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米桃几分清醒。在浴池里休息了片刻的慕米桃感觉自己刚才和离倾绝一起时真是太冲了。换了谁听自己那么说话可能都不舒服吧。何况他时霸道跋扈的男人。关于少师安然的误会自己必须要和他谁清楚。慕米桃深深呼吸几口帝都皇宫的空气,提醒自己:淡定淡定。不能再任性了。长安殿到永寿宫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轿夫落撵,里面的值夜宫女一看是皇后娘娘的锦撵立马跪迎出来:“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不再宫里。”“额皇上不在。”这可出乎慕米桃的意料。“皇上几时离宫的是一直没回来吗还是回来片刻又出去了”“回娘娘,皇上自一个时辰前出宫到现在一直未归。”宫女诚惶诚恐的说道。“本宫知道了。”慕米桃料是离倾绝自从刚才和自己生气就一直没回来。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他会去哪里无非是在皇宫里转悠。“漱玉,吩咐轿夫往御花园方向找找皇上。”“是。”锦撵瞬间又被抬起,前后十几个宫灯照着宫里鹅软石铺就的小路,晃悠悠向左前方的御花园走去。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沿着回廊的拐拐绕绕,一侧出现了馥郁锦绣的花园,花丛中所设的小径弯曲有致,入夜后,墙上的攀缘植物月见草开出了黄白的小花,地上的高矮花木,也轮番开出形态、色彩各异的花朵,夜来香、剪秋罗、花烟草、夜丁香、忘忧草、麦瓶草、玉簪花、丝兰、曼陀罗香气氤氲,沁人心脾。皇宫的夜晚并不像慕米桃原来以为的那样寂寞,原来这些夏季的花朵这阵子都比着赛一样的开了。慕米桃琢磨着待会儿看见离倾绝,二人静下心来,挽着手在月夜下夜兰香边漫步,气氛就会轻松下来。隐隐的听见箫声。慕米桃吩咐轿夫停下,侯在此处。自己带着漱玉漱心缓缓走过花园的半径到了竹园。竹园里清幽肃静,设有竹亭,专门给后宫的妃嫔们散步累了后品茶聊天的所在。远远的透过竹林的缝隙,慕米桃看见那亭中白袍飘逸,衣袂临风,一管长箫被那白袍之人擒在手里。她赶紧命漱玉和漱心安静。箫声回旋婉转,低沉清丽,忽高忽低,低到极致几个音阶的起伏盘旋之后,竟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却揪人心弦。似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又如鸣飞水溅,彼鸣我和。慕米桃一向不擅长音律但是这箫声竟让她感到百鸟离去,春残花落,雨声潇潇,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直到最终细雨淅沥,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箫声真好慕米桃刚想喝彩走到哪白袍近处。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先于她响亮起来。在静寂的夜里宛如鸟鸣般悦耳:“陛下的箫吹得如雾如幻直叫听的人如痴如醉了。”慕米桃这时才注意到在亭子的桌子边还立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身材高挑苗条。绿色纱裙被夜风吹得露出曼妙的体型。只是先前因为沉醉在箫声里,也惊讶于离倾绝如此低沉的倾述心事而遗忘了向亭子的两边看。离倾绝闻声一愣。此时夜静更深,他只是出来漫步到此抒发一下内心的压力,不想竟听到附和之声。宫里只有两个先前王府的侧妃和桃桃一个皇后,这妙龄女子定是储秀宫的女子。不禁冷下脸道:“来福,你是怎么给朕找的地方。”来福也是被这忽然冒出来的女子吓了一跳急忙哆嗦的跪下:“回皇上,奴才刚才也没看见这里有人啊。奴才要是看见了敢不说吗。”来福说吧怒斥那女子道:“你是哪个宫的女子皇宫的宫规没有习学吗”那女子早已经跪却没有意料中的慌张:”皇上恕罪,臣女是储秀宫的秀女庄心妍。只因暑热出来凉爽,多贪了些园子的美景,便在御花园里转错过了二更时的关门时间,所以只好在这竹亭里躲到天明。没想到遇见陛下,臣女犹恐陛下见怪刚才便躲了起来,但是臣女不想陛下吹的箫声实在是天籁之音,人间能有几回闻,实在忍禁不住才因为叫好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臣女以后再也不敢了。”