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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着在坐者。“按这位同志的理论,也就是说:全国人民都挨饿了,他劳改罪犯,就更得理所当然的挨饿了是吧那我请问:劳改人员为什么会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接受改造难道是怕你们这些管教还是怕你们这劳改农场里,这些根本就算不上围墙的木桩栅栏”手端着水杯喝了两口的首都首长,语气已平和了很多。面对来自于基层管教的,这不以为然的声音,他坦然地质问,道。“怎么你们都不说话了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来接着跟你们探讨探讨这个问题”见众人低头不语,沉吟片刻的他,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什么管教呀,栅栏墙呀,他们根本就不惧怕之所以他们会认真改造,是因为他们珍惜政府赋予他们的,这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再恶的人,也有心存善念的一刻我们设立劳改农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帮这些人性尝未灭绝者,涤恶向善吗如果做为一线管教的我们,都对他们心存岐视、弃嫌,不拿他们当人看,关健的时刻不是扶上一把,而是踩上一脚试问,他们将从何处得到安心改造,不再为害社会的信心和动力呢而此时的我们,在全国上下都处于忍饥挨饿的状态,却唯独让他们能够不饿肚子,你们说说这种情形下,他们该当做何感想又将会让自己做些什么呢这一反一正,里面所潜在的因果,你们都应该比我懂得了吧”“说白了,你们身为第一线的管教人员,就是洗涤、重塑罪犯灵魂的工程师重塑的好坏,全都取决于你们一线管教,对待犯人的心态的好坏换言之,你们就相当于教导孩子的父母,犯了罪的他们,就等同于陷入了泥潭的孩子是伸手救,还是用脚踩全看你们这类似父母的角色,自己如何去扮演了”深懂犯罪者改造心理的老首长,言语中恳地分析解说着。言罢这些,看上去身心俱疲的他,深深叹了口气,仰靠在办公椅上,做着短暂的休息。而他那一番真诚掏心的,对待犯人改造所必有的“救赎”理念,更让在坐的每一个人,折服地反省思索着。“关于那个365号,谁能给我说一说,他是什么原因进来的”良久的沉默之后,老首长开始了新的话题。“365号,名叫沈金贵,山东人。他不是刑事犯,是因其解放前曾是国民党的一员,而被判形入狱,至此劳改。获刑期限15年。”见首长问及到自己三队的沈金贵,身为三队管教的鲁中兴,忙自动站起来简明回答,道。“奥原来如此说实话,他真是个有胆、有识、又仗义的人若不是先前站错了队伍,绝对是一个人物”对沈金贵的入狱原由,感到有些意外的老首长,由衷地感叹,道。“是的,他品行相当的好在他的影响下,我们三队以往那些抵触改造、寻衅滋事的落后分子,进步的很快”鲁中兴身有同感地附合,道。“嗯,自古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再加上今天他的仗义之举,只怕整个劳改农场的犯人,都没有不折服于他的看得出来他是个正气、磊落之人。这样的典形你们要好好运用,他自身无形的感染力,足胜你们空洞的长篇说教,在改造犯人思想上,会让你们省却不少心力”“关于这个沈金贵,你们任何人不准借任何理由,给他小鞋穿他今天的做法,对于我们来讲更是立了一大功不但不能受罚,还应该得到奖励处于此种境地的他,能有这样过人的胆识和勇气,非常让我敬服会后我还会详细了解他的资料,考虑给他相应的减刑奖励。散会吧”连续三个多小时的加长会议,终于在面色渐渐转晴的,首都首长的最后论定下,宣告了解散。“首长,天不早了,您已劳累一天了请您先去吃点东西好吗”总算是如获特赦般,将心落回肚子里的场长,看着对方的脸,小心奕奕地试探着建议,道。“好去吃饭,去吃饭这回咱也都去吃一吃犯人那上好的玉米汤,享受一下各中滋味如何我敢打保票,你们肯定谁也没有吃过”满口应承着的首都首长,一边信步前行着,一边毫不客气地调侃着对方。直吓得场长那刚落地的心,立马又悬到了半空。