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两个吵了几句。温绿见屋里坐的都是自家人,留下的下人不是梁氏的心腹便是温彩的心腹,低声道:“顾家送的节礼颇是得体。”眼睛望着温彤:梁氏懂礼节,才说送一半到温府大房去,可温彤还真是不客气,真分一半过去。镇远候府给顾府送的年节礼,那节礼单子还是温绿抄录的,她最是知道里头的东西,与顾家回过来的倒也不相上下。梁氏和温青护着她,她只要回护温青夫妇。温彤将燕窝分一半、人参分一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温绿是想将那些寻常东西分上六成送去,偏温彤不管好的、寻常的都要分一半。凭甚啊温绿不乐意了,“四姐姐这种分法不合理。”温彤则道:“这是大嫂嫂吩咐的,一分为二,自要各分一半。”姐妹二人在大库房那边争执了几句,温绿又争执不过,到底是照着了温彤的法子送了一份去温府大房。温绿又与顾家下人打听了一番,旁敲侧击地知晓了温家大房并没有给顾家送节礼,当时心头就有些不乐意了。想着何氏还是拿她当不知事的小庶女,但凡温家大府顾忌她未来的婆家,也得给人备份节礼,以示两家交好,可何氏倒好,连丁点儿东西都没送。如今顾家回礼,还平白地他们要得一份,得一份便罢,温彤竟要分一份好的。有下人禀道:“奶奶,定国公府回礼来了”当初定国公府送的节礼就是温彤负责清点、抄录清单的,这会子就由她负责收节礼,她起身离去,不安地瞧了眼温绿,生怕温绿背里说她坏话。温绿瞪了一眼“我才懒得说你呢”只不作声。“禀奶奶,礼部许尚书府送节礼来了”温绿起身道:“大嫂嫂,我去吧。”说着领了丫头、婆子出桂院。梁氏并不避讳温彩,问梁婆子道:“刚才,四小姐把温家大房的节礼送去了。”梁婆子应声“是”,立有碧枊递过了两份清单,一份是顾家送来的清单,另一份是送给温家的。碧柳不悦地道:“顾家统共送了一根二百年的人参,就被四小姐划到大房那边。顾家回年节礼,可是瞧着我们府的面子。”温府大房那边可没给人家顾家送节礼何氏来府里几次,就是一个劲儿地哭穷。镇远候的家底厚,那与何氏可没关系,这些家业是汪氏、杜氏留下来的,又有温彩打理家业的苦劳挣来的。梁婆子道:“这关键时候,四小姐到底是向着自己的同胞的兄弟和小太太。”梁氏淡淡地道:“这原是人之长情。”转而轻吁了一口气,说不寒心,这是骗人的。在这件事上,梁氏对温绿颇有好感,温绿虽是庶女,这些日子的说话行事都颇是得体,也难怪荣安候夫人看中了温绿。梁氏心里暗道: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若是温彩,关键时候维护的便是温青。这么一想,梁氏倒也通透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觉着在对待几个姑子上,要将温彩视在第一次,渐次才是旁人。另几个姑子面上拿得过去,让人说不出长短就是。梁氏问道:“候爷的几位同袍府上的年节礼都送完了”“都送到了。”温彩问道:“小太太没派人来接四小姐么”明儿就要过节了,温绿是庶女,又不得何氏待见,她留在镇远候府过节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温彤有别处居住的兄弟、亲娘,她不是该回城南温府。梁婆子道:“没呢。小太太遣了下人来问大老爷年节时回不回城南温府过节并没有提四小姐的事。”碧柳不悦地道:“他们是巴不得四小姐留在我们府里,若是到时候让我们府再出一份嫁妆才更好呢。”温翠出阁,温青可是出嫁妆的,而何氏却说“不就是嫁庶女,哪需甚嫁妆。”就陪嫁了两套白银首饰便不提了。温彤早前跟过五皇子,虽是为妾,何氏是给她备了田庄、铺子的,虽然不多,倒足够温彤生活用度的了。温彩云淡风轻地一笑。梁氏轻斥道:“你又胡说,四小姐上有亲娘,又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哪里需要我来置备嫁妆往后她出阁,自是要回城南温府的。”虽说是再嫁,可温彤是有亲娘何氏的,还轮不到梁氏来做主。