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跳在一边,一动不动。小莹疑惑不已,问男友:“他们不愿再住在这里了怎么办”男友说:“那带它们回家住几天”但两只狗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小莹他们。小莹的男友似乎懂得狗语,他叹了口气:“大苹果,我知道了,它们打算走了”小莹有些不敢相信,捂着嘴。伊莲娜和布莱克嗅嗅小莹和男友的手和裤管,亲昵的蹭了蹭。他们也紧紧的抱住这两只狗,恋恋不舍。布莱克慢慢的挣脱出来,唧哝了几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伊莲娜跟在后面。小莹看着它们,突然大声喊:“狗狗,保重“伊莲娜和布莱克回头看了看,快步消失在这个城市璀璨的灯火之中。小莹紧紧的抱着男友,嚎啕大哭。男友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慰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知道这对情侣为什么而哭,也没有人想知道。在这个住了千万人的大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桥段,聚散分离,嬉笑怒骂。每个人都焦头烂额的处理生活加之于自己的许多,哪还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呢伊莲娜问布莱克:“我们现在去哪里”布莱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直走吧,走下去,走到走不动,走到不想走。”伊莲娜问问:“那是哪里”布莱克叹口气:“天涯”伊莲娜不知道天涯有多远,但知道那一定很远。当晚它们歇息的地方是一个货场,那里有大车司机们丢出的吃剩下的食物和饮料,足以让它们吃个肚儿圆,然后找个角落美美的睡上一觉。天刚蒙蒙亮,车辆启动的声音吵醒了它们。有个大喇叭在喊:“天涯探险队的成员赶紧集合,我们稍后就要正式出发了”布莱克一个激灵,看见前面一辆货车厢门半掩,赶紧冲着伊莲娜喊:“快,上去”伊莲娜腿短够不着,布莱克叼着伊莲娜纵身跃上。似乎这是探险队运物资的车,里面全是帐篷、登山器具之类。它们找个角落藏好,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快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落下谁。无线电设备是否到位”“通讯小组报告:无线电设备已经到位,状态正常”“gs导航设备是否到位”车身慢慢晃动,启程。黑暗中,伊莲娜问布莱克:“这是我们第几次蹭人家车了啊我感觉这场景很熟悉,不知道是梦里还是在别处出现过。”布莱克没有说话。这场景,它的梦里也曾出现过。它趴在那里,静静的思考着。命运真是无常,不久前它们还金丝雀一样安逸的呆在陈百万富丽堂皇的山庄里,衣食无忧逍遥自在,这才几天功夫,就仓皇落跑流落街头还险些把命送掉。如果是电视剧这得多么狗血的导演才能编织出来的情节啊,可特么却是我们的命运。还好,这世上好人多,遇到小莹和她男友这样的人,真是一种幸福。可惜我们无力回报这些生命中擦肩而过的好人和贵人们,只好满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默默的为他们祈祷和祝福。伊莲娜这只贵宾犬虽然已经很能吃苦了,但显然对这种生活很不适应,在流浪中渐渐失去了自己的骄傲和信心,现在事无巨细都要征求它的意见。它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黑背犬啊,哪里有什么指点命运迷津和拯救自己前途的能力呢但这些话它不能告诉伊莲娜。在自己受伤的日子,这个傻孩子已经付出太多了,它那么信任自己,自己有责任给它一个明确的未来尽管布莱克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如果告诉它自己也是走着看着,那伊莲娜可就真的傻眼了。现在的局面是,只要不落在陈家子女的手里,哪怕颠沛流离也无所谓。看看这个车走到哪里,如果是探险,那么一定会离开城市,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那个时候找机会逃脱,再设法找个地方过活,应该可以摆脱陈家子女的追踪。凭借它们的能力和智慧,它们应该能活得下来。嗯,应该而已。希望如此吧,上苍保佑我们。车摇摇晃晃,它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陈百万还活着,山庄的院子里,阳光和煦,凉风习习。小莹和男友住在那里,悠然自得,没有人收房租,没有人不让养狗。它醒了,又昏昏睡去。