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跟隐月争辩,跟若水告别之后,三人就出门了。只是若水在门口站了好久也不肯离去,直到彻底看不见他们的影子,才落寞的回到洞内,一下子变安静了。若水心里好失落。雪地里,两个雪白色的团子一高一矮的牵着手并排走在前头。一会朝着路边的雪人比比手势,一会回头到以后的身边争争宠。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便也下山了。以后的想法很简单,总是关在洞里,他怕隐月憋闷,如今又有了同生,自然也要让他跟外界多多接触。在快要入夜的时候,几人才到达山下一户农庄门口,云山不似帝京那般繁华,本就没有什么客栈,能到农庄里借宿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次兵以后选择的路线同上一次又不一样,若是行踪太过频繁重复很容易就会被帝问心掌握,如今的平淡生活他不想再出什么异端。不过这一路下来,虽说是隆冬,但是村落里的人未免也太少了,跟以往出门时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兵以后上前敲门,“请问有人么,在下携妻儿出门,想借宿一宿”大概等了一会,农庄内有火把的光出来,那房屋离庄门本不远,就是路上有些没来得及清的雪,所以难走一些。那来人到近前,以后方看清一个妇人的样子,从额间的三瓣水纹印就可判断此人大概七十岁左右了。“阿婆,我与内人和孩子路过这里,可以借宿一宿么。”妇人打量了一下以后,又看看那身后睡眼惺忪的两个白色团子。赶紧打开了门,热情的迎了几人进门“快进来,这小娃长得真好,可别给冻坏了。”以后笑笑赶紧抱起同生,拉着隐月进门去。其实同生自小就被隐月搁在药汤里泡着,身体壮着呢,不会因为这点寒冷就生病的。那妇人把以后三人让到厢房里,这房间还算整洁,“几位只能在这将就一下了。”隐月连忙接上这句话,“这里看着就好舒服,一定很好睡。”那妇人听到隐月如此直接丝毫不挑剔,也笑了笑,便退出了房间。临走前嘱咐要是半夜想要喝水,茶桌上的那些都是新换上的。可这屋子明明就没有人住。“以后,我困了”,隐月的眼睛似乎都快睁不开了。“爹爹,同生也困了。”同生的动作和隐月一模一样。在以后面前这一大一小当真都是孩子。以后立刻去把床铺铺好,哄着同生先睡了。这个房间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足够容纳三个人。隐月和以后多次一同出门,自是早就睡在一起过,如今的隐月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她只是想让以后抱着睡,以后则想顺其自然,以后隐月若是想要他了,就另当别论,但是现在他不愿做趁人之危的小人。这一夜,他们睡得相当踏实,第二天起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名妇人见到几人起床,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知道这个时候,以后才发现这位夫人是独居的人,难怪昨夜会那么警惕。“阿婆,真是辛苦您了,收留我们还帮我们准备早饭。”“我老婆子一个人住,唯一的儿子也不在身边,有人来陪陪我,倒是我该谢你们呀。”阿婆无奈的诉说着自己独居的身份。隐月正剥着桌子上的鸡蛋,想了想说道“那阿婆的孩子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同生可是一直都在我和他爹爹身边的。”这不问还好,一问阿婆的眼泪不由得掉下来。同生看到阿婆哭了,立刻跑过去拿肉肉的小手给她擦眼泪。“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怎么的,新王突然要在我们和周边几个僻远的小村落征兵,这哪里有什么战争了,连兵家都被发配到西风去驻守,我们不晓得是为什么。”听到兵家军的现状,以后拿着筷子的手都顿了,如今爹他老人家又怎么样了阿婆擦了擦眼泪,摸摸同生的小脸又继续说道“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老两口都舍不得他走,结果来征兵的人直接就把我老伴打成重伤,强行把我儿子带走。没过多久,老伴也不治身亡了,如今就我这老婆子一个人。“兵以后不知道这一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帝问心又要做些什么,他猜想不到,但是这事情必然与隐月有关。阿婆在同生的安慰下稍稍好了一些,隐月见阿婆寡居如此凄凉,便一口应承下来在这里多逗留几日。以后本还在思索着些什么,确定到隐月的话,只好无奈的一同答应了,这次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回去也是未知呀。帝京月华殿内,众玄师跪了一地,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帝问心喜怒无常,出手狠辣,没有人不畏惧于她。除了紫断大人。