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和:“哥,你放心,我会搞定她的”杜维安极为不满,厉声道:“杜维和你所谓的搞定,是不是就是让她去把孩子打掉”杜维和不说话。从小到大,大哥很少连名带姓叫他。一旦这么做了,就表示他生气了。自己这个小弟,素来是个倔性子,不能硬来。杜维安顿了片刻,方又语重心长地劝道:“维和,你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维和,做人做事要将心比心。如果我们有个妹妹,或者你将来有个女儿,她被人这么对待,你知道了会如何”杜维和听了他的话,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到了苏嘉妮肚子里的孩子,他顿时一怔。片刻后,脸色忽红忽白地吐出了几个字:“我肯定杀了那个王八蛋”“维和,嘉妮也是有父有母,也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叫着宝贝长大的”杜维和侧着脸,瞧不出什么神色。半晌后,他起身来到了酒柜边,打开了一瓶酒:“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你不插手,我答应你这件事情会圆满解决。”杜维安不肯善罢甘休:“那你说来听听看。你准备怎样圆满解决”“不行”杜维和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补了一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从小就是个死性子,吃软不吃硬。若是我不肯去做一件事情,哪怕你把爸妈叫来,哪怕你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去做的。”杜维和这话绵里藏针,杜维安知道他不是说笑,一时竟拿他没半点法子。“哥,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你只要给我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你只要不插手就没事了。”杜维安自然不知道杜维和回房就打了电话给宁夏:“沈宁夏,你找我哥是没用的。有本事,你让我哥娶苏嘉妮去。”沈宁夏气结:“你”杜维和冷哼一声:“沈宁夏,苏嘉妮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你只能求我。哪怕你把我赶出方氏,我亦不怕”沈宁夏到了此时已经完完全全无计可施了。她想了想后,才轻轻地对电话那头道:“杜维和,从头到尾你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嘉妮,也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这样子,嘉妮就算跟你结婚,也不会幸福的。算了,此事到此为止。我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情以别的方式解决。”杜维和大约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绝他,在电话那头顿了数秒,忽然粗声粗气地说:“好,沈宁夏,我给你半个月。如果这半个月内你不给我答复,我就当你用别的方式来解决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杜维和在赌,他在赌沈宁夏跟苏嘉妮的友情,他亦在赌苏嘉妮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他突然焦躁地发现,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星期。杜维和竟也觉得难熬。一日傍晚,杜维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驾着跑车,便来到了宁夏家楼下。忽然间,他只觉得胸口一窒。他看到了苏嘉妮。她一点也瞧不出怀孕了的模样浅蓝色的宽松长衬衫,腰上系了一根同色系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款式,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杜维和的视线移到了她脚上,方松了一口气。苏嘉妮脚上穿了一双黑色平底的软羊皮鞋,显然是与沈宁夏到楼下散步的。他的车子停在马路边,偷窥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直至两人上楼。一晚,杜维和在房间里徘徊犹豫许久,最后拨通了沈宁夏的电话:“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了”沈宁夏不吭声。杜维和“好心”地帮她做分析,“沈宁夏,反正你跟我大哥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再说了,我哥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你不过是跟他认个错而已。再说哪怕你想结婚我哥还不一定同意呢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吃亏。”