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陡然瞪大,料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她名义上的母亲,竟是这样的身份。一通百通。林西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侯爷和李太后疼她若珍宝,原来真相竟是如此。林西无力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我只是个李鬼,真正的李逵该是高鸢尾。上回我落水,你把我救起来,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真相”正阳点头道:“小主子还记得中秋赏花宴,夫人正是听到了你的生辰,才起了疑心。那次落水,我们替你换衣服时,看到了背后的痣,这才敢确认。所以夫人不惜和大少爷撕破了脸,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能成亲。”林西闭上眼睛,往事如电影般在眼前晃过,她疲倦道:“后来呢,夫人用这个去威胁太后了,太后一怒之下命她服毒。”“小主子真是聪明。夫人原本不打算认下你,只远远的看着就行。你与世子定亲,夫人比谁都高兴。原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哪知其实我在打听小主子身世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牵扯到宫中,夫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没有追查下去。”“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你可知道魏国的使臣是谁”“是谁”“是高相的哥哥高则明。当年流放,高相暗中朝他下了手,所以他怀恨在心。夫人为了救你,迫不得已用了这个秘密去威胁李太后,并告诉了当年换女一事。太后接爱夫人的条件,要求是夫人不能存活于世。”林西惊得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夫人怕太后出而反尔,命我离开高府,护着小主子。果然如夫人所料,太后一意孤行,将小主子送去和亲。”林西苦笑。李太后知道了真相,还不把她恨死,正阳顿了顿,道:“小主子,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我没有用,那日世子进宫救你,来晚了一步,只护住了世子,没把小主子救出来。”林西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听说世子差一点就要被人擒住的时候,突然天降剑雨,原来竟是正阳。她无力的瘫倒在桌上,消化着一个个突然如其来的消息。正阳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小主子,我带你逃吧”林西直起身,不解的问:“逃到哪里去何处又是藏身之地。”正阳被问住。事实上,这些年夫人和她殚精竭虑,也只将皇家护卫扩大至二十人。二十人对上五千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s:包子回来了。让书友们久等了、第三百六十一回 他来了林西苦笑连连:“正阳,我只是奇怪,太后为什么非要将我和亲。她在不知道内情前,一向对我宠爱,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我也在打听,可惜皇宫守卫森严,我打听不到。”林西站起来,在帐篷里来回走了两圈,略思几下,当机立断道:“正阳,你不用来救我,你去找那高则明,求他看在往年和夫人的情份上,把真相告诉你。然后你去找静王封地找林北,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在那里。”正阳道:“那小主子你”“我,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事情的来胧去脉,然后养精蓄锐。”“不,小主子,我必须护你左右,绝不”“正阳,我师弟林北,是个韬光伟略的人,他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若相信我,就应该相信他。”林西想了想又道:“还有,你告诉他,凡事不必强求,我便是入了那魏国,也能把自己保护好。”正阳犹豫再三,却也觉小主子的话是对的。知己知彼,方可反败为胜。林西似想到了什么,把玉佩脖上的玉佩递给正阳:“替我交给师弟。”就在正阳飞身离开林西帐篷的时候,长跪在延古寺门口一中年男长昏厥倒地。小僧弥扔下扫帚,飞奔进寺里向主持汇报。正在打坐的如海道了声“阿弥陀佛”,睁眼道:“罢了,把人抬进来吧。”半个时辰后,高则明幽幽睁开眼睛,打量周围一眼。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真能放下红尘俗世”高则明笑笑:“已然放下,求师傅成全。”“你可知你罪孽深重,万里九州,因你而乱。”高则明神色淡然,“我知道。但是师傅。困果轮回。报应不爽,我愿用余生时光,赎清一身罪孽。”“一念佛。一念魔。”如海轻叹一声:“既如此,老和尚我便收你为徒,法号空空。”“空空”高则明低喃:“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好名。”他从床上爬起来,双膝跪下。长长一拜。“谢师傅赐名。”“空空,寺外有人找你。”空空双手合拾,摇头道:“空空已入佛门,不见外人。”“是个女人。说非要见你一面。还说,她叫正阳。师傅说做个了断也好。”身子微微一晃,空空苦笑道:“师兄。她在何处”“就在寺外。”冬日的延古寺,一片安静。行人寥寥无己,山风一吹,冻得人瑟瑟发抖。空空穿着宽大的僧袍,缓缓而来,脸上一片祥和。正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是惊色。“施主寻我,有何要事”正阳微张着嘴,半晌才道:“你为何要出家”空空没有答她的话。当年木门一开,绝色的脸上也是如此,半张着嘴,眼神中一抹惊色。冬日的阳光斜照在她的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时光是这样的长,又是这样的短。一晃她已在天上冷冷的俯视着众生。不知道她看到他遁入空门时,会不会想起当年那个如玉的男子,曾对她说出今生唯一的誓言:我要你做我的妻。“阿弥陀佛”空空一声叹息:“施主寻我,有何要事”正阳心头一热,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她袍子一掀,长跪在地,道:“想求公子一件事。”