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笑,莫不是冷昭贪杯爱酒,便得了这等绰号。若真是贪杯,让郑氏说着些,男子没有不饮酒的,可太过嗜酒就不成。“莫不是他爱喝剑南春”七公主一本正经地道:“听说他丢尽了京城男人的脸面,被人称为京城第一贱男”剑南春音同贱男春,原是这个意思。顺王慕容慬一个没控制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只半声,立时抑住,想笑又不得笑,直憋得一张脸泛红,眼里满满都是讥讽。淑妃的面容苍白,这话若是外头说说便罢,偏还是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不是让皇帝猜疑冷昭的为人禀性么。自古有女人贱作,哪有男人贱作的男人可以卑鄙,但不能贱作。冷昭立时忆起,是温彩这样骂过他,不曾想这绰号竟传出去了,他立时羞得面红耳臊。七公主问道:“父皇,不是明儿才正式开始狩猎么,怎么哥哥们都开始比试了。我们今儿猎兔子,是为了解馋,够吃就行,猎得多了,今儿吃不完就掉坏了,岂不浪费”对于“剑南春”的绰号,七公主没再说了,可冷昭分明感觉到淑妃的愠怒、安王的气愤、顺王的幸灾乐祸,更有皇帝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却让人辩不出是喜是怒。冷昭心下六福酒陈朵,他这回的面子丢大了,居然被人说成“京城第一贱男”,却不得发作,按捺住性子立在御帐外头。天启帝宠溺一笑,“华阳说得对。传令下去,明儿正式开始狩猎,至于今儿先别猎杀了。”七公主欠身一拜,“父皇英明。”她抬眼睨了一下外头跪拜着的冷昭,退出御帐,“剑南春,你怎么还跪在这里是要求见皇上,还是求见淑妃的”他也道不清,当七公主说出“剑南春”时,冷昭有些想撞墙之感,再看帐外淑妃的脸色,便知又惹事了。以淑妃的性子,一定会问他“你怎得这么个绰号”太难听了。男人可以卑鄙,也可以无耻,甚至还可风流,独独不能贱。而他,竟不知不觉间被人冠上了“京城第一贱男”的绰号,这还叫他怎么活冷昭知是温彩,却不敢肯定,一揖身,问道:“公主殿下,这绰号的事,是你从哪里听来的”“哪里听来的你随便拉一个丫头、小厮问,近来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本公主是听大家议论才知道的。没瞧出来啊,剑南春这名声够响亮的,恭喜贺喜可喜”冷昭险些被雷倒,愣愣地跪着。七公主挑了挑眉:臭男人贱男人老男人一大把年纪,还想娶彩彩,欺负彩彩,本公主忍你很久了,这回看你不被人笑话。在七公主捧着水煮逸过来的时候,就对身后的宫娥、内侍道:“把平远候冷昭乃是京城第一贱男的事张扬出去,还有,再传他有一雅号剑南春,我要让所有来参加秋狩的上至重臣、下至小厮、丫头人人都知道。”第128章贱男春宫娥应声,心想:冷昭怎的招惹了七公主。七公主得意地笑着,把他冷昭还能了,敢欺负温彩,看她不好好收拾他。冷昭此刻跪在御帐外,留下不是,起身走了已不是,已经跪下来了,怎么也得待御帐内的发话才能起身,真真是进退两难,他当时是被吓住了,一看淑妃的脸色煞白,立马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跪是跪下,这起身就是个麻烦事。慕容悰、慕容慬坐到案前,用了些茶点方出来。慕容悰看到地上的冷昭时,道了句:“冷端阳,你且起来。”冷昭只觉双膝都有些麻木,十月下浣的天气,乍暖还凉,尤其眼下正是晚秋、初冬的交替时节。慕容慬笑了一声,嗓门很大,故作讥讽地问:“剑南春哈哈倒与平远候颇是符合,可见这京城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慕容悰脸色难看,冷昭到底是他的舅家表兄,慕容慬肆无忌惮的嘲笑,不给冷昭面子,便也是不给他颜面。慕容慬拉了冷昭到一边说话,低声问道:“好好的,怎平白冒出个这样的名声”冷昭觉得这事许与温彩有关系,便轻声与慕容悰说了。慕容悰不想开罪温青、未来的北路军都督,无论是哪位皇子都得给三分薄面,“你没弄错会不会是听旁人说的。”冷昭除了这个,再想不到旁人了。