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吗我要喝”霁月嚷嚷着。雨公子汗颜。“没有酒,是酸梅汤,解暑用的。你听岔了。”霁月打了个酒嗝。“呃有酒,你要叫我”雨公子扶着霁月回房,小箱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淡绿色的青梅酒,酸甜甘醇,本来想趁着月色正好,与公子一起饮酒谈天的。小箱还煮了毛豆,撒了粗盐,不齁不淡,最适合边剥边吃,消磨时光了。没想到因为霁月,安排全打乱了。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缠人了。公子又是个性子温吞的,不会拒绝人,这位公子还不晓得要在这里住多久。小箱揭开木头锅盖,蒸气散开,他盛了一碗毛豆,叹了口气。自从霁月来了,他与公子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现在连他煮的东西,都不能给公子吃了。小箱站在地上垫的木板上,拿着刀在菜墩子上切烤鹅,斜刀把烤鹅片成薄片,码放在盘子里。骨架和鹅屁股放在小木碗里,一会儿让老黄狗也咂摸点滋味。他额前散落的一缕黄毛遮住了眼睛,可是手上都是油,只能用手臂往后撩了一下,手臂放下来,发丝又滑落下来。突然间一只温暖的手拂过他的额头,把那缕不听话的头毛掖到了小箱的耳后。“公子”小箱惊喜地看着他。“看看这是什么”雨公子手拿着一个东西,在小箱眼前摆了摆。小箱黑葡萄似的眼睛跟着雨公子的手左右晃动,只看见一个像扳指样子的东西,却不是玉做的,他也猜不出是个什么,想搔搔头,也只能用手腕蹭了蹭。“不知道。”小箱诚实地说。雨公子摸了摸他细软的黄发。“这个是戴在头上的。你看,这里中间可以打开,按这个小圆钮,它就会自动弹开。以后不要用布条系发了,总是会松开。用这个,把头发拢到后面,一夹一按,就好了。”“多谢公子”小箱想扑到公子怀里撒个娇,可是满手的油渍,只能作罢。他拈起一片烤鹅,递到雨公子嘴边。“公子尝尝”雨公子把那片烤鹅吃进嘴里。“嗯,不错,明珠阁每天只卖二十只的烤鹅,果然名不虚传。小箱把我的肚子里的馋虫勾起来了。”“一起吃吧井水里还湃着甜瓜,是地里刚摘的,也吃一点好不好”“好,都依你。就在院子里吃吧,不过我们要轻声些,霁月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们可别吵醒他。”“嗯”小箱欢快地答应着。雨公子把架子上的青梅酒取下来,轻轻揭开油纸封住的盖子,那清新甘甜的香味就飘散出来了。小箱看到公子在帮他干活,连忙对他说:“我来就好了公子,您就别沾手了。”雨公子捧着酒坛子,对他说:“你个头小,够不着,我怕酒坛子砸着你。以后可别放这么高了,放地上就得了。”把酒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雨公子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心情好得如水洗过一般。都说明月千里寄相思,不知道淞玉公子此刻在何处,咫尺抑或是天涯,能否把自己的仰慕之情也化作清风,寄予他呢若是能与他赏月饮酒,谈天说地,该有多好不过自己的个性,花花草草不语不言,不会嫌自己烦闷无趣。要是遇到了淞玉公子,只怕一句话也讲不出,耐性再好的人也要拂袖而去了吧。雨公子自嘲地笑笑,还是一切随缘吧。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能留下痕迹的又有寥寥几人多少人之间只有个擦肩而过的缘分,缘分深浅全凭天定,自己想象得再多,只不过是庸人自扰。若是有缘分,自有机会再见,就像自己和霁月一样。当初霁月救了他,他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怎么也不会想到霁月会找到他,住到他家里,现在还在他的床上像小猪似的呼呼大睡吧。小箱把烤鹅摆在石桌中央,旁边放着一大碗青翠饱满的毛豆,和一个盛壳的空碗。青梅酒用木制的酒勺子舀出来,倒进酒杯中。雨公子把今天在镇上买的一副护膝送给了大排,小箱心里略微有些酸楚,原来不只是自己有礼物收啊。这也难怪,公子这个人向来礼数周全,只要上街,一定会带些吃的用的回来,送给周围的人的,是自己想太多了。雨公子饮了两杯,剥下来的毛豆壳盖过了碗底,就不吃了,只拿着一片甜瓜小口咬着。大排吃得嘴巴和脸颊油亮亮的,烤鹅的油太多,盘子上积下了一小滩淡黄色的透明油脂。小箱也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说笑个不停,两边的梨涡就没消下去过。雨公子觉得自己自从离开了主宅,日子真是越过越舒心,越过越滋润了。吃穿用度的标准可能比不上过去,但是心情那是一顶一的好。小箱和大排也早就被他当成亲人一般相待。现在又多了一个活泼有趣的霁月,这小小的别院,是越来越有生气了,就连院子里的花草,都更加生机盎然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自己的一种错觉,花草需要细心养护长年累月地照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生机勃勃起来呢第12章清风朗月,美酒佳肴,空气中的青梅酒香与院子里的阵阵花香,让人心醉不已。雨公子回房休息,看到霁月精致的小脸上浮了一层细汗,发丝贴在脸颊上,从窗户上透过来的月光,把他稚嫩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他绵长的呼吸热热的,喷在雨公子的颈间,雨公子抱起他,把掉落到床下的枕头捡起来,拍打干净,让他枕着。