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沈福贵,未敢做片刻的停留。嘴里一叠声说着,上前一把拉上章莲心的手,就欲一同奔跑。“哎哟”随着两手的触碰,章莲心竟轻轻呻吟了一声。已感觉出手上粘湿的沈福贵,慌忙松开了她的手。“怎么了莲心手是不是受伤了”已驻足托高章莲心手掌的他,用力睁大着眼睛察看着,语带惊悚地问。“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撕裂房门的时候,被高梁秸子划到了吧没事儿的,咱赶紧走吧免得被俺爹给追上来了”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何时受伤的章莲心,脚步都没敢停下来。喘嘘喃喃着的她,紧张地回望着身后,反手拉上沈福贵的手,惶惶地催促着。“可你的手,好象还在流着血呢”摸了摸衣袋,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包扎之物的沈福贵,心疼地说。“不怕,到老地方,从包袱里撕块布条包一下就行了”急急前行的章莲心,边走,边小声安慰着沈福贵。此时的她,方才感觉到了手指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疼痛。“二哥,莲心的手受伤了,一直还在流血儿”刚刚来至河堤,沈福贵就对已循声迎上来的两个哥哥,疼惜忧虑地说道。“伤的厉害吗赶紧先包扎一下”闻言的沈银贵,已迅速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关切地说道。“这下可坏了,这一路上,肯定留下了血迹了你家的人,明天顺着血迹,就能知道你们逃走的方向”此时,月亮正好钻出了云层,立时明亮了很多的夜色,让正帮章莲心包扎的沈银贵,清楚地看到对方食指上,那深深的伤口处,还在殷殷冒着血儿。心里一惊的他,马上联想到了一路滴零的血滴他那继续着的话语,都已经带出了怯颤儿。“这可怎么办呀二哥”被沈银贵的话,一下点醒了的沈福贵,立刻乱了阵脚。已现绝望的他,惊慌无措地问。“别着急福贵,让二哥想想”也被这突发状况,搅乱了方寸的沈银贵,努力镇定安抚着弟弟,并快速思索着。“这样吧你俩仍然按原计划走血迹的事儿,就交给我和你四哥,来处理只是,这样哥哥就不能送你们了俺俩得回家拿上煤油灯,将堡门口到河堤这儿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处理干净然后,再向着出堡后的反方向,弄上点血滴这样一来,就算他们顺着血迹追出堡门,还是会被血迹,引到和你们相反的去处”短暂的思索之后,睿智的沈银贵,决定用将计就计的法子,来扰乱章家人的追踪。旁边一直静听着的沈安贵,不无敬服地,默默点了点头。他将从沈银贵手上接过的包袱,轻轻挂到了沈福贵的肩膀上,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弟弟的背,口中喃喃着:“保重,老五”这简单,却千斤般沉重的四个字,已让整晚不曾言语的他,泪迷双目。“赶紧走吧,老五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倍加小心更要照顾好,照顾好莲心妹子走出去了,就别再记挂着家里放心吧家里,家里有哥哥们呢”抬头看了看天色的沈银贵,也已开始叮嘱、催促着。“二哥四哥你们,都要好好保重老五,老五又要连累咱全家了”此去不知前路的沈福贵,突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面对着为自己遮风挡雨,致亲无私的哥哥们,泪已滂沱的他,声声泣噎着心被磐石挤压着的他,被两个哥哥搀起来,紧紧地抱了抱,随后,将其推转向了章莲心已不敢再回望的沈福贵,默默地牵上章莲心的手,沿着河堤向南,渐渐隐入了,又已看不到了月亮的,漆黑的夜幕里。“此去一别雾茫茫,路多坎坷苦多长。天涯海角荆棘路,只为相依梦得偿。”第一五二章 栈道的明修含泪目送着沈福贵和章莲心,渐渐远去的沈银贵和沈安贵,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即,顾不上再说什么的哥俩,便飞快地往家返喘嘘嘘冲进了家门,与正等的心焦如焚的沈金贵他们,简单地做着说明。这意外的状况,让一向镇定的沈金贵,也感到了少有的紧张。好在沈银贵那将计就计的策略,尚能完美地补救这一切只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现章莲心逃走的章家,已不容许沈家兄弟,有片刻的喘息了。