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般书院里的学子,关系好些的也都会互相勾肩搭背,这可能是男人之间的习惯使然,若是我随意排斥,说不得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况且连祝英台这个古人都能接受经常跟梁山伯揽肩共行,没理由我就做不到。恩,这一点是必须的,我一定要早日习惯才行。“喂,山伯在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啊”祝英台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愣愣地抬头望她,她倒忍不住掩嘴笑了,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肩,大大方方地向我道歉:“好了,别在意了。以前是我不对,误解了你,现在呢,向你诚心诚意地道歉。”她说着双手拱起,故意在我面前深深地一揖,口中笑道,“还望叶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咦,“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我有些奇怪,“你不是一直和王惠联合起来排斥我么”怎么现在转性了“好了。英台以前是听了一些流言,对你有误解,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梁山伯笑道,“不过我已经都跟他解释清楚了,叶兄性格天真烂漫,根本不是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所以英台今日特地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呢。”天真烂漫我被这词雷得打了个哆嗦。不过既然祝英台愿意与我握手言欢,我也并不介意。当然,我这个人心里还是很记仇的,所以关于我也是女扮男装这一点,我是决计不会告诉她的了,虽然我倒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她,比如,她的话一般要怎么换衣服洗澡。书院里是有大澡堂的,但我们自然不可能去那里跟着一帮男人一起洗,只能自己想办法弄木桶烧水洗。祝英台有个丫鬟跟着她一起打扮成书僮模样来到这书院,很可能是平时由那丫头看风,她自己在房内偷偷洗。但我过来这里本身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别说丫鬟了,我连身份文件都没有,就算手里有金子也没有办法去人牙子那里买个丫头啊。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在这书院呆上三年,我就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痛。在这三年里,我不仅要读书练字,掩饰身份,还要在空闲时间努力学习一些手艺,以便将来下山之后能够赚点钱自己生存。我不像他们有根有家,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要做长远打算。有时候想来,真会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子就好了。别的不说,起码出头行走都能方便一些,女儿身的话,连做个打腿子都不一定有人要,真真是麻烦透顶。哎,仔细想想,或许我还真应该多跟梁山伯他们一起混混。马文才那厮阴晴不定,整日里不一定什么就抽风,跟他接近了对我没好处。况且我如果老是一个人的话,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打听,光这样混日子不是个头,还得为自己未来多想想。想到这儿的时候,正好梁山伯问我去浣衣房送完衣服后准备做什么,我便实话告诉他说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只打算着去找那个说我坏话的学子揍他一顿。这话才刚说完,梁山伯就立即问我要不要去他房里一起读书,说是今天夫子讲的地方有几处不明白,想向我请教。我告诉他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恐怕教不了他,他又改口说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向英台请教,并不时地给祝英台打眼色。祝英台会意,也跟着过来劝我。我怀疑他们好像是怕我去揍人才会这么说,本来不想去,祝英台却说她正好昨日去山下买了些新的酥点,想请我一起尝尝。新的酥点额,好吧。其实我也满想去请教学问的。还有就是听说明日里会有棋艺课,下的应该是围棋,我不太会那种东西,到时候一窍不通也说不过去,还是提前学一点规矩比较好。