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上来了。”心里一惊:他此刻来做什么,隐去担忧,我搭着红鸾的手缓缓站了起来,眼看着他匆匆走了进来,不待我行礼,便听他关切问道:“怎么突然身子不舒服有没有传太医看过”我摇摇头,轻声笑道:“不过是逃了宴席饮酒的托词,皇上怎的倒着急起来了。”“真的”他不相信的握住我的手,复又皱眉说道,“怎的手这样冰冷,这殿里也不生火取暖”说着他就要训斥宫人,我出言解释道:“原是我回来忘了,皇上不要怪他们。”“主子不吩咐,奴才便不知道要生火么这样愚蠢的奴才要来何用”他的脸色阴冷下来,眼看着就要动怒。我慌忙劝道:“大过年的,哪里就为这些小事责人呢。现下生火取暖也不迟么。”好容易让他和缓了怒气,心里担心着二哥哥的事,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只得开口道:“皇上丢下宴席来我永寿宫,叫人知道了不好,皇上快回去吧。”“馨儿,”他拥住我,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朝堂上的事,你不要多管,知道么。”“我”刚想开口,他忽的吻上我的唇,柔声道:“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可以么我可以相信他么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我哭了出来。“傻孩子,怎的又哭了”他叹息一下,拭去我大滴泪珠。“胤禛,你要相信哥哥,你答应过我今生都相信他的。”我躲进他怀中,哭诉道。“我相信他,可是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明白么”他紧拥住我,轻声说道。我点点头,不再多言其它。其九十六 帝出三江口雍正三年三月九月事三月二十三日,以妄参金南瑛及具本恭贺日月合璧、五星连珠奏内字画潦草,且将朝乾夕惕写作夕阳朝乾为由,他撤去二哥抚远大将军、川陕总督之职。三月二十五日,小哥哥以陛见奏对谬误,革去甘肃巡抚之职。我松了一口气,暗想如此,哥哥应该可以避开朝廷上风雨欲来的危险。安下心来,我搭着红鸾的手,行至御花园赏花,一路避着喧闹,只往僻静处走。行了没几步,便听见隐匿在花丛中的亭子那边,传来宫女太监的声音,正想走开,却听到令我震惊的话语。“最近在宫里出现的那个传言,你听说了么”“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当然知道,现下在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闻皇上要把大将军调到杭州呢,这不是明摆着向天下宣布大将军要作乱么”“呵呵,看来皇上也忍耐不了大将军的跋扈了”“不出一月,贵妃恐怕连永寿宫主位都保不住了,现下她还不明就里的管着宫里事务,真真可笑至极”我寒着脸,踏入亭子,“贵贵妃”一个小宫女扯了扯为首说话者的衣袖,颤抖着说道。众人呆愣着,身旁的红鸾出声呵斥,“好放肆连宫里的规矩都忘了么”一干人等齐齐跪了下来,磕头请安,“贵妃吉祥,奴才们叩请贵妃万福金安。”我冷冷看了一眼这些聒噪的宫人,也不叫她们起身,低头把玩着小指上的鎏金万字指甲套,嘴上淡淡开口问道:“哪个宫里的”跪着的宫人慌了起来,不断的磕头说道:“贵妃饶命,奴才们再不敢胡言乱语了”我冷笑出声,“饶命本宫何德何能能饶尔等之命”红鸾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坐了下来。听我如此说,为首的宫女对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后,众人皆没了声音,只是默默的跪在我面前。我阴冷的开口说道:“自以为不出声,本宫便无法知晓尔等是哪个宫里的”我回首吩咐身旁伺候的刘希文道:“你现下去查查,若是皇后宫里的,你跟皇后说一声;若是其他主位宫里的,即刻传她们到本宫面前跪下听罚”“是”刘希文得命退下,地下跪着的众人脸上才有了惊恐的神色。我笑了起来,脸上却是冰冷,“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好,这话编得有意思。说,从何处听来的。”见她们一味沉默,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掌嘴”后,展开折扇,慢悠悠的扇了起来。为首的宫女惊异的抬起头,开口说道:“我们是皇”“皇后宫里的”我抓住她的话头,反问道。