他们必须得赶在天亮之前,将沿途的血迹,彻彻底底地消灭干净。与章家打着时间差的沈家兄弟,争分夺秒地启动着这项工作。迅速取来自己房中煤油灯的沈安贵,已将其添满了煤油,并已经点着了。他拉了拉二哥沈银贵的胳膊,示意着就往外走。“等等,安贵咱哥四个一起去那条路那么宽,咱兵分两路,这样比较快,保险系数也高”抬腿欲走的沈安贵,被已提起堂屋桌子上,母亲那盏破煤油灯的大哥,喊住了。“可是咱们都走了,咱娘怎么办她一个人在家,能行吗”望了眼炕上,已紧张的缩成了一团的母亲,沈安贵心疼地迟疑着。“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估计他章怀柔,也睡得正香呢咱给娘锁上大门,争取速去速回”已招呼上了三弟的沈金贵,说着话,已迈步出了房门。不再辩驳的沈安贵,赶忙也提着燃烧着的油灯,同二哥紧紧随在后面。“大哥,你看这地上的血迹得亏了章莲心是直奔沟下边走的,没往咱家门口拐不然,这血滴可真就难办了要是滴在了咱门口这小碎石子的道上,任咱怎么弄,只怕也没法不留痕迹”借着油灯的光亮,观察着从章家胡头口,直往崖头下边而去的血滴,沈安贵庆幸地,压低着声音,道。“嗯,可不是嘛这一路咱不用管它,咱就直奔堡外,快点”深有同感的沈金贵,边应和边低声催促着。如同怀揣小鹿的兄弟四人,同时加快着脚下的步子。此时,月亮又已钻出了厚厚的云层,似乎也来助阵着沈家兄弟的它,让黑色的大地上,明亮了许多让堡外蹲着身子,紧张忙活着的沈家兄弟,借着朦朦的月色和手中的灯盏,很快就用沙土处理好了,曲曲弯弯通向河堤的,这一路之上的零星血滴。“大哥,你和老三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做”已返回堡门的众兄弟,回望着身后那条向东的路,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欲按计划拐向堡西的沈金贵,却被二弟沈银贵一把给扯住,语气坚定地说道。“老二你”回头待要否决的沈金贵,看到的,却是二弟沈银贵,那已放入了口中的手指情急中挣开手臂,意欲阻止的他,刚喊出三个字,对方那已用力咬下去的中指,立时顺着嘴角,流出了鲜血儿。只见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的沈银贵,迅速抽出滴血的指头,对接着堡门口原有的血迹,飞快地一路向西,奔跑而去提着油灯的沈安贵,见状慌忙放开脚步,跟了上去。并没有提前离开的沈金贵,一直默默地立在原地直至从远远的西门外,返回来的沈银贵哥俩,再次喊着“大哥”时,他才悄悄抹了下眼睛,同弟弟们,一同返回家。“咚咚咚咚开门快点开门快把俺闺女交出来沈福贵,你这拐骗俺闺女的王八蛋再不开门,老子就一刀劈了它你别他娘的,躲在里面装死”和衣而卧的沈家兄弟,刚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来自门外的疯狂叫骂,和没命的砸门声,给惊醒。“怎么了章叔您老这天不亮就跑俺家来砸门,闹这么大的动静,会吓死人的”料知事发的沈金贵,第一个冲出去,撤掉门闩,佯装不解地,问道。“你少给老子装蒜快把沈福贵那小子给俺交出来t的,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拐跑俺家闺女”已被怒火烧着了的章怀柔,挥舞着手上的木棍,恶狠狠地叫嚣。“您搞错了吧章叔俺家福贵两天前就去济南了他人不在家,怎么拐你家闺呀”故做惊讶状的沈金贵,按设定好的路数,否认辩解,道。“那混蛋老五去济南了两天前就走了”章怀柔一脸不相信地,厉声质问。“是呀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呀您老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啊”此时,也已趿拉着鞋子来至门口的沈银贵,接着话茬,进一步做实着,沈福贵早已远行的这颗烟雾弹。“爹,好象真有这么回事儿哎昨天,俺也从和他家老五,一块在沙场干活的那帮人那里,听到了这么一耳朵”未待章怀柔发作,他那十七岁的长子章宝根,已抢先附到其耳旁,低声咬着耳朵。“滚开混帐东西你懂个屁都当老子三岁小孩子呢你也信他们的鬼话搜给老子彻彻底底的搜俺就不相信找不到他们”打死都不会想到,此时自己的闺女早已与沈家老五私奔,逃离了沈家堡的章怀柔,认定了逃出家的女儿,肯定是躲藏到了沈家气急败坏的他,根本不理会沈金贵哥俩的说辞,而是冲人云亦云的儿子咆哮着。