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眉雍城里出了事,是什么事是邵家自己的事还是什么别的”“哎呦,嘉云你怎么净关心着有的没的呢人家眉雍城里的事,都是贵人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倒是听说今天有可能考试,你准备了没”“我们家小娘子最善梦中读书,看昨日表现的那么好就知道了”清枝抢着答道。“若是如此,看来我倒不得不考较考较陆小娘梦中读书的厉害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所说的话引起大家哄堂一笑。陆嘉云糟心地回望,只见一个头戴谦巾,身穿蓝衫单襦的瘦削中年人走进了学堂。卓月一边忙着笑一边低下头恭敬的施了一礼:“给夫子问安。”陆嘉云知道,这位就是黄庭县学的夫子宋师。曾考中才士功名,于国子监研究学问十年。最后却因为和先帝与邵阁老政见不合而告老还乡。宋师出生在儒学世家,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十五年前,风渡战役,大梁惨败。先帝帅兵退守吴夏郡,改都眉雍。宋师携家人一同南下渡江,流落到黄庭县,受陆老爷力邀。便留在了黄庭县做了私塾夫子。大早上起来,没来由地就被老师盯上,还真不是个好兆头,陆嘉云无奈地低头也施了一礼:“给夫子问安。”一时间,草堂里响起了一片齐刷刷地问安声。“好,都坐下吧咱们今日继续讲孝经。续上次所说,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请各位就此论之。”就像世上所有的突击考试一样,空旷的草堂里静的一根针落下来都可以听见,没一个人抢着回答。宋师抬眼看了看,索性挨个提问:“陆嘉云,就请你论之吧既是梦中好读书,应该学的不错才是。”压抑不住,草堂里又想起一片笑声。在一片笑声中,却正义凛然地响起了一声回答,少女的声音清脆动人,正是陆嘉云:“正义云,夫为人子者,先能全身而后能行其道也。这话便是说行道之人,要先能侍奉双亲,才能立身。只说立身不够,要有所作为才行,而这作为的开始就在于內事其亲;之后,在出事其主,忠孝皆备,扬名荣亲,最终才能立身治家治国平天下。”寂静了半晌,众学子哑口无言,有的只是从宋师那传来的一声缓慢至极的:“善。”未等陆嘉云放下心,宋师突然又开口考较道:“请陆娘子再从孟子论。”四书五经虽是本经,但女子科举开办不过数年,各地夫子一向又对女学生放纵些。宋师虽严厉些,但对女学生的求学进度也不太苛求,更具陆嘉云原身的记忆,求学三年来,也只讲了论语诗经毛诗和孝经。提到孟子,不免有超纲之嫌。看来这位夫子还是真的起了考问的心思了。------题外话------已经三天没有涨过收藏了亲们,支持一下么女帝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的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求收藏、第九章、面瘫女帝要发功这一次,少女回答的声音仍旧笃定淡然,“离娄篇有云: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另有万章篇所云: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这次宋师沉默的时间更长。陆嘉云跪坐在原位,心知宋师一定倍感疑惑,但内心并不觉忐忑。说老实话,她毕竟不是来做陆嘉云的,她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昨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通过科举重回政治中心,她就没理由好畏手畏脚。片刻过后,宋师开口:“所答虽善,但可看出你往日之怠慢学问。古语讲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天下聪颖之人,不下百数。仅赖天资,能封圣卿者几何”想来宋师误解陆嘉云平时只是藏拙,所以只是警告她去苦学。陆嘉云垂下眼睑,看似虚心受教的模样,心里揣测这位大儒多半是不知情人,放了一半心下去,语气恭敬道:“小女知错,日后定谨遵师命。”