与慕容慬告辞回到平远候府的帐篷,萧彩云、巧针主仆此刻也跟来了,现在萧彩云的身份是冷昭的平妻,而巧针已被抬为姨娘,巧针已有身孕,虽时日尚短,但太医已经确诊。萧彩云见他脸色难看,柔声问道:“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冷昭道:“把一两叫来。”萧彩云唤了一两来。冷昭冷着脸,问道:“你可听说近来关于我名声的事”一两正讷闷,突地忆起今儿有下人们在议论的事,问道:“候爷问的可是关于剑南春的事”“你知道”难不成真如七公主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冷昭心头一阵愤然,定是温彩干的。这个女人的心眼还真小,她的名节也被毁了,他的声名也差,都已和离了还不忘再捅他一刀子。“是今儿传出来的,还是以前就有的”一两想了一阵,忆起护国公府的下人与杨府下人议论说的话,“剑南春么”“唉,你们的消息都滞后了,我两个月前就听说这事了。”一两道:“有人在两个月以前就听说了。”那时温彩刚嫁给他,他就有这样的名声,莫不是温彩也听别人说的,才在他面前讥讽打趣。萧彩云没听懂,问道:“一两,到底怎么回事”一两笑答:“回小奶奶话,外头人给候爷送了一个剑南春的雅号。”巧针接过话,不以为然地道:“这能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冲冷昭巧然一笑,颇有安慰之意。萧彩云反复沉吟着“剑南春”。一两壮着胆儿道:“候爷还有一个名声,京城第一第一”冷昭大喝一声“住嘴”。冷府上下瞧不上萧彩云,就连一两打心眼里也是不大喜欢的,冷昭得到这样的名声,还不是被萧彩云给连累的。京城第一贱男,堂堂大家闺秀不娶,非要娶一个“无出、不育”的下堂妇,还没过门,就想抢人家新奶奶的嫁妆,这在哪家都是没有,也只冷昭才把萧彩云捧成宝贝。在京城人眼里,冷昭对姻缘上的态度,真真当得一个“贱”字。萧彩云却从中品出了另一种意思。巧针依旧不解,却不敢再追问,出了帐篷问了一个服侍婆子,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咬唇骂道:“是谁这等可恶,竟让候爷传出此等名声。”正愤然,便见皇家御帐内走出一个内侍太监,一路高声大呼:“镇远候府温六小姐接旨”这一嗓门喊的,整个营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人好奇地张望。那太监走近镇远候府的帐篷,朗声道:“皇上口谕,温六小姐做的水煮兔风味独特,朕甚喜,愿君臣共尝,令温六小姐至御膳房做水煮兔。”这算什么旨意温彩与银翘等人跪在地上。太监笑嘻嘻地道:“今儿晌午,皇上可吃了不少咧。温六小姐回头准备一下,晚膳前到御膳房帐内预备这道菜。”“谢主隆恩”她深深一叩。天启帝让她去做水煮兔可是她家里都没预备这么多的配料。也不知道御膳房里的配料是不是充足的。杜鹃欣喜若狂,“小姐,这是好事啊,现在连皇上都知道你的厨艺不俗。”京中贵女,或女红过人,或诗词过人,或歌舞一绝,几乎人人都有所长,现在温彩也有长处了,那就是厨艺。二房的温紫在厨艺和女红上过人,但是温紫也只是会做很多种菜式,若要与御膳房的御厨们比,还是有天壤之别,但现在温彩不同,是要进御膳房做菜,这岂不是说温彩的厨艺可与御厨相提并论了。温彤又嫉妒又羡慕地看着温彩,厨艺连皇帝都知道了,到时候秋狩结束,她的美名还不得传出去。她的运气也太好了,有一个那样疼她的哥哥,还有一个七公主那样的朋友为什么她,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温彤正想着,就听侍女道:“四小姐,那个是七公主。”七公主华阳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说一句话,那可比臣子说十句都管用。定是七公主在皇帝面前替温彩说好话了,否则皇帝哪儿知道今儿晌午的水煮兔是渐彩做的。温彤一喜,提着裙子迎了过去,“小女温彤见过七公主。”“本公主不认识你”七公主没有好气地道,手里扬着马鞭儿,问银翘道:“把芝芝和彩彩叫出来,陪公主猎兔子去。皇上下旨,今晚要摆兔子大宴,各队谁最先猎足十只兔子,谁就算赢,我们一定要把皇子们比下去。”