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绥蓁就换了鞋子跑楼上去叫周慕杨和他妈妈下来吃饭,杨妈妈和许绥蓁的妈妈本就是要好的朋友,机缘巧合的嫁人的时候又住到许绥蓁家楼上,两家人关系亦是极为要好,自许绥蓁小的时候看着她长大,自家又是个调皮小子,许绥蓁从小就会讨巧,就更加喜欢许绥蓁了。许绥蓁上楼敲门的时候,刚好是杨妈妈来开门,“是蓁蓁啊,进来进来,一早你妈妈就说你今天就回来,要不是你回来,我都不知道我杨杨啥时候才回来哦。”许绥蓁憋住笑,慕杨从小到大最无语的就是杨阿姨叫他杨杨了,“没有的事,慕杨专程回来看您的。我就先不进去了,您和慕杨赶紧下来,我还要去帮我妈妈摆盘子。”杨妈妈看着许绥蓁风风火火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去叫周慕杨,“杨杨,去楼下蓁蓁家吃饭了。”周慕杨从书房出来,“蓁蓁来过了”“是啊,我瞧着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你小子也不知道抓紧,下个月她就二十岁,了,直接领证先收了。”“哟,妈,看不出来您这么奸诈。”“不过呢,我觉得”“觉的什么”杨妈妈穿上外套往外走,回头问跟在后面的周慕杨。“我觉得乱、伦不太好吧。”杨妈妈一听,顿时不能忍,“瞎说,又不是亲兄妹”“可您对蓁蓁可比对我好多了,难道我是您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捡的”周慕杨笑嘻嘻的说。杨妈妈理都不理他,扔给他一句,“锁门。”就下楼去了。、第五章它们好像流星当这座城市迎来冬季的第一场雪的时候,是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早晨。许绥蓁先是兴奋得自告奋勇的出去买了三人份的早餐,然后又非常暴躁的一个人吃完了三人份的早餐。因为她得知平安夜她被所有人遗弃了,魏女王一整晚上有三场约会,尤明溪在学校论坛里捞了一只据说唇红齿白人面如玉的小学弟,周慕杨要拍外景所以,她在这种提前预知的遗弃里暴躁得将三人份的早餐吃得渣都没剩,魏吟和尤明溪窝在被窝里露出脑袋恨得咬牙切齿。她擦擦嘴将垃圾一并带走,潇洒的转身去上课去了。到楼道口的位置,她将垃圾丢进垃圾桶,然后掏出手机,给无言发消息。其叶蓁蓁:许姑娘今日被一众遗弃,而且今天课满生无可恋简直如此她在后面生动形象的跟了个泪流满面的表情,想了下,又发了条消息后才收起手机,觉得心情舒爽多了。最后一堂课结束的时候,许绥蓁对着本子上比以往上一个星期的课做的还要多的笔记,差点感激得想要请魏女王她们吃饭,不过在她掏出手机的时候,这种想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她看到无言君给她的回复无言:那我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了无言:六点我在你学校北门等你许绥蓁没忍住掐了自己一把,无言说要在北门等她她以前问他名字都被他绕过去不说,现在居然约她她以前问他住哪个区结果最后他没说反而让她把自己的家庭人口人均收入地理位置统统交代了,现在居然约她那之后,许绥蓁就不再问了,既然他不想说就不必问了,况且这些事情并不那么重要。许绥蓁一时懵了不知道怎么回复就背着包走出教室,被迎面的冷气冻的一抖脑子就清醒了不少,抖着手编辑消息,然后删掉,然后再编辑到最后依旧删除掉了没发出去。走回宿舍的路上依旧在下雪,空气都是冷凉的,来往的年轻男女从身旁穿梭而过,草地和树木都被堆积上了一层雪白,她走的极慢,这城市三年不曾下雪了,她喜欢下雪天,喜欢冬季,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出生的人都会喜欢冬天。她想起十八岁那一年的冬天,那年的今天是周六,她在家里练习削苹果不断皮,削到第五个的时候终于不断皮了,然后她就听见了门铃声,打开门看见是快递员。快递员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冒着热气,眼里有惯性的笑意,他说,“蓁蓁的快递,请签收。”许绥蓁疑惑的拿过单子来看,收件人一栏写着,蓁蓁,寄件人一栏写着,无言。是了,那个时候无言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拿过快递员递过来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轻声说了谢谢。关上门转过身将包裹放到桌子上,用之前削苹果的刀拆了包裹。许绥蓁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曾想过会收到什么样的的成年礼物。而当这份想象中的礼物,由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送给你的时候,你会有多惊喜呢。