“好了,好了不用那么紧张,知道你们是不会吃那些的我也不会去吃只是提醒你们一下子:当你们酒足饭饱的时候,别忘了那些饿肚子的人至于劳改队员被克扣的口粮到哪里去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再去深究了刚才只是点醒你们,凡事要先过脑、问心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一路走着的首都首长,意味深长地继续敲打着,随行的场长一行。“好了,至于你们的饭,我就不吃了在劳改犯玉米粒都没得吃的今天,我也没脸去吃你们那早就备好的,大鱼大肉我走了,这顿饭还是等我下次再来时吃吧”弦外留音的首都首长,未待话语落定,已上了自己的专车,扬长而去。第一二零章 七颗枯死的小树时间缩回到沈金贵被判劳改的时期。眼睁睁看着戴着手铐、脚镣的大哥,被押上了囚车,沈银贵那一直强忍着的泪,如开闸的洪水,再也关不住了那渐渐启动的车轮,好似从他的心上直碾而过,让他感到碎裂般的生疼他同紧随身后的沈平贵和沈安贵,一起挥手哭喊着“大哥,大哥”狂奔追赶着前面的囚车直至加速的车子消失的无踪无影,将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头早上刚刚落过的一场雪,让湿滑的大路上,显得更加的凄凉;依然阴沉昏暗的天空,伴着阵阵呼啸的寒风,又零零星星地飘起了雪神情黯然的沈银贵兄弟三个,沿着载着大哥的囚车飞驶而去的方向,默默地往家走。因刚刚生下二女儿玉竹,而没能去县城送别大哥的沈七凤,早已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那又红又肿的两只眼睛,都已如同桃子一般。尽管其夫凌诚一再用“月子里不能哭,哭多了会落病”来劝解安慰着,可一想到此去十五年的大哥,前路茫茫、生死难料。她那手足相连,如切肤般疼痛的心,就又立刻摧垮了眼泪的防堤。“为了让大哥能安心,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自大哥被抓之后,二弟这为鼓励全家坚强、振作的话,再次在其耳边回绕着许久许久,泪湿枕头的她,才在这不绝于耳,反复嚼咀着的话语中,坚强地止住了哭泣。沈金贵被发配去了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心被儿子生生揪走了的吴氏,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病倒了被阴霾笼罩着的这个残破的家,如厦倾梁倒一般,没有了半点的生气儿。“为了让大哥能安心,我们一定好好活着”面对这家徒四壁,灯死火灭的家,沈银贵悄悄握紧了拳头,暗暗对自己说。他带领着弟弟们,更加努力地劳作,立誓要重新撑起这衰败的家,以慰藉那远在北大荒的哥哥。因怂恿众人,捏造陷害沈金贵的肖科,终因六子的重现使其恶行暴露,而被农会给踢了出去。不敢再行嚣张的他,让昔日惶惶的沈家堡,人心安定了很多。身为家中顶梁的沈银贵,利用积累的中医知识,和兄弟几个的细心照顾,总算是调理好了母亲的身体。身体复原了的吴氏,虽依然愁眉不展,却已能够下床为孩子们做做饭了满月后的沈七凤,更是隔三差五,就带着两个孩子来给全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尽量帮持着这个家。再加上玉竹的“哇哇”啼哭;青竹的憨态可爱,常常引逗的全家人,暂时忘掉了忧愁,让那紧锁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给这个清清冷冷的家,添注了些许温暖、热闹的气息。生就一付热心情肠的沈银贵,每看到身体不适的贫困乡亲,总是会主动帮着出出偏方,帮助没钱买药的他们,尽量减轻些身体上的痛苦,和经济上的负担。这时长日久的真心付出,让他的威信、名声,又在沈家堡日益高涨了起来沈家这打不死、挫不败坚强毅志,直气的那败落了势头的“肖克星”,眼睛里直往外冒蓝光。时间的指针,就在这婴孩的啼哭、嬉戏声中,一天天转动着。以生产队为单位的“集体食堂”,没过两年的功夫,就因办不下去而解散了。各家各户,自己又重新开启了炉灶。轰轰烈烈的“大yue进”,所附带的一系烈疯狂冒进的做法,至使原本就食不果腹的农民,更是无粮下锅野菜、树叶,甚至树皮、草根,都被饥饿的农民采光吃净。身背地主大帽子的沈银贵一家,境况的艰难,就更是可想而知了。