一胳膊将站在门口的沈金贵哥俩,扒拉到一边,对同样提着木棒的儿子,挥了下手。父子二人,便一涌冲入了院门。一心想让女儿攀龙附凤的他,对这搅乱其全盘计划的老沈家,如何不恨之入骨恨不得抓到沈福贵,就将其千刀万刮的章家父子,将沈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能发现沈家老五的半点踪迹,更别说是他自己的闺女了满脸狐疑,一肚子不解的章怀柔,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虽狠心将女儿关锁在家里,本意不也是为了她好吗不也是为了给她找个有权有势的好婆家,让其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吗为什么自己那从小乖巧懂事的女儿,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不但不领自己的情,反倒处处,跟她的老子唱着反调呢为什么就在自己费尽了心机,磨破了嘴,跑断了腿,忙活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托人给物色到了一门好亲事,并已答应对方准备前往相亲的这个当口,自己那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厢房里的闺女,却一夜之间,凭空而飞了呢而且,还在那被扯烂了的房门上,留下了让自己揪心的,一片血迹心疼着,且愤恨着的他,把个光滑的脑袋都快想炸了,还是半点都想不通想不通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到底是离家去哪儿了呢难道女儿的失踪,真得如沈金贵兄弟所说,与他们家的老五,没有关系吗一脑门子困惑的他,断然不肯相信这一切。“血迹快点儿子仔细查找地上有没有血迹只要找到了血迹,老子非把他沈家的窝儿,给抄了不可老子还要告他们一个,合谋拐骗妇女的大罪”一想到女儿留在高梁秸杆上的血迹,章怀柔顿时大悟。急咧咧吩咐着儿子的同时,他自己,也已低头紧盯着沈家的院门内外,借着尚还朦胧着的天色,仔仔细细地查看着。“爹这边,这边有血迹俺姐是顺着沟这边,逃走的”从沈家门口没有发现顶点血渍的章家长子,已顺着自家胡同口那血滴的方向,追踪着下了崖头。继续前寻着的他,突然扯着嗓子,对尚还不甘心地在沈家门口,弯着腰转圈圈的章怀柔,惊慌地喊道。“啊”闻言立现诧异的章怀柔,本能地惊讶着。已三步两步,就冲下了崖头终于觅到女儿去向的他,同自己的儿子,一路追踪着,向着沈家兄弟修好的“栈道”,匆匆而去。第一五三章 私奔之由其实从未想过私奔的章莲心,之所以最终选择了私奔,其主要原因,皆是源于其父章怀柔的霸道和狠毒。沈福贵遭受毒打的那一天,为阻止章怀柔的棍棒,而与其僵持不下,最终迫使其放过了沈福贵的章莲心,一进家门,就立刻遭到了,感到众目睽睽之下,颜面丢尽的章怀柔的破口大骂同时,暴跳如雷的章怀柔,还狠狠地给了,从小未舍得用大气哈过的女儿,两计响亮的耳光那不堪入耳的怒骂叫嚣,更是披头盖脸,泻瀑般灌顶而下两腮,立现血凌子指印的章莲心,手捂着火辣灼疼的脸,伤心委屈地,哭的是天昏地暗。然而,这还并不算完,对女儿的痛哭,不仅无动于衷的章怀柔,反倒勒令着他的老婆和儿子,将女儿拖拽到了破旧的西厢房,一把铁锁,将其关锁在了里面。“爹求求你别锁俺,好不好俺都已经听您的话了,为什么还要把俺锁起来呢”如梨花带雨的章莲心,用力摇晃着高梁秸子垒就的柴门,拚命哀求喊叫着。“为什么锁你为了让你断了对那地主羔子的念相莲心,老子警告你,你最好乖乖给老子呆在里面你哭、你叫、你就是寻死上吊,老子也不会放你出来老子决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去跟那地主羔子勾勾搭搭,丢尽你老子我的脸”气急败坏的章怀柔,继续在院子里冲女儿跳着脚。“爹爹俺答应你不跟福贵来往了,还不行吗求您放俺出去吧这小屋里又脏又乱的,你让女儿怎么住呀爹”环视着黑乎乎的屋子,自小就爱干净,颇有些洁癖的章莲心,依旧苦苦哀求。“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就甭那么讲究了,凑和着住吧这都是你自找的,你以为老子还信你的鬼话呀就冲你今天跟老子较的那劲儿,老子死都不相信你会跟那小子断绝来往省点力气吧,你就甭跟老子耍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