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扶他回房间,他醉死了,只是把我当成了你妈妈我应该推开他的。可是他拉着我手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软得没有半点力气了我甚至没有挣扎”沈宁夏听到这里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她捂着耳朵,厉声喝道:“杜芳华,你还要不要脸,你竟然好意思当着我妈妈的面说这些,你不觉得恶心吗”杜芳华淡淡道:“我说我的,你可以选择不听的。只是你不想知道当年你父亲跟我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吗“我今天也是当着你父亲的面说的。我不觉得羞耻,因为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第二天,你爸爸醒来,看着我,他眼里的震惊和后悔我这辈子也难以忘记。我没有让他说完,便对他发誓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请他不要把我开除。直到那个时候,我也从未想要破坏你们的家庭。你爸爸后来同意了,但是他表示不能再跟我一起工作了,便把我调走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杜芳华含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又轻又低,仿若呢喃,“只是那个时候我跟你爸都未曾料到会怀上睿睿。”“我发现怀孕后,实在没办法,就去找你爸爸。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杜芳华的声音停顿了许久,极轻地道,“他叫我去打掉。他说他这辈子爱的只有他老婆和他女儿。他只要他老婆生的孩子”时隔这么多年,杜芳华想起依旧觉得伤心低落:“你爸爸说那晚的事情,他觉得很对不起,他会补偿我的。他说他会给我很大一笔钱,让我把孩子打掉,让我离开公司。”“你胃口这么大,怎么舍得”沈宁夏倏地冷笑,“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所以后来你就去找我妈”杜芳华不说话。她那天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一连几天都犹豫不决,到底要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甚至想过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然而某天晚上她却突然清醒了,她对自己说:杜芳华,你连死都不怕,你又何必怕沈慧宜呢于是,就这样,她带着破釜沉舟之势去见了沈慧宜。沈慧宜听完,居然面不改色,只是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淡淡地说:“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跟黎明商量一下的,过几天给你答复。”那样从容不迫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并不重要的公事。杜芳华面红耳赤,讪讪地捏着衣角,起身退出办公室:“好。”之后,沈慧宜不顾方黎明再三解释再三恳求,决绝地选择了离婚。也不知沈慧宜跟方黎明说了什么,方黎明再不肯见杜芳华,也不接她的任何电话。但是再也没有逼迫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方黎明命人将她的一切起居饮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他们离婚了。杜芳华不是没有窃喜,不是没有期待的。虽然午夜梦回,内心也会被内疚羞耻所啃噬。接下来的日子里,杜芳华安心地养胎。她那么卑微地爱着方黎明,觉得能得到他、能让她生下她与他的孩子,便是她最大的幸福了。杜芳华不敢再多乞求什么。几个月后,她顺顺利利地生下睿睿。第一眼看到睿睿,杜芳华就哭了。这么小小的、白白嫩嫩的,仿若玉雕般的一个孩子,是她杜芳华和他方黎明的骨肉。融合了他的脸型与高鼻,她的眼睛与睫毛那么奇特,那么漂亮。连医生护士都说,很少看到这么干净清秀的男孩子。可是,方黎明从没有来医院看过她和孩子一眼。后来,她才辗转得知沈慧宜出了事,去世了。“你知不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发生后你父亲有多痛苦,他每天酗酒恨不得喝死自己,好追随你母亲而去。我曾经去看过他几回,可是他从未打开门让我进去。他让我滚说如果不是我的话,他老婆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恨他,不肯见他。所谓酒后吐真言。那些话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心话。“他从未来看过我跟睿睿。直到一年后,我发现了睿睿的不对劲,带了睿睿去医院做各项检查医生告诉我说睿睿是个弱智儿童”杜芳华苦涩万分:“其实是睿睿的不健全成全了我。你父亲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本来他觉得给我钱,他就算是尽到了责任。