沈银贵家南面的大沟旁边,有一小片废弃的荒地,里面满是荆丛杂草,和乱七八糟的碎石垃圾,是个人见人躲,谁都不肯停留半步的地方。勤劳的沈银贵,利用在生产队劳动的暇隙,将其收拾、开垦了出来,栽上了许多小柳树。开始的时候,柳树苗的长势非常的喜人,没两年的功夫,就已长的鸡蛋般粗细。可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枯死了七棵。重起炉灶的家里,不仅缺米,更是少柴。为了让做饭的母亲少犯点难为,沈银贵便将那死去的七棵小柳树,砍倒截碎,抱回了家里。沈银贵被抓了罪名是“砍伐社会主义的树”。这是抱着枯树枝回家的沈银贵,还没等到母亲做完饭,就被村里的民兵,以此罪名给捆绑带走了没想到自己开荒种植的七棵枯死之树,竟成了他获罪入狱的根由任由世道扼杀,而无处辩驳的一个家,再次被分崩离析的噩运,推入了黑暗的旋涡七棵鸡蛋粗细的死柳树,竟硬生生判了沈银贵七年的牢狱。无端获罪的沈银贵,被押往了莱芜监狱。饥饿,可谓是摧垮人类意志的最强大,最无形的利器。饥饿的恐慌,席卷着整个神州大地。一些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的地方,饥饿难耐的人们,开始吃观音土。因观音土入腹发胀,无法排泄,至使不少生命,活活死于观音土之手再加上连年的天灾,使得饿瓢遍野的局面,继续在全国恶化、漫延竟有传说灾情最严重的一些区县,出现了将小孩子骗到家中,害死之后煮了当兔肉来卖的,人吃人的恐怖现象。沈银贵所在的莱芜监狱,同样面对着饥饿的威胁。那些监狱里的狱规、狱矩、坐板反思等等,所有针对犯人的一系列改造手段,都不及这来自于饥饿的折磨,更让他们恐慌、惧怕为了一点掉到地上的窝头渣渣儿,受制于狱霸的犯人,都能毫无尊严地,忍受钻档穿跨的屈辱跪爬。监狱与劳改农场所不同的是,犯人的饭菜,是由专人通过号房铁门下面的小门洞,投递进去的。每每开饭的时节,狱中号房里,那暗地里论资排辈、划分为三六九等的犯人,其中那主管领饭者,一听到门外那声“打饭啦”的呼喝,便立刻如弹簧般一下弹下大板铺。只见他弯腰从大板铺底下,变戏法似的取出两个摞在一起的大盆子,然后再将盆里如人脑袋般粗笨的一摞大碗,取出来放到板铺上。随即,拎着那两个空盆直奔牢门口,把它俩一字紧贴着牢门,排放在地上。这时候,所有饿的两眼直泛蓝光的其他犯人,自觉地按自己在号内所处的地位等级,分成两列,在大板铺一侧的空地上,顺着板铺规规矩矩地面对面盘腿坐好。身为号头老大,资深位高者,背靠板铺一列,而其他位卑低下者,则紧贴着霉黑、潮湿的墙壁。随着“嘎吱、嘎吱咣铛”一声响,牢门下方一个狗洞般大小的小门,就被打开了。领饭者赶紧弯腰蹲在地上,双手端起一个大盆子接在那小门前,“哗哗哗哗”一个铁皮的水舀子,将四五舀子菜汤,精准地倒进了盆子里。领饭者小心奕奕地放下菜盆。随即端起另一个空盆接至小门前“砰砰砰”按一个人头一个定数的玉米面大眼窝头,被一双筷子夹挑着,迅速飞舞着落入大盆,便懒洋洋地,横倒竖躺在盆子底紧接着“嘎吱嘎吱咣铛”,狗洞般大小的门,就又被从外面关上锁死。此时板铺上那一摞粗大碗,已依次摆放在席地而坐的每一个人面前。执掌着饭菜大权的领饭者,将手中的长勺在菜汤盆里搅了搅,捞起一勺沉淀的菜叶,连汤带菜首先倒入了号头的碗里,并随手递上一个最大的窝头如此依序反复操作着。待轮到最后一人时,其所得到的,也就是连片菜叶都看不到的半碗菜汤,和那缺边少皮的最后一个窝头了。双手捧宝似的,捧着这散发着霉辣味的玉米面窝头,小心啃咬着的狱犯,若是一不小心散掉到地上米粒似的渣块,也会立刻忙不叠地用手指粘起来送进嘴里若是那恃强欺弱的号头故意岔开腿给拦着,视窝渣胜过珍宝的捡拾者,就会跪趴在地上,默默钻过狱霸的腿底,去用舔上唾沫的手指,粘那捏都捏不起来的,可怜的小饭渣儿。能吃到那发霉发辣窝头的时候,也还是在沈银贵入狱之前。自沈银贵入狱之后,正是全国粮荒最严重的时期。他所在的监狱里,早就已经见不到窝头和菜汤的影子了。给他们用以充饥活命的,是两桶稀的照得见人影子的玉米面粥满大桶的稀汤却不再限量,任人可着肚子装。怎奈汤虽不限,可胃的容量却有限。每个人喝不上两大琬,胃就会被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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