“一群废物,接连三年,每当这个时候,星斗移位,帝星暗淡无光,你们倒是告诉告诉我,这何解”帝问心明显已经动气。为首的玄师启朗并不是国师,因上一位国师处事不利已经被处死,暂由此人代职。“请王容禀,每年一进冬月,帝星便光芒甚微,但是仅维持一月左右便又会恢复,这之间也并未在任何地方发现异象,我等实在无能为力。”“借口,滚下去,若此异象三日后仍不能给我个解释,你便自行了断,不用来见我了。”众玄师立刻起身退离了月华殿。帝问心心中还是不能平静。在一世,帝星出现异象必有动摇国本之大事要发生,上一次发生异象是二十几年前帝辰统一水纹屿的时候。“你还是那么在乎你的王位。”当月华殿只剩下帝问心一个人的时候,紫断悠悠的走上前来。帝问心对紫断的容忍跟宠爱,这是王室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也只有紫断敢去触碰帝问心的逆鳞,比如王位,比如同生诀。帝问心听到紫断的声音倒也不恼,“是又如何,断,你又逾越了。”在梓璇死后,紫断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王宫。帝问心索性给了他一个闲职,也给与他极大的权力出入月华殿。“我想安静一下,你下去吧。”“我从不觉得你可以有一刻得到安宁。”紫断丢下一句话也不行礼径直走出了月华殿。三年了,紫断始终忘不了父母和璇儿惨死的情形。帝问心给予他极大的包容,甚至连私下里训练一支军队都没有隐瞒,却再难找回从前那个推心置腹的紫断了。这些日子,帝问心虽然将兵家军全部派去了西风,但是并没有为难兵燃,兵燃自以后的刑场回家后便再没有出过府,除了傅家现任管家宁宇的拜见,兵燃不接受任何的拜访。府中大小事宜都有管家出面处理,没人知道兵燃的现状。而傅家的生意相比于之前并未有所缩减,宁宇经营有道,但这一切也离不开风云和令玉的帮助。当日傅掩月送令玉和风云两间铺子,风云的商业头脑不断显露,在西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明枪暗箭从未断过。风云为了爱妻免收骚扰,便在西风大刀阔斧的整理了商界。终于奠定了西风霸主的地位。、重遇故人在傅掩月离世,傅隐月失踪的那段日子里,宁宇虽雷厉风行的压下了傅家旁系争权之心,却难免对来自各界的竞争对手的施压力不从心。而风云的迅速崛起无疑是给了傅家一道屏障,各方商铺当家也都适时收敛,混乱的局面才最终得以平息。这些事在云山隐居的以后等人却并不知晓。“爹爹”同生本来在外面玩的兴高采烈的,可是看到兵以后盯着一个地方,眼睛都不眨,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就用肉肉的手拍了拍他,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同声这才试探性的叫了以后一声。兵以后回过神来,将同生一把抱进怀里,温柔的询问“怎么了,同生,是玩的不开心了么”同生见爹爹又像往常一样,也没多问,索性往他怀里蹭了蹭,好难得娘亲不霸占着爹爹呀。“同生想陪陪爹爹嘛。”兵以后有那么一瞬间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他爹也是这样把他抱在身边即使是在战场上,万分凶险,他也不怕,因为老爹会拼了命的护住他。“好,爹爹最喜欢同生陪着了。”隐月这两天也察觉到了以后的心事,如今看到这一幅父慈子孝的场景,心里才稍稍放心一些。她也不愿去破坏了这画面。以后三人在阿婆的农庄里待了几日,实在不便再打扰就告辞了,临别时阿婆一再挽留无果,只好准备了好些糕点给他们路上吃。结果没走出半天的路程,这些好吃的糕点就被隐月和同生吃光了,以后饿着肚子笑他们两个馋猫。“隐月,同生,看,前面的饭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以后指着好不容易碰上的一家馆子兴奋的说,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好,又有东西吃咯”。隐月到是答的痛快,以后暗自思量,从前怎么没发现隐月这么能吃,可是肉都长到哪里去了当以后三人进到饭馆刚刚坐下要点菜的时候,一个老朋友就这样出现了。“以后,隐月,真的是你们,我当自己认错人了。”还是那个意气风华的俊朗男子,风云的样子自是不会有变化,但是更加洒脱成熟了。以后也一眼便认出了风云。“风云,几年未见,想不到今日在此地重逢。”以后见到风云自是很兴奋。倒是隐月和同生在一旁一脸茫然,隐月拉拉同生的小手,两个人对视一眼,继续研究吃什么。“以后,我和令玉听闻你当日被”风云想到当日得知以后已被帝问心处死的消息时,令玉哭了好久。以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机缘巧合下,死的人不是我。对了,风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僻远山村,令玉是否也在”风云整理了一下情绪,“我现在从商,是跟傅家商队来到这里的,想寻得老道制备一些巧夺天工的器具。令玉在家带两个孩子。”以后听到风云和令玉已经有孩子了也是一阵惊喜。