可睿睿的情况,让他无法回避。他觉得必须要担起照顾睿睿的责任。“就这样我跟他住在了一起。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去婚姻登记处登记过。我与他,最多算同居,同居一屋而已。不过这些事情,外头的人自然是不知的。在你父亲的心目中,你母亲沈慧宜才是这世上唯一的方太太。你母亲死了,也把他的心带走了。他为她设立慈善基金,以她的名义各处行善,把她墓地四周全部买下,早早地做好了规划他一直深爱着你母亲,这个事实他从未瞒过我一分也从未想过瞒我“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母亲斗。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斗不过她。能留在你父亲身边,照顾他这些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我不配给你妈妈上坟,所以这些年我也从未来过这里。“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想求你原谅。这些年来,我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因果报应的。我所做的一切,上天已经惩罚了睿睿。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睿睿去承受这一切。“我只是想请你高抬贵手,放过维安。他自始至终是无辜的。他确实是受了你父亲的恩惠,但他在大学里就开始为你父亲、为方氏拼命工作。“沈宁夏,他并不欠你半分”一直缄默不语的沈宁夏,到了此时方轻轻地道:“我没有不放过他。”杜芳华站在她面前,目光如炬,让她不能退避:“我说的是真真正正地放过维安“维安与我相差不过几岁,他满月后,我姐就忙着各种活,忙得没有一点空余时间。维安其实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背着他上山摘野菜摘野果,下河网鱼洗衣服你没有试过寒冬腊月在山沟沟里洗衣服,冻得双手都是冻疮,皮肤都裂开了你没有试过,上山挖野生药材,一脚踏空,滚下斜坡,差点丧命你没有试过,为了采茶叶,把指甲磨得软化,触一下就会疼得落泪你没有试过,学校里要交学费,全班就你一个人一拖再拖,回到一贫如洗的家,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你都没有,对不对可这些维安他都经历过。“维安是一个很出色的孩子。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怎么样,都冲我来吧。我绝对不会退缩逃避“我只求你放过维安。让他结婚生子,好好地过这辈子。”说完,杜芳华戴上了墨镜,转身离去。但她走了数步,又停下:“还有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会去律师那里看一下你父亲的遗嘱,拿到自己应得的财产。你不拿,不就白白便宜了我,不是白白便宜了我们杜家你向来不会做这种便宜我们杜家的事情,对不对”杜维安,牵着一位身穿白色婚纱,背影婀娜的女子,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有人在问杜维安:“你愿意娶她做你的妻子,一辈子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吗”杜维安说:“我愿意。”那人又问:“你愿意嫁给杜维安做妻子,一辈子爱他,尊重他,照顾他吗”沈宁夏刚欲张口回答“我愿意”。可是无论她怎么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听到有另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我愿意。”沈宁夏眼睁睁地看着杜维安温柔缱绻地在女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杜维安,抱着新出生的婴儿,微笑,面露幸福杜维安与另外一名女子一同牵着孩子的手,漫步海滩。那女子缓缓转过头,露出幸福甜蜜的微笑是曾静如沈宁夏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原来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或许,也是现实哪怕沈宁夏再不愿意承认也明白,杜维安此生牵手的那个女子,再不可能是她了这个念头每每想起,胸口处便会觉得痛如刀割。沈宁夏拥着薄被,大口大口地呼吸。以为这样子,心口的窒息感就会好一点。沈宁夏去了律师楼,见了那个多次给她打电话的林律师。她从那位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林律师口中得知,父亲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股份都留给了她,还为她设立了一个“离岸基金”。最叫人吃惊的是,颐和珠宝的一半所有权竟然是她自己。换而言之,她沈宁夏一直在为自己打工。而杜芳华和同样身为方黎明儿子的方宁睿,只获得了房产与现金。同是自己的子女,父亲竟然这般厚此薄彼。沈宁夏想起了那些华贵的珠宝原石,想起了她的那些设计,原来都是父亲这些年来为她收集的。她刚工作时设计的如意首饰、藤蔓首饰都是父亲吩咐人安排的。