她一扭头,对身后的宫娥道:“传本公主的懿旨,护国公府、五城都督府但凡家里会骑射的小姐全都唤来,一会儿陪公主猎兔子去,谁猎得多,本公主重重有赏。”宫娥应声,一溜烟地跑到各家帐篷跟前通报。待徐兰芝与温彩、杜鹃骑上马背上,偌大的草坪上已经云集了七八位英姿飒爽的少女,狩猎服各式各样,却尤以七公主与温彩等人穿的最漂亮,不失好看、清灵飘逸,还最干练。护国公府的李小姐道:“莫不是今年的最新款式,云衣绣庄的人真可恶,拿去年的款蒙我呢。”五城都督府的宋小姐怒道,“瞧瞧她们几个穿得多好看,倒把本小姐显成了一个土包子。”她一垂首,“告诉丫头,现在就回城去,让云衣绣庄的人给我连夜赶制一身最新款的狩猎服。”七公主看着这少得可怜的队伍,“还有没有会骑射的要是同来的丫头里有会的,也一并叫上记住了,今晚是兔子大宴,我们只猎兔子,谁猎得最多,本公主有赏,到时候给你们在皇上跟前请赏走”温彤听得有些激动,可她不会骑射啊。原来学会了骑射会有这么快乐,可以跟七公主一起狩猎。她懊悔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不学啊,瞧瞧温彩,便跟着那些武将发家的权贵小姐们一起行猎,怎么想怎么激动啊。温彤拿定了主意,就算不会射箭,学会骑马也好,跟着她们在后头跑一圈,回到温府,她还可以跟家时的姐妹们炫耀:我跟七公主一起打猎了我认识护国公府的李小姐了越想越兴奋,对一边的服侍婆子道:“奶娘,你去跟候爷说,让他派个护院教我骑马,我要学骑马,现在、马上就要学”明天才是正式的狩猎,她一定要学会。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会那些权贵一样。温彩与徐兰芝奔在后头,徐兰芝蹙眉道:“像这样猎兔子,兔子早被我们吓得躲到窝里了,哪里还敢出来。彩彩,我们寻一处避静的草丛,到哪里寻兔子去。”温彩问:“你会寻兔子吗”“那当然,小时候我经常跟哥哥和父亲上山套兔子呢,我可是套过兔子呢。”七公主领着众家小姐又她的护卫,一头扎入山林。徐兰芝则与温彩交换眼色,一扬鞭与不同的方向急驰而去。不知过了多久,七公主指挥着众人,“李李,在你身后有只棕毛兔子,像是野生的,快追啊再不猎到,就被皇子们抢先了”“宋宋,你还愣着干嘛,帮李李把兔子给撵回来”在林中不远处,徐兰芝勾唇一笑,“华华到底会不会打猎,架式摆得够大,却把猎物们撵得满山乱跑,受了惊吓的怕是明儿再不肯出来了。”温彩勾唇一笑,“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猎了这么多兔子。谁能想到呢,那些猎物都跑到林子里了。”徐兰芝不以为然,动物们也很聪明呢,马儿能奔驰的地方,它们不去了,专往那些崎岖山林里躲,徐兰芝与温彩、杜鹃三个步行过去,大半个时辰就猎足了十只兔子,然后再负兔来寻七公主,还看七公主声竭力嘶地吆喝着。“宋宋、李李,你们俩要是放跑了兔子,本公主与你们没完”温彩与杜鹃交换了眼色,微微点头。杜鹃扯开嗓子吼道:“公主殿下,猎足十只兔子了。”七公主见消失了大半个时辰的徐兰芝与温彩出现了,每人马上都驮了几只兔子。又细数了一遍,见只多不少,领着众人回御帐邀功。“芝芝、彩彩,你们俩真厉害,这么就猎足了。”李小姐不悦地道:“不会是早前猎的吧”温彩笑道:“你们不信可以查看,这些兔子都还热着呢。”七公主吆喝一声,“回营帐”一声“驾”飞奔而去。阳光下,几位小姐的身影越发娇俏动人,七公主奔在最前头,温彩与徐兰芝在最后。徐兰芝面露失望地道:“其实她们都不会打猎,动静太大了,猎物全被吓跑了。”温彩笑,“这回跟着你,倒是真的学到了。”打猎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的,这得有经验。七公主一入猎场,就摆着“我是主将”的谱儿,扯着嗓门让人这样,让人那样,就是跟随她的侍卫,都不知如何应对。不听她的,她就破口大骂,弄不好扬着马鞭就落下来。近了御帐,七公主翻身下马,人未至,声儿先到了,“父皇,父皇,我们猎了十只兔子回来。父皇,我们是不是第一个回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