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说完一拍手:“这下我能走了”章洁道:“你是过关了,秋荻怎么办呢要不也说个笑话”秋荻忙道:“笑话我不会说,就唱首歌吧。”说着站起身来,拿本书遮住脸,清唱了一首王杰的回家。除林曦外,旁人均未听过她唱歌,今听她声音婉转,字正腔圆,皆感意外。一曲毕,掌声四起。林曦便笑:“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节目也完了,昨天熬夜困死了,寿星放我们回去睡觉吧”陆萧还要硬留,秋荻也推:“不早了,回去还得洗洗弄弄的。”跳跳跟着应声:“等考完试吧,那会儿怎么闹都行”肖娴见她们走了,鼻子里哼了一声:“林曦真会假清高,和康永握个手,脸红得赶上猴子屁股了,这会儿又说人家不怎么样,好像谁都配不上她似的。真会来事”石凡道:“她文章写得好,老班又喜欢她,当然把眼睛放在头顶上。我倒觉得秋荻可笑,你看她在台上,冲常骐笑模笑样的,也不管人家怎么看她,真丢我们班的脸”章洁道:“不用这么夸张吧,领奖时不笑难道哭啊”肖娴道:“没准她对常骐有意思呢,我一提上官薇,她就不自然。”吴靓笑道:“你们别在背后说我老乡的坏话,她可没得罪你们”肖娴笑道:“这是什么坏话是大实话。你看看她们两个倒是挺配的,傲得很。其实也就那么着,没必要这样,谁比谁强”晓宣听着不舒服,朗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咱们班象林曦这样的真还挑不出两个来,康永那个人贼头贼脑的,林曦才看不上他呢,是他喜欢找林曦的麻烦,这个我最清楚了。”肖娴笑道:“好了好了,你别一个劲儿的捧她了,有什么用”晓宣扭头发问:“你这什么意思”于锦华忙拉肖娴:“你别林曦林曦的,我们406不讨论她。”晓宣便看陆萧:“几点了,还不散场子”陆萧看看表,真是不早了,忙招呼收拾东西。肖娴讨个没趣,知道晓宣是能拉下脸的人,遂不多说,趁乱走了。林曦秋荻吃了午饭,路过宣传橱窗,见围了一圈人,心里好奇,遂也挤上前去看,原来是得奖的征文全部展出了。林曦一心想看看康永究竟写了什么,便对秋荻说:“反正也没事,不如咱们也看看吧。”秋荻亦想看常骐的文章。两人便挤进人群,各看各的起来。因功课几乎都结束了,剩下的只是考试,所以一到下午几乎全是自修。林曦翻着语文书,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康永真有点小才,不说别的,只看起头的两句:“这么微笑着,已是黄昏”,清空出世、秀逸天成,很有大家风范,看来自己是低估他了,但想到他那些恶事,仍是厌烦,遂甩甩头抛开,继续看书。一直看到五点半,她觉得饿了,遂约秋荻一起去食堂。秋荻不饿,只买了一份汤,吃得慢慢的,仿佛有心事。林曦当她累了,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大吃。等饭下去一半,这才问:“看得怎么样这一门你我都不是问题,你不要太累了。上次数学是不太好,但你还比我高呢。女生班里竞争强是一惯的,我们不必趟混水,考个八十来分也够了。我们是正明公道的成绩,不象她们,好些是偷来的。”秋荻微微一笑:“我对成绩不看重,何况我也不喜欢这个专业。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烦似的。”林曦笑劝:“黎明前的黑暗不只你一个,烦的人多呢。昨天夜里406又闹,跳跳跑过去劝了半天,说是陆萧和章洁拌嘴,也不知为什么,陆萧先哭了,之后旁人都哭了,只晓宣一人没哭,后来陆萧又要跳楼什么的。于锦华之前洗澡时丢了钱,更伤心,吵得我们都没睡好。其实都要回家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秋荻感叹:“我们宿舍里也有人丢东西,都是小的。怪得很,谁也不象是那样的人,但还是丢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林曦有些吃惊:“有这样的事我们宿舍倒没有。”说着见秋荻望向大玻璃窗,看了好一会儿。