“不,不是,”那宫女慌了神,急忙改口道,“我们是齐妃宫里的。”“是么齐妃宫里的”我低头冷冷看着她,“再说一次。”“我们是齐妃宫里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看到行至近前的皇后身旁的齐妃煞白的脸,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起来,她们的消息倒是快,才片刻工夫就赶过来了。我缓缓起身,给皇后行礼后,便听到她开口说道:“妹妹无需劳神,且将这些个放肆的宫女交我处理。”心里一阵愤恨,几欲开口驳她,红鸾偷偷拉着我的衣袖,刘希文也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我才想起她皇后的身份。紧握拳头,我压下心中的愤怒,垂首恭谨道:“是,谨尊皇后懿旨。”看着她领了宫人们离去,我喃喃道:“我要见皇上,我要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主子,”刘希文为难的开口说道,“奴才方才怕事情闹大,特意转去养心殿,苏公公拦了下来,说皇上不在养心殿。”“是么”我脚下步伐不稳,差点摔了下去,好在红鸾及时将我扶住,脸上却控制不住流下悲愤的泪水。回到永寿宫,我想起养心殿的密道,心念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他一面,也顾不得忌讳,偷偷瞒了众人,凭借他曾经告知我的点滴印象,寻着密道悄悄来到养心殿。见着他正与怡亲王谈话,我不便现身,只好躲在屏风后面等待,“大将军”三字传入耳中,我不由得仔细听了起来。“关于调补原大将军、川陕总督为浙江杭州将军的事,还请皇上三思。”怡亲王谨慎劝道。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朕意已决,十三,你不用再说了。”“可是,贵妃处”怡亲王犹豫片刻后说道。他抬起眼,冰冷的说道:“一女子,何可以左右朕的想法”听着这句话,我心中某些坚固存在轰然倒塌,大口喘着气,我双手紧握着,以阻止自己大喊出声。跌跌撞撞的沿着原路返回永寿宫,才坐下来,进来奉茶的红鸾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唬了一跳,不禁问道:“主子,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奴才这就传太医来诊视”“不用。”这是我的声音么那么缥缈,仿若另一个世界般虚无。我站了起来,眼神空洞的往前走了两步,“今年的桃花败得早,转眼便化归尘土了”听着我没由来的一句话,红鸾不解的抬眼看着我,“红鸾,”我紧紧抓住她的手,道,“跟我保证,一定要照顾好六十阿哥,他是我最后的担忧。”“主子,您这是什么话”红鸾惊慌失措起来,焦急的反问道。我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红鸾欲要开口再问,听殿外传来他要前来,令我接驾的旨意。原以为会眼泪决堤,可是眼眶干涩,再无一滴泪。我冷冷的端坐在凉榻上,麻木的望着窗外明艳的阳光。红鸾有些着急我的不敬之举,想说什么,看到我不同往日的冷漠,又止住了劝说的话语。看着他跨入内殿,我还是未起身迎驾,他缓步行至我身边,道:“怎的未到前殿”我深吸一口气,起身请安道:“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坐着吧,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他轻轻笑了起来,说起我二十八岁千秋怎生庆祝的事。“如今已然过了三年孝期,不若请了戏班子进宫唱戏;另外以馨儿的名义修缮大觉寺;再有令亲王、大臣等福金、命妇进宫给你请安行礼;还有给你家人的赏赐”“胤禛,”我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愣了愣,挥手让身旁人等退下,柔声问道:“什么事”“一女子,何可以左右”心里浮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眼前的他,哪一个才是真实这便是我痴恋着他的结果我无声的笑了起来,泪已流尽,最后是我的命,还他,统统还给他再不相欠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对于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上了岸便可以丢弃的浮木抑或是可有可无的衣裳”“怎么问这样的话”他皱起眉,盯着我问道,“谁跟你说了什么”扯出一抹苍白的笑,那句话是你亲口说的啊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我悲哀的乞求,“回答我”“馨,你还不知道我么”他将我拉入怀中,任我怎样挣扎也未松手,“是不是听到了宫里的传言”“我信你二哥的,知道么。