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杜氏处处不如她,却处处压她一头。就连温青兄妹也压了她所生的儿女。温青那莽夫,书没认真读几日,竟还混成了大将军、镇远候。何氏的眼睛一亮,脸上的怒容顿时轻浅了三分,“儿媳妇,你说阿墨、阿玄会不会挣一个大将军回来。”挣大将军可现在是太平盛世,不,听说南边还有海匪,总不能让他们去打海匪,万一战死了,她年纪轻轻岂不就要守寡了。“婆母,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会拿定主意要让他们兄弟呆在新兵营”何氏一脸神往,若她的儿子成大将军、镇远候,她就有诰命了,待那时温子群也得讨好她,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嫡妻。杜氏都死多少年了,这嫡妻位就是轮也该轮到了她。温墨妻决定下狠药,将自己听来的传闻梳理了一番,轻咳一声,道:“婆母,前儿我听一个手帕之交的奶奶说,喏,就是城北李奶奶,你见过她的。她娘家的两族弟,前几日就死在新兵营,死得那个惨啊,听说一个是死在训练的刀山,知道什么是刀山么,就是数百上千的大刀埋在土里,上头铺了一块木板,木板那个窄呀,有三寸宽,不,听说只得两寸宽,有十余丈长,让新兵们学习攀岩之术,逼着他们从木板上走,要是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掉下去,那下面是刀山啊,身上立时就是数十个窟窿,连个全尸都没有”何氏听tang得两眼涌血,太恐怖了,两寸宽的木板让新兵走,这不是要杀人么,这掉下去的人得多少啊。“李奶奶的族弟尸体还回来时,啧啧那个惨啊,看着像是五马分尸”何氏冷汗直冒,她隐隐也听人说过新兵营很苦,不想到还要搭进性命。这宋都督还真是不要命了,这是杀人啊,偏生是在训练中丢了命,连责备的人都没有。她打了个寒颤。“这是真的”温墨妻肯定地点头,果决地道:“婆母不尽快把他们弄出来,怕是过几日,就”何氏的眼前掠过自己两个儿子的惨死之状,当她揭开白布,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敢想,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死了的好。她失宠了被丈夫嫌弃,可她还有两个儿子,要是连儿子都没了,她往后的日子可如何过。何氏总觉得这是温墨妻激将她出手捞人,厉斥道:“危言耸听”“婆母,我说的都是真的。”何氏忆起这些日子温子群骂她的话,她的确太过骄纵两个儿子,他们要钱就给,如今她手头除了自己的一点嫁妆,也没什么东西了。她忆起还住在乡下庄子的温彤,何氏凝了凝眉:“要我捞人也成,你得答应我,要是彤儿回来,你得善待于她,不许再给她摆脸色瞧。”仿佛要助的是不相干的外人,何氏抓着这机会却与温墨妻谈条件。早前温墨夫妻与温玄摆脸色给温彤瞧,还不是因为家里的屋子少,住得挤。现在,何氏母子住在温府中房一带,姨娘、庶子们都迁到了小房去,屋子是够住了,就连下人住的地方也够宽敞。不等温墨妻回话,何氏吃吃苦笑道:“我何须与你谈条件,哼若不是我拦着墨儿,你就要被降为贵妾,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把你娶进门了。”温墨妻脸色一煞转白,她是知道何氏母子的意思,因为她娘家失势,现在何氏便认为她配不得温墨,又嫌她的嫁妆少,没少摆脸色。“我我一定会孝顺婆母。”“你那肚子争气些,早些给墨儿生个儿子就是最大的孝顺。别当我不知道,你逼着姨娘喝避孕汤,你这第二个都怀上了,也该让她们替墨儿生儿育女,要学我的大度。”温墨妻心里暗骂:学个屁学了何氏让侍妾生子,万一冒出个庶长子来,她还要不要过万一保不住妻位,真降她为侍妾,她往后如何见娘家人何氏定心想着,温墨妻的肚子万一不争气,总不能断了温墨的后,温墨二十多岁了,该有儿子了,就连皇后娘娘为了保住皇孙都拿出拼命的势头,她何氏也得有孙儿。“何婆子,叫四爷的三位姨娘收拾一下,从今儿起让她迁到上房左边的常春院住,谁若给我生孙子,就可以独住一院,这中房还有四处小院没主子呢。”温墨妻惊呼一声“婆母”,何氏这是要拿捏她,“我这回指定给你生孙子。”何氏扁了扁嘴,“早前你可是连生了两个女儿。”顿了一下,道:“你那屁股”长得太小了,不像是生儿子的屁股。温墨妻第二个女儿生下来就是死胎,失去这孩子后,温墨过了两年又才怀上。