霁月好像觉得很热,身上的衣裳被他扯开了,露出大片胸膛。雨公子帮他解开衣带,用丝被盖着他的肚子,拿蒲扇在他身边轻轻扇着。扇了一会儿,霁月脸上的汗消了,雨公子也困了。他把蒲扇放到一旁,脱了衣裳,手搭在霁月的腰上,脚压着霁月的小腿。霁月的身上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热,反而像竹夫人一样清凉,抱着很舒服。霁月睡着时安安静静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刷子。雨公子情不自禁地用唇亲昵地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平时也像这样听话该多好。自己在家里排行最小,一直渴望能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可以照顾他,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小箱虽然年龄也很小,但是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干杂活样样精通,很懂事,善于言观色,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反而是小箱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但是霁月不同。他不懂人情世故,不会虚与委蛇的那一套,只知道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连睡觉都不老实,需要自己在一旁看着,一时不在他身边,就担心他会闯出什么祸来。可他对自己却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和依赖,没有自己就不行。雨公子白天给小箱挑发饰的时候,只是走开一小会儿,霁月茫然无措地站在卖豆花的摊子前,发现雨公子不见了,差点哭出来。等雨公子回来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在人群中看见自己了,立刻绽出一个笑,可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雨公子的心一下子就软成柳絮了。雨公子琢磨着,霁月在山上孤孤单单的,因为没有人照顾管教,才会和妓馆青楼的人为伍。他长得这样标致,若是被坏人盯上了,流落风尘,深陷泥沼,后果不堪设想。既然自己和霁月如此有缘,霁月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对他不闻不问。若是霁月答应,从今往后,自己愿意照顾培养他,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凡是自己会的东西都会尽数教给他。“公子,快来啊我在这儿呢”谁雨公子望了望四周,雾茫茫的一片,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谁在喊我雨公子慢慢地挪动着脚步,突然间脚下一空,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他不停地下沉,水面上的白光渐渐被水底的黑暗覆盖,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当他以为自己要就此长眠于水底时,水面突然急速下降,原本沉在水底的雨公子,忽然间就躺在了满是淤泥的地面上,那些水像被土地吸干了一般。雨公子摸到了手底下黏腻的淤泥,松了一口气,脱力地躺在地上。淤泥里渐渐冒出了植物的绿茎,缠上了雨公子的手脚,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公子,你是我的”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你是谁”雨公子朝着天空大喊。绿茎上生出交错的花枝,带着晶莹露水的深绿色花苞簌簌绽放开来,在雨公子的眼前,以及其缓慢的速度舒展着。直到嫩绿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沉甸甸地坠在花枝顶端,雨公子才发现,这正是他曾经在湖边看到的那株难得一见的绿月季“是你在和我说话吗”雨公子轻声说,生怕它柔嫩的花瓣会再度缩回去,绿茎钻到泥土里,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找不到了。你是住在这湖边吗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想带你回家,栽到院子里,我真的很喜欢你”那株绿月季的花瓣随风摇曳,不知道是在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雨公子探过头去,想仔细看看它,层层的花瓣中间,突然冒出了一只小小的脑袋,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粉红的唇微启,露出熟悉的小尖牙。活脱脱就是霁月的脸雨公子被这个诡异的梦吓醒了,看到霁月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双臂横叠在他胸口,小脑袋摇摇晃晃的,笑嘻嘻地盯着他。