“当日的小姑娘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不似从前那般爱哭鼻子了吧。”回想当年,仿佛还是昨日,那时候掩月他们也都还在,日子竟是那么简单。“是呀,倒是你竟然跟隐月在一起,隐月失踪三年,宁宇差点撑不住傅家,好在现在都稳定了。”说罢风云转过头去跟隐月打招呼“隐月,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风云本是说笑的心态,不了隐月当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连带着坐在身边的好看娃娃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那张脸,像极了兵以后。“以后,这个人是你朋友么,为什么我不认识”隐月这话一出,风云便察觉出不对。转头看向以后,以后摇头示意过些时候再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昔日好友,风云。风云,这位傅隐月姑娘是我,嗯,是我孩子的母亲,旁边那个小娃娃就是我和隐月的孩子,同生。”隐月听到对她的介绍便立刻插嘴道“我是以后的妻子,不只是孩子的母亲。”以后无奈却宠爱的看了隐月一眼,默认了她的说法。这个消息带给风云的震惊不亚于以后的死讯。但是风云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如同初见一般礼貌的跟隐月打了个招呼。隐月也还了一礼。同生从椅子上下来,恭敬的给风云行了一礼,道了一声“风叔叔”。这个奶声奶气的缩小版兵以后当真乖巧可爱。风云随即就把随身玉佩相赠,“初次见面,我这个做叔叔的怎能空手。”隐月见以后并没有阻拦,就应允同生收着了。这玉佩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但是在风云眼中,以后和隐月当年为他做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换不清的恩情。同生好像很喜欢这个玉佩,双手捧着这块比自己的手还大的玉佩,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这块玉佩叔叔本意是留作小女笑意的嫁妆,如今送给小侄儿,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呢。”风云说着自己也笑了。同生听了风云的话认真的思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笑意,那不如将来就将笑意嫁给我好了,就像爹爹和娘亲一般”。隐月噗呲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肯定是老道教坏了同生。风云和以后也只道是童言无忌,都没往心里去,可这世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缘分有时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兵同生童年的这句话他当真为之执守一世,当然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风云,你说这次来是为了寻老道可据我所知傅家的生意向来都与机关术无关,你寻他做什么”以后和风云寒暄过后,才想起风云的来意。“近一年,易家家主没少在暗地里动作,她培养了一批暗卫,身手不算好,但是及其狠毒。傅家商队多次遇劫,多数都中毒不治,或残或死,傅家损失极大。为了加强商队防御,我们只能在机关术上下一些功夫,这才想到了老道。”风云并不知道易家家主就是当今一世的王帝问心。但是兵以后在被关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这些如果告诉风云只会给他惹去更多麻烦。“不瞒你说,我如今师承老道门下,若是有所需要,以后或可助你一臂之力。”风云一听以后的话,心里暗想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怎么以后和隐月变了如此之多。“若是如此,风云定要叨扰一番。”当夜以后三人就跟随风云回到他在不远处的驻扎的商队。因为这个地方僻远,没有客栈,风云虽然带的人不多但还是僻了一块营地。隐月和同生睡着之后,以后就去到风云的营帐。天气还有些冷,好在他们的炭火备的很足。以后一进门,风云便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以后将隐月失忆以及同生的奇特出生还有他与老道的事情全部细说给风云。风云这才明白过来。“想来我当日的话还是应验了,同生诀难躲一劫呀。”以后也曾在帝问心口中听过同样的话,但是这个中缘由他当真不清楚。风云继续说道“当日隐月从我口中得知了同生诀的劫难会令她爱而为劫,不爱是难,一场浩劫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