怪不得她悔婚后,公司便有了一个出国进修的名额。怪不得她这次的设计,唐一峰拿到手后,眼中会有一抹不忍之色。原来,他一直知道父亲与她的关系,也一直在听父亲之命行事。律师楼窗外阳光如瀑。沈宁夏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热度。唐一峰是在惋惜。因为他知道父亲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她的这些设计稿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沈宁夏宁愿方黎明什么都不要留给自己他这般地对她,是因为内疚,想补偿她吗沈宁夏不知道。哪怕她想知道,这个问题也一辈子没有答案了唯一可以相询的,只有唐一峰。他倒是知无不言:“我是方先生一手栽培的。没有方先生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来自一个单亲家庭。考入七岛大学珠宝设计专业后,设计的翡翠首饰在国际赛事上得了奖,引起了方先生的注意。他找到了我,说想栽培我,甚至愿意资助给我创立一个品牌。“这对一个一心梦想着拥有自己珠宝品牌的年轻人来说,拥有无限的吸引力。于是,我接受了方先生的资助。就这样,我成为了所谓珠宝界最年轻的传奇人物。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传奇的缔造者是方先生。”原来很多同事议论纷纷的事情都是真的。唐一峰确实是特别照顾她,也一心想栽培她成材。为什么方黎明要在狠狠刺伤她之后,又要温柔地给她抚平伤口如果可以的话,沈宁夏宁愿自己独自在无人的角落里舔舐伤口。沈宁夏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也没有留心苏嘉妮这段时间与她疏于联系。这一天,沈宁夏照例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她拖着疲惫万分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挪上楼梯。突然,她整个人怔住了。正抱膝坐在自家门口的人,不是苏嘉妮是谁她惊讶地蹲下:“嘉妮,你怎么在这里”苏嘉妮呆滞地抬头,双目红肿如核桃,片刻才认出是沈宁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宁夏宁夏”沈宁夏扶着她进门,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嘉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苏嘉妮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其中,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宁夏,我怀孕了。”沈宁夏正在取纸巾,她以为是自己耳误听错了: “你说什么”苏嘉妮怔怔地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沈宁夏微微一笑:“苏嘉妮,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苏嘉妮瞧着她,下一秒,她眨了眨眼睛,泪珠便无声无息地沿着白嫩的侧脸滑落下来。苏嘉妮绝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沈宁夏意识到了这一点。“谁孩子的父亲是谁”闻言,苏嘉妮垂下头,她答非所问:“他要跟我分手我打他电话、发信息他都不理睬我去找他,他也不见我”苏嘉妮的眼泪,一颗一颗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在她裙子上湿润地氤氲开来,每一颗都如铁钉敲进了沈宁夏的心里。哪个王八蛋,竟敢如此对待单纯可爱善良的苏嘉妮沈宁夏咬牙切齿:“谁,他是谁”苏嘉妮好半天才低哑道:“杜维和是杜维和。”沈宁夏似被人狠狠地一棍击中,只觉眼前金星乱冒。沈宁夏好不容易才在酒吧找到了杜维和。震耳欲聋的音乐,昏暗暧昧的灯光,推开包厢的门,杜维和正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胸肌半露。他身边围坐了三个衣着清凉的美女,而他正和其中一个在热烈拥吻。沈宁夏路过宽大的茶几,随手拿起一瓶开着的红酒,毫不客气地对着杜维和的头淋了下去。杜维和没有防备,被淋了个透彻。他火冒三丈,一把推开了手上的温香软玉,爆了一句粗口:“妈的哪个王八蛋”他瞧见了一脸怒容的沈宁夏,后面的话便停住了,原本愠怒的脸竟笑了起来,“原来是沈大小姐。我等你来找我等很久了。你可算是来了”杜维和打了一个响指,吩咐服务生上来关掉音响,并对几个美女说:“还有你们都给我出去。”片刻后,包厢里头只剩下了杜维和与沈宁夏两人。由于隔音效果很好,这个包厢仿佛处于僻静之所,一点杂音也没有。杜维和气定神闲地起身:“沈大小姐,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这是沈宁夏第一次仔细打量成年后的杜维和。蒙眬的光线下,只见他身形高大,五官深刻,与杜维安一样,有一双杜家人特有的眼睛,深邃迷人。而他的气质与温文尔雅的杜维安截然不同,一举一动,散发着魅惑之气。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