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养”“休想”娄之洲握紧拳头,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随后就摔门离去。许绥蓁只觉得周身冰冷,他刚刚说休想,是要把南南抢走吗不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南南是她的命,是她活着的唯一的牵绊,他不能这样抢走南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的。娄之洲坐在车里,狠狠的握拳砸了三下方向盘,心里又气又恨,还有更深的疼,气的是许绥蓁心里明明有自己却还要将他推得远远的,恨的是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他就在车里坐了很长的时间,直到看见她家楼上的灯全部关掉才离开。这一夜漫长,许绥蓁辗转反侧,梦里全是那年车祸的场景,她独自穿过沙漠的那些天里与外界完全失联,许父和许母担忧不已就千里迢迢买了机票连夜赶来,转了好几趟汽车一路颠簸才终于见到她,两个老人都喜极而泣,然而一家三口在离开那个小镇的汽车上发生了车祸,包括许父许母在内,一车十四个人全部身亡,只有她活了下来。那时的她整个人都是绝望的,她觉得自己害死了许父许母,没脸活在这世界上,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却又在那时被检查出来怀孕三周,像是在漆黑冰冷的世界里突然射进来一道灯光,让她无法再轻生,让她与这世界有了牵绊。她并未远走他乡,而是在c市寻了偏僻的地方居住生活,c城很大,想要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那时她怀孕着,又要找工作,她要养活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生活一下子变得有了走下去的动力,在那之前被父母与爱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在一夜之间仓促的成长了起来。她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她是离开了爱人的女人,她是将要养活孩子的单身妈妈,一时之间她的肩头压上了千金重担,尝尽人间的酸甜苦辣,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坚强起来,咬着牙在深夜里忍住眼泪不和任何人诉苦。没多久,周慕杨和表姐于以找到了她,又过了一段时间,顾白也找到了她,而她决定这辈子都不再相见的那个人真的就没有找到她,那时对他爱恨交加,心情复杂,将许父许母车祸的责任一部分怪罪到他身上,但后来又突然释怀,其实从头到尾娄之洲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顾白一直对娄之洲又莫名敌意。一直到前几天她动了娄之洲曾经给她的那张卡,又被顾白拉着去参加纪至言的婚礼,她明知道会遇见娄之洲,却还是去了。即便她的人生遭逢巨变,被命运摧残打磨,但那颗悸动的心却从未死亡,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她越发的意识到了这件事,在她的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她仍旧惦记着那个她在十七岁就认识了的男人。她已经二十五岁了,站在人群之中,仍旧是年轻女人,但她总觉得已经比不得二十岁了,那年一时冲动和娄之洲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到后来娄之洲的情深义重,这些事,她无论如何是忘不掉的,也,不能忘。、第九十二章他食言了第二天早上许绥蓁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南南已经早早的醒了,踢开被子自个儿伸着两条小粗腿玩得不亦乐乎,还咯咯直笑。许绥蓁伸展了一下手脚,翻了个身就准备去捏捏南南的脸蛋,却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也难怪,昨夜做了一晚的梦,睡比不睡更累。“南南,饿了吗妈妈给你做早餐,嗯”南南只是傻傻的笑也不理她,许绥蓁玩有些失笑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小家伙看起来精神很好很开心的样子,他心情好的时候就爱自己玩。许绥蓁拿过放置在床头的手表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也不算早了,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做,就可以带着南南出去玩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把他寄放到秦阿姨家里,她去接他的时候他就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当然要好好补偿,不然这小家伙会记恨她的。想着要带南南出去玩,许绥蓁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进浴室开始洗漱。等她洗漱完毕之后,又回到床上把小肉墩抱起来,给他换了衣服洗好脸刷了牙就把他抱出卧室放到餐桌前。“南南坐在这里不能动喔,妈妈去给你做早餐。”“嗯。”南南摆弄着许绥蓁刚刚给他系上的围裙,很是乖巧的回答。许绥蓁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蛋之后就进了厨房,热了两杯牛奶,再煎两个鸡蛋,配上几顿吐司,既简单又营养的早餐,主要是南南喜欢吃煎鸡蛋。