“我已不问红尘事,你走吧。”“公子,夫人只有这个女儿,求公子看在夫人往日的情份上,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为什么魏国执意求娶林西。”“你和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苟且的活。”正阳瞒不过,抬头道:“岐国前皇室长公主,身负血海深仇,不敢死,只能活。”怪不得怪不得空空喃喃叹息,带着怅然,也带着一丝了悟。“阿弥陀佛,我只能说,此事与莘国皇帝的身世有关,与重华宫有关,旁的再不能透露了。”“公子”“你且去吧,从此也不必再来找我。”空空长袖一拂,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皇帝的身世,重华宫”正阳低喃几遍,猛的站起来,飞奔而行。空空听得动静,回首,已无身形。他微垂着肩,走入柴房,坐于窗前琴下,手拂琴弦,并未弹出曲调。指腹在琴弦一寸寸抚过,仿佛抚着情人的脸庞。一阵寒风吹过,空空收回了手,低低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回老爷,他在延古寺出家了。”高则诚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淡淡。陈平垂首道:“跪了三天三夜,是被人抬着进去的。老爷,老太爷那边,要不要说一声”高则诚不答反问:“法号叫什么”“叫空空。”高则诚冷笑:“既然都空空了,又何必再让他为俗事所扰。不必说了,随他去吧。”陈平踌躇片刻,道:“老爷,还是找不到正阳。”高则诚脸色变了几变,淡淡道:“无碍,有生之年,总会找到,我等得。”“是,老爷。”陈平悄然退出。正阳走后,林西像换了个人似的,安静的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震惊过后是深思,往事像浮云一样,片片闪过,串成一串随手落下一颗棋子,林西轻轻叹息一声。老爹啊老爹,你是不是早已发现女儿的身世。所以才执意送她入相府。只是老爹啊,女儿在你身边这些年,从来只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爹,你这又是何苦。那么多年的父女相依为命,难道还敌不过其它。而现在,折了师姐,女儿又被送去和亲。老爹你在天之灵。若能看见,会不会心生后悔罢了,罢了。既然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那么就让老天爷看着办吧。林西的心绪乱了几日,慢慢又平静下来。越往北走,天气越恶劣。那风雪扑到脸上,就像刀子刮一样。生疼生疼。五千送行的兵卫大部分不适应,有些已经病倒,怨声哉道。林西依旧安静度日。自己从来是颗小草,便是长在石缝里。也能生根发牙。当初入高府做丫鬟,如此繁复的环境,她都能活得很好;那么如今。堂堂一国公主,奉旨和亲。谁的眼色都不必看,还能差到哪里去。文睿浩和柳柏梅不由的对这个女子刮目相见。如此娇娇弱弱的女子,不娇气,不怕苦,比莘国的男子还要坚强。到底是柳家的人啊,柳柏梅在心底感叹一声。队伍行了两个月,离魏国越来越近,林西的心情到底慢慢开始忐忑起来。正阳有没有查到事情的真相师弟会不会有所布置师姐还活着吗魏国人会如何防范所有的念头,交汇在一起,让她慢慢有种被人掐了喉咙的感觉。被人咽着喉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主动权不在你手上。一口气能不能顺下去,得看你的对手愿不愿意松手。很显然,六个城池的主人,绝不可能轻易放手。不放手,那就代表着有一场恶战。林西不用深想,也知道凭静王与师弟此时的实力,根本不会是对手。如果师弟聪明,就不应该来。但是林西不敢往下想。十年的守候,师弟对她的感情,如烈酒。他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倾尽毕生之力,只换将她夺回师弟啊师弟,你一定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定不要鲁莽行事啊。林西暗中祈祷。经过艰难跋涉,楚王一行已到两国封地。往西百里,便是静王的封地。林西不知何故,两只眼皮开始轮番跳,直觉有事要发生。而此进,莘、魏两国的士兵如临大敌,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静王被抢了媳妇,又被查封了京城的静王府,会不会突然发难。如果突然发难,那么他会从何处下手。我在暗,敌在暗,这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柳柏梅浑身紧绷,目光如炬的看着周围的情形,如果此时静王人马到,那么必定是一场恶战。不过他不怕,边境上,早有魏国两万大军驻守,且率军的是魏国皇帝文睿溥。文睿浩难得的收了嬉笑之色,一脸正经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微微起伏的胸口,出卖了此时的心绪。令人奇怪的是,队伍走出静王封地,走到莘,魏两国的边境,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距离静王的封地越过,林西的心一点点冷去。期盼中的人没有出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林北他林西不敢深想,她咬了咬牙,苦涩一笑。也是,静王养兵不过三千,如何能敌,万一有魏国人在边上虎视眈眈,岂不是白白送死。林西想通这一点,很快就平静下来。这时,马车忽然顿住,春夜惊声道:“公主,怕是已到边境了。”林西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衣衫发髻,在马车上略略坐了半息,方才扶着她的手,缓缓而出,只见白茫茫的大地上,前后黑压压的竟都是满几盔甲的士兵。林西目光远眺,却见魏国阵队里有一明黄的身影,心中顿时一紧。她何德何能,竟然劳动了魏王。一紧之后,便是一松。林北,幸好你没来。孙欣杰骑在高马上,大吼一声:“公主,莘国五千士兵送行到此,望公主勿念家国,好生保重。”话毕,文睿浩走到林西身前,伸出了手。林西冷冷看他一眼,慢慢的昂起了头,撩起了宽大的衣裙,避开了那只伸来的手。文睿浩手中落空,浑不在意的笑笑。他就喜欢有股倔劲的女人,满满的是征服的快感。这样的女人放在王府,才有十分的意思。林西一步一步缓缓的往前走去,只见她的腰背挺得直直,仪态万千,脸上含着一丝淡笑,风华绝代。魏国帝王文睿溥狭长的眼眸微眯,光芒闪烁。莘国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只这几步路,便让人移不开眼。柳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