很多时候,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知道靠幻想麻醉自己有多么荒谬,但是没有办法,寒夜太长,在黎明到来之前,总得自己给自己竖立一个灯塔,来熬过这段孤独、绝望的时间。车门忽然被打开,强光手电照进来。有人跳上车开始往下搬帐篷。伊莲娜跟布莱克示意跳车,布莱克点点头,趁那人转身递东西的时候,从他身边蹿了出去。站在地上接东西的人看见车上跳下一只狗,忍不住大喊:“车上有东西车上有东西”人群被惊动,纷纷朝这边跑来,布莱克三窜两窜没了踪影。人们喊着:“看看车上还有没有”十几个人把车门堵的水泄不通,十几支强光手电照的整个车厢亮如白昼。两个人上来,慢慢的搬动东西,直到发现伊莲娜趴在那里惊慌失措。“还有条白色的小狗“车上的人喊着。手电太亮,伊莲娜看不清他的眉目,但它也不需要看清了,一只大手拎着它的项圈儿把它带到了车下。“它是怎么混进来的啊”人们好奇不已,觉得居然会有狗混到队伍里来,实在是匪夷所思。有人拿火腿肠递给它,伊莲娜审时度势,故作贪婪的吃起来。这个时候装可怜有助于活命。果然,有人很怜悯的说:“看来是饿坏了。也不知道谁家的,估计走丢了。”“刚才那条大黑狗看来是和它一起的”“嗯,应该是。难道狗们也结伴旅行吗”“哈哈哈,眼镜儿你真是个大诗人,对,狗不单单会结伴旅行,还会结伴写诗呢”人群里一阵哄笑。一个大个子说:“行啦行啦,一条小狗而已,让它呆着吧。大家赶紧扎营,还有很多任务要做。”人们又开始忙碌,伊莲娜乖乖的趴在那里,盘算着怎么找回布莱克。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多远,真急人。但没等它琢磨太久,布莱克就出现了。它鬼脑的溜过来,趴在伊莲娜的旁边。很快有人发现了它:“快看,那只大黑狗回来了”人群又围了上来,强光手电刺的布莱克睁不开眼,焦躁的想跑,但又不敢。大个子走过来看了看:“也有项圈,没事。把手电都关了,刺到它眼睛了。”手电熄灭后,布莱克渐渐镇定了下来。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伊莲娜突然站了起来,跳到布莱克背上开始跳舞,布莱克配合的转动着。这是它们在公园里做了好多次的动作,配合的很娴熟。舞一跳,立刻引来围观者的惊叹:“它们还会跳舞啊真不简单”“嘿,这俩家伙有意思”“领队,咱们带上他们吧,路上也有个伴儿”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就是就是,这多欢乐和谐啊,有免费的节目看”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附和着。大个子看看大家:“有没有反对的”有人说:“既然姊妹花都说了,我们还反对啥啊女神说了算”第一个女人骂道:“死老王,你才女神,你们全家都女神”说着动手拧男人的耳朵。男人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唉呀,耳朵被拽掉了,你轻点儿,真的很疼”人们哈哈大笑,整个营地洋溢着快乐的气息。就这样,伊莲娜和布莱克成了这个探险营的新成员。大家对它们照顾有加,不但衣食无忧,还能定期洗洗澡。伊莲娜被大家起名叫小白,布莱克自然就是大黑了。尽管它们很不喜欢这么菜的名字,但受人恩惠,自然要乖巧听话,也屁颠屁颠的接受了。探险队说是探险,其实是一群驴友组织的自驾游。那个大个子是个摄影师,也是这次活动的领队,他总是喜欢扛着个大架子背着大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月亮啊,夜色啊,人脸啊,甚至还给伊莲娜和布莱克来了好几张特写。成员里什么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公司职员,有个体老板,有资深白领,还有自由职业者。一到夜晚,在火堆旁,大家吹拉弹唱,那个眼镜儿吹的一手好笛子,姐妹花的舞跳的很好,被姐妹花拧耳朵的老王,会一边拉手风琴一遍唱歌。伊莲娜和布莱克也会过去助兴,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伊莲娜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它梦想里的天堂。但没几天,他们遇到了另外一支队伍,一切都改变了。第七章2追风睁开眼睛,先看到了蓝蓝的天,树梢,听到了知了叫。然后是一个女孩惊喜的声音:“张爷爷,张爷爷,它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一张满是惊喜的小脸凑了过来。然后是一双蹒跚走来的脚,两只瘦骨嶙峋的苍老的手,再然后是一张皱纹堆垒、牙齿凋落、满是老年斑的脸。那个老头用手掰开它的嘴巴,又看了看耳朵,说:“虽然醒过来,但还得看看情况。这狗不知道遭遇什么了,怎么烧成这样。摔的也不轻。”小女孩说:“那它能好起来吗”老人站起来,找来一个木盆:“它能没什么内伤,也算是命大了。且得将养几天呢。你该上学了。”