一双高跟鞋,一张生日贺卡,贺卡上只写了一句话: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转眼已经两年许绥蓁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掌控,虽然她从来也没有试图掌控什么,她管不住自己的脚,她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之中转过身飞快的往北门的方向跑过去,中间有几次差点滑倒,飘落的雪花落在脸颊和脖子里,已经有冻僵的趋势。当她跑到北门的时候整个人累的哼哧哼哧喘气,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冷空气呼入,鼻子又冻又痒,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像是在等人的男人,拿出手机看时间,五点四十五,才仰着头长吁了口气。就在她以为无言还没来的时候,身后想起一个好听的声音。“你就穿这么点衣服就出来了”许绥蓁没敢转头,可能不是对她说的。“是我。”那个人从她背后走到面前。许绥蓁呆了。“你穿太少了,回宿舍加衣服。”许绥蓁有点回魂,试探性的问了声,“无言。”面前的男人微微挑眉,带了笑意,“怎么”“没”“那就回宿舍加衣服,走吧。”说罢就往许绥蓁宿舍的方向走,很缓慢的步子,似在等她跟上去,许绥蓁有些磨磨蹭蹭的跟在和他一米远的距离,他右手握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的伞柄,黑色大衣衬得整个人更加修长挺拔。黑大衣,黑伞,白雪,啧啧,真梦幻,许绥蓁想,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后脑勺才奇怪他怎么知道她宿舍的位置,正准备问“你以前告诉过我的,而且”他停下脚步侧身等她和他并排着走上来,他才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和她保持在一个速度。许绥蓁有时候讲话很难抓住重点,就比如现在,她没有问他而且后面是什么,而是问,“我连这个都告诉你啦”“恩,当然不止这个。”语气里似乎带了些调笑意味。而许绥蓁一听他这么说就惊悚了起来。“好了,快上去,围巾帽子都戴上。”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楼下。“哦,我很快下来。”说完拔腿就往宿舍跑。无言看着许绥蓁的背影,敛去笑意,天色开始转晚,雪越下越大,然后他将手里的黑色长柄伞撑开,纹丝不动的站在雪地里,神态从容,好像站在冰天雪地里一点都不冷,旁边经过的女同学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许绥蓁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里面加了两件羊毛衫,围了条鲜红色的围巾,白色针织帽将刚刚过肩的整齐头发包住,只留了一截发尾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很臃肿,圆滚滚的。她站在无言对面,笑得有些傻气。“果然加了衣服就不那么冷了。”无言轻声笑,声线温润,“许二妹变许包子。”然后拉着她的手臂将伞往她那边举了些,“走吧。”许绥蓁囧了,“明明是你让我加衣服的了”“你说什么”“没”许绥蓁一手掐住背包的肩带,不敢转过去看无言的脸,她穿的平底雪地靴,只到无言肩膀的位置,余光能瞥到他拿伞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集,隔得远些的人都看不清楚,她伸出手去接住飘落的雪花,最开始飘落的都融化,最后留住的几片,也在短时间内化成了水,她无趣的甩了甩手上的水收回来放进上衣口袋里。路过人工湖的时候,许绥蓁突然叫住无言,“我上次就是在这里和学长表白的。”“可是他拒绝你了。”无言也停下脚步,微低着头看她。许绥蓁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虽然网上聊了三年,但是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啊,怎么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周慕杨要知道她出来见网友,非得打她一顿,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气息微弱的说了声,“是啊。”“也许上次是天气不对啊,今天这么美的落雪天气,说不定他就答应了,”他说得煞有其事。许绥蓁看鬼一样的看他,“这种事看天气”“有可能,天气好,心情好,指不定想不开就答应了。”他的语气很是正经,许绥蓁都要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了,虽然他说话,许绥蓁一直都是习惯性的信任。“才不是。”许绥蓁皱皱被冷的有些发红的鼻头,“走啦,去吃饭,饿死了。”无言不疾不徐的跟上去,将伞撑过她的头顶,“想吃什么”“火锅。