往后的岁月那么长,温子群那没良心的不管她们母子,她最伟大的任务便是盯着儿子给她生孙儿。何氏似乎隐隐怨恨上温墨妻,都是这女人不好,自她进门后,似乎家里的事就不大顺。先是老夫人汪氏没了,再是温子群要守孝致仕,再是温彩来京城温府看温墨妻娘家也够倒霉的,别人当官是越做越大,亲家老爷的官当得是越当越小,如今竟是个七品官吏。七品官,这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哼,她哪里配得上她儿子。这可是她的长子,怎么娶了个七品官的女儿为儿媳。何氏越想越堵得慌,早前还笑话汪氏托梦给温青挑的梁氏,虽说官宦女,可现在那梁和裕可是正经的五品知州,又在江南那等富庶之地,还有梁氏的弟弟是今科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梁氏就是旺夫、旺家能生儿子的,自己的儿媳就是丧门星。儿子是自家的好,儿媳是别人家的好,而她这个儿媳怎么看怎么让她心堵得慌。这么一想,何氏看温墨妻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挑剔,厉声道:“你给我听好了,若你再敢背着我逼三个姨娘喝药,我绝饶不了你,你生不出儿子,难道要让墨儿绝后你这个丧门星,害得我家墨儿二十出头就没儿子。”“婆母”她是来求何氏出手捞人的,可不想何氏把问题扯到孙子,这会子何氏一脸恼怒,盯着她就骂。何氏这句“丧门星”,直骂得温墨妻一时手脚无措。“自打你嫁进温家,这些年就没顺畅过。因为墨儿娶了你这扫把星,害得他此届大试落榜,你还好意思给我整天的装腔作势今儿你又害得他被宋大爷抓到新兵营,你这个丧门星,你是不是要把我家闹得鸡飞狗跳你才甘心。”温墨妻被何氏一阵痛骂,直骂得她灰头土脸,心里郁郁难平,早前仗着自己有身子还可以拿捏住何氏。她灵机一动,“哎哟”一声捧着肚子,佯装肚子疼。若在以前这一招百试百灵,可今儿一叫,何氏先是蹙眉,立时就气得更甚,起身指着温墨妻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孩子是一把鼻涕粘在肚子上的么,我说你几句就装肚子疼。”何氏越说越气,这些日子的阴郁全都发作在温墨妻身上,“我也不指望你给我生孙子,还有三个姨娘给我生孙子呢,若是她们也是扶不起的烂泥,改日就让墨儿另娶一房嫡妻,把你这个不生儿子的女人降为贵妾。”温墨妻看何氏不顾她肚子疼,便知道计策失效,此刻又招惹了何氏不快,心头咯噔一下。温子群与何氏夫妻二十多年,在性子上有许多共同之处,温子群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现在将所有的不如意、错处都推到何氏身上,看何氏更是越来越不顺眼,而何氏也是如此,认为这一切的错都是温墨妻的缘故,因为温墨妻是“丧门星”,是专给她带恶运的,当她生出“丧门星”之念头后,越想越觉得温墨妻就是真正的“丧门星”,专给她和中房人带来恶运的。何氏失势,原与温墨妻无干,可何氏去认为是被她害的。何婆子见何氏没完没了,轻声提醒道:“太太,救二爷、九爷要紧。”“这扫把星是想拿有身孕拿捏我呢”她何志敏可不是傻子,以前她是在乎温墨妻,这才疼她,从今往后,她再不会善待温墨妻,就算她肚子里真是孙子也不能,这个扫把星害得她失势,又害温墨落榜何氏把所有的不好都归咎到温墨妻身上,心情便舒缓了不少。何婆子道:“奶奶快回屋养胎。”“看着墨儿被人抓走,她就不知道把人保住,果然是扫把星,就想她自个儿,在我面前就玩心眼诡计,当我是好拿捏的。”身后,传来何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温墨妻知道自己在温府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如果能生个儿子,许还有好日子过。她轻抚着肚子:“小祖宗,你可一定得是儿子”何氏与何婆子商议如何救温墨、温玄两兄弟的事。镇远候府,安然阁。温彩拿了本闲书,翻看了几页,了无兴致,想到梁氏虽说坐月子,可她身边有远远、鹏远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那样的孩子还真可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还年轻呢,二八年华,就这样当母亲是不是太早了听说生孩子太早会增加性命危险啊前世时,她晚几年嫁给慕容恒,孩子也生得晚些。