“丑丑,你醒啦”“嗯”雨公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一定是对那株绿月季太挂心了,求而不得,才会一直想着它。至于梦到霁月,更是正常,霁月一整天都跟着他,做梦时梦到他也不稀奇。“你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雨公子揽着他的腰,在他的背上来回摩挲。“困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不困”“喔,那好吧。霁月,我昨晚就想问你了,你愿不愿意以后都住在我这里”“愿意”霁月高兴地在雨公子鼻尖上亲了一口。“那你要听我的话,我会教你识字,教你诗书礼乐,培养你做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可能会很无趣,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还要做许多功课,你也愿意吗”霁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笑着说愿意。雨公子很满意,看来霁月的确是可塑之才。霁月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自己今年二十一岁了,做他的哥哥也是天经地义。从今往后,培养霁月的责任就落在自己身上了。想到自己平白捡到这样一个可爱伶俐的弟弟,雨公子就笑弯了眼睛。“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的脸从一朵花里长出来,一定是我们霁月长得太漂亮了,哥哥才会做这样的梦。”“那不是梦啊,是真的。”霁月一本正经地说。“嗯你说什么”“你方才并不是在做梦,是进入了我用幻术建筑的虚空中。我就是那株绿色的月季花,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面了,你记得吗那时我一眼就看出你喜欢我了。你喜欢我,想把我带回家藏起来,只有你能看到,对吧”霁月把雨公子问懵了,雨公子红唇微张,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忽然之间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一样。“看你这傻样儿,还哥哥呢,我可是比你大好几百岁呢。”霁月双手捧着雨公子清丽的脸庞,头一偏,软软的粉唇堵住了他张着的嘴巴,把滑腻的舌尖伸进去舔了一圈儿。雨公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霁月含住了他的下唇,轻轻咬了一口。“真傻了”霁月在雨公子耳边吹着气。“虽然你没我好看,可是我不嫌弃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霁月像一条小蛇似的缠住了雨公子的腰身,在他身上慢慢蹭着,冰凉的肌肤贴在雨公子的胸膛上,胸前那两颗小红果挺立起来,一副劝君多采撷的姿态。“丑丑,我想与你交欢”第13章雨公子听到“交欢”二字,如同一道惊雷当头劈下来。霁月趴在他身上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水蛭,雨公子浑身发冷,又恶心又惧怕。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霁月没有防备,被雨公子掀翻了,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床尾的黄花梨木上。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撇了撇嘴,没有出声,但眼泪却像泉涌般串串落下。“你别哭啊”雨公子缩在枕头边,小声说着。霁月的眼泪止不住,胸口起伏着,耷拉着肩膀,越哭越厉害,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雨公子看着他可怜又委屈的样子,十分为难。他自己说的混账话,现在又在这哭得稀里哗啦,反倒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还有没有天理了。雨公子到底是心软,或许霁月的意思,只是想表示与他亲近而已呢雨公子轻手轻脚地趴过去,趴到霁月脚边,双手握住他那比自己的手掌还小的玉足,把他拉到了自己腿上跨坐着。霁月顺势靠在雨公子怀里,脸侧放在雨公子肩上,眼泪还是不停地流,流到雨公子的锁骨里,积了一小洼水。“乖乖月儿,不哭了,好么”雨公子心疼地抹着霁月脸上怎么也擦不干的水渍。霁月这么小,他懂什么叫交欢啊一定是从烟花之地学来的荤话,不明其意,信口胡诌的。自己竟然当真了,还把他推开,让他摔疼了。看来自己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刚刚撞到哪里了指给我看看好不好”霁月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的右后方。“疼呜呜”雨公子抱着霁月的头,拨开了他乌黑的头发,发现那处既没有红,也没有肿,看起来和别处没有分别。雨公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