“早餐来咯”许绥蓁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前,将两份早餐放下之后在南南身边坐了下来,刚刚把叉子放到南南手里又听到门铃声响起,许绥蓁的手一顿,难道是他到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可能性,毕竟昨天他们两个人谈的并不愉快。许绥蓁安抚了一下南南就站起身去开门,谁知门外站着的正是昨晚从这里和她不欢而散的男人,许绥蓁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有些难过的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娄之洲先开口,脸上是从前一贯柔和温润。“南南呢”许绥蓁眨了眨眼,低声说,“正在吃早餐”“嗯。”随后那个男人就侧着身子进了屋,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南南对面,留下许绥蓁有些傻眼的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唇还是走了过去。谁知刚走过去就看见南南灿烂的笑容,张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高兴的直嚷嚷。“叔叔”“嗯,南南乖。”娄之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他吃饭。向来不爱吃早饭的小肉墩这会却是开始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东西,那表情怎么看都是在向娄之洲讨夸奖。许绥蓁不禁有些惊讶,昨晚才第一次见过的人,没想到南南居然这么喜欢他,到底是父子连心么许绥蓁心里有些发堵,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性的问他,“你吃过早餐了吗”“没有。”娄之洲回答得异常快,随后还用那双深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许绥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站着也不是,坐下去也不是,最后就大脑不受控制的说了句,“我给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娄之洲就迅速的回了句,“好啊。”像是怕她突然反悔似的。许绥蓁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懊恼自己说居然要给他做早餐,但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当没说过,她只好又转身进了厨房,没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了,端出来和她们一样的早餐,只是多煎了个鸡蛋。许绥蓁将盘子和牛奶放到他跟前,他笑着说了声谢谢,许绥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一旁的南南突然站到椅子上,指着娄之洲面前的煎蛋叠声说,“还要还要”许绥蓁看着小肉墩颤颤巍巍的站在椅子上,心都提了起来,站起身来侧过身子就过去将他抱了过来,禁不住责怪他,“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站在椅子上去怎么这么不听话,摔下来怎么办”而我们的许夏南小朋友看着妈妈动怒的样子,有些怕怕的瘪着嘴但还是很倔犟小声说,“我还想要”“你”许绥蓁是听得又气又想笑,无奈的看着他说,“就算是想要,你就跟妈妈说,不要自己随随便便做危险的动作知道吗”南南不太明白“危险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许绥蓁看着他乖巧的小模样,爱怜的亲了亲他的脸蛋将他放在椅子上坐着。“那你乖乖坐着,妈妈去给你煎鸡蛋。”话音刚落,对面一直不出声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别去了,都快凉了,你先吃吧。”说完也不管许绥蓁什么反应就转过眼去看着南南,笑得一脸温柔,“慢慢过来叔叔这里吃鸡蛋。”小肉墩小小年纪,却也有人类与生俱来的看人脸色的本领,这个叔叔似乎对他很好的样子,他也很愿意和这个叔叔相处,所以在听见叔叔说让他过去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蠢蠢欲动。“妈妈,叔叔让我过去”许绥蓁看着半只脚已经快沾到地上的小肉墩,却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南南好像很喜欢娄之洲,虽然他和娄之洲接触的时间还很短但对于娄之洲却有种依赖,这让她很吃味。“过去吧。”许绥蓁最终还是看不过去他小心翼翼希冀的小眼神,抱他站到地上,让他过去娄之洲那边。脚一站到地上,南南就蹦哒的飞快地跑了过去,嘴里开心的叫着,“叔叔”“嗯,南南乖,过来叔叔抱你。”不知道是不起许绥蓁太敏感,她觉得娄之洲再说道“叔叔”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情绪是低落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自己的厌恶又多了一分,他明明就是南南的父亲,却因为她的原因让南南只能叫她叔叔,许绥蓁戳着盘子里的鸡蛋,食不下咽。“叔叔也吃。”