先去浣衣房送了衣服和鞋子,接下来我便随着梁祝二人去了他们的房间。明明都是同样的格局,但与我和马文才房内那般清清冷冷不同,他们的房间,一进门就感觉一股温馨扑面而来。明明只是桌上多了几盆花,摆了些不同的物件而已,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差别却会这么大我迟疑着坐在桌边,梁山伯帮我沏了杯热茶端上来,还让我慢慢喝,别烫到。祝英台也真的端来了一盘精致点心,甜香之气萦满了整个房间。“喏,叶兄你尝尝看,这个很好吃的。”梁山伯取了一块放到我手里,自己也另外抓起一块咬了一口,脸上立即露出惊异的神色,回头向祝英台道,“咦,英台,怎么味道和上次的不一样”“你啊,就是牛嚼牡丹”祝英台抿唇一笑,自去收拾床铺。我注意到在她和梁山伯同睡的床铺中间摞着厚厚一摞书,分别在两人之间划出了楚河汉界,彼此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原来竟是这么睡的吗我回头看梁山伯,只见他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英台他性子怪,不爱跟人同床睡。一开始也闹了些矛盾,后来就弄了这个,叶兄你别笑话。”“梁兄见外了,我有什么可笑话的,这样很好啊。”不过是在中间隔了一摞书这么简单,两个人都能在床上睡,祝英台真是聪明。不过,大概也因为对象是梁山伯吧仔细想想我和马文才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并且在中间隔书的可能性,我最后觉得,还是趁早拉倒吧。以马文才的性子,要是我敢这么干,他还不一定怎么怀疑我呢,搞不好一下子就猜出我的身份或者觉得我是在故意挑衅,然后开始发火骂人打人。我倒不怕跟他打架,但是嫌麻烦,而且万一被他发现了什么,搞不好以后没法再在书院里呆下去,那就得不偿失了。点心还是很软很好吃的,但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却突然失去了胃口。面前两个人明媚的笑脸只让我觉得胸口阵阵发闷,突然便起身道了别,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窗外一片明媚光亮,夏日的风带着燥热,却吹不散我心中团团阴寒。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马统一个人,正在帮他家公子整理箱笼。见我进来,他迅速把东西往床底下一塞,飞也似的溜走了。其实,我没想要揍他的。空旷的冷清感扑面而来。转眼间,这间屋子里就又剩下了我一个人。看得出马统的工作其实并没有做完,桌面上还摆着未干的墨砚以及铺开的宣纸,斜放的毛笔上墨汁却早已经干涸了。看得出是马文才本来在写字,却因为什么事突然离开,东西也放在这里不管。我凑过去瞧了一眼,发现宣纸上写着的是这样一行字。顺吾意则生,逆吾心则死。这句话却是出自于庄子a8226盗跖,大体意思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之类。不过这并非是夫子所授的内容,也不是今日需要练习的习题,他为什么会在纸上写下这样一番话“叶兄,叶兄快出来”外面有人在叫我,却是荀巨伯过来找我去一起射箭。自从跟我熟了以后,他就不怎么去找梁山伯了,许是因为梁祝二人老是黏在一块不分开的缘故。靶场离蹴鞠场很近,我注意到马文才,王蓝田,秦京生几人都在蹴鞠场上玩球,他们倒也不嫌腻。不过几乎每次都是看到马文才踢球,其他人守门,由着他在那里横冲直撞也没人敢吭声。我看到负责守门的秦京生为了接球,被藤球把脸抽了一下,疼得在那边直咧嘴,却不敢叫痛,还要冲着马文才赔笑脸,真真让人同情不起来。荀巨伯注意到我在看秦京生,也探过头去瞅了一眼,自己在这边叹气,说不知道造了哪门子孽才会跟他同房。我有些奇怪,荀巨伯便开始给我讲,说秦京生每天晚上都会梦游,半夜起床去外面游荡一圈后再回来,说多古怪就有多古怪,然后又说起自己和他性格不合云云。说了一会儿,他突然问起我和马文才同房后生活得怎么样,我摇摇头,表示自己这边过得也不怎么样,他便提议说要不然叶兄你去跟秦京生换房好了,咱们两个住一间房,岂不比跟那些家伙们强拼在一起强得多如果跟荀巨伯同房的话,还真的不错。不过我总觉得秦京生不一定愿意跟马文才同房的样子,马大爷那边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还是先弄清楚些比较好。我一边想着,一边用荀巨伯借我的弓箭瞄准了箭靶,颤颤巍巍地就要松手时,眼角突然瞥到王蓝田趁其他人不注意鬼鬼祟祟地离开了蹴鞠场,模样看起来很有些不太对劲。他要去干什么我心中一动,立即把弓箭往荀巨伯怀里一塞,跟他说了句我有事待会见之后便拔腿向着王蓝田跑走的方向追去。