小女孩点点头,对躺在地上的狗说:“张爷爷是医生,他这么说你肯定死不了,你一定要活过来,好狗狗,我明天再来看你。”她用手摸了摸追风的耳朵,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老头在后面喊:“过河的时候小心些走桥上”小女孩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知道啦,我们好几个人呢”等院子里寂静下来,追风挣扎着爬起来舔了几口老头倒给它的玉米糊。从路基上被甩落到山沟里的那几秒,特别漫长。还好它受过这种训练,知道怎么保护自己。饶是如此,浑身上下还是擦伤无数。加上之间的烧伤还没好透,真是锥心刺骨的疼。老头院子里的小药锅里一直在熬着什么东西,浓浓的,刺鼻但不令人恶心,满院子都是那种味道。倒进了一个大木盆后,又兑上凉水,然后把追风抱了过去。虽然老爷子脚步蹒跚,但看上去身体很硬朗,追风没想到他还能抱得动自己。水温温的,有股淡淡的酒精味儿,泡着很舒服。老头用一块布耐心的擦着它的身体,拿剪刀剪去了伤口附近的毛,并仔细的捏它的每一个地方,以确定是不是有内伤。追风疼的呜呜直叫,但没有反抗。老头的动作它想起了王林,训练之后、执行任务回来,王林也是这么检查它。老头也很吃惊,这条狗居然这么配合。难道但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念头。擦干净它身上的水后,老头从灭了火的药锅里倒出些东西,黑乎乎黏糊糊的,象热沥青。他戴上手套,小心的把那些东西均匀的抹在追风的身上。火辣辣的疼追风哆嗦着努力想挣开。“不动这是治疗烧伤和擦伤的药膏,一般人我还不给呢,你就知足吧”那条拽着它脖子的瘦瘦的胳膊很有力气,追风竟然挣不脱。浑身被涂满了厚厚的药膏,追风感觉像是掉进了大火炉,烧的难受。但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变成了麻痒,像是有无数小虫子乱窜。追风开始奋力挣扎,想在地上打滚,想找一切可以摩擦的地方去蹭。老头早有准备,抓过几条绳子利索的把追风的四条腿绑在一个小马凳的四条腿上,蹲不下,动不了。追风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哪怕是烈火烧身的时候也没有。老头拿过一个什么东西来,塞进它的嘴里,它立刻没了知觉。追风永远也忘不了那几天的痛苦生活。它醒过来后,老头喂它一些混着菜和肉的玉米糊糊,它吃完后,没休息一会儿,老头又给他洗澡,敷上厚厚的黑药膏。尽管已经不再那么痒了,但被绑在马凳上的滋味儿可不怎么好受。小姑娘每天都来看它,时不时的带给它一些吃的东西,有些它爱吃,有些它不爱吃。有次小姑娘喜滋滋的给它剥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但还没等到喂它,老头就过来了:“要是不想让它死,你就喂它吧。”小姑娘吓了一跳:“张爷爷,巧克力怎么会让它死呢”老头侍弄着院子里的果树:“狗和人不一样,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好心也会害死人。”小女孩吐了吐舌头:“那好吧,还是我吃吧。我吃不会死吧”老头慈祥的说:“不会,就是吃多了会变成一个小胖墩儿”小姑娘哭丧着脸,拿着巧克力想了半天,突然把巧克力掰开,一半塞到老头嘴里:“张爷爷,你吃”老头说我不吃,小姑娘不依不饶,老头只好吃了,小姑娘一咧嘴,露着小豁牙:“让你变成一个老胖墩儿,哈哈”说着冲老头做个鬼脸,含着另一半巧克力跑了。好日子也好,坏日子也好,都会有个头儿。这么不知过了多久,追风身上的伤口渐渐的好了起来。溃烂的地方已经结痂,慢慢的脱落,露出肉红色的皮肤。但那一身曾经油光发亮的毛再也找不回来了。老头也不再把它绑在板凳上了,白天他出去问诊,它就呆在院子里睡觉。再后来,它就开始跟着老头出诊。它这才知道,老头是这一带的土郎中,十里八乡的人都认识他,每天要么去集市。要么去山村,有时还会有病人家属跑来请他。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随叫随到。崎岖的山路,追风走起来都战战兢兢,他却如履平地。到一户人家后,追风就会知趣的卧在院子的角落里等他出来。山村也有很多狗,有些看到追风也会大吼大叫的欺生,但追风冷冷的从不理会它们。偶尔有要挑事儿的家伙寻衅,追风恶狠狠的冲它一咆哮,那狗立刻就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久而久之,大家都说张大夫的狗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将风范”门牙快掉没了的王老汉一边脱去裤子打针,一边不忘夸奖。来拔牙的开代销店的马胖子神秘的说:“张大夫,都说你是打老山前线下来的军医,这狗该不也是退役的军犬吧”老头呵呵笑着:“拉倒吧,你见过在山里头当赤脚郎中的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