只是现下温彤被温墨夫妇嫌弃,不好在温府长住,临时住在镇远候府罢了,否则梁氏也不会将温彤安置到芙蓉苑里居住。汪三毛站在花厅外,“奶奶,大老爷回城南过年节,说初三一早就回来。”毕竟城南温府才是温子群正经的家,他过去的日子是住在儿子、儿媳家里的,他与温青都是另有府邸。梁婆子道:“两位姨娘也过去么”汪三毛答道:“大老爷说她们不过去,温府那边院子太少,回去也没两位姨娘的住处,让她们带着小姐、爷们在我们府里过年节。”梁氏道:“把车轿备好”给各家备的节礼也都送出去了,各家的回礼也陆续收了。接下来就是近年节的事,大库房、大厨房等各处的年货也都预备齐全了。午后未时二刻,温青从北路军都督府归来,一脸喜气:“宫里传了话,邀我们夫妇参加上元佳节的宫筵。”这一个年节对温彩来说意义非凡,她终于哥哥、嫂嫂在一处过年了,温青和梁氏大方,给她封了一个大大的压岁红包,里面包的是银票,足足有二千两银子。正月初一,温家大房、二房使下人来请温青夫妇过府团圆。正月初二,梁氏便在府里摆了酒席,回请温家两房的人过府吃团圆饭。正月初三,男人们出府给各家世交、同袍拜年、窜门。也有各家来镇远候府的,大厨房从正月初三开始便没有停歇地预备着酒筵,宾客上门拜年,少不得要备上酒席。正月初十夜里,一支利箭自安然阁窗外而入,一箭射中了屋里看书的温彩,虽未伤及性命,还是令温青与慕容恒大吃一惊。温青勃然大怒:“妹妹素来与人交好,是谁下的毒手”慕容恒来回踱步,“在年节时下此毒手,分明就是想置顺娘于死地。”五皇子被贬庶人,现下还关押宫狱之中。温青心头着慌,这次是因青莺、红燕二人警惕,当时青莺抛出宝剑挡了一下,只是那人力道甚大,虽挡偏了厉箭,可温彩还是受伤了,要不是那一挡温彩性命难保。慕容恒问道:“抓住的刺客呢”“抓住了一人,当场就服毒自尽了,什么也没问出来。”这才是棘手的。就算他们将温彩护得再好,也难保旁人居心叵测,一心想置温彩于死地。慕容恒撩袍一坐,正色望向温青:“我倒忆起了一桩事。”“甚事”“冷家获罪那日,曾有人在途中埋下杀手。玉堂,这次的人和那次的人倒似同一路人所为。”冷家与五皇子布的棋局是在冷府,那外头的人倒似另一路的。温彩开罪的人里头可有大皇子慕容慬。温青一语道破:“大皇子”慕容恒正色,他不想为难大皇子,毕竟他们兄弟不多,而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相残。“看来今儿,我倒要走一趟顺郡王府。”温青恍有所悟,“你去顺郡王府,我是不是走一趟长宁候府”两人相视而笑。刺客都上门了,他们身为温彩最亲的人,岂有不给个下马威的在旺国街上最繁华的茶楼里。洛玉郡主笑微微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周世子,让她嫁给周世子,她如何甘心,周世子哪里能比得太子,要不是她遭人算计,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她就去太子宫了,不仅去了,还因频频的出现,与太子上演了暧昧的戏码。周世子抬眸,洛主郡主看不上他,他是知道的,可这到底是御赐婚姻,不是他们能够抗拒的,更重要的是,娶洛玉能保他平安。洛玉冷声道:“昨天夜里,玉郡主遇刺了”周世子面色微诧。“你说,是谁会做这种事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杀招,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出去。”她需要一个筹码,用来束缚周世子对她勾\引太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今生不能做太子有名有份的女人,她也是要做太子的女人。对太子,洛玉有一种莫名的疯狂,仿佛她的一生就是为了太子所生。周世子道:“你怀疑我”“除了冷家人,最恨玉郡主的便是大皇子、是周家人,田家可是因为雍王和玉郡主才覆灭的。你说无干,谁人会信”田家的消亡,不仅是断了大皇子一臂,也让周家栽了一个大跟头。