此时离倾绝已经知道眼前胆子够大的女子必定是兵部庄大人的虎女。庄大人是朝中的老臣,威望极高。早前在前朝立过显赫的军功。她的嫡女据说是一直按着儿子来养的。自小就跟着他在演武场晃悠,天泽尚武,不少人家的女子都练过几下子,这庄家的嫡女据说也会几下伸手。加上自小在兵部溜达,学得一身虎气,故而人送绰号虎女。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大臣把一个个的自己的宝贝女儿们千方百计的送进宫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捞点贵气,捞点皇亲,得点皇。现在这一二十人进宫已经三个月了,自己不但一个没册封还各个不搭理,已经是惹得怨声载道。如今若是按着严格的宫规处置这虎女。必会增加君臣间的芥蒂。想到此,离倾绝甩袍坐下,冷声道:“朕,看在庄大人面子上,暂且饶你一次,命储秀宫长管人事的姑姑记过一次。下不为例。且去吧。”“臣女谢过皇上。”庄心妍的声音煞是好听一点和虎女的绰号搭不上边儿。谢过龙恩后庄心妍便起身低头缩肩的往竹林外走,忽然哎呦一声,身子一晃栽歪,向离倾绝那边倒去。离倾绝本是冷静的看着庄心妍身子不稳,心说这虎女和他老爸在一起不知道学了多少诈术,这是在朕面前在玩什么伎俩,忽然瞥见她脸色煞白,嘴里吐出白沫自己也急着抓住竹竿摇晃了几下才向自己这边倒过来,像是忽然发了什么疾病。便伸手扶住她,将她顺势横放在竹亭的廊椅上。转头吩咐来福:“去请太医。”“可是皇上现在就我一人在您身边儿伴驾”来福迟疑着,这秀女有病他不急,但是他的职责是护好皇上,他若是走了皇上身边没一个人儿,这这不好吧。要不奴才命人来将这秀女抱回储秀宫。”“不可,不知道什么病症,擅自碰触反而容易伤了病人。朕还能有什么事,去吧。今夜好像是杨医正值班。”此时,长椅上的庄心妍似乎发出艰难的呼吸声。离倾绝看见来福迟迟疑疑的样子不禁催道。“那,奴才去了。”慕米桃远远看着,面上露出一丝讥笑。“皇后娘娘,这秀女违反宫规,本应是该您处置的。”漱玉看得蹊跷不禁气愤道“皇上自有考虑。”慕米桃淡淡的道心说:这位小主儿前几日来过长安殿,那日晚上在假山后窥视过我和皇上散步。现在又半夜来堵皇上,看来是下了血本,决了很大的心,在这皇宫不得到皇不罢休。离倾绝将手指搭在庄心妍的腕脉上号了一会儿,只感到这女子筋脉混乱,他不是郎中自然不知道什么病症,但是筋脉混乱便不是一般的小毛病。拿起来福刚才给他带着的薄锦外披。披在庄心妍的身上。起身立在竹林里等御医到来。庄心妍嘴角的白沫子忽然增多起来,胸部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离倾绝赶紧用内力输在她的脉门,控制住了她的喘息,少卿,庄心妍呼吸顺畅了一些。“娘娘,咱们过去吧,让皇上一国之君照顾着一个秀女总归不是那么好。”漱玉小声道。慕米桃腮边艰难的挑起一丝轻笑:“再看看。”心里却忍不住酸涩起来,刚才想好的淡定淡定,反省反省,有话好好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不管那个秀女是真是假,她接近皇上,想引起皇上注意的目的是达到了。弱水三千,不止有这一个庄心妍,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层出不尽的庄心妍。人心是防不住的。人的更是防不住的。何况自己拥有的还是举国女人都觊觎的。或许自己是该大度的接受离倾绝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难保不会有三宫六院的事实。“漱玉,咱们回长安殿吧。”慕米桃淡淡道。“娘娘”漱玉不解的随着慕米桃转身,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离倾绝正在给躺着的庄心妍输内气。就在慕米桃转身的时候,庄心妍似乎在离倾绝的内气下,缓过来,缓缓睁开晶莹如星光闪烁的眼睛:“皇上”、二百四十二章 三贵妃四夫人的名头不是还空着吗就在慕米桃转身的时候,庄心妍似乎在离倾绝的内气下,缓过来,缓缓睁开晶莹如星光闪烁的眼睛:“皇上”翻身就要起来。离倾绝淡淡道:“躺下。御医马上来。”庄心妍听话的躺下去,衣裙被风吹的簌簌发响慰贴在桐体上。“皇上,臣女一向身体很好,刚才可能是进宫多日,不知归属,又多日思家而至,还望皇上恕罪。”