“我去跟他道歉,说我错了,说我一直爱着他,说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说我要跟他结婚。”良久后,沈宁夏才开口,一句句地重复着他的要求,然后发问,“如果他真的愿意跟我结婚,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杜维和语气淡淡:“如果我大哥不愿意,那么你也算做到我所有要求了。但如果我大哥愿意跟你结婚,结婚以后的事情,也与我无关。随便你跟我大哥怎么样”沈宁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杜维和,你不觉得自己在胡闹吗你在拿你大哥的幸福开玩笑”杜维和冷声道:“我不觉得我在开玩笑。沈宁夏,一直以来,跟我大哥开玩笑伤害他的人,是你”那是事实。沈宁夏无力辩驳。“我只是不准任何人欺负我大哥,欺负我们杜家的人。你既然曾经答应我大哥,要跟他结婚,那我就一定要让你嫁给他。”“那嘉妮呢”“你放心,我会娶她,在能力范围内我也会好好对她。”说罢,杜维和直截了当地问,“沈宁夏,我对你已经够坦诚了。现在,请你给我一个答案。毕竟再这样拖下去,吃亏的那个人不是我”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仿佛没有人一般。杜维和耐心地等着。良久后,他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答复:“好,我答应你。”沈宁夏站在熟悉的公寓楼下。根据杜维和的说法,杜维安这近一年来,都住在这里。她等了许久,天空还是飘起了雨丝。她没带伞,只好在门口躲雨。片刻之后,雨势渐大,随风而来的雨点飘湿了衣服。也不知过了多久,杜维安脸色暗沉地出现在了她面前:“你怎么在这里”不知是雨水还是由于他毫无温度的语气,沈宁夏觉得全身泛起了瑟瑟凉意。她的手捏紧了衣袖,喃喃如蚊语:“我有事找你。”杜维安没再多瞧她一眼,转身在电子门上输入了密码。只听叮的一声响,门应声而开,杜维安跨了进去。他走了两步,忽地停了下来:“还不进来。”再相见后,他的语气就一直这般不咸不淡。沈宁夏再度揪紧了衣服。杜维安一进公寓便径直进入了卧室,沈宁夏只好站在客厅等他。抬眼望去,那沙发旁的复古台灯,餐桌上的桌布,透明水晶花瓶里插着的花束她离开快一年了,公寓里竟一点儿变化也没有。有条浴巾突然间直直飞来,落在了她面前的沙发上。沈宁夏抬头,瞧见了出来的杜维安。他换上了白衬衫和米色长裤,袖口半卷,十分休闲。他的意思是让她擦干吗沈宁夏不作声地取了过来,擦了擦半湿的头发。“请说吧,什么事”在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杜维安止住了脚步,开口相问。杜维安十分客气,但暗含着的口气却似有些焦躁不耐烦,大约想让她说完走人。沈宁夏停止了擦拭的动作,试图组织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沈宁夏低垂着眼帘,发现杜维安穿的那一双深蓝条纹的亚麻拖鞋,还是她去年为他采购的。她亦买了同款的粉色彩条款式。去年今日,他们还穿着情侣款的拖鞋在这个公寓里面生活。怔忪间,只听杜维安的声音淡淡地在室内响起:“既然你没什么想说,那算了。我约了人晚餐,赶时间要走了。”他抬步就走向了门口。沈宁夏眼睁睁地瞧着他的手握住了门把,下一秒便要按下。如果今天不说,沈宁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鼓不起勇气了。她慢慢地抬起头,终于是说出了口:“对不起。”杜维安的身影仿佛一僵,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再没有移动半分。“杜维安,对不起。”偌大的屋子,一下子静到了极致,落针可闻。可是,杜维安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两人沉默着。也不知道这样子过了多久,杜维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片死寂。杜维安接通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他道:“我现在正准备出门,大概半个小时可以到。”他的语气低缓温煦,明显不是公事。杜维安一直背对着她。沈宁夏眼睁睁地看着他挂断了电话,看着他不再迟疑,伸手打开了门,下起了逐客令:“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沈宁夏也不知怎么地,忽然生出一种幽微感觉:杜维安如果跨出了这扇门,就永永远远不会回头了。她咬了咬牙,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不要走。”杜维安的身体在瞬间绷紧。沈宁夏其实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她害怕他会推开她的手。但幸好,他没有。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动。他任她从后面环抱着自己。淡淡的青草香,还有他温暖的体味,这是属于杜维安的味道。这样亲密地抱着他,这样地嗅着他熟悉的气息,一秒也是好的沈宁夏大着胆子,将额头一点点靠近他,最后抵在他宽厚的背上。