之后宋师又先后询问了几人,男子女子皆有,各做点评。一上午的时光便这样匆忙而过。到最后,宋师才统一评价:“嘉礼所言严谨有余,失于古板;卓轩所言失于轻薄。但此二论已为上佳。众生该向二人学习。然,最优者为陆嘉云所论。不偏颇不妄评,以圣人论言己思,为最佳。众生可懂了”闻言,所有草堂中的学生都鼓起掌,尤以帘子那边的男学子最为卖力。陆嘉云垂头,却正好看见跪坐在自己右边的卓月冲自己挤眉弄眼,手掌拍的欢快,一副开心的模样。不由的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怎么偏偏生了这样一幅跳脱的性子“今日的课便先讲到这里。各自回家后好好领悟,明日交一篇论述给我。下课吧”宋师的话音刚落,同学们就欢呼一声。宋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卓月更闹,直接扑了过来,笑道:“哈哈,嘉云,今日被夸奖了欸简直是天降红云,回去的路上为了庆祝,咱们去吃小吃吧我都好久没吃了”陆嘉云随手收拾着小案上的书本笑道:“我请吃小吃,那你回家后还吃的下么不怕舅母发现训你”正笑闹间,不轻不重的,有人敲了三下隔断的竹帘。众女学生诧异的抬头看过去,只听见帘子对面一道男声响起,还带点羞涩紧张:“请问陆陆嘉云陆娘子还在吗”没等陆嘉云回答,卓月就替她吼了一句:“在怎么,你要递诗给她”陆嘉云不悦的敲了卓月肩膀一下,那丫头却一个转身避过,三两下跑到帘前,哗地一声把帘子推开了。众人都没想到卓月会突然打开门帘,女生们着急的带上围帽,一边带一边低声嗔怒。另一个女学生捅了捅陆嘉云的胳膊让她抬头,陆嘉云没办法只好扭头去看。一个十四五的葛衫少年正站在帘旁,因为卓月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诧的红了脸。拿着手中的纸连连后退了几步。“欸,范弘远,有胆子敲帘,却别往后退啊”其他的男孩在一旁起哄。少年的脸越涨越红,就在陆嘉云以为他会就此逃跑的时候,少年突然踏步走了过来,几步迈到了陆嘉云的身前,铿锵有力的开口:“我是范家坞的长子范弘远,有一首诗想请陆娘子评鉴。”平心而论,这少年长的并不难看。虽然肤色稍黑,但眉清目秀,额宽鼻挺的也有一番风仪。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女帝第一次被人表白。因此女帝难得的心情不错。不错归不错,她可没有接受的打算,难道她重生成陆嘉云是为了成婚嫁人谈情说爱的么简直胡闹起身站了起来,陆嘉云与少年坦然正面相视,不失礼节却又干脆利落的开口:“小女多谢范郎君抬爱,只是小女于诗文一道不太精通。怕是帮不上范公子的忙了,实在抱歉。”“这这样啊”少年握着写好了诗文的纸,慢慢的缩了回去。那满面的红逐渐被苍白所代替,嘴中仿佛自我安慰一般地小声道:“无妨,无妨。是我叨饶陆娘子。”照理说,这事到这儿也就该算了。只是陆嘉云心下有些不忍,却不知该不该适当地安慰对方。她正踌躇间,男学子那边却突然爆出几声大笑。好几个学子簇拥在一个衣着最为华丽的书生旁笑得前仰后合不可开交,纷纷指着范弘远的背影一张口都是不客气的嘲笑与讽刺。“怎么样穷小子还想攀人家县令的千金,被驳回来了吧”学子甲道。“就是,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学子乙附和。众人纷纷说了一会儿,为首的那衣着华丽的学子才摆了摆手叫众人停止,一脸高傲的模样:“要我说啊,范兄,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所谓寒门的庶民就要有庶民的自知,我们高门士族可不是你这种得了所谓小小功名就尾巴翘上了天的庶子能高攀的起的。”嘲笑声越来越过分,其中夹杂的庶民二字戳到了女帝心中隐秘的痛处,当即毫不客气地翻了脸。“周禽师兄,恕我直言,做人应该口下留德。否则迟早有一日,惹祸上身。”对方闻声,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看向陆嘉云,低声威胁道:“陆家妹妹,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陆嘉云懒洋洋地抬起头,虽仍是瘫着脸,但一双妙目里全是不悦的怒火,语气危险:“我说,我若是你就现在立刻道歉省得一会儿后悔。”