让他至杭州效力,外人看着是我听着朝臣非议,恐他作乱,实则是让他保存实力,以图日后。”“胤禛,不要再骗我了。一女子,何可以左右朕的想法这句话是你说的啊。”我冷笑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你走密道过去的”我不答他,自顾说道:“我一族不过是俎上之鱼,任你宰割,你又何必伪装出这个样子来欺骗我”“馨,我是帝国的皇帝,你要知道,我做的事情,你不可以左右。”他收紧了手,不允许我的离开,“而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这个是你不能阻止的。”“你骗我,你总是骗我”干涸的眼淌出泪来,我不敢看他脸上表现出来的情感。“馨儿,信我,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你若不信,即刻举刀杀我,我绝不多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交到我手里。“你以为我不敢”我接过小刀,他轻轻放开手,微笑着闭上眼。举起刀的手,怎么也刺不下去,“不要逼我。”我丢了小刀,低声抽泣起来。“馨,”他睁开眼,叹息一声,“求你信我。不要听身旁的任何言语,我会保护你跟你家人的,好么”我点点头,选择了信任望乡其一圆明园再美,也只是一座华丽的牢笼,我想振翅高飞,却折了羽翼我站在园中,向南边伸出手,轻轻迎接故乡方向吹来的暖风。思绪随风,缓缓将我包围。漫步江畔的童年,无忧虑的往事,画面一般在脑海中重现。不能去往,唯有怀念。翻飞香雪的游园,留有我与哥哥们的欢笑,如今,是否还若最初的模样二哥哥,我的心纠缠在一起,眼泪就要下来,赶紧别过脸,不让旁人发现我的感伤。“额娘,”福惠轻唤我,问道,“额娘在想什么”我将小阿哥拥入怀中,淡淡的笑道:“额娘在看故乡的云。”福惠疑问的看着我,道:“额娘故乡比圆明园更美丽么为何额娘总是看着那个方向”我领着福惠捡了个视野开阔的阁子坐下,答道:“惠儿前些时候与哥哥们去木兰秋狝,回来的时候不是嚷着想念阿玛、额娘么。”福惠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往我怀里靠了靠,我抚着他的发,接着道:“额娘思念故乡与惠儿当时的心情是一样的,这是内心无法控制的最初情感。”“惠儿如今已回到额娘身边,额娘可会回到故乡”福惠紧搂着我,问道。我淡去了笑容,说道:“额娘连出宫省亲都难以实现,何况是回家乡呢”“额娘去求求皇阿玛”福惠直起身,定定的看着我的眼。我摇摇头,不再言语,“额娘,”福惠认真的说道,“不要再有这样悲伤的眼神,惠儿这就去求皇阿玛准允额娘回乡探望。”阻止不及,眼看着小阿哥跑出老远,我慌乱了神情,急急跟在福惠身后,“惠儿惠儿快回来”福惠却越跑越快,转眼没了踪影。我焦急的左右找寻,不意脚下步子,一个跄踉,几欲倒地,却跌进一个温柔的怀抱。抬起头,对上他的眼,见他责怪道:“怎么这样不小心,有没有摔着”由于方才快步行走,我只得靠在他怀里平复急促的呼吸,“没事,只是走得急了,有些难受罢了。”“额娘”福惠至我身边,发现我脸色苍白,满是歉意。“六十阿哥”他冷着脸,呵斥道,“你疯了么你不知道你额娘身子不好让她这样跟着你跑”“阿玛,”福惠哪里见过他如此严厉的神色,慌忙跪了下来,“惠儿瞧见额娘思念家乡,惠儿就想求阿玛允许额娘回家探望惠儿不知道额娘跟在后面。”“好了、好了,我没事”我拉着他的手,劝道,“不要生气了。”“真的没事了么”他抚着我的脸问道,我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让惠儿起来吧。”见他点了头,福惠才敢起身。“额娘。”福惠小声唤着我。“傻惠儿,额娘没事,别哭了。”我心疼的抹去小阿哥满脸的泪,“来额娘抱抱惠儿,不哭了,跟额娘回屋用膳吧。”福惠点点头,我刚抬起脚步,头忽的又是一阵眩晕,他见状一把将我抱起。“皇上,”我轻声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