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亲昵又僵硬的姿势,直到杜维安的电话再度响起。他接起了电话:“静如,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不能过去了。我下次再请你吃饭赔罪。”电话另一边等着他吃饭的人是曾静如。那是杜芳华看中的女子。她曾毫不避讳地对沈宁夏说过:“静如才是真正适合维安的。”杜维安结束了通话,把手机往玄关的换鞋凳上一掷。他拨开了她环着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说吧,你到底有何事来找我”屋子里没有开灯,此时已经是暗沉一片,如同他沉沉的脸色。“如果是为了维和跟苏小姐的事,我跟维和谈过了”沈宁夏鼓足了勇气问道:“杜维安,你还愿不愿意跟我结婚”杜维安的话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光深沉复杂地审视着她,仿佛想要确认什么。沈宁夏屏住呼吸等待着杜维安的回答。可是他残忍地一直不作回答。或许,这也是一种回答。其实沈宁夏早料到了会如此。可很多时候,想到是一回事,真正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哪怕是没有旁人,沈宁夏亦觉得脸上热辣辣的,难堪得很。“对不起,嘉妮,我已经尽力了。”她低着头在心底默念着。现在的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在与杜维安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地响起:“莫非你意犹未尽,想要准备再报复我们杜家第二次”他一直记得那天她所说的伤人之语。这并不怪他。没有一个新郎在婚礼现场被如此对待后会轻易遗忘。沈宁夏轻声道:“你可以当我刚刚的话没有说过。”杜维安:“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听到了,怎么能当作没听到。”他的语气淡淡,不知是何意思。沈宁夏只好不作声。“好,我们结婚。”沈宁夏猛地转过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杜维安黑亮的眼牢牢地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如果这一次,你不怕我逃婚的话。”那个晚上,杜维安没有再出去。他吩咐她:“我因为你没出去吃饭,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沈宁夏愣愣地瞧着他,而后明白过来。于是,她进了厨房。打开橱柜,沈宁夏不禁呆住了。她以前备的那些泡面饼干,居然都还在。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番,才找到了一包还在保质期的挂面。就着冰箱里的鸡蛋,沈宁夏做了两碗荷包蛋面。唯一不同的是,杜维安的碗里她搁了三个蛋,她自己的碗里放了一个。杜维安也无话,埋头吃了起来。大约是真的饿了,他把面和蛋吃了个精光。他放下了筷子,丢给她一句话:“如果你不想我逃婚,最好你今晚待在这里。我怕我随时会反悔。”沈宁夏愣愣地瞧着他笔直的背影进了主卧室。那一晚,杜维安再没有出来他真的会反悔吗沈宁夏吃不准。如今的杜维安,对她十分冷淡,几乎比陌生人还不如几分。既然决定了为嘉妮做任何事,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索性就走到底吧。那一晚沈宁夏选择了留下来。客房里的大床柔软舒适,沈宁夏躺在上面,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明天杜维安真的会跟她登记结婚吗杜维安会不会也像她一样临时说不呢若是真的登记了,以后,以后两个人要如何相处呢有时候觉得杜维安可能真的会反悔,有时候又觉得可能不会。这样胡思乱想、辗转难眠的沈宁夏,第二天一早被杜维安的敲门声惊醒:“起床,去民政局。动作快点,我随时会反悔的。”沈宁夏进了卫生间,一推开门,便瞧见了洗漱台上那新放置的毛巾与牙刷。她默默地开始梳洗。她出来的时候,杜维安已经梳洗完毕了,神清气爽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杂志。晨曦的阳光温柔地透进来,融融的光束里,无数的尘埃在他身旁盘旋飞舞。沈宁夏的脚步极轻,但杜维安仿佛有千里耳一般。她一出来,他便知晓了,放下了杂志起身道:“走吧。”车子一路行驶而去,彼此都不说话,沉默到让人窒息。杜维安的脸一直绷得很紧的,仿佛心情极不好。半晌后,车子终于到了七岛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若不是当初忙着筹备婚礼,准备蜜月回来再登记的话,她与他早已经是夫妻了。沈宁夏望着那几个黑黑粗粗的字体,回忆往事,一时间有些恍惚。忽然,只听杜维安冷笑道:“你不会是准备逃第二次吧”沈宁夏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杜维安的口气十分的不佳,“那还不下车”偌大的登记大厅空荡荡的,除了工作人员外,一对新人也没有。填申请表格、缴费、拍照。不过十分钟,两人就顺利地办完了所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