最辣的锅”许绥蓁觉得在学校周围的火锅店随便找一家吃就行了,可无言说要去她上次在步行街吃的那家去,但当他们坐车到那里的时候全场爆满,许绥蓁心里泪了,转头委委屈屈的看他,“我好饿”“乖,我们找别家。”无言摸摸她脑袋,拉着她手臂往外走。许绥蓁想,真是跟聊天的时候一样温和的大哥哥。但是他走了几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微微停顿说,“你早上不是吃了三人份早餐也这么饿”“比我吃的多比我还饿”他说话的表情那么认真,两句话都是正儿八经的问句,许绥蓁有点凌乱,不是温和的大哥哥吗,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是啊,我长身体”说完她自己都脸红了她也很想知道自己还能长啥。她说完就低下头看着脚尖继续走路,没看到一旁看着她的男人,肩膀微微的耸动了两下。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灯光打在飘落的雪花上闪亮闪亮的,许绥蓁跑到路灯底下,回过头对正走过来的男人说,“你看,它们好像流星喔”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后面的男人收了伞走上来,站到她旁边,看了看她带笑的脸,声音温润,显得认真。“是啊,真的很像流星呢。”、第六章沙漏的时间许绥蓁拿着筷子隔着一大桌子的菜看着刚解下围裙坐下来的无言,两眼近乎呆滞,“无言你好厉害”无言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鱼,“娄之洲。”“啊”许绥蓁仍旧处于头脑放空的呆滞模式不能自拔。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娄之洲。”“耶,我没问你啊,你怎么说了。”“这不奇怪,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吃饭。”然后他就低下头开始吃饭,好像不准备再跟她说话。许绥蓁只能低头夹起娄之洲夹给她的菜,一边吃一边暗自诽腹,所以我不问你,你才会说了,真变态的男人啊不过当她把桌子上的菜都尝了个遍的时候,这个叫娄之洲的男人又在她心中恢复了网上那个叫做“无言”的高大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这一手厨艺简直不能只比她家的许夫人差了一点点,虽然她家许夫人老是在削苹果这件事情上极力打压她。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娄之洲微微抬起下巴,左手胳膊肘杵在餐桌上,右手握着筷子将夹菜的那头搭在饭碗上,嚼完嘴里的东西,眯着眼看她,“许夫人”“我妈妈”呃许绥蓁说完就囧了,这样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呢。但娄之洲好像是来了兴趣,“你妈妈很会做菜”许绥蓁见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也乐意说,“是啊,我妈妈很会做菜的,川菜,湘菜,不过这两种菜的做法也差不了多少了,粤菜她也会一些噢,不过我和爸爸都不爱吃粤菜,所以她很少做”“你爸爸”“恩,是啊,我爸爸是电子工程师,做一辈子技术,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严肃怪叔叔,可是在我妈面前可不是这样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后知后觉,“你没有问我啊”娄之洲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连握着筷子的姿势都没有变,眼里依然带有笑意,“我不问你,你自然会说,一直不都这样吗。”不过这语气在许绥蓁听来总有揶揄的成分在里面,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跟他一说话就会滔滔不绝啥都拿出来说,以前网上聊天是这样,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也这样。“我吃饱了,你吃完了洗碗。”末了又补上一句,“我记得你说你在家是专业洗碗机。”许绥蓁惊吓的抬头,“我是客人”“我们这么熟,不必见外,你也是,多吃点。”许绥蓁战败娄之洲,低头用食物安抚离玻璃心最近的胃。其实她好讨厌洗碗啊,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是好奇心害死猫,不,应该是好奇心制造了洗碗机,她又要做一次洗碗机了那会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他们一起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那像流星一样闪亮的雪花,画面多美多和谐,只不过美好氛围最终被奇怪的声音打破许绥蓁的肚子开始抗议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