她顺着她目光去看,并未看到什么,再收回来,却觉秋荻有些赫然似的。她便低头将剩下的饭吃完,起身道:“走吧。”施恩语文考完,就只剩物理和政治两门了。林曦对政治不以为然,只将时间用在物理上。这天中午,快上课了,徐春走到陆萧跟前问她要五块钱,说是康永叫的,因为406电源插座上的封纸被戳破了,明显的插头印迹。学校早就明文规定宿舍里不准用电,违者罚款。尽管406无人承认用电,但事实面前谁都无法脱身。除了罚款以外,每人还必须上交一份检查。陆萧认为她们之前不知道插座被封的事,入住前也没检查过,如今纸破了,谁知道是不是之前就坏的。徐春不听她这话,只叫她交钱。陆萧便拿了自己的一份,“啪”的往她桌上一放,说别人的钱她不负责,让徐春自己去要。徐春不是省油的,跳起来,大叫:“这钱不是我要的,有火不要冲我发。你们406的事我来管,居然还怪到我的头上来了”晓宣也跳出来,冲她叫:“我们窗子坏了好几天了,跟你说了三四次,你不管,一到要钱,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倒要去问问康永,你们生活部就这样办事的”于锦华也跟着叫屈,吵得教室里一团糟。闻静两边都劝,不见效果,眼看要响铃了,形势不好控制,遂拿书用力的拍桌子:“安静安静都坐下来再吵,我请周老师来,大家都挨批评,你们看着办”说了两遍,才好些。独徐春还在大着嗓子:“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林曦看不下去,走到她面前:“晚上再说也不迟,你非要吵得纪律部来查才好吗到时周老师肯定说你不好,有理也没理了”徐春一听这话,嘀咕两句,坐了下来。晚上,朱萍趴在地上看床下的插座封口,忽听外面有人吵嚷着康永上来了,她急忙起来,迎到门口去看。片刻,果见康永大步流星的过来,直接进了406。朱萍不放心,回头跟旁人打个招呼,也往406去,另有石凡吴靓刘巧文也跟了过去。陆萧等正在抱怨,忽见康永进来,一个个都闭了嘴,沉着脸,作与世无争状。康永目光转一圏,缓缓道:“那天检查宿舍,发现你们这儿的封纸破了。我跟徐春说了,要罚款,委托她代收。本来早要过来说一声,一则要考试,再则封纸都用完了,没空做,今天刚弄好一些,所以我来重新封好,顺便也把罚款的事处理一下。还听说你们的窗子不好,我把工具也带来了,一会儿我来修。”陆萧直望着他:“我们这儿没人用它,不知怎么就坏了。”康永微微一笑:“那纸不厚,或许打扫卫生时碰破了也可能。但交给你们时确实是好的。我们检查不说每次都看,但一月内至少得看两三次,你们可以问问别的楼长,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当然了,之前我没跟大家提到这个,是我的疏忽,在这里,我先道个歉,但罚款是必须的,这是学校的规定,不能不执行。你们不知道,以前为了这个电出过大事,险些把房子都烧了。所以这一块是禁区,碰不得的。”看无人应声,又道:“如果大家手头不方便,我可以替你们先把钱垫上,到时我再问陆舍长要也是一样的。”陆萧脸上一红,忙拿了钱包出来:“本来是我们麻烦你了,怎么还好叫你垫钱呢。喏,你拿去吧”康永接过钱,又递了张罚款收据给她;随后取出一张盖了章印了字的纸片,抹好胶水,对陆萧说:“请你帮我拿一下。”一俯身钻进于锦华床底。陆萧将纸片递进去,他仔细贴好,这方出来。陆萧看他身上沾了不少灰,道:“你掸掸吧。”康永笑道:“不碍事,明天要洗的。”又去看窗子,原来是插销的栓子掉了,便从工具箱里找了个新的出来,三下两下就弄好了。晓宣一直盘腿坐在床上,到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遂扬声道:“谢谢你了”陆萧章洁等也连声道谢。康永看到朱萍等,笑问:“你们有修的东西没”朱萍正要摇头,吴靓忙道:“林曦的床板断了一根,你最好能修一下。”康永一听,便往407来。林曦已要睡了,被子齐胸盖着,披着棉袄看书,忽见康永灰扑扑的进来,吓了一跳。吴靓紧跟着:“林曦,你的床不是断了一根木头吗我叫康部长过来看看。”