田耀祖在世时,可是无条件地支持大皇子,支持着周家。周家每年用度里,有七成都是由田耀祖提供的。现在田耀祖没了,长宁候府银钱就出现了亏空。周家奢华惯了,哪里过得惯清苦日子,听说这个年节与往事相比可是差了许多,周家人哪有不恨雍王、不恨温彩的他们想恨皇帝,可他们不敢。早前的冷家就是个例子。周世子反复地回忆,想从这件事中找出漏洞,他自认与大皇子设计得天衣无缝。洛玉似瞧中他的心思:“正因为毫无漏洞,越发让人觉得这个一场谋划已久的刺杀行动。你是不是低估了温玉堂,也低估了雍王”温玉堂看似莽夫,若是对某件事较了真,最是难缠得紧。周世子相随的小厮进来,道:“禀世子,候爷请你回府,温候爷入府拜会。”他面色一凛:来得这么快难不成哪里真出了差漏。第227章 命案洛玉含着一抹冷笑,虽是笑着,却自有一股冰霜,让人近不得、远不得,偏生又是这样的美丽,直瞧得周世子一阵失神。“别怪本郡主没提醒你,你跟着顺郡王如此胡闹,小心有朝一日把你的小命玩进去。”洛玉握紧了拳头,她好不甘心,要她嫁给这样的男人,有胆做,却没胆面对,这世间但凡是你做了的事,无论好事坏事,总会有人知道稞。周世子抱拳:“郡主,告辞”洛玉起身,步步走近窗前,望着街上的人,突地比划一个杀的动作。周家,就算他们是周贵妃的娘家又如何,她洛玉看不上。洛玉隐隐之中,能从昔日的算计阴谋里看到周贵妃的影子。是周贵妃算计她,与太子妃人选错肩而过,这个仇她岂能不报。她咬了咬唇,一脸果决。现在,太子对她生出好感,从最初的不愿搭理,到现在的笑颜相对,她怎能嫁给别人。“喂,怎么走路的,竟往人身上撞遨”周世子的小厮怒喝着。然,周世子却一动不动,而那撞人的小子只飞快地往人群里跑,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迹。小厮回头时,却见周世子的胸口插着一柄匕首:“世子。”先是低唤,转而是失神的大呼,“来人啊我家世子被人行刺了”那个撞人的小子,分明就是他在撞人之时将匕首推进了周世子的胸膛。鲜血喷涌,周世子似忆起了下楼时洛玉脸上的那抹狠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洛玉看不上她,而逐成他与洛玉婚姻是宫里的周贵妃。他抬起头来,迎视上洛玉的目光,那是冰冷的,是得逞后的快意。是她真的是她为什么他是真心喜欢洛玉的,可她竟要杀他。她曾说“周世子,本郡主不喜欢你,你告诉贵妃,让她设法劝说皇上收回成命。”他未往心里去,不知不觉间,洛玉竟因这事恨上了他。小厮扶住周世子,“世子世子”京城已有传言,说洛玉与太子有私情,他只作不信,可现下瞧洛玉的狠决,这事是真的。洛玉竟恨他如斯下手狠毒如此。周世子呢喃自语道:“她今天见我,是一早就算计好的”音落,歪在了小厮身上。人群里突然如炸开的锅,人人避而远之,生怕与这桩谋害案纠缠到一处。长宁候府,周候爷正陪温青在花厅吃茶。温青扫视了一番,抱拳道:“周候爷,昨儿夜里,我小妹遇刺了。”玉郡主遇刺与他们周家何干周候爷立时忆起近来周世子总往顺郡王府去的事,顺郡王打的什么主意,他多少能猜到一些。田家的事,他不怪雍王,更不怪温彩,若不是皇帝要动江南,雍王也不敢搅乱江南那潭水,而今又查出一桩桩贪墨案来,便是崔家也因此受了牵连。周候爷道:“玉郡主没事吧”“虽保住了性命却受了伤,若不是救治及时,就会毒发身亡。”温青细细地观察着周候爷的神色,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难不成他和雍王都猜错了,这件事是顺郡王做的,与周家没有关系周候爷望着外头,这都多长时间了,周世子也该回来了。温青搁下茶盏,抱拳道:“温青就此告辞”“温候爷不再坐坐”温青一脸肃容,温家可不是好惹的,温彩也不是能任人伤害的,“我小妹遇刺的事,我定会细查,无论是谁都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担下后果。告辞”周候爷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