追了一会儿我发现不对劲,这正是前往我自己房舍的路王蓝田要去我的房间,他想做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等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房门口时,王蓝田正好刚从屋内出来,险些与我撞了个满杯我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王蓝田你来我的房间干什么”“我,我是来找文才兄的”王蓝田略微惊愣了一下,很快梗起脖子,满脸嚣张,“叶华棠,你识相的就赶紧放开我,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你妹的,马文才明明就在蹴鞠场上,你刚才还在那里跟他一起踢球,现在居然好意思说来找文才兄正文 17 冲突对于睁眼说瞎话的人,我向来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这厮还是一个相当讨人厌的手下败将我右手迅速按上他的肩膀,左手则借力一翻一抻,没几下就将王蓝田两只手臂都拧到后面,牢牢锁住他双腕,怒喝道:“说,到底去我房间里干什么了”王蓝田吭哧了几下,我猛地一按他手臂,骨节处立即传来“咯咯”的声响。那厮疼得直冒冷汗,急急叫道:“我说,叶兄我说还不行吗,哎哟你快放开我疼死了”知道疼,还不赶紧招我虽然不可能这样就放开他,但看他疼得脸色青白,有些不忍,手下也不由得略微放松劲道。结果就在这时候,王蓝田那厮突然瞧见远处廊门前似乎走进来几个人,急忙扯开嗓子大声叫喊道:“叶华棠打人了救命啊,叶华棠发疯打人了”他这么突然一喊,把我吓了一跳,结果就被他趁机从我挟制中脱身而出,并且猛地朝后推了我一把,拔腿就跑。我被他推得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险险站稳脚跟,再抬头之时那厮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可恶这个该死的混蛋我本想去追,但当看清廊门那边过来的两个人时,又不得不悻悻地止住了脚步。因为这过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陈子俊陈夫子,另一位则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秦京生。陈夫子迈着小方步,颤悠悠地向我走过来。“叶华棠。”他昂着小脑袋,伸出一只手指住我,一字一句,语调抑扬顿挫地说道,“你怎么可以随意殴打同窗的学子呢”“夫子看错了。”我朝他施了一礼,面不改色地道,“学生方才是与王兄在进行武学探讨。”“既然是武学探讨,为什么王蓝田学子会喊你在打人,然后又急匆匆地跑掉呀”夫子指住我的手点了一点,“叶华棠,你分明就是在撒谎你怎么可以欺骗夫子呢”“学生真的是在与王蓝田进行武学探讨。夫子不信可以问他。”我抬手一指秦京生,同时朝他使了个眼色,“卡蹦”攥了下拳头,秦京生打了个寒战,脸上立即满满地陪着笑容冲夫子道:“当然,当然。其实夫子可能不知道,叶兄与王兄之间经常是会做一些小小的武学切磋的。有的时候呢,王兄会开个玩笑,于是就喊叶华棠打人啦,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所以夫子是您误会了。”噗我一口气呛在了嗓子里。然后夫子相信了秦京生的话。于是我再次被呛住了。“叶华棠。”夫子终于收回了指住我的手,但依旧满脸不渝道,“虽然这件事情,是夫子我误会了你,但是我听说,你这个人作风不良,不仅好女色,还喜欢亵玩男宠,是也不是呀”“不是”我立马变了脸色。陈夫子瞪着眼盯了我几秒,猛一甩头,留下一句明日讲堂上自有定论后便踏着小方步走了。那秦京生却没有跟随他前去,而是一把拽过我,迅速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还探出头去四处瞄了几眼。我隐约觉得这好像是什么作奸犯科事件的开端,还没来得及上拳头,就见秦京生小心翼翼地缩回脑袋,满脸谄媚之色地道:“那个,叶兄,我听说,你没事的时候经常喜欢去逛青楼”额,好吧。于是说,虽然与我想的有些不同,这里果然也是要发生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歪了脑袋抬眼望着他。那秦京生脸上明显迸出喜色,又努力将嘴角笑容挤得更大,只可惜笑得太假,整张脸都差不多要聚到了一块去。“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对叶兄一直是仰慕已久。我知道叶兄这个人向来讲义气,有担当,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去你的,你才是男子汉哎不对,这话好像是在夸他。这个假惺惺的家伙。“你用不着说好话讨好我,有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这,这个”秦京生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