罢了,罢了,该来的躲不过,如果怀上了她就生。其实有个孩子也不错,她今生定会好好的疼孩子。双双捂嘴笑出声来,“王妃,你发什么呆呢”温彩摇了摇头,“大老爷带着小太太去衡州了,哥哥嫂嫂能过清静日子了。”温子群是真改好也罢,还是假意改也好,都不会干涉到温青与她的日子,对于一个薄情寡义的父亲,他们都没有好感。这个时辰,温子群一行离开京城一天了。她回娘家是住对月的,镇远候府很平静,而近来连拜访的人也没有,温青整日忙着公务,只有在晚饭时候能瞧见他,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双双几个便是温绿、梁氏。慕容恒送她回娘家时,温彩扬眉道:“你别太早把我接回王府,我要在娘家多住一阵子。”可现在,她想慕容恒了,有些期望他来接她,她思念花房的花木,想念慕容恒的笑,还有他的声音,甚至连雍王府栖霞院的服侍下人都一并想念了。这厢温彩想念慕容恒,那厢慕容恒正在太子宫与太子切磋剑术。对慕容恒,慕容恪的了解越多,心头的佩服的就越重。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进攻退守间,慕容恒闪出了练功房,慕容恪跃身而至,但见剑光四溢,叮叮当当,急切而杂乱,剑光随着两人的身形闪烁,仿若闪电一般。慕容恒一个凌空转身,锦袍漫卷,如遮天蔽日的云,剑尖直抵慕容恪的胸口而至,剑尖至处,了无声息,这一幕却是顿时凝住了一般。是慕容恪的惊骇,他早前对慕容恒道:“四弟今儿不必保留,今儿若是你再输了,就把贺兰柔带回去为侍妾,堂堂雍王殿下身边岂能唯有温氏一女。”就这事,太子提了两回了,他不想再提第四回,这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只是,慕容恪怎么也没想到,早前对招一直落于下风的慕容恒今天只用了十二招就胜了,或者说一直以来慕容恒都有所收敛,故意藏拙。慕容恪惊诧于慕容恒快速的剑术,他的剑术原就以快捷著称,是顾谦当年花重金聘得一个剑客所授,那剑客师傅曾言“整个江湖,我的剑术快捷犀厉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可今天,慕容恒的动作之快,竟在慕容恪之上。慕容恪快,慕容恒就比他更快。就是在过往,慕容恒习惯地以慢制快,以柔制刚,可今儿,他展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剑招。慕容恪愣了许久,久到半炷香都没回过神来,眼前全都之前对招的画面。慕容恒的神色一凝,转而化成了云淡风轻的儒雅笑容,伸手扯住慕容恪:“三皇兄,臣弟得罪了”慕容恪勾唇一笑,耳畔忆起了皇后的话语:“恪儿,为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瞧着雍王是没有角逐储君之心,可以后呢。我为什么坚持要把你两个表妹嫁给他,我的用意你是明白的,只有她们在雍王府、在雍王身边,我才能放心。为娘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储君位,哪怕这个人曾是救你一命的慕容恒”慕容恒对他掩藏了武功,若不是他那早前的话,慕容恒是否还要继续次次输给他慕容恪心头满是疑云,“四弟就这么不喜贺兰柔”贺兰柔,太子妃贺兰雪的庶妹,是贺兰家容貌最美的女子,正月刚及笄,贺兰雪做主将她接到了太子宫,一早就与贺兰柔私里说好,要将她嫁给雍王殿下。在太子宫贺兰柔见过慕容恒几回,生心情愫,时不时借着送点心、瓜果、茶水的机会来见慕容恒。“三皇兄知道的,臣弟允诺了顺娘,此生唯她一人足矣。”慕容恪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母后和秦姨的意思你知道,你并没拒绝娶娶顾、池二位小姐为侧妃。三个是娶,四个也是纳,我们皇家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收下她,我在母后那儿也好说话。”贺兰柔入太子宫,就是冲着慕容恒来的,现下又生了情,求着太子妃成全此事,说得情深意切、令人感佩“求姐姐让我嫁给雍王殿下,便是做个末等侍妾,我也愿意。”慕容恪听后颇是感佩,既然慕容恒可以娶顾、池二位小姐,身边再多一个贺兰小姐为妾也没什么。慕容恒道:“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