庄心妍依偎在长椅的扶手上,微微喘息着说。一副内心煎熬的样子。“恩,思家而至。”离倾绝重复了一遍庄心妍的话:“朕可以颁旨命储秀宫的一干臣女悉数回乡另择夫婿。”“什么”庄心妍内心大惊,急忙故作病慵状的起身拜倒在皇上脚下:“皇上恕罪啊,臣女只是口快心直说了不该说的惹皇上误会的话。自古有言,出嫁从夫,臣女既然已经进宫就终身都是皇家的人,哪怕选妃不意也该老死宫中。请皇上收回成命,留下臣女在宫中敬奉皇上。哪怕端茶倒水,研磨打扇也可。”被皇上送回兵部府,可不是她的本意,她本意只是做这一出戏然后给皇上册封储秀宫中的臣女施加压力。设想储秀宫中除了她庄心妍还有谁比她的家世,才貌更优秀。皇后下的贵妃除了她还能有谁。离倾绝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几分。进宫以来无名无分,徒消华年。想要皇上吐口说个册封的日子。这才是她今天忽然发病的原因。好个有心计的虎女。但是离倾绝转念一想,凭这十六岁的女孩,定然想不出这等计谋,况且,就算想得出,那刚才的筋脉错乱也不是凭她的功力能办到的。除非是吃了什么丸药,这种药也不是一般医馆有卖的,应该还是习武世家的秘方。如此一想,瞬间明白,这不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在演戏,是兵部庄大人,乃至十几个送女进宫的朝臣所惦记的。脸上的冷不觉的变成了冰。你们就这么喜欢逼迫朕按你们的意思办事朕若是你们这些虎狼贼子好摆弄的就不是天泽绝帝了。庄心妍暗暗看着离倾绝的表情复杂思索,不免心内小小惊喜。父亲教她的这招苦肉计果然奏效,只是用了那个球球药丸浑身极为难受罢了。但是就因为有那样的难受才得以被皇帝注意,才得以被皇上扶在椅子上,才得以令人人仰慕的绝帝施手摸着她的皓腕输出内力。那股力进到体内那边那般的舒服,好像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被一缕清风抚摸熨平。离倾绝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远远看见来福驾着一胸脯银须的杨老医正急急跑来,便背对着庄心妍道:“看看御医吧。朕不会亏待庄老将军的。”说罢便走出竹林。“哎,皇上您等等奴才了。”来福就怕离倾绝自己走了。对这个皇上他是担着老大的心了。此时看见离倾绝走开,急忙呼唤着撇下杨老御医跟在离倾绝身后。不敢跟进了,远远的随着。庄心妍听到皇上的这句话,心里美滋滋的。美看看御医吧。朕不会亏待庄老大人的。这句话既表达了皇上关心她庄心妍的意思,也表达了提携其父庄老将军的意思。呼夜晚的空气真好。好闻好香好做梦。庄心妍舒心的笑了。复又躺在那里等来福和杨老御医走近。离倾绝半夜不睡觉来御花园本是为了散心解闷清清忧烦。谁知又遇上庄心妍这档子事。原先的忧烦没解,反而还增加了忧烦。坦白说他离倾绝也不是柳下惠,不是个绝欲的男人,但是所有的,所有的传说野史,所有的放荡不羁都已经在他寄人篱下做离王时做尽了,做够了,做腻歪了。在他眼里再也没有比慕米桃更适合他的女人,也再也没有能比得过前世今生的情缘。是以,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男女情怀,儿女情长上。也不屑于为莺莺燕燕浪费情绪。更没有什么女子能再令他看上眼动上心。他要的就是征服天下,驾驭脚下的这片大陆,那是他内心一直蠢蠢欲动的,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野心。他不知道那野心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如何消解,只知道这是令他有着原始的动力必须去做的。执箫走着走着便接近到了长安殿。夜幕已近子时,皇宫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座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沉郁的殿影带来阵阵尊贵威仪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夜色渲染成深浅不一的墨色。距离眼前几座大殿之中,有一带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