学子甲乙一愣,下意思的缩了缩脊梁。往那周禽师兄身后躲了躲。“一帮废物”周禽气道,回身冲着学子甲狠狠地踹了一脚:“躲什么躲一个小丫头还能吓着你们了”回过身看着陆嘉云,阴恻恻的笑了两声讽刺道:“怎么无盐女看不得自己的小情郎挨骂,要出头啊我告诉你,陆嘉云在黄庭,别人怕你们陆家县老爷,我们周家可不怕莫提一个小小黄庭县,就是整个曾江郡都是我们周家说了算跟我饶舌,信不信我让我叔叔废了你的大考资格,叫你一辈子入不得科举”陆嘉云沉默,盯向周禽的眼睛里全是挡不住的怒火。争吵,一触即发。------题外话------讲真,你们不觉得面瘫傲娇的属性特别萌吗、第十章、反派的必备台词“周师兄,陆娘子,此事因小生而起,小生知错。还望二位不要再争执了”范弘远见事情马上就要闹大,急忙上前劝告。却被周禽飞起一脚直接踹开,摔倒在草堂一侧。要不是有几个学子过去扶着,都坐不起来。陆嘉云冷眼看着,满身怒火几乎压抑不住:“无知纨绔,私自殴打学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一声可是动了真火了,周禽自己也不明所以,自己刚才竟会被吓的心抖了一下。他心里直打鼓,嘴上却还要逞强:“我就是打了,你奈我何陆嘉云,我警告过你了,最好别惹怒我。得罪了我,你没有好果子吃。”“得罪什么叫得罪我说你无知纨绔,佞幸小儿,难道有错”陆嘉云淡定的重复讽刺,秀眉微挑,语气厌恶:“自己没有才学,只敢依靠家中长辈为非作歹,还真是好大的本事何况我倒不知,这大梁的江山什么时候改姓周了曾江郡你们家说了算,难不成是你叔叔自己披了黄袍,自封为帝了不成”“陆嘉云你少血口喷人”周禽气的怒吼:“我周家上下一门对大梁可是忠心耿耿”“是么”陆嘉云冷笑。“嘉云,你还是忍让他些吧”卓月忍不住上前,轻轻拽了拽陆嘉云的袖子小声道:“这周禽的堂叔可是曾江郡丞周适,也是今年曾江郡大考的副考官之一。”陆嘉云闻言转了转眼,突然放柔了声音:“哎呦,我说呢,原来师兄是周大人的子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知道厉害便好。”周禽得意洋洋。“我一直听父亲说,周大人可是位体恤民情的好官,你们周家也是一门忠良赤诚忠心,是大梁的栋梁之才国家支柱”周禽微笑,只当是陆嘉云终于知道自己的厉害了,打算跟她服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总跟个女子过不去不是当下骄傲道:“那是自然。”受伤的范弘远在远处,闻声莫名失语,心下微叹。哪怕是这样有学识有胆识的女子,也在听了郡丞大名之后不由退缩了。也对,寒门的穷小子,如何高攀人家县令的千金。士族之间才是一家,周禽说的还真是没错。是他误了。陆嘉云不知范弘远所想,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管,她只是缓慢地把与周禽交谈的声音放的更加柔和,不曾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离周禽近了些。“既是一门忠良,想必一向体悟朕心。”周禽上下看了看陆嘉云,少女笑得温和亲近,初看相貌清秀普通,看久倒也觉得耐看且这身姿可真是难得的窈窕啊之前没细观察,现在看看虽身穿素衣颜色寡淡,但那藏在衣衫下可真是一具温软玲珑的绝妙体态。胸如春桃,水蛇细腰,比那最当红的红倌寒烟的身姿都不遑多让。他这样一想,看向陆嘉云的目光立时变了,语气温和许多,却平添几分下作:“怎么,陆小娘是赞同在下的说法了要我说,这才是聪明人,大家同为士族兄妹,何苦为了一个寒门穷小子吵起来呢”陆嘉礼在旁边看见周禽淫邪的目光,当下一怒,却被陆嘉云使了个手势阻住了。只好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这似乎突然间变得聪明了许多的妹妹想要做些什么。只见陆嘉云站在周禽身前,柔柔弱弱的开口:“周大人贵为郡丞,是极能透彻女帝旨意之人。言传身教之下,周禽师兄也学的不错吧”“那是自然。”“那我有一问,想求师兄解惑。还请师兄帮我。”陆嘉云仰起脸来,娇滴滴的说道。周禽看着少女一双杏眼盈盈脉脉的看着自己,当下心动。又因为身高的原因恰好能隐隐约约看见陆嘉云胸口的一点风光。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