好,二少爷正在气头上,只怕会当着夫人,大小姐的面编派姑娘的不是。”我擦这货居然还有脸编派本姑娘的不是,林西心头的火蹭蹭的从脚底心窜起来,迅速燃烧成了一片。“也不能不防着夫人,小姐想从二少爷嘴里打探些什么。”春夜抿了抿嘴又道。林西微微一笑道:“夏风,天气热,咱们院里的冰盆不够使,你替我向夫人多要一盆。”“你是哪位敢拦本少爷的去路。”高子眈不悦道。李凤津见他出言不逊,怒道:“高子眈,这是我母亲,堂堂侯府夫人,还不快行礼。”高子眈一愣,良好的教养,到底做不出甩袖而去,遂作揖道:“原是侯府夫人,子眈无礼,还请见谅”钱氏上下打量,暗叹一声,含笑道:“二少爷不必多礼,这会要往哪里去”高子眈不欲多说,打着哈哈道:“来看一个朋友,这会正要出府。夫人,告辞”李凤津一见高子眈要走,忙拦道:“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高子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懒得费一句口舌。钱氏见势不妙,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笑道:“二少爷且留步,有几句话,想问一问二少爷。”高子眈素来吃软不吃硬,且前面又是个长辈,不由放缓了声音道:“夫人请问”“府上大少爷的婚事,不知可有着落”钱氏知他一心离去,遂开门见山。高子眈望着李凤津,鬼鬼的笑道:“应该快了吧”钱氏一听这话,便知眼前的男子是个聪明的,追问道:“说的是哪一家”“可是秦国夫人府”李凤津突然出身道。高子眈意味深长的朝钱氏笑笑:“夫人恕罪,子眈一心读书,确实不知府中长辈打算。”钱氏知道从他身上打探不出什么,虚笑道:“二少爷今日可是来见林西的这孩子,也不派个丫鬟送送,真真是无礼。”高子眈面色不悦,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如今哪能劳动她的大驾。”钱氏细心的捕捉到他情绪中的一丝不悦,温和笑道:“什么不必,虽然她如今是大家小姐了,听说也曾在二少爷跟前服侍过,受过二少爷的恩惠,论理嗨,这话是我多言了。”高子眈看着钱氏意味深长的半吐半言,只觉得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堪上,冷笑道:“麻雀飞了枝头,变成了凤凰,还会记得当年喂食的主人吗。”钱氏心中一动,轻声劝语道:“快到午时了,哪有让贵客饿着肚子走的道理,二少爷若不嫌弃,在府上用了中饭再走。”高子眈心下有几分为难。若应下吧,李凤津这女人实在是付胃口;若不应下。那丫鬟这般忘恩负义又有些心不甘。心下正来回犹豫,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由远极近。“正想去院里请夫人安呢,不曾想在这里遇上夫人。”钱氏一看是林西身边的夏风,虚笑道:“姑娘那头有什么事”“二少爷还在呢”夏风一脸刚刚发现高子眈的模样,上前打了个招呼,向钱氏行礼道:“姑娘怕热,想问夫人再要盆冰在房里摆着。”钱氏尚未出声。李凤津的脸已拉了下来:“每个房里每日用多少盆冰。从来都有定数,你家姑娘身子刚好,还是悠着些好。”夏风用目光不紧不慢盯着钱氏瞧。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姑娘病中,太医院刘太医说了,姑娘的身子热不得。冷不得。太后临走前,特意叮嘱过奴婢几个。倘若府里存冰不够。奴婢便往宫中走一趟。”“就她最娇贵,以前在相府做丫鬟时”李凤津冷冷的将头别过去。“大小姐”夏风冷冷道:“太后娘娘说,姑娘的身世,不许人私议。”“你”李凤津语塞。高子眈一听夏风这话。浑身打了个寒颤,神情顿时清明。这林西确实不比往昔,来硬的只会让自己吃亏。更何况那人是她的师弟。再怎么着,也该哄骗着才行。想至此。高子眈笑道:“不过是几盆冰,相府有的是,过会我着人给你们家姑娘送来。”这话一出,钱氏面上有些撑不住,不等夏风再言,抢了话头笑道:“哪里敢劳动二少爷。姑娘身子弱,凤津是怕她年少贪凉,落了病根。”高子眈不过是客套客套,顺便缓和一下与林西的关系。闻言,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晚辈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叨唠。”夏风福道:“二少爷慢走”李凤津看着高子眈翩翩而去的背影,气得一跺脚,狠狠朝夏风扫了两眼,扭头就走。钱氏忙替她打圆场,笑道:“这孩子,刚刚就与我置气,你别理她,来人,叮嘱下去,姑娘院里每日多供一盆冰。”身后的仆妇连声应下。夏风见事情已妥,笑道:“夫人对姑娘真真是疼爱到骨子里,回头等奴婢陪姑娘进宫,定要在太后跟前好好夸夸夫人。”钱氏面舔心苦的应付了几句,心下冷笑,不欲多言,扶着仆妇的手款款而去。夏风一手插腰,两头瞧了瞧,眼珠子转了几转,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