许绥蓁闻声抬头,看见小肉墩正在和娄之洲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东西,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亲亲妈妈现在情绪很差,但这不代表小肉墩的爸爸也是这么无知无觉的,娄之洲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只剩无声的叹息,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回到从前的状态呢,他本就是极有耐心的人,他已经等了三年,也不再着急于一时。只要她在,这才是最重要的。吃过早餐之后,娄之洲自告奋勇的收拾了餐盘进了厨房,许绥蓁被吃饱喝足的小肉墩缠着要穿前几天买的新衣服,她脱不开身,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娄之洲弯身进了狭小的厨房,最后她还是给小肉墩换了衣服。等到娄之洲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原本是赖在许绥蓁怀里的小肉墩猛地翻身下去一阵旋风似的就跑到了娄之洲跟前,献宝似的问他,“叔叔,看我的新服。”由于口齿不清,中间那个“衣”字没发出声。娄之洲笑着将他抱了起来,认真的打量着他,“嗯,南南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嘻嘻,叔叔跟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吗”“南南”许绥蓁想出声阻止南南接下来的话,谁知道南南听见妈妈见他的名字就扭过头来看她,笑嘻嘻的说,“妈妈,叔叔也去”许绥蓁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娄之洲见势嘴角微勾,“南南今天要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场吗,叔叔也去好不好”“好”南南回答得很大声,许绥蓁心里很郁闷,有种被儿子抛弃的感觉怎么办于是原先的二人组就成了一家三口行,当然,许绥蓁是不想承认一家三口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验怕什么来什么的真理,刚走出家门就看见对面正打开门要出来的秦阿姨,许绥蓁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好想把娄之洲变成空气消失。走神的空档,秦阿姨已经抬头看了过来,一看见是许绥蓁就绽开了笑容,亲切的有了过来说,“是蓁蓁啊,最近几天看我忙得,都好几天没见找你了。”“嗯,小粒生病住了医院,您操心还来不及呢,就不用操心我和南南了,小粒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许绥蓁有些担忧,小粒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做个手术但是手术费昂贵,,而秦阿姨家家境平平,那样昂贵的一笔手术费根本就拿不出来,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许绥蓁知道了这件事。毕竟不是小数目,许绥蓁这三年根本就没存多少钱,最后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娄之洲给她的那张卡,那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就去取了钱给秦阿姨。“就安排在下个星期了,蓁蓁啊,幸亏有你了,我们家哪儿拿得出那么多钱啊,我们家小粒”说到这里,秦阿姨又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要一想到她那小小的孙子要做个那么大的手术,她那心里就疼的喘不过气来。许绥蓁心里也有些难过,要是南南生了那样的病,她真的会疯的,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还是得说安慰的话。“秦阿姨,您也别太伤心了坏了身子,小粒做完手术就会好的,到时候我带上南南去看她”“奶奶,奶奶,不哭。”这时,一直窝在娄之洲怀里的小肉墩突然出声了,秦奶奶平时对他最好了,还又小粒哥哥,他最爱和小粒哥哥玩了。秦阿姨听见南南叫她就立马擦了眼泪抬头去看南南,露出和蔼的笑容。“是南南呐,奶奶好几天”话才说一半,注意力就挪到了娄之洲身上,小伙子看起来比许绥蓁大上几岁,长相俊朗,衣着光鲜,一看就不是俗人,更别说此时还抱着南南,秦阿姨那个心思转啊转,心想这难道就是南南的亲生父亲了。“蓁蓁,这位是”秦阿姨也是出于关心就问了出来。许绥蓁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前男友南南的爸爸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有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和娄之洲的关系的一天。“秦阿姨您好,我是蓁蓁的丈夫。”说完还礼貌的微弯了下身子。许绥蓁惊愕的看着他,想要阻止他这样说的,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欢喜在滋生,原来在他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他说他是她的丈夫,是啊,他们在法律上仍是夫妻,只是每每想到这些,许绥蓁心里就闷闷的不舒服。秦阿姨就用“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看了许绥蓁一眼,然后就匆匆做作别去医院换班照顾小粒去了。而许绥蓁的情绪就开始低落,就连去游乐场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边上看着,娄之洲配着南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