林曦嘴上不好说,心里抱怨: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的床,你操哪门子心呢。一时,既不好起来,又不便躺着,甚是发窘。康永便道:“你别动,我先看一下。究竟是哪里断了”吴靓便指着靠床边下来的地方:“在那儿。”康永弯腰从她床里向上看,又伸手在那块断板处推了推,正触到林曦的脚。林曦又羞又怒,急道:“别麻烦了,不会掉下来。”康永站直了,望着她,微微笑:“这时候不要紧,到了夏天,只垫一层席子,这边会硌人的。今天我没带木板,明天我再来。”说完,径自开门出去。林曦想说吴靓两句,但想着她一片好心,遂自己懊恼。偏石凡还问:“你的床什么时候坏了怎么不早说”林曦没好气:“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睡塌了,犯得着天下公告吗”石凡不高兴:“我是关心你,问问也不行啊要是早坏了,干嘛不叫人来修不是我杞人忧天,真掉下来会砸到吴靓的。”林曦气得哼一声,不想理她,脱衣服睡觉。次日下午,一下自习,朱萍就拉着林曦回宿舍,说是康永找好板子了,等着给她换呢。林曦不乐意,但也没法子,只得跟着回来,刘巧文也回来。果然康永等在门外了,胳膊里抱了好几块木板,地上还有个工具箱。林曦先上床将被褥都卷起来,然后下来一声不吭。康永端个木凳,站在上面,先将那块断板起了出来,比量一下,重新钉了一块上去。他看看断板,不觉皱了眉头,这木板怎么这么薄想想不放心,遂探身又去按其余的木板,靠中间的一块也薄,遂将那块也换了。他再看看床头,那边一排也似不好,遂用力一撑,脚尖在床踏上点了一下,借力坐上了林曦的床。林曦不觉“哎”了一声,康永回头看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微笑,复又继续去忙他的。朱萍踮着脚看着,帮着打下手,一会儿递个钉子,一会儿换块木板。正忙着,忽见吴靓和石凡也回来了,均跟康永打招呼。康永稍稍点了头。林曦见朱萍也跟着忙,倒有些过意不去,只得上前来。忽见康永一顿,就听朱萍叫起来:“啊划到手了吗”康永低了一会儿头:“还好,给我张纸。”吴靓忙扯了一长条卷纸递上去。康永伸右手来接,林曦瞥见他把纸包住左手食指,紧压了好一会儿,之后又将纸一圈圈的缠起来,继续撬木板。好一会儿,那两块薄木板被取了下来。林曦冷眼看去,见一块边缘薄如刀片,毛刺刺的,上面留了一道已凝固的血痕,她立时有些不安,忙开了壁橱,把那个小药盒拿了出来。康永钉好木板,翻身下来。朱萍吴靓把工具木板都收拾好了,又打了水,兑了热水,让他洗手。康永先不肯,林曦道:“我这儿有创口贴,给你贴一张。”他便慢慢将手上的纸拆下来,等拆到里面,有些粘住了,百般抖不下来,遂连着浸到水里。林曦凑近看看,见伤在指侧,伤口不大,但颇深,遂取了酒精棉球,问:“你自己擦行不行”康永急忙摇头,叫:“不行不行,我不敢我怕疼”林曦听了,又好笑又不好笑。旁边吴靓刘巧文倒抿着嘴笑。林曦只得自己给他擦。康永把头别着,双眼紧闭,好在一声也不出。林曦消了毒,再看看伤口里没有木屑之类的,便拿创口贴贴好,又送了三张给他换。康永看她一眼,也不道谢,拎起箱子就走。回教室路上,刘巧文笑道:“我看他对你真是好,给你重弄了个床。”林曦好笑:“你这话说得好玩他怎么给我重弄床了,你看看那些木板,是给人睡得吗好在我身轻如燕,不然,早就塌了。他们生活部口口声声说得好,为学生服务,就弄出这样的床来,直叫人无话可说”“人家手都划破了,还不是为了给你修床。”刘巧文有些打抱不平。林曦不以为然:“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嘛,谁让他不小心的,我又没叫木板划他的手。”刘巧文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闭上嘴。晚自修下,林曦跟秋荻说了修床之事,又道:“以后你上来就不用担心了,我试了试,果然结实多了。”秋荻笑道:“这下该是孟光接了梁鸿案了”林曦感叹:“想想是有些不舒服,毕竟他是帮我才受伤的。算了,他的旧帐就不提了”秋荻又笑:“我早说他那人不错。还有件事告诉你呢,我听说,去年他刚进生活部的时候,女生宿舍总是坏东西,不是门就是窗,修